落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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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院子了,她深情地看着一切,每一个角落里都有自己童年时的记忆。那个马厩还在那里,只是房子更加的破烂了,她依稀记得当年那一群善良的村民高举着火把,冲进了这个温暖的家。
“是雯儿来了吗?”母亲匆忙的从屋子里走来,手上还拿着没有做好的鞋子。
“娘,是我,您看您,耳朵是越来越灵活了,一点风吹草动,你就听得到。”罗雯急忙扑向母亲的怀抱,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呵呵,老了,眼睛不好使了,可是耳朵却灵性得很啊!”
罗雯细细的看着母亲,发现母亲的白发又增添了很多,皱纹在脸上肆意的生长,青丝转白发,多么的无情啊!
“娘,爹爹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啊。”罗雯关切的道。
李梅长叹了一声,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样啊?世间的苦难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吗?罗雯听后感觉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道:“娘,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老王家出事了,建友大哥去世了,就在几天前,我本想不给你说,可是老罗要我告诉你的,唉,作孽啊!香儿才走了几年啊,现在。唉。。。”李梅说着就老泪纵横了。
“娘,你说什么?汉成他爹过世了,不可能,这是为什么啊?”罗雯说着就跑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啊?汉成哥他们一家人是多么好,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为什么?对了,汉成哥来了吗?他应该来了吧?”跑到村子的北边,她远远看见半山腰黑压压的都是人,白色,全是白色,庄严的声音回荡在大山的深处,像是宣告着古老的誓言。
她想起了香儿,那个倔强善良的姑娘,花一样的年龄就这样凋谢了,命运真会捉弄人啊!
她慢慢挤过躁动的人群,看到了灵堂上那位和善的老人,他安详的面容似乎忘记了所有的苦难,他的笑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像是解脱,又像是有些淡淡的不甘。罗雯静静地看着他的遗像,仿佛看见了他在黄土地上劳作的身影,看见了面朝黄土的倔强和果断,在世代的洪荒中默默坚守那个梦,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就这样走了,或许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幸福。
自从香儿的离去,老人就在思念里倍受煎熬,他想自己的女儿,很想。如今,就要与香儿重逢了,该是瞑目了吧?
穿过灵堂,她看见了那张悲苦的面容,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娘,您可要保重身体啊!还有汉成哥呢?以后我就是您的闺女,娘,你要保重身体啊!”
吴秀兰看着罗雯,无声的哭了,她忙起身,“快起来闺女,娘没事,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有你这样的闺女我很幸福。”
“我已经想开了,这是我的命,没办法啊!香儿走的时候我真的是不想活了,可是还有成儿,我不能让他没有娘啊。死去的人是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活啊!如今他老爹走了,我倒是平静了许多,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掌握的啊!”
罗雯静静地躺在吴秀兰的怀里,听着她呼吸的节奏,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还有生命的重量。是啊,活着的还是要活啊!
几年的光景下来,吴秀兰的头发已经花白,生活的苦难深深压着她的脊梁,五十岁出头已经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她的脸上已经忘记了笑,她的笑是停留在早年间那个幸福的家**。
人上了年纪,心就开始脆弱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就会如蚁般吞噬着神经。
王建友就是这样,在香儿的去世后,他就活在了回忆锥心之痛上,在郭镇找了一个看门的活计,他不想待在家里,睹物思人,是一种深深的折磨。
岁月悠悠催人老,更何况在悲痛中。
王建友沉默的生活在自己的回忆里,像是一个木头人,别人说他是老年痴呆了,可是他明白,他不想说话,和谁都不想。他只想安静的生,安静的沉浸在回忆。
他日渐的憔悴,吴秀兰看在眼里,心疼的直流眼泪,这还是当年深爱自己的那个人吗?那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老天,你这是给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啊!
故乡的天空是空荡的蓝,它包容着生活在他怀抱下的人民,造物主的精神是传承的,天地不仁!
“什么?汉成没有来,娘,这是为什么?你没有给他说吗?”罗雯不敢相信,吴秀兰淡淡的说道,“他爹弥留的两天,我跑到县城的电话亭里,说是你爹快要不行了,你快些来,兴许还可以看见他。可是他说他现在很忙,走不开,说是过两天就来。”“什么,王汉成怎么这样?他的心被狗吃了,那是他爹啊!”
罗雯痛哭了起来,这是平生第一次的痛,他心爱的人怎么变成了这样?这到底为什么啊?城市,该死的城市,你的繁华下就是人性的泯灭吗?如果是,那你给我一个答案,王汉成,你有种,你给我一个答案。我不会放过你,你不值得我爱,过去的那个你已经死了,永远的死了!
罗雯在家待了两天,就去了省城,她不想在这停留,哪怕是一分钟。临走的时候,她嘱咐母亲,“娘,你隔两天就去他家看看,我不放心娘一个人在那里。我走了,不比在县城,回来的机会就少了。还有您,您一定要照顾好身体,你的眼睛不好使,就不要在拿针线活了。”
“闺女,你就去吧,好好的学习,不要忘了这里的父老乡亲。”李梅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还有你爹,那旱烟太冲了,不要再抽了,不然女儿就不理你了。”说着罗雯就哭了,不知为何,这些天流的泪怎么也流不尽了。
“傻闺女,爹爹听话,我不抽了,我给闺女发誓”说着罗占彪就做发誓状,罗雯破涕为笑,“你看你爹,竟逗我开心呢。”
“好了,爹,娘,我走了,你们要保重。”罗雯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怕,眼泪会勾起二老的愁绪。
那一条小路,孤零零的守护着,仿佛许多年前,那群可爱的孩子,如今,哪里去了啊?罗雯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了山的那一边。
回忆深深几许,让一个人如此的留恋。
深圳的一处别墅里,热闹非凡。
外面的名牌轿车一眼望不到头,人声鼎沸,颇有钟鸣鼎食之家的味道。
王汉成静静的坐在别墅的一间屋子里,他的神色异常的难看,一张脸扭曲的将要变形。他闹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他纠结、矛盾,在痛苦中挣扎着自己的命运。
我是谁?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我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想要的是什么?什么又是我所追求的。如果摒弃了人性的伦理道德,那么又为什么这样疼?
我亲爱的父亲,你老一路走好啊!儿子就是一个畜生,一个畜生啊!
静静的时钟悄悄的走,是不是人生也是如此,慢慢的,走进了时钟的结尾。
第二十二章 伤痕
“汉成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快些准备好啊!父亲等不及了,让我来催催你。”刘馨故作生气道。
王汉成调节了一下情绪,“对不起了馨儿,我这就好了。”“那你快点啊,我等着你。”刘馨说完就跑了。
“新郎新娘到。。。”
司仪忙乎着。。。
“王汉成先生,你愿意娶刘馨小姐为妻,终生爱她、疼她,不离不弃。你愿意吗?”“我愿意”。
“刘馨小姐,你愿意嫁给王汉成先生,终生爱他,疼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我愿意”。
“大家吃好喝好啊!今天是我小女成亲的日子,我高兴啊!说来也巧,我这位女婿算起来也是我的老乡啊。呵呵,天下就是这样的事,凡是都讲究一个缘啊!来,尽情的喝啊。”刘全刚畅快的说道。
“呵呵,刘老板客气了,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啊。”“呵呵,哪里哪里,有生意大家做吗?”
汉成带着刘馨一个桌一个桌的敬酒,“王经理,你可是年少有为,未来不可限量啊。这么年轻,就将荣昌集团治理的井井有序,可真是一代商业奇才啊!”
“李总客气了,比起你们这些长辈,晚辈让你们见笑了,我今后向你们学习的还会很多,你可要不吝赐教啊!”王汉成说道,那李总听了之后感觉很受用,大大咧咧说道。“我祝你们夫妻恩爱,百年好合。”一张胖脸上不笑还好,笑了更像是一个流氓。
王汉成眉头一皱,终究还是笑脸走了开了。“汉成哥,你看他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你和他说什么啊?”刘馨天真的说道。汉成看了看她无辜的表情,呵呵笑了,“你这个傻瓜”。“我就傻了,怎么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傻了我也愿意。”馨儿说完撒娇的揽住了汉成的腰。
夜深了,城市的霓虹亮了起来,谁的眼睛,总是那么的湿润?
刘馨躺在汉成怀里,脸上写满了幸福,她喃喃道:“汉成哥,你喜欢我吗?”“傻瓜,不喜欢你,我怎么和你结婚啊!”汉成点了点她的鼻子。刘馨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个答案不错,就高兴的睡觉了。
王汉成睡不着,他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父亲,你老走好啊!今天你走了,儿子我不孝,在这里结婚了,可是父亲,我也苦啊!您放心,等我把事情办完,我就去陪您,还有香儿,我们一家人在也不分开了,原谅我这个不孝儿。”
“刘全刚啊,我不会放过你,你的女儿那么善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爹?钟萍多好的一个女子啊!竟生生被你。。。那是我的好妹子啊!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只想给萍儿报仇,我已经众叛亲离了,不在乎了。完了,我要去给所有人谢罪。”王汉成心底的痛一点点激发了出来。
他仍然记得刚来深圳的第一天,阳关灿烂,诉说着万里的相思。他记得那个老人,不过没有去找他,汉成的心里很清楚,他只想靠自己去博得成功,我的生命不只是为自己活着,还有我那亲爱的家人。
繁华的街头演绎着芸芸众生,人类的文明正在日复一日的光耀,新时代的钟声在每个人的心底呐喊,仿佛一夜间,成千上万的人们聚集深圳的街头,他们要创造财富,创造人生。前面的人走远了,后面还有千千万万的追随者。
汉成不甘寂寞,看到了一派繁华,他的心又隐隐颤动了,那是年少时的不甘落寞,“不轻狂,枉少年。”
他用勤奋、执着,带着梦想的追求,在屡败屡战中始终坚守,终于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他用了一年的时间,他尝尽了世间的辛酸,还有那非人的折磨,不过他挺过来了。开了自己的销售公司,也算是略有小成了。
当然,他今天的一切,离不开他人生第一位导师,彭顺昌。他教会了自己怎么做人,怎么做事,言传身教。从他,他学会了真诚、善良、坚持,或许这是老一辈人的坦荡吧!
汉成时刻鞭策着自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今自己成功了,就不应该忘记那些父老乡亲,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让那些年轻人来达到这里,也算是为了自己吧。
感谢他们,感谢那些善良的人,他没有在都市的欲乱中沉浮,没有为了那些诱惑背叛了自己的良心,这是难得的,否则失去了这些,那么人性也就枯萎了。
“萍儿,你怎么来了?”汉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你走了一年了,连个消息也没有,亏我们还那么担心你,没想到你的日子过得那么滋润,已经当上大老板了啊!”钟萍调侃道。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为什么要来,她想汉成了,很想,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她爱上个他,想到这她心里又害怕了,我是他的妹子,怎么能这样啊?可是她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既然爱,就要勇敢的说出来,哪怕拒绝了也无悔了,钟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