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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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办好了,辉兰先生。所有货都已经处理妥了。”他进门后,马妮抬头往上望,做谢天谢地状。“他快把我逼疯了,”她低声说,“老是唠叨个没完。快点走,免得他改变心意。星期五傍晚他最烦人。”她以小跑步冲到门口,开始往楼下跑。“他痛恨周末,他的问题就在这里,认为我们连着休假两天没人管,会影响到公司的业务。他好病态。去年还要我们星期六上午也来上班,后来他才发现,我们来公司也只是耗在这里领干薪,因为我们的往来公司星期六都不上班。”她飞奔出楼下的大门,进入人行道。“听着,我们把喝一杯的事忘了吧。我希望能马上赶回家。”她望着罗莎,评估着她的反应。
罗莎耸耸肩。“好啊。那我回去找辉兰谈奥莉芙·马丁的事。他看来似乎并不急着赶回家。”
马妮急得直跺脚。“你会害我被炒鱿鱼。”
“那你跟我谈不就没事了。”
马妮评估了老半天,思索了许久后终于说: “好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要你不说是我说的就好,这样行吗?反正我提供的消息对你不会有什么帮助,你用不上的。”
“可以啊,”罗莎说。
“我们边走边谈。火车站在这个方向。如果我们走快一点,或许可以赶上六点半的车。”
罗莎拉住她的手;“我的车子停在那边,”她说。“我开车送你吧。”她拉着马妮过马路,将车门打开。 “好,”她上车后说着,发动引擎。“上路了。”
“我确实听过她,至少我知道有奥莉芙·马丁这么一个人。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因为我从来没看过她,不过我看报纸时,和我听过的描述很像,应该是她没错。我一直认为是同一个人。”
“谁向你描述她的?”罗莎说着,转入大街。
“不该问问题的,”马妮立刻驳斥她。“那会越说越久。让我依我的方式把故事说完。”她整理着她的思绪。“我刚才也说过了,我们的客户很少会上门来。有时候有些公司的经理会来看看我们如何处理业务,不过通常都是打电话。有人要送包裹,他们打电话过来,我们就派一位业务员过去,就这么简单。好,有一次午休时,辉兰先生出去买三明治,有一个人到公司里来。他有封信要我们当天下午送给奥莉芙·马丁小姐。他打算多付点小费,请那位业务员在她的公司外等,在她下班时偷偷递给她。他非常坚持那封信不能送进她的公司里,他还说他相信我可以了解是为什么。”
罗莎听得忘了刚才的约定,忍不住问出口。“那你了解吗?”
“我猜是婚外情,他们不希望别人追根究底。反正,光是送那封信他就付了二十英镑,他也描述了奥莉芙·马丁的模样,包括她当天所穿的衣服。你要记得,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我当时想,他送这种信大概也仅此一次,而且辉兰那个老王八蛋给的薪水又低,所以就决定中饱私囊,没有将这笔交易记录下来。我找公司里一个住在道林顿区的业务员,要他在回家时顺路送去,让他也赚点外快。他不过举手之劳就赚了十英镑,另外十英镑则归我所有。”她比手画脚地说,“你在下一个红绿灯右转,然后在下一个圆环交流道处再右转。”
罗莎按下方向灯。“是盖里·欧布连送的吗?”
马妮点点头。“我猜是那小鬼说出去的。”
“差不多,”罗莎说着,避免正面回答。“盖里有没有见过这个男士?’:
“没有,他只见到奥莉芙。后来才发现他与奥莉芜原来是旧相识——好像是他小时候她常照顾他——所以他不会认错人,也不至于把信送错人。他迷迷糊糊的,如果不是旧相识,可能就会送错。在这里停车。”她望了下手表,罗莎也把车子停了下来。“太好了。呃,至于那件事,后来进展得很顺利,奥莉美的情夫成为我们的老客户。我们在凶案发生前那六个月期间,总共替他送了至少十封信。我想伪对我们中饱私囊的招式也心照不宣,因为他总是在午休期间辉兰外出时才上门。我想他一定是在外头等到看见那老王八蛋离开才来找我。”她耸耸肩。“凶案发生后,这件事便无疾而终,我也再没见过他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顺道一提的是盖里在奥莉芙被捕后很紧张,他说我们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则警方会来约谈我们,对我们施压。反正,我也不想说出去,不是伯警方侦讯,而是伯被辉兰知道。如果他知道我们背着他偷接生意,一定会暴跳如雷。”
“不过后来警方不是也来警告辉兰先生,欧布连兄弟都是有案底的?”
马妮满脸诧异。“谁告诉你的?”
“盖里的母亲。”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就我所知,其实是他们自己混得太凶。盖里还不错,因为他就是喜欢骑着摩托车到处跑,至于其他两人,则是我见过最不敬业的懒鬼。到后来他们因为经常跷班,而全被开除了。辉兰的所作所为,只有这一点我表示赞成。老天,他们太不可靠了。”她又看了一次手表。“老实说,我没想到盖里替奥莉芙送信时会这么勤快。我有时也会猜,是不是他对她也有点意思。”她打开车门。“我得走了。”
“慢着,”罗莎厉声制止。“那个人是谁?”
“不晓得。我们都是现金交易,他从来不报出姓名。”
“他长得什么样子?”
“我快赶不上车了。”
罗莎倾身将门拉上。“你还有十分钟,如果你不详细描述那个人的长相,我就马上回到你公司,当着辉兰的面把所有的事抖出来。”
马妮无奈地耸耸肩。“他大约五十来岁,如果报上刊载她的年龄没有错,那他老得可以当她父亲了。长得很帅,温文儒雅,衣着端庄体面,也很保守含蓄。他说起话来字正腔圆的。抽烟。他总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大约六尺高,金发。他话不多,好像都在等我开口,不苟言笑,没看他激动过。我记得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眸与发色不大搭调。是深褐色的。就这样了,”她坚决地说。“我对他的了解就这么多,她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能否由照片辨认出他来?”
“或许吧。你认得他?”
罗莎的手指头在方向盘上敲打着。 “似乎不大合理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她父亲。”|http://。yesho。/wenxue/转贴请保留站台信息。'到下页'女雕刻家
11
隔周的星期一,大门口的警卫拿罗莎的名字与名单核对后,拿起电话。 “典狱长要见你,”他说着,拨了个号码。
“做什么?”
“我不晓得,小姐。”他对着话筒说, “蕾伊小姐来会见马丁。我接到一张便笺,指示要先带她去找典狱长。是的。没问题。”他以铅笔替她指路。“由第一道门进去。”
罗莎在秘书室内紧张今今地等着,心想,这有点像小学时被带去见校长。她试着回想她是否违反了狱中什么规矩。不准带东西进去,也不得带东西出来。不得传话。不过她在与克鲁先生谈起遗嘱的问题时,已经算是传过话了。那个猪八戒一定出卖她了!
“你可以进去了,”秘书告诉她。
典狱长指着一张椅子。“请坐,蕾伊小姐。”
罗莎坐了下来,希望自己的表情不要太心虚。“我没料到会来见你。”
“喂。”她打量了罗莎片刻,然后似乎做出了决定。“我看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了。依照警卫室的纪录,你上星期没来会客,听说奥莉芙为此而情绪不稳。三天后她闹事,乱砸东西,因而被隔离,她的所有福利也被取消了。我们认为她闹事与你脱不了关系。”她看到罗莎诧异的神情。“她脾气变得非常暴躁,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不想再让你进去。我想这件事我必须先请示内政部才行。”
天啊!可怜的奥莉英!我为什么没想到应该打个电话过来取消会客?罗莎十指交缠着,将手摆在腿上,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在我没来会客之后的那三天之间她都没有异状,你为何会认定是我没来会客引起的?是她说的吗?”
“不是,不过我们已经排除了其他的可能,我也不想拿你的安全来开玩笑。”
罗莎沉吟了半晌。“我们先假设你的推论正确——虽然我必须强调,我不以为然——那么,如果我今天又没来会客,她的情绪岂不是会更不稳了?”她倾身向前。“无论是不是我引起的,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让我进去与她谈谈。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爽约造成的,那我可以安抚她,使她平静下来!如果不是我造成的,那奥莉芜闹事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因而受牵累,枯等内政部的公文往返?”
典狱长淡然一笑。“你很有自信。”
“我没有理由没自信。”
这回换典狱长伤脑筋了。她默默端详着罗莎许久才开口,“我们先弄清楚,奥莉芙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拿着铅笔在桌面敲打着。“你第一次来时,我就告诉过你,精神科医生的诊断显示她的心智正常。也就是说,奥莉芙残杀她母亲与妹妹时,她的神智很清醒。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那会有什么后果,然而她仍然不顾后果,一意孤行。那也表示——这一点就与你息息相关了——她无药可医,因为根本没有病症,无法对症下药。在相同情况下——闷闷不乐、自卑、被背叛,反正就是任何足以引发她怒火的导火线——都会使她同样地不顾后果,再度做出同样的事来,因为,简单地说,就是她评估之后,觉得能发泄怒气,无论招来任何后果都划得来。我再补充一点,这也是与你息息相关的,如今她与六年前相较,更是豁出去了,更不在乎会引发什么后果。奥莉芙坐牢算是过得自得其乐。她安全无虞,大家敬畏她,也有人可以和她聊天。在外头,她什么都没有。这点她心里有数。”
还真像是被带到校长室训话。自信的声音中充满—了赫赫威仪。“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会毫不迟疑地攻击我,因为被多判几年也只是在这里多待一阵子?而且她乐此不疲?”
“没错。”
“你错了,”罗莎直率地驳斥。“她没有疯,这一点是没有错,我也同意,她和你我一样正常。不过你说她对我有危险性这一点,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在写一本关于她的书,她希望那本书能问世。如果她真的是因为我而发火——我再强调一次,我不以为然——那她一定误以为我上星期没来会客,是对这个题材没兴趣了,如果让她这么误会下去,那才真的太不懂心理学了。”她雄辩滔滔地继续争取。 “大门口外有一张布告,我想每座监狱应该都有。那是政策的公告。如果我没记错,其中包括要帮助狱中人犯,让他们无论在狱中或出狱后,都能过着奉公守法的生活。如果那真的是我们的司法政策,而不只是挂着当装饰用的壁纸,那你凭什么否决内政部认可的会客,使奥莉芜因而情绪更不稳,做出更多违法犯纪的事?”她缄默了下来,深恐说得太过火了。无论这位女典狱长多么讲理,也不会允许别人挑战她的权威。有这种气度的人如凤毛麟角。
“奥莉芙为什么希望这本书能问世?”典狱长不愠不火地问。“她以前不曾想要出名,你也不是第一个对她的案子有兴趣的作家。以前有好几个作家向我们提出申请,她都拒绝了。”
“我不知道,”罗莎老实说,“或许与她父亲过世有关。她声称她自诉有罪的理由之一,是想避免因冗长的审判过程,使他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