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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第45部分

小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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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你就相信小妮一次吧,她决不会害庄大哥的,就算不信她,也该信我一次啊。”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跑了出来,瞬间融到雨水里看不出痕迹。
“我不是不信……可是小庄……呜~~”铁梅也再也坚持不住的哭了起来。也就一两分钟,当最初的慌乱和恐惧过后,铁梅抹着泪眼和满脸的雨水,定下神仔细看,才瞧出面前场面的奇异和不可能。
小庄刚还空洞洞的眼神和痉挛着的脸上此刻竟然充满了那么多激烈的表情,痛苦,残酷,深情,悲哀,怨怼,愤怒
,绝望和无助,这些种种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张脸上的表情居然就在此刻,她注视着的小庄的脸上层次分明的流淌。
震惊的感觉还没来的及泛起的一瞬,她又发现神情百变的小庄脸上居然没有一滴雨水,又是一震,已经快要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脑指挥着快要崩出眼眶的眼睛转向依旧一言不发撑着没有一点作用的伞,全身衣服微微涨起的那个男人,注意力立时就被他脸上两只漆黑悠远,深邃到仿佛要吞噬自己意识的一双眼睛所吸引,再也注意不到其它。
一种膜拜的冲动驱使着她缓缓弯下双膝。忽然耳朵跟一麻一疼,耳边恍恍忽忽听到有人再叫:“梅姐,醒醒!梅姐!”茫然的眼神飘忽着盯住田小妮挣扎着站稳的身体:“你在叫我吗?什么事?”“梅姐,不要看方大哥的眼睛,你已经迷糊了吗?庄大哥还在那里呢!”一听到小庄两个字,铁梅一激灵,身体马上感觉到了风雨的寒意和心里的焦虑,楞了楞神,抬头再看向那边,心里已经毛毛的不敢看那个方大哥的眼睛,目光转动,心神又是大大的一震,那人和小庄的身体周围没有一滴雨丝可以落下,飞泻的雨水象故意绕开般的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水罩,水罩里仿佛有烟雾在缭绕。
看到这里,她麻木的大脑顿时象开了锅一般的沸腾起来:“这是人吗
?他怎么能做到这样?小庄到底怎么了?”惊呆了的眼神掠过惊得打颤,呆住了的田小云,停在也有点茫然的田小妮脸上,看到田小妮苍白着脸,苦笑着摇了摇。就在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在雨幕里全身湿透,浑身发冷的也打着颤,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
从一接触到方羽眼神开始,小庄脑海里就仿佛听到身体最深处的一个事物破裂的声音。“啪”轻轻的一响,在此刻,在面前这汪洋一般深远庞大的目光里,就象一声霹雳在脑海里轰鸣。一片空白中,眉心的朱砂痣疯狂的跃动起来,紧接着眼前血光一闪,天上地下全是大片大片的血光,以及透过血光仅存着的那双玉样温润的眼睛,莫名的,随着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怜悯和悲伤,他觉得自己又眩晕起来。就在越来越深的旋转着的意识里,仅有的一点知觉随着那双眼睛,一直不停的向下落,一直陷入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以及没来由的怎么也抛不开的伤心里。
方羽忍住一阵又一阵的强烈不适,任随身体里强横无匹的能量在面前显现出一幅一幅诡异莫名的画面,神经在颤抖,全身在不停的流着冷汗,可神志却是在也没有过的清明和敏感。天空里颜色诡异的闪电一道接一道的划破昏暗阴沉的雨幕,而无休无止的炸雷也催促着无边无际雨的急箭散落,可这一切,也无法把他从超越时空的那一幕幕画面前拉回。
同样处在雨的罗网下的燕城,连天地都在为之颤抖的雷声里,闪电下,五条黑影从燕子楼里闪出,迅速融入雨幕里的身影在异样的天地下,仿佛带着浓浓的阴寒和血腥。三楼上,刚打过止疼针的占大嘴酣然入睡,青红一片的脸上,居然有些微得意的笑意。
就在众人在发愣的时刻,田家老庄里异变再起。又一串让天地颤抖的惊雷和颜色诡异的闪电之后,一声的凄厉的呼声阴森森的在雨的天地里响起。
一直卓然挺立的方羽闻声全身明显的一紧,紧缩在他和小庄周围的雨罩兀的大涨,一道可比美闪电的耀眼明光一闪即灭。那道凄厉的叫声也渐行渐远,忽得消失不见。
当众人的双眼渐能视物的时候,就看到恢复正常站直身体的小庄对着方羽凄然一笑,方羽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进去再说吧!”说完手中的油伞一合,转身便往院内走去,全然不顾顿时被雨打的湿透的脸和身上。小庄明显有点失神,茫然对着冲过来的铁梅小六他们一笑
:“我没事,快进屋吧,看都淋透了。”说罢竟也掉头跟着方羽的背影而去。
在那道明光里恢复正常的小六应了一声开心的紧跟着小庄大步前进,全然不把迎头迎脸的狂雨当回事。铁梅却顿时傻在暴雨里,心灵仿佛被冰封了一样难受:“他居然没管我,居然没管我就这么走了。”毫不思索的,滚滚热泪就从眼眶里奔涌而出,刹时融在冰冷冰冷的雨水里在脸上恣意的流淌。
小庄趔趄前行的身体仿佛感觉到了背后的凄然和眼泪,在田小妮和田小云两姐妹眼里有点萧瑟和凄凉的背影缓缓的站定,慢慢的扭过身,勉强一笑:“老婆,快点……”铁梅心里又是一凉:小庄的眼睛竟然在回避她的视线!这是怎么了?此刻,她直觉里一片苍凉。
在田家姐妹半扶半掺的推进下,铁梅木着脸和身子来到了田家的堂屋,一路上小庄始终半低着头不肯看她,也不说一句话。一种陌生的东西堵在他们之间,这一点,连素来迟钝的小六都能明显的感觉到。
半哄半劝的让两位有点惶恐的老人进里屋去休息之后,田小妮和田小云又马不停蹄的去安排众人换衣服,端茶倒水和作饭。而方羽依旧穿着他在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干透了的衣服,在众人换衣服收拾的空里一直静静的坐在堂屋的板凳上,悄悄的出神想着什么,静静的连眼都不眨一下。
木然的换好田小妮送来的衣服,随意的让拧的半干的秀发披散在肩上,苍白着到此刻还冰凉冰凉的脸,铁梅宛若行尸的来到堂屋。堂屋里,依旧凄然着脸的小庄此刻呆呆的坐在土炕沿上,
一身灰兰色的土布农家衣服胡乱的穿在身上,神色在有点幽暗的灯影里有一种奇怪的凄凉。旁边,穿着小了一号同样颜色衣服的小六此刻也傻傻的蹲在门口的门槛上,两眼不知所措的来回扫着炕头的小庄和依旧木在里间门口的铁梅,间或,目光也有点好奇,同样也有点畏惧的看着坐在灯光暗影里的方羽。他发现足足有八分钟,这个人身上连一丝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全身和神色就象木雕一样真正做到了纹丝不动。
就在铁样的沉默里,小六的心里越来越慌,他看到平时温婉可人的大嫂眼里有一种从没见到过的光芒在逐盛起,全身也在慢慢的开始发颤,脸色越来越白,直觉里就觉得不好,可眼前的大哥依然呆呆的瞪着墙角发呆,一点都没注意到大嫂的异样。“今天一切都透着怪异!”他暗想着,心里也越来越急,可越急他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压抑的气氛憋得他两颊通红,只想学狼一样长长的嚎出来才觉得甘心。
就在他快要憋不住的要命时刻,方羽动了:“啪!”手在膝上一拍,霍的站起:“对上就对上,小梦,我决定帮你了。”不顾被他惊醒后愕然望向他的小庄和小六,一偏脸,对到他站起才发觉他,而又被他的突兀吓了一跳的铁梅微微一笑:“梅小姐不用担心,小庄不太敢面对是有原因的,你不必想的太复杂。”说完又是一笑:“你身子单薄,还是上炕上先暖着吧,饭上来大约还要等一会,正好叫小庄给你说一下原因,没有你的理解和帮助,他是过不了这关的。说完,也不理会神情明显一松后依然带着迷惑的表情望着他的铁梅,又对明显有点吃惊的小庄一点头:“前生是爱,后世难道就不是了么?到底是要前世的感情还是要今生的挚爱,这一点我帮不了你,你要自己选择的。”说完,冲着大感疑惑的站起来的小六一摆头:“跟我出来帮姑娘们去作饭,你大哥大嫂有话要说。”说完转身一拖小六,出去了。
楞了一下后,小庄站起来走到铁梅眼前,两只已经含着泪光的双眼好象从没见过铁梅一样贪婪而又专著的一分一分的瞧过她苍白着的脸和分外显得醒目的红唇,爱怜一丝丝的爬入他的双眼,两眼一红,头一次在铁梅面前真正的流下泪来:“老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你要帮帮我……”说着说着,猛的搂住铁梅象小孩子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
忍受着小庄铁一样有力的拥抱,体会着怀里男人颤抖和压抑的哭声中的哀伤,铁梅的泪也汹涌而下,同样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紧抱住这再也熟悉不过的身体:“别哭,别哭,我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你的……”哽咽着,铁梅把仅存的精力裹在这句话里送出。
方羽带着稍微有点紧张的小六一进厨房,正在北方农村常见的灶台边忙个不亦乐乎的田小妮就讶然了:“呀,方大哥你们怎么进灶房来了?你们是客人啊,再说哪里有大男人进灶房的?
快到堂屋坐着去,饭马上就好了。”说着抹了抹被柴火映红了的额头上沁出的些微汗珠,又对忙着添火的表姐说:“小云姐,干脆你到堂屋给方大哥、庄大哥们添茶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田小云稍微琢磨了一下:“嗯,那好,现在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我过去就是了。”站起身,一边洗手一边笑着对小六说:“小六哥,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到堂屋坐着吧,走,我给你们倒水去。”
听完她们的话,方羽微微一楞,随即就想到了自己的失误,不由的哑然而笑
:“对了,这点我倒忘记了,呵呵。不过今天特殊,小六你还是在厨房待一会的好,你们姐妹也暂时不要到堂屋去了,小庄他们有事要谈。”说完,脸色一正,对有些愕然的田小妮问道:“看你家的格局,西厢应该还有空房,我觉得那里有一间是佛堂,对么?”“是啊,那是我太叔公以前念经的地方,方大哥你有什么事吗?”田小妮根本不想为什么方羽会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在她的感知里,这一切再正常不过。“我有点累了,想去那里休息,方便吗?”听到方羽说有点累,房间里的三个人都不信的看着他,都在暗想:“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身上有丝毫累的痕迹?”“方便,方便,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那里只有蒲团,没床,方大哥你不如……”“那就正好
,我只是需要个安静点的地方想点事情罢了,不用床的。”顿了顿:“不过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请不要打搅我,小妮领我去吧。”说完,对房间里一直不怎么敢和他说话的两个人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出来了。
送有点不安的田小妮出门后,方羽轻轻合上门,转身走到佛龛前借着油灯的火点起了三支粗粗的藏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往蒲团上一坐,用已经很久很久不用了的五岳朝天式这种规范的姿势练起气来。
门外,已经变的漆黑的夜空里,漫天的暴雨逐渐变成滴沥不绝的细雨,风冷如刀,让这个夜分外有一种寂静的凄迷。
堂屋里,铁梅头大如斗的听着小庄梦呓般的诉说,肝肠寸断。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一直往下掉,可以抓住帮自己一把的东西什么都没有,黑暗之外,还是黑暗,我好象一直掉不到底。可就算这么惶恐的无住,也压不下心里越来越浓的悲伤。那种伤心欲绝和失望,沮丧的程度,比我养父去世的那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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