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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千帆舞 作者:舞沫-第49部分

小说: 千帆舞 作者:舞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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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她第一次挥刀杀了人。

  鲜血喷涌的时候,她的眼睛依旧纯净一片。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

  风流倜傥,不可一世……

  八岁。

  她却离开了他。

  因为,这是他的命令。

  她没有不舍。

  因为,她知道,她会回来的,不论多久,都会回到他的身边。

  她不懈努力。

  因为,这是他的命令。

  她的每一次挥刀,都毫不犹豫。她不会去想善恶,不会去想是非。因为她的心中,只有那一个人。除了那一个人,无论是谁死去,她都不会动容。

  别人眼里,她是心无旁羁、无欲无求的女子。

  然而,只有她明白,那是因为,她的心中连自己也没有,只有那一个人……

  十六岁。

  同样是一个寒冷的日子。

  她一身红衣,独坐楼台。

  那日是她的生辰,却又不是。

  她出生的时候,就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四处漂泊。转手的人贩,比她吃到的饭还多。但是,就是在十三年前的今天,她遇见了他。

  在遇到他之前,她的人生,空白麻木。

  是他,给了她真正意义的生命。

  所以,这一天,是她的生辰。

  而他……

  红衣女子对月独饮,却是眉眼带笑。万般风情,只因面前的一钗木簪。

  盈盈月光,仿若隔世。那艳丽的红装女子,轻抚木簪。指下凹凸,独见一个‘卿’字。

  她对他,是爱,也不是爱。

  既然,是他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就视他如命。终生不悔……

  凤劭安。

  那个男子。曾像一缕阳光,照亮了她晦暗的一生。

  他怜她,惜她。

  他将毕生的所学,都教给了她。

  那个他,教她杀人。而凤劭安,却教她救人……

  凤劭安是温暖的。他努力地,将她教导成一个好人。一个温暖的,好人……

  然而,当那个他对她说:“杀了凤劭安。”时。她毫无犹豫地去做了。

  她亲自制作了他的计划,安排随行的人员,然后,泄露了他的路线……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她都不会过问。哪怕是要夺去全世界人的生命,她也不会犹豫。只要是他想要的……

  她不在乎安定的生活,不在乎影队的位高权重,不在乎荣耀无尚的存在。

  她抛弃了数十年的安定生活。义无反顾地,选择背叛那些信任她的人……

  一日,他差人送来一瓶毒药。

  他说,把这个投到那片土地上吧……

  她就照做。

  她冷眼注视着那些人跪天求神,带着自以为能驱邪避魔的神草。最终被瘟疫的阴影笼罩,然后绝望,死亡。

  宁负天下,只为一人……

  是的。那个人并没有说错,为了他,哪怕要用全世界人的生命去换,她也在所不惜。

  这个世界,只有他,是她在乎的……

  可是,如今……

  ‘对不起……

  穆卿最后还是没有能完成您的任务……穆卿…………’

  她有悲痛划过心头。

  因为,她知道她让他失望了……

  她并不畏惧死亡。即使灵魂沉沦,哪怕万劫不复,灰飞烟灭,她也会去往彼岸,去到他身旁……

  因为,只有他,才是她的归宿。

  既然是他给了她生命,那么,当生命结束,她的灵魂自然会回到他的身边。

  痴也罢,怨也罢。

  万般浮华,不过过眼云烟……

  能遇见他,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奇迹。

  也许最后,她的死,也换不得他的一滴泪,一声叹息。

  但她终不悔,她只是想…………

  彼时。一间房中。

  “主上……”

  一个黑衣人恭敬地跪在地上,他的面前,站着一名男子。大片的阴影投在那男子的面上,看不真切面容。

  “你下去吧。”被称为主上的男子说罢,淡淡挥了挥手。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一走,房内顿时便只剩下一片死寂。

  那男子无声端坐在黑影之中,一动不动……

  一片花瓣柔软飘落,落在这尘世的道路。

  可曾记得?

  曾经,跳动的,注视的,那一抹艳丽的红影。

  那样一抹冷清孤傲的红……

  微风轻拂,那一片暗香无声飘落,正落在书桌的一角。它静静地,静静地躺着……躺在一卷画像之下。

  不知是哪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卷起原本安静的画像。

  一抹艳红从画卷背后溢出。定睛一看,原来,在原本那张红衣女子画像后,还藏着另一张画像。

  一张,女子的,画像……

  第六十三章 土风安所归,由来有固然  (3231字)

  潜赤水兮龙吟,集珠林兮凤翥。爰格爰诚,匪斧匪举……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指下传来一阵温良的触感,细细一看,却是一方剔透美玉。

  玉面之上,一只骄龙盘旋而起。一须一发,乘风而起,龙鳞怒张,目光炯炯,宛若活物。一方之王,威武不凡,姿态倨傲,不可亵渎。

  我指下随意一翻,掌下悠悠落下另一枚玉片。却是百鸟之王,凤鸣九天。

  一龙一凤。赫然是历届影队队长的信物,龙凤玉……

  “小姐,该吃药了。”

  只听帘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唤,人影浮动。不多时,便见一名绿衣小婢,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低眉顺手,正是小荷。

  “小姐,吃药了。”她膝下一弯,微施一礼,便端着一碗棕黑色的汤药走到了我跟前。顿时,一股中药的腥苦味便迎面扑了过来。

  我微一蹙眉,侧过了脸去,说道:“放着吧……”

  “小姐,玉公子说了,药冷了可就更加苦了。您还是趁热喝吧。”小荷见我推辞,竟是急急向前走了一步,欲将此药端至我面前。

  看她那着急的样子,我不禁莞尔。不知道的人,若是见到她这副模样,怕是要以为她要对我将这药强灌了下去。

  “……我方才喝了些水,也未运动,肚子撑得很,一滴水也不想进了。”迎着小荷的目光,我微感歉意地笑了笑。

  “……可是……”小荷看着我,突然支吾了起来,她俏脸一沉,已然是一片绯红。

  “怎么了?”

  “……少爷说……厨房里没碗了……小姐若是不喝了药……就没碗…吃……”

  许是小荷自己也觉得凤旭扬说的这个理由过于荒谬,支吾了半天,终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荷其实也是无奈的很。自己打小伺候的小姐,样貌、性格、才干,样样过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姐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想到,什么都能做到。小荷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哪家的女子能强过她家小姐的。

  可是,就是她家这么一个文韬武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妙人儿。却害怕喝药!

  小荷想着,就觉得眼前直冒金星。

  这事要从五天前说起。

  前些天,小姐为了影队的事,操了不少心。玉公子见小姐面容憔悴,便开了些调理的药。原先,小姐也未说什么。

  每次送药,主子都在做事。下人打扰了,她也不恼。只对着你淡淡一笑,让你先把药在旁边搁一搁。等过会再去收拾时,碗就空了。

  但是,有一天,有一个小厮奉了凤少爷的命去请小姐。当他匆匆跑进门时,却正撞上小姐在把一碗药如数倒进一边的盆栽中……

  那小厮可是个出了名的急性子,当即吼了出来。

  这一吼,就把玉大夫玉公子吼了过来。

  当玉公子一脸谨慎地问小姐,为什么不喝药时。

  小姐只淡淡一笑着说:

  “药苦,不好喝。”

  也是那一天,小荷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温润如玉的玉公子,也是会变脸,也是会生气,也是会乱发脾气的……

  “唉……小脑瓜子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微一叹气。看着眼前时而深思,时而惶恐,时而不安的小荷,不禁莞尔一笑。

  “小姐……”小荷唤着我,视线却不期然地落在了手上的汤药上。

  “知道了,我喝就是了……”

  看着小姑娘眼中明显蹦出的欢喜,我径自摇了摇头,接过汤药一口灌了下去。

  苦……真是苦得我肠子都要青了……

  “呵呵呵呵,没想到,胡少主喝药也如此豪爽……”

  突然,一声娇唤穿透薄纱,盈盈而来。

  我微微一笑,挥手遣退了小荷。

  “不知是什么风,把巧儿姑娘吹来了。”

  “胡少主,你怎的这样说奴家?”巧儿巧手一翻,柔柔掀开垂帘。她缓步走来,唇边自始至终都带着香甜魅惑的笑容。

  “巧儿姑娘言重了。”我微微一笑,抬起头,正迎上她望过来的目光。

  不知道,究竟要多少天地精华,才能造就出如此女子。

  看似朴实无华,却又似精雕细琢。

  她就像书中的草原儿女,有着最奔放和热情的美丽。仿佛火焰,仿佛阳光。

  看着她,你就会想起成熟香甜的果实,想起奔跑自由的马匹,想起阳光,想起快乐,想起笑容。想起,自由……

  “巧儿本来就是要来寻玉公子的。碰巧早上遇上洪老儿,他差我带个信,请胡少主去他那用个午膳。”

  “嗯。在下会去的。有劳巧儿姑娘了。”我说着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胡少主客气了,能见到少主,是巧儿的福分。巧儿巴不得天天有这样的差事呢。”

  “巧儿姑娘不必客气。叫我伊人就好,不用胡少主胡少主的叫。”

  巧儿听着,美眸一弯,盈盈地说道,“先前,队长说了,以后影队听您的,这一声少主便是不能少的。不过……”她顿了顿,突然‘呵呵’笑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让看着的人都觉得快乐。

  “不过,若是少主不介意,以后无人时,巧儿便唤您一声伊伊可好?”

  我听着,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伊伊,你就不要总巧儿姑娘地叫我了。叫我巧巧……不行,太女气了……叫我修修吧~”

  巧儿说着,弯起一双美目,眼角的细纹就如同星辰般闪亮了起来。

  “嗯。那我便叫你修修。”

  “那么少……伊伊,修修去找玉玉了……”

  “…嗯……”

  一头的黑线……

  眼角不经意瞥见床上的龙凤玉,我的脑海中,不期然地,出现了一个名字……

  流莺……

  ……………………

  “流莺在此谢过小姐,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女子抱拳作揖,竟是毫无征兆地跪了下来。

  我轻轻一笑,也未起身去扶。只听到跪着的那人淡淡说道:

  “小姐曾救过流莺多次,流莺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流莺说罢,却不听那人回答。只觉得头顶有一道目光直直落下打量着她。

  过了一会,头顶那人淡淡开口道:

  “……既然你是影队的队长,我且问你,影队是效忠谁的?”不再是慵懒的淡定谈笑。不再是随性的谈天说地。女孩的声音中,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她问得掷地有声。连空气,也隐隐透出一股肃穆。

  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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