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之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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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两支香烛,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这么一座破旧的坟墓居然有人拜祭,但更令他奇怪的是,这近一个多小时内,他们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到坟山,而这香烛看来似乎是才刚点上不久的。看到那碗汤面,彭哲又想起了昨晚的那碗来路不明的面条,不觉一阵心翻,几乎呕吐起来。
“你看,墓碑上有字。”李聪招呼他道。
他们再走近一看,墓碑上已附满了斑驳的青苔,正打算伸手去抹,忽然一件令他们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只见那附在墓碑上的青苔泥正一点一点被扫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上面抹拭。吓得彭哲一下缩回了手,惊恐地望着渐渐清晰的石碑,一行字迹渐渐显现在了他们眼前——廖琳之墓,生于1955年1月30日,卒于1977年8月4日。
“是她!李聪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了灵牌递给彭哲。
彭哲伸手来接,但手一哆嗦,灵牌一下子掉进坟边的灌木从中,他俩连忙弯腰去找,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两人再次面面相觑。虽说这坟茔的出现在希望之中,但突然找到了却又让他们感到心惊,竟呆望着坟墓半晌无语。
“找到了。如果没有猜错,她就应该就是那个廖家的最后一个女后人,那个曾经在坪山县医院死去的女植物人。”彭哲兀自喃喃道。
“看来真有这么个人,但找到他的坟,只能证明廖琳确有其人,其余的还是谜,我们还得继续往下查。”李聪接道。
“查?怎么查?去哪儿查?”
“医院,下一步应该到医院,不是说她死在坪山医院吗?而且她生前似乎也曾经在坪山县医院当医生,而且你记得吗。昨晚电视上出现的画面上似乎也隐约有坪山县医院的背影。”
“医院?”
“哐当”一声脆响,只见那碗摆放在坟头前的面突然打翻了,汤面完全泼散到了地上,而两支香烛也仿佛被东西踩到似的一下子歪倒到了一边。
李聪和彭哲惊恐地向四周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迹,而且连小动物也没有一只。忽然一阵山风刮过来,两人顿觉得凉飕飕的,于是一换眼色匆匆掉头跑下了坟山。
坟茔边的灌木丛中。一线阳光斜斜地照在廖琳的灵牌上。
第一卷 第八章 二虫洞
二、 虫洞
医院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破败荒凉,实际情况正好相反。整个院内都还有医护人员和病患来往的身影。医院依然正常营业。
切诺基顺着柏油路面的甬道上来,迎头便看见了钢筋拱门上几个油漆斑斑的铁皮大字——”坪山县人民医院”铁门右侧的青砖门墩上也挂了一块六尺多长,白底黑字的木招牌。进了大门,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正对大门的是一幢五十年代中期建成的苏式结构四层大楼,楼面显得高大而又透出几分阴郁,背阴一面的北山墙上附满了青翠的爬山虎。
彭哲和李聪相对了一眼,几乎同时在心里暗自称怪。
“不是说早在1997年就全迁到新城区了吗?怎么这好像并没有歇业啊!”
李聪一打方向盘将漆黑铮亮的SUV3.7大切诺基停在了右侧一块停车坪上,熄了火,深吸了口气道:“是这个理,难道并没有完全迁走?”
彭哲点点头:“呃,有这种可能,那不正好吗,我还怕成了废屋一幢找不到人呢!”
“走,下车。”李聪欲开门下车。
“等一下。”彭哲喊住了他。”咱们就这样去,该怎么查啊?总得编个理由吧。”
“是啊,这样莫名其妙,别人肯定不搭理我们呀,那你说怎么办?”李聪也一皱眉头,一脸无奈地重重拉上了车门。
彭哲思索了少顷,忽然眼睛一亮道:“对了,你妈不是咱们省著名的麻醉专家吗?再说她现在还在医学院当客座教授,如果能借用她老人家的名望,我看能成。”
李聪一拍脑门。“哎,是啊!怎么把这档子给忘了呢?行,你说怎么个弄法。”
彭哲眼珠一转,抬了抬眼镜,身子侧向李聪道:“咱们就……”
“行行,我看这样准行,那咱们下吧!”李聪频频点头。
走在院子中,他们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杨腊树叶清新的气息,金黄色的杨蜡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亮,一阵秋风扶过,满树都发出欢快的“哗啦”声,有些早凋的叶片会在秋风中打着旋飘然落地,象在空中完成了一段忧郁而华美的华尔兹。阳光滤过蔚蓝的天空,将大树斑驳的影子投映到地面上,构成一幅奇异灵动的地图。
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楼板,他们找到了靠北面行政楼上的院长办公室。楼道里的人都显得神色匆匆的,似乎都在异常的忙碌,他们一个个看起来神色呆板,就算偶尔迎面有人看他们一眼也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双唇紧抿,仿佛他们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幢楼可真够年代了,或许早该在搬迁或拆毁之列了,也许它有一天会轰然倒塌,那这些形色匆匆的人呢?他们一定会被埋在土砾中和这幢该死的房子一起作古。”这句话忽然象电影台词似地闪回在彭哲的脑海里。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说不好是什么,轻咳了一声,抬头时,他们已到了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门口。
李聪敲了敲敞开的门。
“请进。”从里面传来毫无感情的声音。
姜杰铭坐在宽大的棕色木质办公桌后,高大的办公椅背要高出他头顶约一个头位。这位略显发福的中年人没有穿白大褂,他穿着一套灰色的制式西服,没有打领带〃奇+………書……………网…QISuu。cOm〃,白衬衣的领子随意地翻到了脖子的两侧,这和他白白的皮肤倒有些相得益彰,他抬头看着两个进来的年轻人,伸手在光滑的下巴上抹了一把,露出了一脸典型的公关式微笑。
“你们找谁?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的姜院长……”李聪报以笑脸,并动作迅速地从口袋中摸出一根香烟敬到他面前。
姜杰铭用手一挡。他并没有还以同样的热情,笑容也象变戏法似地从他脸上消失了。”不吸,你有什么事?”他说完端起桌上的紫砂杯呷了一口茶汤。
他的办公桌显得整洁干净,右手边是一台台式的白色电脑,左边有两个塞满了文件的塑料夹子,一部红色的电话就放在文件夹的旁边,而他胸前正有一摞摊开的文件。他看到彭哲的眼神便下意识地将手边的文件合上,在大靠椅中挪了下身子。
“我很忙!”他说完便将两手一合,十指交错放到了桌沿上。
“姜院长,对不起,打扰您了。是这样的,我叫彭哲,这位是我的同学李聪。”
“同学?”姜杰铭一耸眉头。
“我们是云都医学院研究生部的应届毕业生。”
“噢!”姜杰铭舒展开眉头,两手的十指也分开了。
“我们在做一个关于植物人病理临床治疗方面的毕业课题,听说,坪山医院曾出过一个植物人产子的罕见病例。所以我们就……”
“这你们是听谁说的,你们有介绍信吗?”
“噢,我们是省第一人民医院的李艳红大夫介绍来的,她在学校给我们上过课。是她特别推荐我们来的。啊,对了,这位是李老师的独子!奇 …書∧ 網”彭哲接上了李聪的话。
“李艳红!李老师?”姜杰铭显得有些疑惑。
“对,就是咱们省的麻醉权威专家李艳红。”彭哲抬了抬眼镜。
“呃,是李艳红,哦,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儿子?你说你是她的儿子,亲儿子?”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李聪有些窘迫。
“啊,不不,我有些冒昧了,我不知道李大夫的儿子有这么大了。我以为,呃,不说这个了,你们说什么?你们说什么?刚才你们说要了解植物人什么?”姜杰铭又咧开嘴在脸上摊开了笑容。
彭哲和李聪也相视咧嘴一笑。
“这个该死的官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样子可不像个好打交道的人。该死!”彭哲心里低低地咒骂了一句。但他却微微笑着说道:“是个有关植物人产子的罕见病例。”
“哦,这我知道,但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而且时间太长。我是87年才调到坪山的。”姜杰铭眨了眨精明的小眼睛说。
“我们想也许能查到病人当年的病历档案。”李聪说。
“啊,对,病历也许能给你们提供想要的资料,不过,你看到了,我们现在太忙了,新城搬迁工作以进入了尾声,这个月底,我们医院也必须全部完成搬迁工作。太忙了,太忙了!”姜杰铭邹了邹眉头两手用力地在办公桌上一压。
“呃,那也许我们可以自己来查找,如果姜院长允许的话。”彭哲又想到了刚才脑海中的那句话”该死的小官僚,自以为是的家伙!”
“本来这不符合我们医院规定的,但既然是李大夫介绍来的,又是他的,儿——子。”姜杰铭将身子靠向了椅背,这样一下子,显得他特别的矮小,有种滑稽的感觉,但彭哲紧咬着嘴唇没让自己笑出声来,他听见姜杰铭故意将”儿子”两个子断得很开,并用审视的目光在他们俩的脸上来回扫视着。
“那就破一次例吧,我让病案室的赵医生带你们去看一看。”他象弹簧一样从椅背上一下直起身子。”不过你们只能看,不能带走任何东西!”
“我们保证。谢谢您,姜院长!”
“赵医生,你过来一下。”姜杰铭放下电话,忽然道:“啊,真对不起,忘了给你们倒水了。小张!”他冲门外喊了一声。
“不用了。不用客气,不渴,不渴。”他们俩连忙摆手。
“您叫我,院长。”门外一位年轻的女工作人员。
“啊,没事了,你去忙吧。哦,对了。看看病案室的刘医生来了没有。”姜杰铭一挥手。
大约五分钟后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进来了。”您找我,院长。”
“啊,老赵,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省城李艳红医生介绍来的,云都医学院的研究生,他们想到我们医院查阅些病案资料,我同意了,你配合他们一下,具体情况你们下去交流。这位是我们医院病案室主任赵建华。”姜杰铭说着又用手一指赵姓医生,却并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
“哦,好的,好的。”赵建华和他们打过招呼并例行公事般地一一握了手。
“那,我就不陪你们了。”姜杰铭说完向他们伸出了手,李聪他俩连忙向他握手道谢。
走在”咯吱”作响的旧楼板上,彭哲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总想着楼板会突然断裂,而他会因此掉到楼下,不,或者说害怕会由此掉到没有尽头的黑暗深渊。
好不容易下完了楼梯,当他的鞋踏上落满金黄树叶的土地时,心里才有了种如释重负的安全感。”真是个奇异的地方!301,什么?301。”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串红色的阿拉伯数字,仿佛是用鲜血写出来的,他甚至能闻到血的腥臊味。”301,天啊,301是什么?为什么是301?”他感觉到有些晕眩,便使劲甩了甩头。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到他身上,他才似乎清醒了些。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李聪靠近他小声道。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胖子,姜胖子。”李聪有些想笑。
赵建华走在他们前面,脚步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赵主任,你们新城搬迁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你们医院到现在才开始搬迁?”李聪赶上来给赵建华点了支烟。
“早搬迁了?”赵建华深吸了一口,半晌从鼻孔中喷出一团烟雾,略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不是吗?”李聪不知道哪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