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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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群松开王萍说:“我们哥几个说点儿体己话,少儿不宜,你先玩儿去。”
王萍点点头扭着进了舞池了。
罗昊这才开口说:“刚你说东子怎么着了?”
杨群抹了把脸:“造反了呗,可苦了谢乔了。”
几人都开始沉默,罗昊连喝了几杯酒又问:“谢乔怎么了?”
杨群耷拉着肩膀困顿的盯着眼前的酒杯傻愣着,辛少接口说:“咳,还不是那回事儿,东子跟谢乔俩人的关系被捅到明处了,就被潘老二给潜规则了。”
“潜规则?”
“就是,就是……好像是……拿点钱被撵……”
辛少还没说完杨群却跳起来,一把揪着他领子厉声说:“谢乔不是那种人!丫的再胡说小爷揍你。”
辛少拨拉开杨群也没恼:“不是我胡说,我也是找人扫听听别人说的。”
罗昊深吸一口烟问:“你找谁扫说了。”
“我有一哥们跟潘老二的某一秘书挺要好的,就想着让他帮着问一句,费了老大的劲的搞定就是这么给我回的,我可没添油加醋,我也不信。”
罗昊沉默半晌才说:“问问你哥们这两天有空闲么,请他出来坐坐。”
同一时间在上海,潘东明一人站在高层公寓的窗前默默饮酒,正在俯瞰这座繁华都市的夜景,比起北京这座城市更现代与繁华,还有喧闹,处处林立着钢筋水泥的高楼,其实他更喜欢北京,虽然风沙大些可到处都饱含着历史内涵,又充满了新时代的勃勃生机,不像这里,让人感觉冷冰冰的毫无热情,可这里曾是他想要带谢乔来的地方,他甚至已经规划好了要与谢乔怎么样重新来过,可现在,他孑然一身,只能对着冷冰冰的窗户发呆。
身后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嗡嗡震动,他回身拿起,看了看号码,接起,是袁丽丽,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比在电视上好听,又娇又柔,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拖长了尾音,听的让人心里痒痒的,袁丽丽还在电话里对他诉衷肠,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她有多想他,还有她说我爱你,潘东明只是哼哼笑了两声,没打算破坏她的好兴致,可她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真的想他,一直喋喋不休,他已经听的烦了。
不等她说完潘东明就切断通话把手机扔在飘窗台上,他也想,很想,却是在想另外一个女人,现在他也爱了,很爱,却没有机会地三个字说给那女人听,以前很多女人对他说过我爱你,可他不爱,除了自个儿老妈他不爱任何女人,他只说喜欢,常把喜欢挂在嘴边,我喜欢你这样,我喜欢你那样,就像他常说“哟”那么顺口。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爱,就是深入骨髓的疼,像久经挣扎的病人,寻得良药,想起他对谢乔做过的每一件事,想起她与他在四川时的每一分过往,回忆却只能是更痛彻心扉而已,他的心又开始难受了,无法言明的痛楚从胸口漫向四肢,黑丝绒般的夜幕像是都压在了他的心上,那么沉甸甸的,那么锥心刺骨的,他知道他对谢乔做的太过分,他想起她曾说过的佛经,花了一天时间他才仔细琢磨透,他把这帐一笔笔还清了,是不是就可以到达涅槃彼岸了?
79
罗昊冲来上海的时候,潘东明正在开会,与江涛讨论合作开发浦东别墅群的事宜,会开到一半儿就听见会议室外一阵骚乱,有秘书急切阻拦的声音:“先生先生,老总正在开会,您不能……”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就“咚”的被人撞开,会议室里十几个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打断他们会议的不速之客身上,来人不但气势汹汹并且满身戾气,倒像是个找人干架的拚命三郎。
江涛潘东明都是惊讶的站起身,来人竟然是罗昊,潘东明说道:“罗昊?你怎么来了?”
罗昊阴沉着脸快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对着潘东明一拳狠揍,潘东明本来奇怪罗昊此时出现在他的会议室里,根本不防罗昊竟然突搞袭击,只本能头往后仰已是躲不及,下巴上已中了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罗昊按压在地上了,撞翻了一边的椅子,这下子可惊坏了所有人,反应快的已经惊怒交加的冲过来,江涛更是大吃一惊快速去拦抱罗昊的腰大声说:“罗昊!你疯了!你干什么?!”
罗昊似是急红了眼一般不管不顾抓着潘东明的领子已经又抬起了手,奈何旁边忽然伸了一有力的手扣紧了他的手腕,江涛也是死死的抱住他的腰把他狠命往后拖,罗昊看着被几个人冲上来护在一侧的潘东明颤着声儿的骂:“潘东明,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欺负一个女孩子!畜生!你他妈畜生!”
潘东明被人搀扶起,门外已经有保安迅速涌进来,还有人要打电话报警,听罗昊这么骂潘东明已经明白,他下巴上挨的那拳倒还没什么,只是背刚硌在椅棱儿上了,这会儿火辣辣的疼,他苍白着一张脸制止保安,又对各部门主管说道:“你们都出去,我和这位先生单独谈谈。”
“潘先生,”他怕律师严肃的指控道:“他的行为已经构成对您的人身侵害,我们有权……”“出去!”
潘东明已经恼了,拉长着脸,所有人都鱼贯出门,却并不走远,站在走廊里以防万一。江涛气喘吁吁的渐渐松开手臂,罗昊力气大的跟头蛮牛一样,额头青筋暴起还在用恶狠狠的眼光瞪着潘东明,冷冽的眼光就像两把冰锥子似的死死钉在他的脸上,胸膛急速起伏,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那个样子像个即将噬人的野兽般凶狠,江涛想把他拉坐下,可是他不肯,只好说:“罗昊,不管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你这个样子能解决什么问题?这不是咱们小时候了动不动就干架,听哥哥的,有什么话好好跟东子说。”
潘东明摸了摸自个儿下巴,亏他还算机灵,不然这下巴哪经得起他那么大力气的折腾那,瞅瞅罗昊跟一小火炭一样嗤嗤的冒烟,就对江涛说道:“没事,你也出去。”
江涛不放心,潘东明就对他摆摆手,他这才安抚的拍了拍罗昊的肩才出去把偌大的会议室留给他们俩,潘东明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又把翻倒的椅子扶起,才指指罗昊身边的椅子说:“坐吧,我知道你有话跟我说,坐下说吧。”
谁知罗昊并不买账,几步又冲过来一把抓起潘东明的胸前的衣服,眼睛里都是惊痛交加,咬牙切齿满是恨意的说:“潘东明,你怎么可以那么对待谢乔,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你怎么忍心那么伤害她,你他她还是个人么,你他妈就是一猪狗不如的畜生!”
潘东明只是冷冷的看着罗昊,既不挣扎也不开口,平静的说道:“罗昊,如果今个儿你是来替谢乔鸣不平的,成,我保证没人拦你让你揍个痛快,可如果你只是想借题发挥发泄你的不满,那可就是对不住了,你找错人了,刚才那一拳我不与你计较,现在你可以放手了。”
罗昊更紧的抓住他,愤恨的道:“你就用那种手段得到她?你可真是卑鄙。”
潘东明感觉他的情绪已经开始渐渐脱离控制,朝失态方向滑行,他觉得每个人都在向他发难,不顾他的感受,包括谢乔,现在又来个罗昊,这本来只是他与谢乔之间的问题,哪想到一个个的都似跟他有仇般死咬着不放,他的傲气被罗昊成功挑起,唇角漾出一丝冷笑:“先甭管我用什么手段得到的,先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老远的从北京赶到上海只是为了道义谴责?你认为,你有资格过问么?”
“怎么?你还想要狡辩?像你这种人做出这种事人人有资格过问!”
“狡辩?我需要么?你知道你什么心理么?你所说的只是因为你得不到而找出的借口,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像我一样?……我承认,我做的不对,可罗昊,我并不是在玩一个游戏,我也会认真的,你以为,只有你才会真心对她么?我想尽办法去弥补我曾经所犯的错误,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放过我,这只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们有什么资格插手!”
“弥补?你用什么来弥补?难道就是让你们姓潘的一个个的去糟蹋她么?”
“罗昊!我有我的想法做法,但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谢乔因为我所受的委屈我自有办法为她一一讨回来,谁让她难受我就让谁更难受。”
“你怎么讨,向谁讨?做给谁看?谢乔人都不见了你说这些有个屁用!”
“不会不见,你放心,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寻回来,……我得让她亲眼看着我为她赎罪,她不在,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赎罪?……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要与我合作,原来……”
“原来什么?你以为我与你合作只是想求得心理安慰?哼哼,罗昊你想错了,我不欠你什么,也不需用这种方法来偿还,我只是想做个有资格爱她的男人,而已。”
“潘东明,你把她害成这样了还说你是认真的,你他妈还有心么你。”
“罗昊,我有没有心对她认不认真都不需向你承诺,也没有必要,我再跟你说一遍,这只是我跟谢乔之间的问题,与任何人无关,你可听明白了?”
罗昊悲愤的脑袋都是懵的,如果不是辛少托关系把潘振南的小秘书给弄出来,又是美酒又是美女的诱惑,加上可观的好处费,他怎么能清楚原来谢乔会有这些遭遇,潘东明对谢乔做的事太过分太让人难以启齿,他都不敢想起谢乔的样子,恍惚的,瘦弱的,苍白的像个没有任何思想的空壳,像一缕幽魂,像一股烟,仿佛轻轻哈口气她就要消失不见一样,那个曾经活蹦乱跳的姑娘被潘东明这个畜生折磨的几乎人鬼不分,他竟然还在这里口口声声说他是认真的,认真的去毁那个姑娘么?
胸腔里钝钝的疼与不能忍受的恨意,只想让他把眼前披着人皮的畜生给撕烂了,谢乔是他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搁在心底里爱护的宝贝,却被潘东明……悲哀,愤怒,伤心,已经把罗昊烧的满目通红,潘东明都能听见他把牙齿咬的咯咯响,忽然间他就觉得很疲惫,现在每个人都要来指责他,找他拼命,可谢乔呢?她在哪呢?
他知道潘振南已经通过关系联系到了驻英使馆,希望能在华人社团的帮助下寻找谢乔,他不闻不问只是想煞煞潘振南的气势,心想你是怎么把她弄走的你就怎么给我找回来,而他在去英国的时候拜访了多名校友,希望能通过种种渠道哪怕一点点的机会他都不要错过,他不是没尽力,而是只能等,天知道这种等待是多么折磨人,他吃不好睡不安稳一天比一天急躁,可这次寻找谢乔,却是比大海捞针都难,他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罗昊渐渐松开手,他知道自个儿这么冲动是为了什么,一直以来拒不承认的妒忌,愤慨,像火舌一样舔着他的心,当他知道谢乔与潘东明同居的那刻起,他就觉得似有把大锤狠狠的击在他的心上,与谢乔在一起的时候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在他疲累的回到家里时,谢乔会穿着家居服迎过来,哪怕没有欣喜的吻哪怕只是递给他一双拖鞋,他觉得他就会幸福的要命,可现在另一个男人享受着他曾经的梦想,他的人生完全被痛苦颠覆,他再也寻不回以往的洒脱,谢乔的名字像条无形的捆仙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