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巧丫鬟 作者:仟佰禾(晋江vip2.14完结+番外 红楼同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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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灯瞎火,她这是抽哪门子风呢?不吓唬死一两口子不算完是吧?
说几句还不算完,看柳儿开门出来,样子一样恭顺老实,估计越发觉着这娃好欺负,冷飕飕地道:“既然你闲睡不着觉,干脆打一百个线结子,一条线上,明儿一早给我,少一个仔细你皮。”
柳儿懵了,这打结子,开始下针或者一条线走完时候做,平白无故,打什么结子啊,打络子还差不多吧?
估计嫌柳儿受打击不够大,临走又扔下一句,“灯就熄了吧,费油,打结子不用点灯,反正你这双招子也就是用来出气。”
打一个两个不用点灯,一百个啊。
而且不用想都知道,打不匀净、不利索,定然是要被狗血淋头,明天晚上就甭睡了。
再说,您老人家用不用替赖二奶奶这么俭省?
即便是赖二奶奶,也因为刺绣这个活计,比较费眼睛,一向对绣庄这边灯烛供应充足,就柳儿所知,断没有限制用灯时辰时候,巴不得绣娘们点灯熬油呢。
如今倒好,董师傅替人家省了,平时摔杯碟她老人家可是很利索。
不满是不满,该做事还得做,还得赶紧好生地做着,待会儿困劲儿上来,黑灯瞎火,能做好就怪了。
一百个结子,柳儿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闭着眼睛摸着打,一边打一边数着,线细,结子打出来也不大,一不留神儿就数差了,又得摸半天。数目要正好,她可不觉着多打几个董师傅能夸她,老人家一向耳聪目明,且较真儿,她说一百,九十九或者一百另一都要挨骂,说你不听使唤,没地儿说理去。
弄完,困她手上还攥着线结子,人就睡过去了。第二天差点起晚,胡乱打理了头脸,早上字也没练成就跑了出去做事。
茶水房里遇上取水取饭绢儿,打量了急冲冲柳儿两眼,不无同情地道:“可怜见儿,怎没睡好么,一向不是起比我早来着。看起来还是胖丫命好,有个疼她老娘,大冷天儿也不用出被窝,直接有人给预备下了,唉。”
自打董师傅病好以来,因为柳儿服伺好,大师傅们被服侍人等要求也提高了。
尤其是常驻另两位大师傅,小刘师傅和钱师傅,早起洗漱膳食茶水比照董师傅。
于是,绢儿就有忙活了。胖丫偶尔打个下手,不过起总晚那么一小会儿,绢儿没靠山,也没奈何,总有些不乐意就是了。
柳儿虚应两句,取了东西赶紧回了。虽然自觉昨晚线结子打不错,可毫无意外被喷了一顿,估计看出柳儿貌似恭谨,其实心里不服,董师傅拈起一根线,看也不看,蜻蜓点水般,动了动手指,翻手一根线垂到柳儿眼前,柳儿瞪眼一瞧,服气了。
整整齐齐五个线结子,等距离排着,匀净、顺滑,仿佛原本那不是一根线,原就是一个小疙瘩。
“看清楚了,什么时候你也这样了,再动针线,没那个爪子就别做那个活计,丢人现眼玩意儿。”
一句话,彻底绝了柳儿近日做绣活心思,却来了脾气,不就是打个结子么,卖油说了,唯手熟尔!
一整天,柳儿都心内琢磨董师傅手法,想让她老人家再做一遍示范,看神色就知道,想都别想。
日子就柳儿伺候董师傅、描画样子、念经、打线结子中,倏忽而过。每天挨骂只当寻常,习惯了,哪天要是董师傅没高声呵斥她两句,反倒疑神疑鬼不舒坦了,少不得暗骂自己贱皮子。
除了胖丫、绢儿和翠儿等人可怜她,桃儿倒是颇羡慕,偷偷与她嘀咕,“都说董师傅是个难缠,看样子对你倒是好,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又是个巧,将来手艺定是错不了了,将来也成了大师傅,别忘了提携我哟。”
这桃儿倒是个明白人,柳儿自认没有看错她,果然是不一样,她自己何尝不是不做此想。
前两天翠儿来送东西,尚且可怜她。至于跟翠儿同来杏儿,仍是一如既往不多言,看不出如何想头。
这日四月初七,一整天,董师傅都安安静静,柳儿暗忖,这是不是身子不舒坦了,昨晚好像咳了两声来着……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呢?骂人精神头儿都没了。
“收拾收拾,晚间好生沐浴,明日换套干净衣裳,随我去趟庙里,该用东西自己带好,吃过中饭回来。”说完闭目不语,不再搭理柳儿。
想起今天王妈一边念佛一边煮青豆来着,恍然明白过来,明日四月初八,该是浴佛节了,各寺院都有佛诞法会,佛祖生日,要吃缘豆。
董师傅平时没少念经听经,出去拜拜也不奇怪,柳儿自己也没少给她念经,虽说有口无心,好歹让她沾点儿光,保佑一下吧。
两世为人,柳儿能出去逛日子屈指可数,如何不兴奋。
早早洗漱完了,明天要穿衣裳、用东西都准备妥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今晚也没有线结子要打,冷不丁还有些空落落,看实没什么遗落,方熄灯睡下。
京城大小寺庙众多,尤以西门外万年寺热闹,距离城西南悯忠寺不远。又因每年四月初一至十五日,有半个月庙会,天气晴好正直踏青好时节,善男信女们便纷纷出门焚香拜佛。
一时之间,红男绿女,上到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联袂出行,车马喧天游人如织。
柳儿跟董师傅坐着府上骡车,行路缓慢,这车外面看起来不显,里面却十分华美舒适,桌几茶点俱全,跟徐家李大傻车子不可同日而语。
难得出来,柳儿少不得撩起窗帘一角,悄悄往外瞧着热闹,董师傅也不管,只端坐着拿着本经书瞧。
悯忠寺虽没万年寺名声那么显,却也是京城数上大寺院,尤以成片西府海棠花著称,如今正是花期将始,远远望去,氤氲似霞,惠风和畅,隐隐有花木清香拂面。
柳儿跟着董师傅,知客僧引领下,赏花看柳,一路来至早先预定禅室。门前幽径,阶点苍苔,颇有些‘禅房花木深’之意。
安排好下处,两人也不用人带领,径自去各个殿堂,依次拜了布袋和尚、华严三圣三位菩萨,上了香给了香油钱,数目倒不多,不过是个心思。
让柳儿奇怪倒不是这个,而是她们拿着浴佛香水回到禅房时,一位看起来颇有些身份老师父过来拜访,董师傅称之行深大师,聊了一阵子因果,董师傅拿出一直随身携带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只长方形锦盒,再打开,拿出里面东西,对着行深展开。
柳儿方位,看虽不甚清楚,只大略能看出,米白色软缎上,绣着红衣达摩,猩红袍子十分醒目。应是董师傅针线,不带一丝烟火气,仿佛丹青。
那行深只看了一眼,便点头微笑,“多谢董娘子,家师见了定然欣悦。”
说完便收了东西,连着包裹,双手捧着,告辞而去。临行前,却意味不明地看了柳儿一眼,唬了她心突突直跳,额米豆腐,她没干啥坏事儿吧?这老和尚,不待这么吓唬小施主。
随后和董师傅两人用了颇为精致斋饭,饭毕,董师傅喝茶小憩,打发柳儿,“行了,你自去逛逛吧,看你心里长草似,我都跟着心焦慌,记得一个时辰后回去,莫玩疯了。”
柳儿心内大乐,可得好好儿逛逛去,想想临出门时胖丫眼巴巴馋样儿,绢儿醋味儿冲天,回去了她好好显摆显摆才是正经。
下一回出门,谁知到哪年哪月呢。
第22章 恍然又遇孔雀锦
……
因连日庙会,挑担子、摆摊、搭棚子商贩尤其多,除了庙外通衢,庙内也划了一处空地赁给这些人,一来显得热闹,二来庙里也多些收益。
董师傅住静室僻静些,四周景致十分清幽,看得出,住都是些有些身份人。虽然纳闷董师傅何以有此待遇,此时柳儿却顾不得这些,逮着个下人模样婆子打听清楚方位,直奔庙市而去。
到了庙市,柳儿眼睛都不够使了。
摩肩接踵人挤人如何热闹自不必说,各种售卖东西是让人目不暇接,小贩们吆五喝六闹泱泱不绝于耳。
吃玩用,各色吃食老远香气扑鼻。柳儿只看了看并不太意。卖胭脂水粉各色钗环首饰,也只大略瞅了一眼,她这个年纪,金银首饰还罢了,挑了两支还看得过眼纱花、头绳,好歹出来一趟,回去显摆时候,可不能忘了同时堵人家嘴,不然以后也不用绣庄混了。
想到这里,又回头找卖吃食担子,挑了两包没大见过果子,吃人嘴短,到时候谁吃谁短些,没事儿也少派些她不是,有好事多想想她,就不算白瞎了心思。
不知不觉间,柳儿习惯性地着意经营生存环境,原本直性子,已改了许多。
一眼瞧见卖布匹尺头,忙奔过去,却大失所望。不过是一些普通料子,转瞬想到是期许过高了。
这种临时集市,有些个普通绸缎布匹就不错了,难道还想看什么妆蟒羽纱。
真正富贵人家,谁没有个固定铺子或者商家供给,难道真跑着外面集市买衣料不成,倒是自己犯傻了。
溜达到卖荷包、香囊、帕子、抹额等一些小件绣活摊子,花花绿绿琳琅满目倒是好看,眼前摊主是个四十多岁婆子,常外跑小生意,别有一种识客眼光。
本来看柳儿是个半大孩子,没大注意,只顾着招呼别买主,说口沫横飞,对着一对穿着齐整母女,可着精气神儿地夸人家姑娘,“……哎呦,还是小娘子有眼光,不是老婆子我夸口,我这里东西,都是顶尖绣娘精心缝制,就说小娘子手上这只荷包,别看颜色不那么鲜亮,可给家里兄弟用却是极好。不妨偷偷说给奶奶姑娘知道,我这整个摊子上料子,就数这个好,原是哪家高门里流落出来好料子,正经八百野鸭子头上毛织羽缎,有钱都没处买去,加上这绣工,啧啧,五百钱不贵了……”
后这事儿还是要落到银钱上,商家本性。
本来柳儿对银钱不太意,懂事后贾府,吃穿用度都是顶好,也用不到什么钱,大丫头月例也不少,管她花钱随手散漫,临死前剩下东西,统共还是值个几百两银子,够小门小户过一两辈子了。
如今想法却变了,别看读书识字了,却知道了些世道艰难。
眼下一听,什么荷包要五百钱,顶她前世半个月月例了,够贵,忙扭过头去瞧。目光先不经意掠过那对母女,却猛然吓了一跳。
却是熟人,前世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王夫人陪房周瑞家周大娘。另一个年轻姑娘,正是他家女孩儿周月秋,因生八月节里,小名儿圆儿。
要说周瑞家,两口子都是乖滑人精,虽然是太太陪房,做事却从不出格,上下人缘都不错。两口子虽说府里很有些体面,但女儿大了,却赎身出府嫁娶,并没热心富贵地一辈子指着府里过活。倒是儿子不成器,只得府里混日子。
前世柳儿同周瑞家来往不多,面子情罢了。她进府时候,她家女孩儿已经嫁了人,只约略地见过一两面,话都没说上过一句。只记得似乎嫁了个倒卖古董,姓冷,外乡人,有些家底,周家两口子帮着操办了婚事,下人都说那秋月低嫁了。
被身后拥挤人群碰了一下,回了神儿,柳儿敛了神色,拿着个香囊,眼角余光继续却打量那周秋月,看发式穿着还是个未出嫁姑娘,白净秀气,有几分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