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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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拉了起来。“好了,”他坚定地说,“若不快一点,又要吃亏了。”他塞了一根球棒在她手中。“我要把他们绑起来,不过你必须替我看着他们,免得有人醒来偷袭我。”他望着她仍迷迷糊糊的眼睛。“来吧,罗莎,”他奋力地抓住她的肩头猛摇。“清醒一点,打起精神。”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真混蛋,难道你就没想到我才刚劫后余生?”
“你昏了过去,”他的语气冷漠,不过眼睛闪烁着神采。“谁动就打谁,”他告诉她。“在水龙头下冲水的那个除外,他已经够痛苦了。”
这时声音才开始如潮水般涌现,她也回到了现实。她听到了呻吟声与水流声。有个人把头伸在水龙头下。她眼角余光瞄到有人在动,于是立刻挥棒,结果不偏不倚将那根大头针全部敲进那人的屁股里。他的哀嚎声听起来惊心动魄。
“噢,天啊,”她大叫,“我下手太狠了。”她急得快哭出来。
黑尔已将刚才想扭断她脖子的那个杀手绑妥,那人早已被他一头撞得不省人事。然后他再去捆绑另一个被他打昏的杀手,熟练地将那人的手腕与足踝五花大绑。“他在鬼叫个什么劲啊?”他边问着,边将手边的人绑在桌子上。
“他的屁股里有一根大头针,”罗莎说着,牙齿不断地打颤。
黑尔小心谨慎地靠近那个人。“什么样的大头针?”
“我母亲用来固定帽子的大头针。”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快吐了。”
他看见了留在那人牛仔裤上的装饰针头,不禁萌生一丝同情。他先将那人的手脚也捆绑起来,和另一个人一起绑在桌上。然后他将那根针拔了出来。“你这王八蛋,”他低语着,将针别在自己的胸前。
“我觉得头晕,”罗莎说。
“那就坐下来吧,”他拉了张椅子过来,让她坐下,然后到门口将后门拉开。“滚出去,”他朝那个在冲水的人大吼。“快点自己去医院就诊。如果你的朋友还讲道义,就不会透露你的姓名。如果他们不讲道义——”他耸耸肩,“你有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在警方全面围捕你之前自首。”
那人闻言立刻朝巷子里没命地狂奔。
黑尔疲惫地呻吟了声,关上门,瘫倒在地上。“我得休息一下。帮我一个忙,甜心,把他们的面罩摘下来。我们来看看我们逮到的是什么人。”
罗莎刚才头发被揪住,发根处仍疼痛不已。她脸色惨白地望着他。“我提醒你,霍克斯里,”她冷冷地说, “我才刚恢复意识。你或许没注意到,不过刚才要不是我,你什么也逮不到。”
他伸了个懒腰,不过马上因为全身的疼痛而弓起身体。肋骨大概被打断了,他想。“我告诉你吧,罗莎。在我看来,你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如果你愿意嫁我,我就愿意娶你。”他露出灿烂的笑届说, “不过,现在我累坏了。你就行行好,把他们的面罩摘下来吧。”
“只会耍嘴皮子,”罗莎咕映着,不过还是照他的话做了。他的脸有一边已经被球棒打得皮破肉绽。他的背部不晓得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想必伤痕累累吧,像上次一样。“你认得他们吗?”她望着靠门口的那个不省人事的人。她依稀觉得,似乎认识这个人,不过那个人的头动了动,那种印象也消失了。
“不认得。”他看出她脸上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神情。“你呢?”
“原本以为认识,”她缓缓地说。“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摇头。“不认识。或许是让我想起电视上的什么人了。”
黑尔勉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涤槽,每走一步全身就痛得锥心刺骨。他接了一碗水,朝门口那人的脸泼过去,看到那人的眼睛睁了开来。那人的眼神马上充满戒心,也让黑尔知道恐怕是问不出什么口供来。
他无奈地耸耸肩,望着罗莎。“我要请你帮个忙。”
她点点头。
“距离大马路两百码外有个电话亭,你打公共电话报警,告诉他们,有抢匪闯入盗猎人餐厅,然后回家去。别告诉他们你的姓名。我会尽快打电话给你。”
“我宁可留下来。”
“我知道,”他脸色柔和了些。她看起来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孤单样了。他以手指背轻抚过她的面颊。“相信我。我一定会打给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多久才会打?”
终有一天他会补偿她的,他想。“在你打给我之前十五分钟。”
她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提袋,将散落的个人物品收拾妥,然后将袋口拉上。“十五分钟,”她回应了一声,将门打开,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口,凝视了他良久,转身离去。
黑尔等到她的脚步声消失。他将别在胸前的大头针抽出来。“这可会痛得要命的,”他淡淡地说着,拉起那人的头发,将他的脸压在地面。“我没空跟你玩游戏。”他将一个膝盖抵住那人的肩头,再将那人紧捏着的拳头扳开,拉起一根指头,用大头针抵住那人的指甲与肉交接处。他感受到那根手指头缩了一下。“我给你五秒钟,说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说,我就把针插下去。一、二、三、四、五。”他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用力刺了下去。
那人放声哀嚎。
黑尔只听到“并购费。你的并购费太高”,头上便遭到数吨重的袭击。
布里吉修女仍和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带罗莎进她的客厅,让她坐下后再递给她一杯白兰地。显然罗莎又跟人打了一架。她的衣衫凌乱,头发也乱成一团,颈上与脸上都有伤痕。看来似乎有人拿她当出气筒了,不过布里吉修女实在想不透,罗莎怎么会甘心忍受这种凌虐。罗莎根本不像大文豪狄更斯笔下的苦命女,而且个性独立,不可能甘心受人摆布。
罗莎吃吃地傻笑个不停,布里吉修女平静地等着。
“你想不想和我谈谈?”等罗莎总算稍微回过神来后,布里吉修女终于开口。
罗莎擤擤鼻涕。“我恐怕说不上来,”她说,“其实并不好笑。”她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吃吃奇%^书*(网!&*收集整理傻笑,她拿起手帕捂住嘴。“真对不起,来打扰你,不过我担心自己如果开车回家会出车祸。我想我大概是肾上腺激素突然分泌异常。”
布里吉修女暗付着,想必是受到惊吓的自然反应。“我很高兴你能来我这里。告诉我,你调查奥莉芙那件案子有何发展了。我今天去探望她,可是她不大想和我交谈。”
罗莎很欣慰能有其他话题可以让她不再去想盗猎人餐厅,于是告诉布里吉修女, “她确实有一个情人。我已经查出他们投宿的旅馆。”她望着手中的酒杯。“就是位于法拉第街的贝伐德旅馆。从一九八七年的夏天起,他们每个星期天都会去幽会。”她轻啜了一口酒,然后匆匆将酒杯摆到她身旁的茶几上,以颤抖着的手指按压她的太阳穴。“真是抱歉,”她说, “我觉得很不舒服。我的头痛得要命。”
“我看得出来,”布里吉修女说着,语气比她自己预期的严厉。
罗莎按摩着太阳穴。 “有只大猩猩想把我的头发扯掉,”她低声说, “我想我是因此才会头痛欲裂。”她试着按按发根,但立刻痛得将手缩回去。“我的手提袋内有镇定剂。你能否帮我找找看?我的头快爆炸了。”她又歇斯底里地吃吃傻笑了起来。“奥莉芙一定又在对我的人偶插大头针了。”
布里吉修女带着母性的关怀,找出三颗镇定剂,连同一杯水递给罗莎。“真遗憾,亲爱的,”她脸色凝重地说,“不过我真的太过震惊了。我无法原谅会凌虐妇女的男人,而且,虽然听起来太过苛责了,可是我也无法原谅忍气吞声的女人。与其和一个没出息的男人同处,不如干脆独处。”
罗莎的眼睛半睁半闭,不敢正面望向布里吉修女的怒视。布里吉修女看起来义愤填鹰,胸口急遗地起伏着。罗莎说:“你的口气忽然变得很严厉。我怀疑奥莉芙会认为他的情人没出息,或许正好相反呢。”
“我谈的不是奥莉英,亲爱的,我谈的是你。你刚才提到的那只大猩猩。他不配与你相处。你自己应该看得出来吧?”
罗莎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不起,”她笑够了后终于开口。“你一定觉得我太没礼貌。问题是,我几个月来情绪一直起伏不定。”她再擦擦眼角,擤擤鼻涕。
她看到布里吉修女困惑的表情,因此暗自叹了口气。真的,她想,说谎真的容易多了,可以使事情更单纯。我很好……万事如意……我喜欢住出租公寓……鲁伯特一直很照顾爱丽丝……我们互道珍重后才分道扬镰!……使生活难过的,是错综复杂的事实。如今,她也搞不清楚什么是事实,什么是谎言。她真的那么恨鲁伯特吗?她想不透自己哪来那么多的精力恨他。她只记得这一年来过得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我迷恋着他,”她语无伦次地说, “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真的,或者只是如镜花水月般的不切实际。”她摇摇头。“我想这是当局者迷。”
“嗅,亲爱的,”布里吉修女说, “要小心。不能以迷恋来取代真爱。迷恋来得急,去得也快。爱——真爱——需要花时间培养,在笼罩着暴力的气氛下,如何能培养真爱?”
“那也不是他的错。我原本可以跑走的,我想,不过我很高兴没跑开。如果他只有自己一人,或许会被他们活活打死。”
布里吉修女叹了口气。“讲了老半天,我们似乎是鸡同鸭讲。莫非你说的那只大猩猩并不是你迷恋的那个男人?”
罗莎笑得泪水都流出来了,她暗付着, “笑死人”这句话是不是确有其事。
“你真勇敢,”布里吉修女说, “我猜他自己可能也不是好东西,搞不好在从事不法勾当。”
“有可能。我不善于识人,你知道。”
布里吉修女笑了笑。“唉,听起来真是紧张刺激,”她口气中带着丝羡慕,她将罗莎换下来的衣服由烘干机中拿出来,摆在熨衣板上。“惟一曾经对我有意思的男人,是住在我家隔壁的一个银行行员。他骨瘦如柴,可怜的人,他的喉结大得吓人,说话时像有一只硕大的粉红色甲虫在他的脖子爬上爬下的。我受不了他。嫁给他不如当修女。”她将手指头拿到唇边沾湿,然后轻拍熨斗。
罗莎裹着一条老旧的法兰绒睡袍,笑着问:“你仍然这么想吗?”
“偶尔会思凡。不过我也只是个凡人,难免会觉得遗憾。”
“你曾经坠入情网吗?”
“天啊,当然了。或许次数比你还多呢。当然,都是柏拉图式的爱情。我在工作上常会遇到很有魅力的神父。”
罗莎低声轻笑。“什么样的神父?穿黑袍的还是穿长裤的?”
布里吉修女顽皮地挤挤眼。“只要你答应不在书中引述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我觉得穿黑袍的神父比较无趣。还有,目前离婚率这么高,所以我如果要和非神职人员聊天,都只找单身男士,也算是谨守修女的分际。”
“如果一切顺利,而且我又生了个女儿,”罗莎充满期盼地说,“我就让她到你的学校来读书。”
“我期待有这么一天。”
“算了,我不相信奇迹。我一度相信过。”
“我会替你祈祷,”布里吉修女说,“我也该多花点时间做正事了。我曾经替奥莉英祈祷,你看看上帝这不就送你到我这里来了?”
“你要让我感动得落泪了。”
她一早醒来,灿烂的阳光由布里吉修女的客房窗帘照进来,使她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