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 十三 之 惊天魔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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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的事是预备妥当了,我现在哭丧着脸,是因为我花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的名言锦句居然打动不了洛云的心。」凤鸣叹了一声,打起精神问,「你刚刚到哪去了?」
「哦,我去见罗登了。」容虎也有事要向凤鸣请示,「处决在即,不管成功与否,萧家都有必要摆出一个不牵涉入内的姿态,我们的船最好在处决前离开芬城码头,继续往前。」
凤鸣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叫罗登现在就开船走人,不过那样变魔术我就看不到了呀。」
「我们可以把船开到前面停下,用小船载人,悄悄回去芬城,躲在人群中看处决的精彩过程。」容虎说完后,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这事涉及鸣王的安全,离开大船潜入人群毕竟危险,这样的事情还需要和萧家随行的护卫们打个招呼才行。如果他们不答应,恐怕下船有点困难。」
凤鸣耸肩,转头对秋星苦笑道,「看,现在知道为什么要争取洛云了吧?现在我去哪里都需要请示他的。」
秋月哼道,「他不过是鸣王的属下,有什么好得意的?鸣王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去和他说。」果然站起来,提着裙边大步去了。
不过片刻,秋月得意洋洋地回来,宣布道,「洛云说他没有意见,鸣王要去看,他只负责随同护卫。只要鸣王看热闹时不要惹事就行。」
凤鸣大为高兴,着实夸奖了秋月两句。
忽然脚下一个颠簸,震动传来。
「大船开动了。」容虎平静地道,「等到了前面没有人烟之处,再停船潜回芬城。」
乐庭离开芬城码头,不引人注目地骑上马,缓缓朝南边的黄沙大道而去。
行了大概半里,远离了繁忙的芬城码头,路人渐渐稀少,他正要策马扬鞭,加急赶回自己的将军府,好做最后的准备,却忽然察觉有异。
前方两辆看似平常的马车迎面驶来,除此之外,马车旁还有六名护卫骑马侍守在旁。两辆车并排而行,加上骑马的侍卫一字排开,刚好把前路完全挡住。所有人的眼睛都沉默地盯着越来越靠近的乐庭。
不需多言,这些人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难道事情有变?
乐庭心内震惊,一边放缓了马步,装作风沙迷了眼,举手揉眼,趁机回头看身后,暗暗叫苦。
身后两骑也正缓缓逼来。
双方越行越近,乐庭一人单骑,渐渐被前后夹逼到中间,只能勒马停下,冷哼一声,「大道通天下,众人行走之处。哪一位如此嚣张,竟连路也不让别人走?难道是想抢劫不成?」
此刻双方都已经停下,马车里沉默片刻,传出一个悦耳的男音,问,「请问阁下,可是乐庭将军?」
乐庭因为是秘密前来和凤鸣会面,出门前精心乔装打扮过一番,不但身上衣服全部换成平民装扮,脸上还刻意贴了络腮胡子,头上戴着黑色大斗笠,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人认了出来。
乐庭心里又是一惊,边想办法脱身,边问,「阁下何人?」
车中人笑道,「要知道我是谁,请将军上车一叙。」
乐庭四周看看。
换了平时,他随身带着亲卫团,哪会在乎这么几个人。可惜今天为了事情机密,只身外出,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带。
如今双拳难敌四手,附近又非常荒僻,动起手来,说不定尸首腐烂了都无人发现,岂不死得窝囊?
他左想右想,无可奈何,如今只能暂时虚与委蛇,于是下马。
旁边几个高大的男人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见他下马,上前把他腰间的宝剑给取了,搜查全身,确定没有兵器,才掀开帘子,让乐庭上去。
乐庭气得牙痒痒,硬着头皮上了马车,抬头一看,不由一愣。
马车里坐着一个纤细单薄的陌生少年,看模样似乎只有十九二十,眉目清秀,目光却深邃澄亮。身上衣饰都是寻常打扮,面前摆着一个小方几,上面放着几碟平常的糕点。
糕点虽然平常,可那装载糕点的碟子,却依稀可以看出边缘有淡绿色,正是极为名贵的绿痕碟。
乐庭知道此刻不宜露怯,冷冷打量对面这个优哉游哉的少年一眼,「阁下好大的胆子,劫持将官,是死罪。你知道吗?」
马车上的人,其实正是小柳。他已经二十出头,但身量模样却属于烈儿一类,怎么长都一副少年相,只是他比烈儿又显得淡然恬静一点。
他自从和容恬相会后,遵从容恬的指示赶到芬城,本打算稍做停留,想办法救出泰蚕的妹夫,以免泰蚕受到牵连,以至于三王子永城的势力进一步被削弱。
没想到刚刚抵达,立即得知乐庭已经发出公告要在今天处决犯人。
小柳大为惊讶,乐庭向来摆出的立场是毫不偏袒,就算最终会处决泰蚕的妹夫,却不应该这样急于下手。
没想到这样一个中立派也会倒向永全王子这边。
没办法之下,他只能派人暗中监视乐庭的将军府,趁着乐庭单独一人,把乐庭截留下来。
由于事情太忽然,如今人虽然截下来了,但要怎么行事,却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他心里暗自着急,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听见乐庭质问,淡淡一笑,「劫持将官?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小柳奉命而来,不过是请将军上上马车,问一下事情,说不上劫持吧。」
「哦?你奉谁的命?」
「将军请看。」小柳把腰带上的令牌摘下来,递给乐庭。
他潜伏在永全身边,在永全的太子府中做事,还能拿出什么令牌?当然就是永全太子府的令牌。
乐庭垂眼一看,脸上几乎变色,低声道,「太子府?」
「正是。」小柳笑着,舒服地倚在车厢的嵌绒厢壁上,道,「芬城最近事情多,永全殿下命我过来照看一二。」
他这当然是信口胡扯。
见过容恬之后,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去都城在永全那边下功夫。小柳想着人杀了事情就难办了,索性先带着令牌过来,把人救下,再去永全面前周旋。
他本来是随口一句,本意是让乐庭不至于怀疑他本来的居心。没想到却正好把乐庭吓出一身冷汗。
一听是太子府过来的人,乐庭脊背顿时发凉。
真是怕黑偏遇鬼。
没想到永全对这小小的芬城掌吏一职如此重视,居然派遣亲信过来。而且不但仅仅是秘密观刑,还与以往不同的在处决前出面。
难道……
难道他们已经识破了鸣王的大变活人魔术?!
想到这里,乐庭更是冷汗潺潺。
此事如果泄露,犯人和泰蚕必死无疑,连自己也无可幸免。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自己正妻和三个小妾,还有孩子们都还在将军府里,永全对自己的亲兄弟尚且赶尽杀绝,何况自己?
狭小车厢内,乐庭越想越急,越想越困惑。
鸣王之计巧妙到了极点,而且尚未动手,诸事应该不致于露出破绽,太子府那边又是怎么得悉了?
如果不是太子府的人得了消息,又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把他截留在这里?
他为将多年,又在朝廷上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尽管心里愁得几乎尽碎,面上却不露出半点,只是面无表情地道,「原来是太子府的柳公子。都城路途遥远,柳公子一路辛苦了,公子不辞辛苦前来,有何赐教?」
「是为了那个叫朝安的酿酒商之事。」
「原来是那件事。」乐庭仔细斟酌自己的一字一句,徐徐道,「这事请柳公子回报永全殿下,此事已经处置妥当。犯人今日就会被处斩,本将军亲自监斩,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小柳就是头疼朝安今天就会被处决,如此一来,不就等于无法达成容恬布置的任务了吗?皱眉道,「将军处置得是不是太急了点?」
「什么?」乐庭狐疑地瞥小柳一眼。
从永全的角度来说,他的人应该恨不得早点弄死朝安,牵连泰蚕才对。
除非……他们已经知道今天的计划?
若是如此,则所有参与者的性命危在旦夕。
乐庭心里蓦然抽紧,勉强镇定地问,「柳公子为什么说本将处置得太急呢?此犯人向大王贡送发酸的游子酒,蔑视王威,无礼之极,早就应该处死。永全殿下不是曾经来书,说要尽快办理此事,不要再拖延的吗?本将也只是奉殿下之命行事而已。」
这一番话处处显得为永全着想,向永全效忠,倒堵得小柳一滞。
小柳何尝不知道永全盯着芬城掌吏这个肥缺。
偏偏他现在是以太子府中人的身份出现,怎么能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口。用若有若无的目光扫了乐庭一眼,心里恨不得一脚踢死面前这个永殷有名的虎将。
还虎将呢?呸,一样是趋炎附势之徒!
本来摆出一个不偏袒任何一方的中立姿态,现在恐怕是看着永全的势力日渐膨胀,所以连忙不顾廉耻地巴结永全,以处死泰蚕无辜的妹夫来献媚永殷太子。
最可恨的是,他还不得不夸奖这个该死的草菅人命的家伙。
「将军对永全殿下真是忠心耿耿。」小柳咬着牙,勉强一笑,「将军这番苦心,日后我一定当面禀告殿下。不过我说将军处置得太急,也是有道理的。要知道,泰家在芬城毕竟已经当了几代的官,要处罚他家的亲戚,多少也稍等一些日子。动手太急了,容易惹人非议,这对殿下的声誉恐怕不好啊。」
乐庭听了,顿时暗中松了一口气。
搞什么,把老子半路劫上车,居然是为了这个。
还以为你看穿了今天处决的蹊跷呢。
乐庭心里忧虑一去,顿时大为从容,摆摆手,做出义正词严的样子,沉声道,「这方面请永全殿下放心。这件案子已经滞留多时,现在处置也该是时候了。无论从罪证、论罪的程序,还是处决的程序来说,都完全按照永殷律法而行。没有人可以在这件事上面说永全殿下半字的不是。」
小柳道,「永全殿下的意思,还是希望稍缓几天。」
如果放在从前,乐庭当然乐得点头答应,他也不想处死无辜的犯人。
可是现在由鸣王一手策划的魔术计划实施已经提上日程,处决台下面的地洞也已经挖好,万一今天不把事情干完,说不定就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乐庭态度坚决地道,「公告三天前就出去了,人人都知道今天是处决的日子。若是忽然推迟,恐怕惹人非议。柳公子请体察,本将军实实在在是为永全殿下着想,这事越早了结,对永全殿下越有利。」
乐庭一口一个为永全殿下着想,说得大义凛然,小柳气得干瞪眼,偏偏找不到要他住手的理由。
继续劝下去,定会惹起乐庭疑心,他好不容易才潜伏入永全的太子府,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暴露身份,那可大为不值。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换了另外一人,说不定就此作罢,不再提起。
但小柳身子单薄,心志刚毅却远超常人,自尊极强。他多时未见容恬,好不容易见了容恬一面,当面接下这个任务。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因为是亲口答应大王的,怎样也要办到才行。
正踌躇中,猛然间,一个大胆的计划冒出来,晴天霹雳般在脑海中轰然一闪。
乐庭孤身出外被抓,芬城无人知悉。身边这几个人,又都是死忠于自己的,绝不会把今日之事泄露半分。
不如神不知鬼不觉,一刀把乐庭宰了!
等午时一到,监斩官不露面,犯人自然不会被处决。泰蚕的妹夫没有正式被处死,也就无法利用这次死罪案件牵连泰蚕。
至少在朝廷派来新的将军前,芬城码头掌吏一职无法变更。
小柳默默想了一会,偷偷拿眼睛瞅乐庭一下,心里算计道,那酿酒商无辜牵扯到两位王子的争斗中,本来和此人无冤无仇。现在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