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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无处躲藏-第30部分

小说: 无处躲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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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一照面,同时呆了呆。吴雨没想到陆筠那么快就醒过来,视线一低,竟然看到她光着脚踩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披着件白色的外套,这样一看,她真是瘦得只剩下衣服了。迷茫的表情里什么都没有,眼神却怪异的清晰,能镇定的跟她打招呼。

“小雨。”

“你睡不着?”

“嗯。”

吴雨沉默了一会,想起傍晚时她听到那个消息时的反应——没有一句话,脸色在夕阳下泛出不详的色泽,身子就像竹子一节节被砍断那样瘫在地上,昏了过去。此时的陆筠再不见傍晚时的紧张,走到她身边坐下,镇定得让人觉得诡异和不安。

整个山村都寂静地睡着了,远处有些微的蝉鸣蛐蛐的叫声。四周除了空旷还是空旷,夜晚深得没有底,风蹑手蹑脚的走路,像是树木的叹息。潮湿而温暖的空气迎面袭来。

吴雨忍了一会,还是问:“你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陆筠这时才注意到光滑的脚背,她皱着眉头,仿佛是费力的想了想发生的什么事情,最后才迟疑地说:“……大概是忘了。”

吴雨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去看她,正是满月前后,月亮犹如玉盘悬挂在天上,皎洁如玉,那种光芒涂到陆筠的脸上,诡异的有了种荧荧的光彩,夺目但毫不刺眼。她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苍白的皮肤居然有光泽,或许那是月光的渲染;眸子就像两颗带着露水的葡萄,或许那是星星落到了眼睛里。

吴雨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复杂,又酸又苦。她沉默了半晌,踢着地上的几粒小石子,慢慢说:“你的确很漂亮,比新闻里说的更漂亮,难怪阿哥那么爱你,爱到把自己的命换给你。”

那天晚上吴维以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脑子里回放着,就像录音带一样。片刻后陆筠抬起头,伸手扳过吴雨的肩膀,定定地说:“你爷爷既然能算出我们的命运,那一定有自己的办法。告诉我,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见到维以?招魂还是其他的?”

月光下,吴雨绽开一个很像哭的笑容,不过声音里则一点笑意也无:“你对这些事情的接受能力比我想象的好。”

“我想起来了。”

“什么?”

“地震时的,维以失踪的当天晚上的事情,”陆筠眼神僵直,“我那时候大概是要死了,他说他会让我活下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现在想起来,可以是他把我的记忆抹去了或者是催眠了吧。”

吴雨并不意外地苦笑:“阿哥什么都为你考虑到了。”

陆筠怔怔许多,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嗯”字。

虽然轻描淡写地回答,可心里犹如刀割,悔恨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那么多往事历历在目,争前恐后地凌迟她。她没办法想象当时吴维以抱着她时的心态,他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他是经过怎么样的思想斗争才做了那个决定——

换命,以身受劫。如果那时候挣扎着活下去就好了,如果自己没跑回到那些摇摇欲坠的危房里去就好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吴维以你怎么就不明白,生命才是最可贵的,活着才有希望啊。你怎么能一点希望都不留给我,让我苟延残喘地,用你的生命活着。

陆筠脸上青青白白,可目光却是不容置疑的,她问吴雨:“人死后会怎么样?如果我死了,会不会看到维以?”

“你疯了!”吴雨浑身一颤:“你在想什么!我阿哥救了你,你却想着寻死?死后的世界谁知道怎么回事!你不想着怎么去找他,居然要寻死吗!你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回事,我真是看错你了!”

陆筠呆呆看着她,“那你说,我怎么找他?”

吴雨又急又恨,吼她:“谁告诉你他一定死了?”

陆筠瞠目结舌:“啊?你爷爷不是说……”

“是这么回事,阿哥帮你受了劫难,可他也未必死,”吴雨没好气的打断他,“不,有很大可能性他还活着。你都不想想我为什么那么笃定地要找到他,因为阿爷说的,他应该还活着。”

                  '三十一'

从沅西回来的第三天,陆筠主动给孟行修打了个电话,约他吃饭。收到这意料之外的邀请,孟行修有点惊讶,实际上他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窝火,但听到陆筠清澈切略带哀求甚至还有点讨好之意的声音,很快答应下来,约好了时间地点。

陆筠诚心实意的想请他吃饭,连饭店都选了她知识范畴里最好的一家,环境美得不行。两人有心缓解尴尬,因此那顿饭两人吃得非常和谐。

孟行修感慨,问她:“还是应该多休息才对,你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陆筠微微一笑,说了正事,“是这样的,我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

陆筠停了停,从挎包里取出个信封,有从信封里抽出张折好的白纸,递给孟行修:“这是两年前那场地震后,咱们国家派到巴基斯坦的几十支医疗队的名单,我在网上找到的。但是只有这个名单,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派驻了哪里,打电话过去,又没有人理睬。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你,你爸爸是中心医院的院长,肯定跟全国各地的大医院都有联系,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

孟行修的目光在名单上扫了一眼,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奇怪陆筠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于是就问:“我可以帮你,你先告诉我原因。”

陆筠“嗯”了一声,给他倒茶,“我的一个朋友在地震中失踪了,混乱中我知道的消息是他被人发现,然后送回国治疗,那之后就没了消息;后来我去找他|Qī|shū|ωǎng|,大使馆和有关一些部门说查无此人,说我搞错了。现在想起来,他们弄错了也有可能的,地震后那么混乱,紧急送病人回国治疗也未必要经过那么繁琐的手续。我朋友那时候肯定是受了伤,很可能最后见过他的就是某支医疗队里的医生。”

孟行修皱了皱眉头,说:“快两年了,你怎么又想起来找人?”

“我一直在找他,在巴基斯坦的时候,从传消息的人到海关,每一个环节我都考虑到了,都问了,”陆筠放下那个精致的紫砂茶壶,声音轻微地颤抖,“只是,我刚刚才想到国内派过取的医疗队……”

孟行修看到她眼眶微微红了,不动声色地开口:“地震中的失踪,基本上等于死亡了。”

“我知道,但我觉得他还活着。”陆筠坚持。

孟行修瞥她一眼:“你们是什么关系?”

陆筠咬了咬唇,一字一句地说:“孟行修,我求你帮忙,也不想瞒着你任何事情。我们的关系是……如果没有那场地震的话,我们已经结婚了,也许孩子都有了。”

孟行修手肘支在桌上,手背拖着下巴,用深不见底地瞧着她:“说到底,你拒绝我的理由,不是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也不是因为我怜悯还是同情你,而是因为他?”

陆筠坐直了身子,脊柱好像变成了钢柱。她安静地点了点头:“是的。”

“小筠,你不要再自欺其其人,看清楚现实。他肯定不在了,”孟行修深深叹了口气,“如果他活着,你们既然又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他为什么不联系你?”

这么有杀伤力的话也只让陆筠静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如同万年死水一样毫不改变,连眼皮都没有多闪一下,让孟行修疑心自己是对一个貌似陆筠的机器人说话。

岂料陆筠缓缓开口:“孟行修,这个问题我从一开始都在考虑,我也不知道他不联系我的原因是什么,所以更要找到他问个清楚。”

她这样一意孤行的样子让孟行修摇摇头,取过信封收好:“我会帮你打听,但是陆筠,人总要从虚无的臆想里走出来。我建议你不要抱什么期望,免得到时候失望。”

“我知道。”

一顿饭吃完,孟行修开车送她回去。陆筠现在住在三局的宿舍里,一室一厅,三十多个平方,收拾得极为整洁,屋子里连多余的家具都没有,偏偏家具颜色暗淡,像是个苦行僧的房间。

孟行修在狭小的房子里四处看了看,问她:“看你的样子也许不会再出国了,长期在这样的宿舍住也不是个事,你打算买房子吗?”

陆筠真的被问住,费力地想了想:“房子?我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单位会修吧。”

“那就好,”孟行修说,“如果你要买房子,我可以给你推荐。”

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第二天一上班,陆筠就听到了单位集资修房子的消息,只有市价的三分之一多。她想了想,也去报了个名,本来以为这种好事肯定轮不上自己,毕竟单位里没房子的人太多了,还有很多是双职工,没想到几天后名单一下来,里面居然有她。

一时间居然有些发怔,实在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她这几年攒下了一些钱,足够交首付。周末时她带着一堆资料去财务办各种手续,结果在院门口碰到了钱大华。

陆筠微笑得好像花儿一样跟他招呼,两只酒窝宛然:“钱总,您好。”

钱大华很长时间没看到过她那么喜笑颜开的模样,一瞬间当年那个活泼伶俐的陆筠浮现在眼前。他看了眼她手里的合同,放了心,就说:“房子的事情,定下来了?”

“是啊。” 

“说起来,小筠,最近有空吗?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什么人?”

“我一个朋友的儿子,”钱大华停了停,说,“留美的计算机博士,刚回来,马上去大学教书,今年三十一岁,长得也不错,性格也好。”

陆筠笑容不改,但是摇了摇头:“您的好意我心领啦,我不去相亲。”

“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钱大华推心置腹地说,“小筠,别把自己逼到死胡同去了。”

“钱总您是好人,我好得很,真的不要为我担心,”陆筠飞快地打断他的话,抬脚就走,“我先去办手续了,嗯……等维以回来就有地方住了。”

后面那句几近自言自语;听到钱大华耳朵里,脸色剧烈地一变,就那么僵立在了院门口,想要抓着她问个清楚,可早就瞧不见人影了。

当天晚一点时间,陆筠就接到了孟行修的电话,说是查到了她要的东西。孟行修这个人哪怕有万般不好,做事却非常可靠。全国各大医院抽出来的几十支医疗队在巴基斯坦时分配到了西北不同的地区,孟行修不但打听出了每个医疗小组分到了哪个灾区,连带队医生都查了出来。距格拉姆水电站工地最近的就是首都一院的医疗小组,一行人有十多人,其中领队医生是一个叫苏兆仪的医生。

陆筠立刻跟单位请了一个月的长假,第二天一早就上了飞机。她心急如焚,一下飞机就打车直奔一院,根本无暇多看一眼这个全国最大的城市到底是何等面目,偶尔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只看得到无处不在的广告牌,大大小小的立交桥,各种颜色的高楼林立,还有永无停息的车水马龙。

一院不愧是首都的大医院,占地广大,住院部门诊,外科内科儿科,陆筠简直头晕,问了无数人,走了无数冤枉路,最后才在住院部三楼骨科找到了一间据说是苏兆仪的办公室。

那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苏兆仪自然不在办公室,护士说他去吃饭,大概一会才能回来。陆筠急也急不得,又怕错过,就在办公室门外贴窗的长椅上坐下,完全是农民老伯守株待兔的架势。

有正在吃饭的年轻小护士从旁边的护士站探出头来,上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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