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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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起身拧亮了夜灯调小光亮度,就看到潘东明可能是疼的狠了满头大汗,她跳下床去拿毛巾,回来看见他疼的几乎痉挛,不住战栗,样子狼狈,她就觉得心里很难过又心酸,小心的揽住他的头,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子那样轻轻拍他的背,轻声说:“我去找护士来给你打一针吧,打了针就不疼了能睡着了。”
他有脸埋在她的胸前摇了摇,她给他抹汗的时候手被他抓住不放开,她就任他那么握着,在医院里久了 不时看到受伤被送来的病人,有的只是扭佃了就疼得哎呀哼哟的乱哼哼,他这个样子就算疼的身子佝倭成虾米般也不愿叫出来,这个时候谢乔就会想,他真可怜。
此刻狼狈的潘东明被他揽在怀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柔软的叫人心疼的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躲在大人怀里寻找安慰,却又脾气执拗喜怒无常普通人拿他没办法,他粗喘的呼吸喷进她的胸口处暖暖的,又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放开,他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后背都 被浸满了也不让她动一动,不让她去叫护士,硬是咬着牙硬挺,结果谢乔就那样歪在床对揽着他睡着了。
早上护士来量体温的时候她醒过来,他的手臂还搭在她的腰上,整个人都缩进她的怀里,护士就尴尬的笑笑说。“要不,我一会儿再来?”
“不用、”他赶紧起来,脖子连着一边后背上的肌肉疼的不敢扭动,帮他量好体温就去洗涑,回来的时候帮他挤好了牙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刷牙,用毛巾帮他擦脸擦手,就听见病房外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杨群的声音传来,门被推开了,涌进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其中除了潘阳阳江涛辛少外,还有几名一水儿穿戎装英姿勃发的男人,尽是些生面孔谢乔不认识。
辛少一进来就指着谢乔的鼻子: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倒是潘阳阳说:”天啦,你的脸怎么成这样啦,毁啦?“
江涛扯她一把说:”会说话么,什么毁了,出这么个大事儿,这也算是不错了。“
谢乔刚起还没来得及换掉睡衣,蓬关垢面的不好意思见人,抱了一边的衣服就红了脸,低声说:”我先去换衣服。“溜进门找护士借换衣裳的地儿去了。
杨群推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穿军装的小伙子对潘东明说:”东子。瞧瞧这是谁?“
潘东明半靠在床上指指他惊喜的说:”哟,东阳?你不是在藏边么,怎么也跑来了、“
潘东阳笑嘻嘻的拿过一个桔子坐在床边说道:”咳,早两天我姐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在川遇难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潘阳阳一巴掌脑袋上了:”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遇难了,跟藏民一起久了汉语都不会了是吧。“
潘东阳摸摸后脑勺嘿嘿笑说:”这不是见三三哥了太激动么,我听姐说他们今天要来看你,就特意搭了我们师部的运输机来了。。。。哟,三哥,这石膏上画的什么啊,我看看,哎?挺有创意的,我也来一个。“
众人都围过来开始嘻嘻哈哈打趣,一个接一个往石膏上留名,杨群笑的直抹眼泪,指着那几人说:”暧暧,这个是我的专利,已经申报了可是要收费的。“
潘东明苦笑着说:”我知道你们干嘛来了,成心来给我添堵是不,杨群这丫的在这儿好几了半点儿不着调还尽给我搓火儿,我都运了满脑门儿的气儿了,这可好,你们也来凑热闹,成,这石膏拆的时候我得跟医生说甭弄破了,留着以后一个个的收拾你们。
江涛摸措他的腿笑着问:“这几天怎么?还行?”
“咳,成天就胡吃闷睡了闲得发慌,不过这几看来回倒腾的也算是歇病假了,这儿挺清静的我留这儿多养几天,倒是公司那边没我他们就乱套了,大小事儿都打电话问个没完,烦,有空帮我盯着些,上海那边就全靠你了。”
江涛赶紧摆摆手说道:“别介,亲兄弟也没这样的,这里边儿区别大了,我把家伙都给你带来了,一会儿就来人装上,你甭想清静了,我跟你秘书商量了,她多往这儿跑几趟,你呀就遥探指挥了。”
“兄弟都这样了你也不心疼?”
谢乔刚好推门进来,江涛瞥她一眼暧昧的对潘东明挤挤眼说道:“你还差没人疼叩,我睢你挺自在的。”
潘东明白他一眼:“合着我这唾沫星子都打了水漂儿了,交代你屁大点儿事儿就跟我放鹰,成,有你的,丑话咱可先说了,分帐的时候顶多饶你半碗凉白开溜溜缝儿。”
江涛哈哈笑着拉过潘阳阳::“听见没?你哥说了,到时候饶咱半碗凉白开。”
潘阳阳笑眯眯的挽住江涛娇娇的说:“放心吧啊,有他出血的时候,等我结婚了嫁妆就朝他要,亏不了。”
潘东明气咻咻的点点潘阳阳说:“姑娘家的有你这么不害臊的么,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就胳膊儿往外拐了。”
潘东阳凑过来说:“三哥,你还不知道呢,家里正商量着要给我姐直接办事儿呢,不过我爸说了你还没结婚呢先让他们等等再说。”
潘东明愣了愣,又朝谢乔招招手,清清嗓子指着谢乔就对那儿名生面孔说:“来认识一下,这是谢乔,别的咱就不多说了。”他扭脸又对潘东阳说:“你乔乔姐。”
虽然不认识潘东阳还是赶紧站起身,朝着谢乔敬个军礼:“乔乔姐。”
满屋人抱括江涛辛少不免都暗暗吃惊,今儿来看望潘东明的不是亲戚就是瓷器,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但要给众人隆重作介绍还是第一次,那几人已经刘刷刷的敬礼问好了,谢乔倒是脸越来越红,有点手足无措,潘东明对她说:“他们几个跟我家都是老几辈的交情了,自已人。”
没来由的跟她说这些让谢乔常见得不自在,幸好杨群看她尴尬就说道:“东子,他们晚上的飞机回北京,我就跟他们一道儿回去了,有什么事儿就电话联系。”
潘东明呼出一口气说:“谢天谢地你可是要走了,这儿什么事儿都没有也甭联系了。”
杨群扑哧笑出声对别人说,:“瞧瞧这人,啊?我儿千里地儿的跑来就为吃他挂落儿的,看这哥们说的,还不让我心里凉吧岔的。“
辛少拍拍的杨群的肩说:”你丫的除了大嘴叉子瞎白活,就是耍会哩格儿楞,就没个正形儿,撵你活该。”
杨群又开始瞪眼跟他吵个没完,潘东明揉揉额头说:“你们赶紧的,把他俩给我轰出去,给他们找个豁亮地儿吵去。”
一屋人正笑呢就有人敲门了,原来是江涛给潘东明买的电脑送来了,还附带一PSP,潘阳阳拿着递给谢乔说:“潘先生这人忒闷,怕你烦给你解闷儿用的。”说完朝他吐吐舌头。
不等潘东明生气潘阳阳就开始搂着他撒娇:“三哥,二哥交代了不让家里人知道你这事儿,我们都瞒着呢,说你出国公差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养吧,我贿赂谢乔是想让她好好的对你呢。”
机器都安置好了这帮人吵吵闹闹的总算是下午就走了,两天后潘东明的秘书王小姐伙同公司里一些高级主管又来探望,把公司里主要任务分配好就撵他们走了,这几天倒是阳光充足,也没什么风,谢乔就把潘东明裹的厚厚的推去楼下花园里晒太阳,在医院里其实没什么事可以做,什么活儿都有护工照料,无聊的时候他们就上上网,玩玩游戏,潘东明在吃上挑剔,谢乔就不让护工再送饭了,自己翻新着花样按他喜好做些他喜欢的饭菜,在网上寻来一些稀奇的偏方儿,每天都要给潘东明几碗黑乎乎难以下咽的中药,他不喝就使出十八般武艺的哄他,经常都是他烦了发脾气谢乔就生气的走了。
这个楼层的医生护士都知道这里住了个神秘又难缠的病人,不时的就有军区首长来看望,医院领导也是没事就转悠过来询问的状况,不过他们最常风最佩服的还是那个瘦瘦高高的姑娘,总是两眼泪汪汪的出来,没过多久就笑嘻嘻的又回去了,小护士们经常讨论的话题就是,那男的总是凶巴巴又冷冷的样子,动不动就冷眉冷眼的,经常听到他打电话骂人,也不知道那看起来年龄不大,却好脾气的姑娘是怎么忍受的。
谢乔却是摸着了潘东明的脾气,只要他不耐烦发脾气拒绝喝那些嘎七马八的苦汁儿,她就装生气走掉,回来的时候一准儿能看到空着的药碗还有装睡的潘东明,屡试不爽。
经过谢乔细心的调理,潘东明本来苍白且色而难看的脸上终于慢慢红润了,晚上睡觉也安生了,伤口经过专家仔细检查恢复的极好,到底还是年轻底子好,只是一个礼拜后他觉得打了石膏的左腿老是痒,谢乔找来大夫一看,竟然是过敏了,又做了X光片,决定把石膏拆了,拆石膏的时候潘东明就说:“拆个完整的,甭弄坏了,我得留着纪念那帮孙子。”把医生都说笑了,真是孩子脾气。
可拆了石膏谢乔看着他的伤腿心里又难过,过敏竟让他的腿看起来惨不忍睹,整条小腿上都布满了紫红的一小片一小片的小疙瘩,痒的他晚上睡着了逮发癔症蹭来蹭去,谢乔都想了老先生的膏药及交代,不顾潘东明的反对就在暖气了腾好了给他贴上,满屋都是膏药难闻的气味。
慢慢的潘东明能自个儿坐起来甚至靠着单拐下床了,久了腿就发肿,谢乔又是查资料又是询问大夫,坚持每天给他按摩按穴位,他的头发长了就跑去商场买了个电推子,学着自己给他理头发,第一次潘东明一瞧挺新鲜的,也没拒绝,可照了镜子后就不干了,谢乔把他本来就挺有型的头发弄地壶盖儿了,跟一傻不愣丁儿的傻帽儿一样,睢着谢乔不好意思又忍不住要笑的表情,他的心里就觉得塞得满满的,他这次受伤还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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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膏药的神奇,还是在网上寻来的那些偏方儿有效,也或许是谢乔按摩点穴的功夫的确高超,又过了半个月后潘东明已而已而然不用单拐也能拖着腿走动了,不过样子滑稽,走起路来慢吞吞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人,几个专家又为他拍片子复查,说骨痂明显,可以注重复健。
复健的过程既痛苦又残忍,谢乔只陪着潘东明去了一次就不忍再看,只在外面等着,可每每看到潘东明从康复中心出来时都是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谢乔的心就老是揪在一起,为了他的早日康复这也没法子的事,可潘东明却是越来越沉默,没有工作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就是躺在床上或是站在窗前发呆出神,他的落寞神情萧索的背影让谢乔看的更难爱更内疚,她就更为殷勤的帮他按摩,为他找来一个又一个偏方儿,又为他请来老中医针炙,加上她不断的鼓励尽心的照顾,潘东明的行动渐渐便利也增强了自信,却更加依赖她越来越离不开她。
现在去护士站听到的最多就是议论着怎么过年,谢乔算算日子,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回北京势在必行,潘东明却说:“我觉得在这儿挺好,也清净,没那么多事儿,回去了家里肯定得知道,到时候还得打起精神的应付敷衍还是烦。”
谢乔一边给他按摩一边说道:“那也不能不回家吧,你家人早晚得知道,再说你现在好了许多了,再加紧锻炼就没问题了,这是过年,谁家过年的在外边儿不回家啊,你啊,说话就跟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