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舞 作者:舞沫-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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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他,即使不恨,也会有怨的。
所以,她不做汤圆,他也猜得。
因此,他再一次算计了她。
他每日服食万窍散,却将解药融于汤圆的馅中。她一日不做汤圆,它的毒性便一日加深一分。
而当他临死之际,真相大白。她便要背上杀死他的愧疚和懊悔……
卑鄙吗?也许吧……
只是,这世间有千百种的记得,但他璞善尧要的,却是最刻骨铭心的那一种。因此……
“你!”一字出口,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我注视着璞善尧,心中动容,却不知是悲还是怒,只觉得一股疼痛自胸腔中弥漫开来,无法遏制。
“伊儿……”璞善尧痴痴的咧开嘴,红眸盈盈,突然迸发出无可比拟的璀璨光华。
“你会记得我吗?……”他问,“会记得我很久吗?”
霸世卷之楠朝篇 185 曦风催衬梧桐落(七)
巧修罗失踪时,我担忧;白露跳崖时,我心痛;但他们,一个是我有把握能找到,另一个则是我有感觉还活着……
然而,现在,注视着面前的璞善尧,第一次,我的心乱了。
无措如潮水般涌来,瞬间窒住了我的呼吸。我张了张嘴,想发出声音,哪怕是呼喊也好,嘶叫也好,可是,黑暗中,注视着那双了无生气的红眸,我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胸膛至喉头蔓延出一阵窒息的压迫感,泪水仿佛是被挤压而出。一切无声,我站在他面前,甚至无法动弹……
“璞……”双眼定定地注视着他,我颤抖着发出一个字节,然而,面前的人却一动不动。
骗人的吧……不会的……他明明刚才还在说话的……
“璞……善尧……”
死寂。没有一丝声响。他睁着那双红眸,垂着头,嘴边还凝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可是,他就是一动不动……
“喂,你说话啊!你说话啊!”胸膛的窒息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吸了一口气,却仿佛是被水淹没着,那么稀薄……
“喂……别玩了好不好?……你起来,我给你做汤圆,你想吃多少我做多少,好不好?……”仿佛呢喃,仿佛低语,仿佛希翼,仿佛乞求……然而,回答我的却只有沉默。
“……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你骗我也好,利用我也好,我统统都不怪了……你起来好不好?……”一行温热的清泪划过,模糊了视线,刺痛着脸颊。我抑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我们,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好不好?
记忆中,那个初见时,站在庭中挑眉的男子突然闪现眼前,他一身绛红,天地之间,傲然而立。如此浓烈,不容忽视。
“有话就快说!”
这是他与我说的第一句话。骄傲,尖酸,蛮横,不可理喻……那时候的他,在我眼中不过是个任性妄为的皇家子孙。
然而……一切又是在何时改变了的?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忘记你了!你听到了没有?!璞善尧!你再不起来!我就忘记你!永远忘记!像从来都没认识过你一样!”
泪水模糊,他却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璞善尧……你知道吗?我的心里……有你……”
这一刻,心中的高塔如崩塌般碎成粉末。
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如何无情?
这个男子,他是骄傲、蛮横、心比天高,然而,在我眼中,那些都不过是他用以掩饰的壳。壳有多硬,心便有多软。
曦朝的那一曲合奏,识出知音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所以,那时,当知道他因权势算计利用我时,我才会如此愤怒吧……然而,如今想起,当初的愤怒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无爱,哪来的恨?
若非是为至亲,何会觉得背叛?
理智在情感面前像个目不能视的盲人,一直以来,原来是我不明白,是我视而不见……
“璞……”一字出口,忽然,却有一行血泪自他的眼角滑下,炙热滚落,滴在他苍白的唇瓣上。
我惊讶地想要伸出手,然而,就在下一秒……
仿佛是煮水时蒸腾的雾气,璞善尧的身体突然消散起来。
万窍散。血尽之时,化身血雾,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不!!!”
我的颈上突然一痛,黑暗便如潮水般扑上了双眼……
………………
‘我一直爱你……爱你许久……’
女子在梦中,**的脚踝浸在清澈的湖水之中,山间明灭的灰色天空,淡淡地溢出一阵清新的青草芬芳。
他涉水来到她身边,恍惚的微醺笑容。她看着他倒映在水中的笑颜,于是,抬起头,如海藻般浓密的头发垂下来。她忽然发觉,看他,原来是那样的不容易……
‘你会记得我吗?会记得我很久吗?……’
光芒刹那破开,站在身边的他,注视着远方,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手持短笛,莹然而立。或笑,或叹,或静,或动。画面如被快放般匆匆闪过,一幕一幕……这些,都是记忆。是他爱上她的记忆。
他是谁?她,又是谁?
朦胧中,一道光芒穿破迷雾,直直地打在了那两人的身上,他们是……
“伊人。”一道熟悉的男声忽然传入耳中,我缓缓睁开眼,玉无殇一脸担忧的模样顺势便印入了我的眼帘,然后是秦凡、巧修罗、祝然、凤旭扬和明月。
“你终于醒了。”
玉无殇叹了口气。似是好不容易放下心来的模样。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眸光流转,在众人身上轻轻扫过。秦凡和巧修罗似乎都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然而,他们看了看我,终究没有开口。正沉寂时,一身暗红的祝然却缓缓走上了前。
他低垂着头,睫毛的阴影浓密厚重,沉默走到床前,他对着我摊开手,手心处,一只绛红的荷包便兀自暴露在了空气中。
“回曦朝的时候,我曾经和他有过一次深谈。这是那次他留下的……”祝然说着,似乎竭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他说,如果有朝一日,他死了,便将,他的骨灰……放在这里面……交到他……最心爱的人……手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双熠熠生辉的金眸突然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哀伤,悲愁……似乎都形容不了他此刻眼中深切的情感。
“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哽咽着,挣扎着,‘尸骨无存’四个字却仿佛一道魔咒,如何也冲不破祝然的嘴……
他与他,幼年相识,两小无猜,情同手足。纵然成年后,因为身份地位被 阻成君子之交,然而,偶然相交,只一个眼神,他们便知彼此,便懂彼此。
彼时。他为了巩固皇权,算计于他,他不怒。因为他深知,身在其位的无可奈何。
先前。他为了至爱至亲,举兵于他,他也不怨。因为他明白,人各有志的追逐。
这个世上,有一个他,最懂他。也有一个他,最知他。
尽管最后因着命运和梦想。他们走上了相反的道路。然而,一别经年,当岁月沉淀,如若再遇,他与他,也许可以一同归隐山林,谈天说地,做一次俞伯牙与钟子期,然而……
“这里,有他的一束发……”祝然说着,将荷包递到了我面前,“也许他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这一束发……是他先前就剪了放在里面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非忘俗绝尘,否者轻易不动。然而,璞善尧,他却是在一月前就剪下了这缕发放在荷包中……是不是那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今天的这番打算了?
不言不语,我垂眸伸过手,从祝然手上承过了那一包绛红。
细腻鲜艳,和他时常在身的衣服如出一辙。我轻手将荷包端在掌心,谴绻温柔,似有温度自皮肤中隐隐传来。
“……祝然,给我一把剪刀……”我说着,却未抬头。
祝然闻言微微愣了愣,但旋即马上转过了身,不一会儿, 他便拿着一把剪刀回到了床边。
我接过剪刀,挑出耳边的一丝发束。刀起,发落。看着我飘零的发丝,房中众人均是倒吸了一口气。然而,所以的人都只沉默地看着,看着我将自己的发束与璞善尧的缓缓编成一股……
见我终将两束发并成一股放回了荷包,凤旭扬缓步上前,一双漆黑的桃花眼毫不顾忌地直直望了过来。
我微微抿唇,侧转过身,对着屋内的众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歇一歇,让小荷……进来伺候我吧……”
听出我语气中的疲惫,玉无殇等人并未多言,只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便纷纷离开了。
“凤儿……”
见我收好荷包,凤旭扬继又踏前一步,黑眸中满是担忧和探究。我迎着他的目光苍白一笑,指了指床边的后帘道:“你若是担心,便去边上藏着吧。”
他闻言,思量了一番,便点点头藏身于后帘处。我轻瞥一眼,便侧过身在床边靠着,不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一个轻软灵秀的步子缓缓走进了房中。
她轻步移到内屋张望了一下,见我闭着眼,以为我在休憩,便欲转身朝外屋走去。
我缓缓睁开眼,清晰地说道:“为什么要下毒?”
霸世卷之楠朝篇 第186章 莫负东篱菊蕊黄
“小姐?……”
在小荷惊诧的目光中,我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她错愕却不显慌张的神情落在我眼中,使我手指的温度顿时冰凉如雪,直冷得一个哆嗦,然而,下一刻,这冷意却化作寒意,彻骨寒意……
我从床边取出一个包裹,只一用力,便掷在地上,散出了一地的书信药瓶。看着小荷苍白至极的脸,我突然感到一阵力不从心的倦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那日,我与君无双成亲游街,遭遇刺客,来袭之时我却剧毒突发,无力自保,险些就成了那无名剑下的怨鬼亡魂。关于刺客之事,媚妃已然承认,然而,这毒……
我垂眸注视着地上那瓶滚落的药罐,心中不知是闪过讽刺还是悲凉。与柳如烟习毒多年,我虽不精,却也难以叫人得手。除非……至亲至近。
至亲至近啊。我心底喃喃着,抬起头望着小荷,淡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问,从不曾亏待于她。
小荷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虑。渐渐的,却见一抹笑意袭上她的唇角。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小姐,你不知道吗?”她说到‘小姐’二字时,刻意地加重了声调,抬起头,那张随着时间而变得清丽娇俏的脸蛋突然陌生了起来。带着倔强、怨恨、不甘和一丝复杂的神色融合在一起。
“小姐,一直以来,你都很完美。美貌,聪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完美吗?呵呵,我想,这世上不会又第二个比小姐完美的人了吧。”她说着赞美的话,脸上的嘲讽却深若刀刻,“可是,我却只觉得你虚伪!被那么多优秀的男子追求,小姐,你很得意吧?也是,小姐,如此优秀,配得起您身边任何的一位公子。”从‘你’到‘您’,这个称呼的变化,却带着相反的嘲讽意味。
“那么多公子由着您玩耍,可是,为什么你却偏偏要耍弄少爷!少爷他是贝朝的太子殿下!以少爷的能耐,以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