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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巫域-第3部分

小说: 巫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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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助手。看不出他的年龄,约摸三四十岁,相貌平平。所以考察团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紧随葛村长那人身上。他的衣着打扮以及身边葛村长毕恭毕敬的态度都表明,他就是传说中会黑巫术的松朗村师公。

师公穿着长长的黑色羽衣,每走一步就窸窣一声,让许莉莉不由自主地想到刚才的蛇,跟着又联想到王东说的故事:传说这个巫师是千年蛇神附身的……

他一直走到灯火处,微微抬起头迎着大家的凝视。烛火照着他的脸,散发出奇异的金属般色泽。梁平与许莉莉齐齐一怔,又马上掩饰自己的失态,没想到师公会戴着一张面具出现。一般保持着傩文化的村落,都有着“戴上面具是神,摘下面具是人”的说法。当地人认为傩面具有神灵的附身,平时要供奉起来,巫师只会在需要成为“神”时戴着面具。师公这种超出常态的举动,是否在暗示世人他就是神灵的化身?

迎着师公的眼神,梁平与许莉莉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心。许莉莉年轻稚嫩,生出敬畏之心也不奇怪,但梁平已过知天命之年,又是南浦大学资深民俗学教授,却对一个巫师产生这种奇怪的敬畏,令他自己都诧异。

王东等三人连忙向他行礼问好。师公高傲地点点头,并不还礼,然后说出一串话,因为说的是方言,许莉莉与梁平都没有听懂。

王东毕恭毕敬地用方言回了一句,大意是:“是的,想请个有经验的猎户带路,还请师公允肯。”

师公说:“这由不得我,得问大仙。”说罢,他转身从香案上抽出三支香,点燃插进香炉里,然后他拿过香案上的筊杯,跪在傩面具前面的神坛上闭着眼睛念念有词。这时槽里的大蛇又滑了出来,挂在面具眉心,微张着口吸着。那衾衾上升的烟居然一丝不差地飘进它的嘴里,许莉莉看得目瞪口呆。

师公念过咒后,掷下筊杯。清脆两声,筊杯落到地上,两个全是阴面,这是怒筊不是圣筊,意谓着神灵发怒,凶多吉少。王东心里一沉。果然师公收起筊杯,就说:“大仙不准。”说完,再无多话,一扭头往角落里的小门走去。

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猎户带路,考察团翻过通天岭就会迷路。王东深知这点,心里着急,顾不得忌讳,抢前一步挡住师公的去路。师公一动不动,只是严厉地盯着他,似乎在责怪他这么大胆。他的眼晴闪烁着蛇眼般的光泽,王东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

葛村长深怕王东得罪巫师,赶紧过来拉他,说:“王主任,师公说不行就是不行,不可以勉强。”猝不及防,王东被他拉得后退一步,师公冷冷地瞟他一眼,又迈开步子。眼看他就要钻进小门里,梁平忍不住开口:“师公,请你帮帮忙,我们一定要找到巫域。”

他说的是普通话,照理说师公听不懂,但这句话仿佛定身咒般定住师公,风吹动着他的黑羽衣,从背影看师公似是极不吉利的乌鸦。师公凝重而缓慢地转过身来,盯着梁平,问:“你们要去哪里?”

他说的是方言,梁平没有听懂,只好求助地看着王东。王东还在惊讶之中,参加考察团时只听说要去寻找遗存的曼西族住地,梁平自始而终没有都提过巫域两字。梁平看他只是发怔,不由着急地说:“王东,他在说什么?”

王东回过神来,说:“他问我们去哪里?”

“巫域。”梁平又重复一声,凝视着师公。师公缓步踱回到大殿正中,不说话只是站着,他面具上的油彩在烛火映照下折射着金灿灿的光泽,面具后是一双莫测高深的眼珠,闪烁着蛇眼般的冰冷与诡谲。在他的背后,那条黑鳞大蛇已经吞食完所有的烟,心满意足地滑回槽里,长长的尾巴在空中一卷。

师公就这么一直站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庙门外的黑天黑地。(  。。)

梁平与许莉莉都一头雾水,看着王东,王东又看着葛村长。葛村长小声地说:“师公在冥思。”于是大家又等了约摸一刻钟,师公呼出一口长气,说出一句话。王东连忙翻译给梁平听:“为什么我看不到这个地方?”

大家惊愕万分,心想难道他真的是蛇神附身,可以开天眼看异地?

梁平看师公刚才的举动,以为他知道这个地方,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句话,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师公又说出一句话,王东一愣。梁平轻轻推他,他才翻译:“但是我看到了你们。”师公继续往下说,王东继续翻译:“五个男人两个女人,你们的头顶罩着黑雾,走在一条死亡之路上……”他的话让梁平、王东、许莉莉的脸色都变了,他是如何得知考察团是七人五男两女的,梁平偏头看着葛村长,后者会意地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告诉他的。

“神灵看到祭品,欢舞而来……有个影子跟着你们,带着地狱的气息……”师公忽然眼中光芒暴长,直挺挺的身子无端端地一挫,几乎要跌坐在地上。站在围幔旁的助手赶紧扶住他,他颤声说:“好奇怪,好奇怪。快,我要扶乩。”他边说边盘腿坐在蒲团上,助手端上砂盘,砂盘上铺着一张黄纸。师公念念有词一番,然后双手握笔,闭着眼睛继续念。

梁平、王东、许莉莉三人立于他身后,凝视屏气,三人皆受过高等教育,不是山野无知之人,但是此景此情,却让他们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约摸十分钟,师公手中的笔开始动了,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又过十分钟,师公一扔笔,身子软软瘫在地上,砂盘也滑落在地。

梁平等三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齐齐转身看着葛村长,他摇摇头,示意大家什么都不要动不要说。巫师的助手走过去,拿起砂盘上的纸递给梁平,然后抱起地上的师公,往角落的小门走去。

梁平瞟了一眼乩文,脸色大变,叫了一声:“请问……”巫师的助手恍若未闻,一脚跨进小门里。梁平着急地又唤了一声:“喂……”

“他是个哑巴,听不到你们说话。”葛村长边说边凑到梁平身边看乩文,王东与许莉莉也凑近,然后三人齐齐怔住了。这时,一股阴恻恻的风涌进庙里,吹得围幔波浪般地起伏着,吹得红烛扑扑作响,火光半明半暗,庙里的一切却仿佛复活过来,处处透出森森的鬼气。梁平手中的乩文不慎被风吹走,落到正中间的傩面具上,一条蛇尾巴从后面槽口里滑出,卷住这张乩文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追索真相之二

一脚跨过松朗村口的半截牌坊,狗吠声四起,沸翻盈天。惊得毫无准备的徐海城一个激灵,手中的电筒抖动,在村民房子的墙壁上划出一道光圈。紧随着他的小张也是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低骂一声:“靠,这些狗。”

徐海城停住脚步,晃动着电筒试图看清楚松朗村的模样,只是夜色太深,树木摇晃,到处都是黑影幢幢。

小张四处张望,说:“这地方,晚上还真有点唬人。不知道村长家在哪里?”正想着要去敲个人家的门问一下。徐海城手中的电筒光圈定在迎面房子的墙壁上,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村长”,然后一个右拐的箭头。

 

 两人沿着箭头往前走,每走到拐弯处必有一个箭头,倒是简单明了,大概是这些人家被问怕了,就想出这么个办法。七拐八拐,终于到达一户院落,比周边的房子

要气派,看起来就是村长家里。徐海城上前拍门,里面的狗十分亢奋,扑撞得门板啪啪作响。等了好长一会儿,屋里亮起灯火,然后传来人走动的声响。

门开一缝,葛村长探出脑袋,警惕地盯着眼前两个陌生人。徐海城掏出证件一亮,葛村长很是吃惊,显然是想不明白怎么有警察找上门?他连忙打开门,那条大狗摇晃着尾巴还想钻出来威风一把,被他一脚给踹了回去。

徐海城与小张走进屋里,简单地说明来意,葛村长顿时放下心来,招呼两人坐下,说:“没错,半个月前,考察团是住在我家里。我们这村的猎户是远近闻名的,他们是想找个猎户带路。”

徐海城亮出方离的照片问:“你记得这个姑娘吗?”

葛村长点点头说:“记得,考察团就两个姑娘,这个姑娘特别安静,都不太说话。”这是方离留给别人的一贯印象,安静,除非需要开口,否则别想听到她的声音。

徐海城微哂,亮出许莉莉的照片,“这个呢?”

“记得,我听说这位姑娘前几天被发现一个人在森林里游荡,精神有点问题,是不是?”考察团发生意外,对平静的瀞云山区来说是件大事,所以早传遍了各个村寨。

徐海城不置可否。葛村长从他神色里瞧出端倪,惋惜地说:“这姑娘很活泼,人不错,但是胆子太小,实在不应该跑到荒郊野外……”

徐海城心中一动,问:“你怎么知道她胆子小?”

 

 “那天她在山神庙,吓得脸色全青了。”葛村长一瞧徐海城神色,就知道非得将事情始末说清楚不可,所以也不用他催促,直接把那天晚上去山神庙发生的事情详

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听得徐海城与小张脸色肃然,两人长在城市,又是年轻力壮,完全不信鬼神巫术之说,但听葛村长如此详尽道来,也觉得那天晚上实在是诡异至

极。

葛村长说完,徐海城没有出声,试着将他所说梳理一遍,却觉得无头无脑如坠云山雾海,他想了想,说:“葛村长,麻烦你带我们去见一下这位师公。”

葛村长脸上一僵,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心里纵有千般不愿意,也不敢对警察同志说不。他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举着松明火把,牵着大狗,带着徐海城与小张往山神庙走去。已是深夜,山风滋溜溜地往衣服里钻,走路出的热汗被风一吹,凉凉地缩回毛孔里。

 

 远远看到山神庙的两盏灯鬼火般地摇晃着。走进庙里,葛村长叮咛两人不要乱动,推开角落小门走进去。徐海城与小张仔细打量着山神庙,刚才听葛村长的描述心

里已有个大概,直到见到才知道自己的想像力有限,流泪的红烛、微动的黄色帷幔、巨大的铜面具、凉嗖嗖的山风,还有角落里的影影绰绰,无一不迷离阴森。

一会儿,葛村长出来,惊异地说:“师公不在,哑巴助手也不在。”

徐海城大感意外,问他:“你最近一次见到师公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夜里,跟着王主任他们一起。”

徐海城不信:“这半个月你都没见过他?”

葛村长说:“是的,这山神庙造得偏僻,师公平时也不出庙门,有人求助时,会自己到山神庙来找他。一般情况下他都在的。”

“听你所说,他应该在村里威信很高,如果他不在庙里,其他人如果知道也应该会传到你耳朵里。”徐海城很熟悉这种村寨,几乎是没有什么隐私,一点小事也会传遍全村,巫师如此重要的人物离开村里,没有理由葛村长不知道。

“是这样子的,不过因为现在不是打猎季节,村民们没事也不会来这庙里,毕竟……”葛村长扫了一眼庙殿,言下之意十分清楚,毕竟这里相当的令人畏惧。

他说得不无道理。徐海城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却又不知道不安在何处。他略作思索,指着正中挂着的傩面具问:“你说乩文被蛇卷进这后面的槽里,是否还在?”

“这个……”葛村长想了想,“我就不知道了。”

徐海城掏出手电筒,绕过香案朝傩面具后面走去。小张跟上,轻轻扯他一下,提醒他:“蛇。”徐海城点点头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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