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长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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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运港的入口,距离基地不远了。突然,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明显多了很多杂音。父亲的声音似乎有点呜咽,“小华啊,你爷爷其实是想成就你,而不是我。他是想让十亿人民感激你,你懂么?只是……,我还是辜负了你爷爷啊。小华,你怪爸爸么?”
“爸,别说了,我不怪你。比起十亿人民来说,让地球上的人类再次繁衍更重要。爸,永别了。”
父亲终于还是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终于什么也听不到了,耳边传来电话精灵的提醒:“对方不在服务区内,请挂机……”
第四十章 无底深渊
几年前,我还是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家境殷实,无忧无虑。虽然从小到大没经过什么风浪,虽然平淡,却很安定。但是短短的几个月,我却过先后失去了爷爷、父母、妻子,还有未出世的儿子。就在之前的短短一天内,我却几番出生入死,所经历的惊险多过我前20年的总和。巨大的冲击使我无所适从,还未来得及享受家的温馨,却已成了孤家寡人。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望着窗外缓缓倒后的风景,回想着发生过的一切,试图找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找一个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找一个能让自己不颓废的理由。科比驾驶着车子,以介于蜗牛和乌龟之间的速度缓缓的向前爬行,车子缓慢无力,似乎随时都有停下来的可能。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随着车子的节奏,软绵绵的跳动着,仿佛也是一不小心就会停下来似的。
“科比,还是我来开吧,你开的实在太慢了。”我终于受不了这种节奏了。
“我只是不想刺激你,我可是第96届三澳大赛的季军,想不想体验一下飞车的刺激?千万不要尿裤子啊!哈哈!”
科比说完打开安全带开关,安全带瞬间束缚住我,接着一阵强力的背推感,车子怒吼着向前急速飙出。车窗外的景色急速的向后退去,前方的路仿佛鞭子一样左右摇摆着,号称全球最舒适的GMC也开始微微颠簸起来。三澳大赛的季军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一段上山路在科比的精确控制下柔顺的像绵羊一样,车子不时的以优美的姿势漂移着过逆弯,车速在150至230之前来回弹动。几个月前我记得我曾从惠山城外开过这段路,当时我最高时速曾飙过180,已经觉得是状态极佳了,没想到这个眉毛比胡子还白的干瘦老头竟然还是一个驾车高手。
“哇,科比,没想到居然深藏不露啊。”
“这没什么,华,我驾了60年车了,如果你驾60年车,会比我强。”
“这可未必,驾车是讲究天分的,我对两个轮子的还有点自信,我对四个轮子的没天分。科比你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刚才几个弯道惊而不险,轮子的路线非常好,最主要是你过弯很自然,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我即使是驾驶摩托也不一定会超越你。”
“是啊,我刚才的确是超水准表现,恐怕以后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成绩了。我刚才其实并不专注,华,你知道吗,我也很痛苦,本来我已经和家人顺利离开了地球,乘坐最安全的第七舰队离开。我的孙女刚刚在太空中结婚,我本不需要亲自返回地球,我本可以和家人在一起,我本可以安度晚年,但是我还是来了。我只是觉得我设计的东西不能正常工作,我有责任修理好它,所以我来了。我离开了我的家人,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刚才只是想发泄一下,我刚才一直在想着我的家人,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只是凭着感觉在驾驶,没想到却驾驶出我的最佳状态。呵呵,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以我认为当技能熟练到一定程度时,凭着感觉也许比靠头脑和眼睛更加可靠。”
我突然醒目,原来科比所承受的打击并不比我轻,他也刚与他的家人永远的分离,他也经过了一波接着一波的死亡体验,就这几天来说,他有着和我共同的经历啊。但是似乎他并没有陷入无休止的悲痛情绪中,他比我恢复的快的多,于是我奇怪的问科比:“你为什么这么快就从悲痛中抽身出来?”
“因为我比你多经历了半个世纪的岁月。”科比坚定的回答我,目光炯炯有神。
十五分钟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基地的山脚下。在经过了似乎无休止的左转弯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一堵好像Emaar大厦那么高的绿色城墙挡在了我们面前,城墙的顶端竟然还有凹凸的女墙。我们走出车子,面前的城墙黑压压的遮住了半个天空,而近处的城墙则像是绿色塑胶材料。我恍然大悟,原来现在这三百米高的城墙,其实就是原来基地上盖体育场的地面啊。不知道这个设计又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直径一公里的地面,竟然变成了三百高、围成了一圈的城墙。
站在车旁,我发现除了我们上来的路,再没有车子可以前进的地方,前面是高墙,左边是一个两层高的玻璃房子,右边不到一百米处是一堵两米高的矮墙,不过似乎矮墙边上有个小门。我和科比往矮墙的方向走去,等我们走到跟前一看,那哪里是个门啊,分明是一个楼梯。楼梯是金属材料的,紧贴在城墙上旋转向上,刷着和墙一样颜色的油漆,远处根本看不出来。
“科比,你能看得到楼梯通向哪里么?”
“看不到,或许下午太阳照在这边能看清,但是现在才9点多,墙遮住了太阳,我也看不清上面什么情况。”
“是啊,似乎上面有个平台,但看不太清楚。”
“不管它了,爬上去看看周围的情况吧,可能站的高一点更容易找到进入基地的路。”
于是我和科比开始顺着楼梯向上爬。我不知道通过楼梯爬到Emaar大厦的顶楼是什么感觉,总之我现在的感觉就是麻木。一路向上,除了台阶还是台阶,每14个台阶会有一个转弯,接着又是14个台阶,每次转弯我都希望有一个惊喜,结果呈现在我眼前的总是14个台阶。科比在转了十几个弯之后就已经不行了,于是我抱着科比永无休止的重复的数着1到14。虽然在机械战甲的帮助下我并未觉得疲倦,但是无休止的台阶使我的精神极其的崩溃。
在爬了无数的14层阶梯后,我甚至渴望下一个转弯是一条死路,最起码能够让我死心,让我找到一个往回走的理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无休止的台阶和转弯,就连想放弃返回都要考虑一下值不值得再走无数个向下台阶的回路,我有些理解什么叫做不能回头,什么叫做一条道走到黑了。
辛好就在我连想直接跳下去的想法都产生了的时候,台阶给我了希望。在转过一个转弯后,我发现台阶变成了10阶,在10阶楼梯的末端我看到了天空,白色的、刺眼的天空。
终于爬到了城墙的顶端,我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些。城墙顶端是个平台,或者说是过道,环绕着城墙一圈。女墙高约一米五,左右犬牙交错着,换句话说就是平台左边有女墙的地方右边就没有,反之亦然,而没有女墙的地方则有一条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钢丝拦住,但即使是有这一条钢丝,这个宽约三米的过道也显得危险的很,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站在城墙顶端,我才明白为什么一个直径超过一公里的盖子会变成了高约300米的城墙。实际上这个盖子被分成了许多狭长的扇形,竖立了起来以后,每个扇形从中间又折叠成两块,上面的一块三角形刚好沿着扇形平面旋转了180度,补充了每个扇形因为竖起来而拉开的三角形豁口,从而整个盖子就变成了围成一个圈的城墙。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往左、或者是往右,但是理论上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会在行进三公里后又会回到原地,我们只能希望在环形城墙的3。14公里之内,某个地方有一条通往城墙里面的道路。我们随意的选择了往右走,逆时针环绕城墙。
我放下了科比,我们并肩向前走,不时的往左边张望一下,看看是否有通向基地的楼梯之类。
突然,前面冲出几个人来,打头的人竟然是一个我很熟悉的身影——贝雷帽。这可真是冤家路窄(路真的很窄),我们刚摆脱这个令人憎恶的面孔不到半天,竟然又碰到了,而且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么的突然。贝雷帽毕竟是军人,反应比我快的多,就在我刚生出逃跑的念头时,贝雷帽已经将枪口对准了我,我定定的站在那里,我毫不怀疑只要我略微动一下,一串子弹就会扑面而来。一群印度人包围了我们,各个凶神恶煞,面色不善。贝雷帽似乎很生气,叽里呱啦的喊了几句,周围的印度人均纷纷响应,将手中的枪举过头顶也是叽里呱啦的喊着同样的一句话,只不过我听不懂它们在喊什么。此情此景让我响起了电影中的某个镜头,一个正义凛然的男人很man的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接着周围群众积极响应,举起拳头回应‘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贝雷帽继续叽里呱啦,但是似乎越来越激动,开始向我们逼进。贝雷帽一边不停的说着什么,一边挥舞着拳头走到我们面前,眼神愤怒的冒着青光。看起来他似乎在暴走,并没有冷静的迹象,他一边叽里呱啦,一边推了科比一下,科比干瘦的身躯一下子被推的倒退了三四步,差点掉下平台。我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拉科比,可是还没等我跑到科比跟前,贝雷帽突然也推了我一下,我被退的倒退了一步。贝雷帽前进了一步,又推了我一下,我又倒退了一步,我开始惊慌,我身后就是女墙的豁口,豁口下面就是38公里长的基地发射道,可是贝雷帽不依不饶,又前进了一步,跟着又推我一下。贝雷帽的力气很大,我依旧不能自主的后退一步,但是后退的同时我刻意的往右边倾斜,在重力的带动下,我这一步是斜着后退的,我退到了女墙的边缘。我身后的女墙反而安了我的心,即使贝雷帽再推我,我再后退的话也只能撞到女墙而不会掉下去,除非女墙特别不结实。
可是就在这时,闪电般的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首先是科比见到我险些被推下去,于是走过来拉贝雷帽,但是由于贝雷帽正处于暴走的巅峰,只见他一把抓住科比,往天上一甩,科比被甩到空中两三米高,接着贝雷帽大声喊了一句叽里呱啦,一脚揣在我的肚子上,我被一股巨力带动着后退,砰的一下撞在女墙的侧面,我的后背撞到了女墙的边缘,然而余势未衰,我的身体竟然被女墙的边角改变了方向,斜着朝旁边的钢丝歪去。虽然钢丝在我的大腿处撑了我一下,但是我的上半身依然急速的向外飞出,情急之下我双手胡乱舞动,竟然抓住了一个东西,只是贝雷帽这一脚力量实在是太大,我手里抓住的东西仍未能拉住我的身体,竟被我一起扯了过去。我的身体以大腿上的钢丝为轴,旋转了90度以后,整个人旋转着飞了出去,身处基地发射道的上空。接着嘭的一声,刚才被贝雷帽甩飞了的科比砸在了我后背,立刻用两只手紧紧的保住了我的脖子。
“啊~~~~”一阵凄惨的合声回荡在耳边,惊恐弥漫了全身,我很自然的发出了啊声。但是我啊完了一口气,还没掉到底,我只好停止啊,吸气。然而耳边的啊声却没停止,而且依然是合声。我奇怪的看了旁边一眼,一个曲卷头发、眼窝深陷、肤色黝黑、一脸惊恐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是一个人,一个印度人,正在和我以相同的速度向下掉落,而我,正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