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上清寺-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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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对。12号图明显是地道图,我从小在沙坪坝长大,磁器口是经常去玩的地方,可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磁器口有什么地道入口。
理论上讲,磁器口镇那里人烟密集,抗战时一定建设过防空洞。老曾喜欢钻巷子,有可能知道些入口。可是他会带着那老头找到什么样的地方,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那老头老太婆与那三个歹徒不一样,是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时间拖得越长,老曾活命的机会越小。
可是,潘天棒总是解不开我身上的绳索,急得我不断地埋怨他。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击声,有人在开门!
失踪的上清寺(一百)
难道是老头子又回来了?
我立刻让潘天棒给我重新贴上封口胶,熄掉头灯倒下装晕,自己回到原地坐下。
这一回门上的响动很大,是很重的撞击声。
不是老头回来了,是有人在破门而入!
我兴奋起来:这一定是救兵来了,说不定是那个熟悉的女人。
封口胶让我不能说话,我呜呜地叫,指望潘天棒给我撕开,可他装晕装得很彻底,根本不理会我。
咣当一声,门撞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屋里灯也打开了。领头的是熟人,但不是那老头,是胖师傅!他后面跟着的是老曾!
真是太好了!
胖师傅带着的那几个人进来后,有的直奔小敏和潘天棒,有的直接来我跟前,取下我嘴上的封条,用刀解开我的绑缚。这么多人冲进来,潘天棒总算明白了,他啊地一声跳起来,一下看见在我身边的老曾,就冲过来上下打量:“曾叔叔,他们欺负你没有?”
“他们没有来得及。”老曾笑了:“还好我脑筋反应快。”
看到老曾没有事,潘天棒放下了心,转过去找小敏。小敏的身边已经有两个人扶她起来,正在用一种药水向小敏脸上喷。
几个小时里,我的嘴唇饱受痛苦,封口胶三次贴拆,很不舒服。虽然已经除去了,但仍然有股子怪味在嘴上。我抹抹嘴,从地上站起来,胖师傅正笑嘻嘻地上下打量我:“好久不见,喜欢打赤脚了?”
我这才发现我还没有穿鞋袜呢。“你是公安还是国安?”我边穿边问他。
“反应很快嘛。我是国安局的。”胖师傅回答。
“哦,那这个老头来历很不简单,你们抓到他没有?”我问。
“放心吧,会抓到的。”胖师傅笑嘻嘻地说完,拿着步话机出门去了。
我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有更多的话得先问老曾。小敏还没有醒,胖师傅的队友向我亮了证件,找我做笔录,然后接着给老曾做。
我一边看着他们救治小敏,一边听老曾讲述,才知道他是怎么脱险的。
原来,老曾被押着出门时,老太婆在身后握着小包里的无声手枪,一直对着老曾的背。那老头一手扶着老曾的肩,一手拉着老曾的手,故意显得很亲密。这样押着走,老曾逃跑的机会本来很少。
走到三八街巷口时,老曾看到巷口边的西瓜摊,想起我撞掉西瓜的事情,他就趁人多拥挤,故意踢到了支撑瓜摊的砖头。
这下可不得了,瓜摊上的西瓜滚了一地,摔烂了很多,人群乱了起来。守摊的大妈又气又急,破口大骂,一把抓住老曾的手臂,老曾正想借机脱险,可是那老头意外之下仍然镇定,他立刻掏出几百元钱,塞到那只抓着老曾的手掌里。守摊大妈的手一下就松开了,老头扯着老曾转身就走。
“这老头力气好大,我现在还在痛。”老曾的手臂上还有被抓伤的痕迹。
出巷口,老头招到一辆的士,老太婆也跟了出来。街上人来人往,老曾却不敢呼救,被老头推到后排里座,然后老太婆也紧挨着老曾坐下。
老头坐到副驾位,让司机开向磁器口,然后就再也不说一句话了。一路上,老太婆包里的枪一直对着老曾。
司机选择的路线,是经上清寺沿江边,再上沙滨路去磁器口。这是去磁器口最短的路线,这条路线给了老曾脱险的机会。
经过红岩村,在驶上沙滨路那里,有一个常设的武装检查哨,所有的士经过必须减速甚至停下让警察检查。
今天正好有检查哨在。
看着检查哨,老曾的心狂跳起来。他知道,如果司机不暗示,警察一般是不会检查乘客的。可是老太婆盯得紧,他根本不敢动弹。
经过检查哨,车速慢下来,司机并没有察觉异常,所以也没有刹车。就在生机转眼即逝的时候,检查哨的警用面包车里出来一个警察,他漫不经心地招呼司机停下,然后让司机开门出来出示驾驶证。
司机很意外,他取了驾照开门出去,嘴里还在嘟哝着:“闯鬼老!我哪点又违章老嘛,这些警察逗会乱来!”
司机刚一踏出车门,就被那个警察一把拉住,向面包车那边拽去。这时,面包车里飞快地冲出好几个人,有人突然打开车门,一把抓出了老太婆,老太婆的无声手枪走火,把车顶打烂了一个洞。
在前排副驾上,老头反应很快,他用车门撞开扑过来的警察,自己换到了驾驶座上。
“如果当时我慢了一秒钟,就麻烦老!”老曾说:“我一看警察叫司机,就知道有戏。因为那个司机开得很稳,别说违章,超车都没有几次。有人拉开车门拽那老太婆时,我就缩起身体,一脚踹在她身上,她枪里的子弹,从我头顶边擦过去,好险啊!老太婆被拽出车门时,那老头已经坐到驾驶座上开始点火了,我马上向车外窜。刚出车门,那老头就把车开跑了,我差点摔了一跤。”
老太婆很厉害,手里又有枪,四个警察才把她制住了。由于忙着这事,警察没有来得及追赶老头。
的士司机在一边都看得惊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今天晚上的业务不能做了,打电话给车老板商量取消今天的板板钱。
老太婆被制服不久,一辆面包车开来,下来一帮人,带头的正是那个胖师傅。和检查哨的警察打招呼,在出示证件后,接走了那老太婆。老曾上前告诉胖师傅我们这边有危险,胖师傅安排人追赶老头之后,就立刻开车回来解救我们。
“那个老头还没有抓住?”胖师傅正好进门来,我问道。
“跑掉了,那家伙狡猾得狠。”胖师傅说。
老曾做完笔录,跟着是潘天棒,他自然没有多少东西可讲。我察看小敏,她似乎已经开始清醒了。
“这个地方空气不好,做完笔录,你们扶她出去,清醒得快些,她喝那药太多了。”在她身边的人说。
“小敏,睡舒服了吧,你错过好多精彩节目!”我扶她站起来,她的眼神还迷离着。
“出了什么事啊?”小敏这句话问得轻松,我和老曾相视苦笑,不知道从何回答。
“这个地方仔细检查一下。”胖师傅在安排工作,我们扶着小敏出来。他也陪着,对我们讲:“曾先生,你家就在附近,我送你们回去。”
我们边聊边走,回到老曾家时,小敏已经完全清醒了。
一进门,潘天棒就开始遗憾错过几场精彩好戏:“要是我在那车上就好了,坐都要坐死那个老太婆!”
小敏连忙说:“天棒哥,可别开那玩笑,今天曾叔实在太危险了。我们真的是很幸运,有那么多巧合。”
胖师傅摆摆手:“那可不是巧合。曾先生撞翻西瓜摊时,我就在旁边的,但怕那老太婆手里的枪伤到人,当时没有动手。检查哨那里的警察帮忙不是偶然的,沿途都有安排。”
说完,胖师傅就去老曾家每间屋检查,等他检查完出来,老曾看着胖师傅:“你在老君洞端了那么久的盘子,难道这个老头的案子很大?”
“曾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不能说太多的。”胖师傅笑呵呵地回答。“刚才屋里屋外我已经检查了一下,你们放心休息吧,明天我们有些事需要你们配合。”说完,胖师傅告辞离开了。
折腾了一天,我们坐在沙发上都不想动弹,小敏给我们泡着方便面,没有让潘天棒帮忙。躺在沙发上,潘天棒问老曾:“曾叔叔,国安局都惊动了,那我们寻宝的事情犯不犯法哦?”
老曾说:“寻宝不犯法,寻到了贵重文物不上交就是违法的了。国安局办这案子,是和那老头有关,不是对着我们来的。”
“那你认为这个老头是什么人?”
“他应该是解放前军统的人。”老曾想起什么来:“对了!一定是!这个人的上司和孔二小姐有不寻常的交往,他的上司叫陶一珊!”
“陶一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是谁啊?”
“对你们来讲,这个人不出名。不过他的孙子是你们熟悉的歌星,名字叫陶喆。”
失踪的上清寺(101)
一听到陶喆,小敏的精神就来了:“真的吗?我最喜欢陶喆唱的歌了。”
她忍不住哼起了一首歌:“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忽然间发现自己,已深深爱上你,真的很简单。。。”
小敏闭着眼睛轻轻地哼唱,潘天棒跟着和了起来,懒洋洋的,屋里有一种奇怪的安详感觉。在我们讨论身边危险的时候,突然进入这么一种情调,显得格外异样。歌词如此敏感,不知道小敏唱这歌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什么,但我知道潘天棒的心情一定有些复杂。我也禁不住想起那天在金汤大厦楼下要我教她电脑的可爱小女孩,当然,其实想得多的是牵着她小手的那位漂亮妈妈。
“曾伯,这个陶一珊是什么样的人?和孔二小姐又是什么关系?”也许是突然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妥当,小敏停下哼唱。
“说来话就长了,要从陪都时期的重庆警备司令部稽查处说起。别看那么小一个处,却是由军统直接管理,官阶不高却权力极大。当时处长就是少将陶一珊。陶一珊不仅英俊有才,而且年轻有为,是军统红人。他早早升了少将,即使在高官密集的山洞别墅区,也没有几个人敢惹他。有一天晚上他带着沈醉去办案,车到歌乐山山洞跨线桥,对面来了一辆车,那辆车开着大灯,晃得陶一珊睁不开眼睛。跨线桥边就是悬崖,看不清路面是很危险的事情。陶一珊把大灯闪了闪,对方还是不懂事,对面的大灯仍然晃他的眼睛。
陶一珊气得打开大灯迎上去,差点两车相撞,才都停下车来。陶一珊跳下车,气得大骂,这时候,对面车里跳下来一个青年军官,陶一珊不认识,但却是我们的老熟人,猜一猜是哪个?”
“自然是孔二小姐!”我当然猜得道,陪都时期山洞那一带高官云集,人人低调,只有孔二小姐才那么张扬。
“答对了!孔二小姐下车一看,笑了:‘我道是哪个,原来是一个小小的少将!’陶一珊是老江湖,虽然不认识,但也听出对方来头不小,于是平息怒火,盘问孔二小姐是什么人。孔二小姐根本不理他,喝令他让道。这个时候来了另一辆车,车上是重庆那时的警察局长唐毅,陶一珊正想找唐毅帮忙,你们想想看,徐中齐升官后,唐毅接的班,所以唐毅怎么会不认识孔二小姐嘛。唐毅走过来,根本没有理陶一珊,直接冲到孔二小姐面前敬了个礼,问了声好。孔二小姐这时才问陶一珊的身份,然后甩了一句话:‘明天让他来我办公室见我!’
“第二天,唐毅就带陶一珊去了孔二小姐府上,还提了礼物。军统的人都笑话陶一珊,但陶一珊说:‘我已经算有面子的了,如果你们在,不叫她大姐才怪呢?’”
小敏和潘天棒笑了起来,我突然查觉到老曾说这事的目的:“老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