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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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的的确确是有鬼的,或许,它真的是自幽冥而来的恶鬼,所以才悍不惧人。陆文正尚且如此,其他的人更不用提了,连之前因为老友的话而远赴西域寻找噬魔骷髅比试,誓要拆穿谎言的骆风,还有受大人影响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李传芳,以及因为凤鸣宫主传了五百年的秘密而早有心里准备的南宫战,无不瞳孔收缩,身子微颤,目中射出强烈的恐惧之色。没错,那就是一具骷髅,真真正正的白骨骷髅,不会是假扮的,那骨缝间清晰露出它身後的景物,而这景物在随著它的微动而发生著细小的变化,不会有人能够扮出这样真实的骷髅的,陆文正身为大理寺卿,同时也是验尸的大行家,他一眼就可以断定,这具会移动著的骷髅,是真的。
“怎麽样?陆大人是否要亲自上来验看一番?”独孤布轻轻的笑,面上带著愉快的神色,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把所有人的生死都操纵在自己手上,不过他更喜欢看一个人被一具骷髅杀死时的表情,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恐惧:“陆大人,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依然是我金国的国师宰相,毕竟,我不想元芳大哥太伤心的。”
陆文正没有回答,每一个人都深刻体会到了那夏国野史中记载的“身体俱僵,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感觉。独孤布轻叹了一声,他知道陆文正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收买过来的,之所以那样问,只是在李元芳面前做做样子而已。
“当啷当啷”兵器落地的声音纷纷响起,在这超越了人们常识范围的骷髅面前,即便是要被杀死也激不起反抗的意志,几乎所有人都陷入这种状态,包括陆文正南宫战等人,毕竟,像五百年前的龙吟殿主和凤鸣宫主那样的奇才,不是轻易就能出现的。
“元芳大哥,你说从谁开始杀起好呢?”独孤布来到李元芳面前,含笑看著他同样盛满恐惧的眼:“算了,让噬魔骷髅自己选择吧。真可惜啊,不是我不给他们机会的,元芳大哥你可不要怨恨我哦。”抬起眼帘,他以破竹之势一挥手:“上吧。”
噬魔骷髅抬起头,没错,是慢慢的将脖子抬起,只一个动作,就将下面身经百战的士兵吓昏了好几个。它再慢慢的抬手,握住腰畔系著的佩剑,慢慢的抽出来,再慢慢的步下台阶。
没有人上前迎战,甚至可以说没人有反应,所有的人都眼睁睁看著那具骷髅渐渐靠近自己。
阴暗的大殿里,有剑的寒光一闪,接著那骷髅骤然飞起,直扑向李传芳。
“小芳。”一声心胆俱裂的大喊,是高台上的李元芳,他被独孤布用了熏香,又点了哑穴,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见那噬魔骷髅一剑平刺向李传芳,而对方竟然没有反应,不由得又急又痛,这股瞬间的悲痛力量将被封的穴位冲破,方令他大喊出来。
“苍啷”一声,另一道耀人眼目的光华亮起,是霞光剑。在最後一刻,南宫战终於出手,架住了噬魔骷髅那柄杀人无数的利刃。
噬魔骷髅一击未能得手,立刻倒飞回高台之上,改用双手握住剑柄高高抬起,看起来它是被激怒了,准备使出五百年前斩杀几大高手时的真功夫。
“阿布,你放他们走,无论复国也好,复仇也罢,你放他们走,我什麽……都可以答应你。如果你不放他们,我发誓不会原谅你,绝不会原谅你。”高台上传来李元芳绝望的喊声,凄厉的声音让阿布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不过还不等他说什麽,高台下的南宫战已经横剑在手,缓缓步上那用白玉铺成的石阶。
“南宫战,你下去,带他们走,走的远远的。南宫战,你别上来,别上来……算我求你,你别上来。”李元芳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内心的痛苦,让南宫战做丧家之犬,这会令他一生蒙羞,有的男人是许死不许退的,可是如果不让他走,他就要死在这里,对於自己来说,宁可看到他带著所有人安全退走,也不要他在这里血溅五步。是的,所有人都需要他,他才二十出头,将来可以变得更强,可以有更好的和噬魔骷髅对战的机会,他绝不要他死在这里:“南宫战,你快带他们走,听到了吗?不要过来。”
独孤布看著李元芳,眼中有怨毒入骨的神色一闪,他转回头去面对著正一步步走上来的南宫战,忽然开口道:“南宫宫主,我是恨你入骨的,能让元芳大哥如此的牵挂,甚至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救你,我没有理由不恨你。不过没办法,谁让我爱他也爱到了骨子里去呢,今日若真杀了你,只怕我就再也得不到他的心了,所以……唉,做出这个决定真的很难啊,算了,你带著他们回到风元国去吧,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远离世俗纷争,战火牵累,在山野田园悠哉游哉的过完下半生,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你看这样可好?”
南宫战停下了脚步,剑一般的目光看向悠然自得负手而立的独孤布:“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忽然开口,不等独孤布回答,他就又接著道:“我是凤鸣宫主。可以说,五百年来,凤鸣宫就是为了噬魔骷髅存在的,杀死它,抑或被它杀死,是每一代凤鸣宫主背负著的使命,可以怕,可以败,可以死,却绝不能退。”他又看向李元芳:“你让我走,可你还记得那天我们说过的话吗?我说过我恶名满天下,绝对算不上是个好人,可南宫战这个名字,却从不会退缩,无论噬魔骷髅是恶鬼还是幽灵,我也绝不会後退的,元芳,你也答应过我,我们会一起来面对的不是吗?”
“可是南宫,死了就不会再有机会,以後的你或许……”李元芳大声的说,一语未完,就被南宫战打断:“没有或许,元芳,你要我眼睁睁的看著你被另一个男人夺走吗?别说我今天还是凤鸣宫主,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但凡有一丁点儿的血性,也绝不会用爱人来换自己的一条命。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刚刚令我拔剑的,不是凤鸣宫主的责任,而是你的那一声惊呼,元芳,我就算死,也要做一个能够配的上你的男人。”
“南宫……”有两滴泪慢慢滑下脸庞,李元芳忽然挣扎著起身,大声道:“好,南宫,放手一战吧,我相信你,就算身死,黄泉路也好为伴。”他的激动顿时为南宫战平添了万丈豪情,一时间,噬魔骷髅带来的恐惧与震撼仿佛都被这股豪情冲淡。南宫战目中电芒大盛,横剑当胸:“元芳。”他喃喃的念著,忽然抬起头来,再次迈著坚定的步子向高台而去。
“真是感人肺腑啊。”独孤布的眼中满是阴冷神色,看见李元芳的反应,他几乎快被体内那股疯狂的嫉恨之火给烧化了:“噬魔骷髅,给我上,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每一个人。”他咆哮著,胡乱挥舞著手臂:“给我杀,杀,杀。”最後一个字落下,南宫战也已踏上了高台,而那具骷髅则化身为一支利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南宫战扑过去,却在眨眼间失去了对方的踪影,那骷髅也著实反应奇速,一击不成,连忙将头一低,同时手中剑闪电般向後一送,在霞光剑泛起的万道霞彩从它头上掠过去的同时,身後南宫战也飞身而起,堪堪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剑。
只是几秒锺的功夫,一人一骷髅已经过了快捷无比的三招。陆文正不懂武功,看不明白,骆风与李传芳等都看的分明。骆风便叹道:“梁青那老家夥交了什麽好狗屎运,得到这麽一个好徒弟,我武功比他高,可要让我在面对一具骷髅时,还能有如此敏捷的反应,那是断断不能了。妈的,刚才我差点就吓得尿裤子,人算是丢大发了,奶奶的,这世间怎麽会真的有这麽个恶鬼,阎王他们都是干什麽吃的啊。”
李传芳也苦笑道:“前辈不必惭愧,事实上,我比你吓得还厉害,连反抗都忘记了,要不是南宫战,这脑袋还不知滚在何处呢,南宫战真不愧是凤鸣宫主,我以前对他甚是不以为然,如今算是彻底服了。”
陆文正捻须感叹道:“终其一生,若能得一个人对自己如此情深,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了,元芳的运气实在不错。”说著话的功夫,南宫战已与那骷髅战了数十招,身上已经有几处伤口,一团团鲜血渗出来,染红了那袭干净的白衣。要知道,噬魔骷髅可是杀掉几大绝顶高手,逼退五百年前的凤鸣宫主和龙吟殿主之人,南宫战能支持到现在还不露明显败相,已实属不易了。
“南宫,老夫答应你,若这一战你可全身而退,救下元芳,回到风元国我会奏请皇帝亲自赐你和元芳成婚,老夫来做你们的主婚人,众将士在此,我绝不食言。”陆文正忽然大喊了一声,听得众人莫名其妙,只有骆风和夏侯擢以及李元芳秋草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秋草竖起大麽指:“大人,高,实在是太高明了,您还真懂得我们家宫主的心思,专挑他的罩门下手啊。”
果然,南宫战听见这话,目中射出万丈光彩:“伯父,一言为定,我和元芳的这杯喜酒,你喝定了。”他高声回应,霞光剑挽起一团剑花,又与那骷髅战在一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台上的南宫战已经是鲜血淋漓,浑身上下也不知有多少道伤口,骆风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道:“奶奶的,让一个小辈在上面打拼,老子却在这里做缩头乌龟,我骆风什麽时候变成这种胆小鬼了。”说完解下腰间佩剑,就要飞身上台,与此同时,李传芳也解剑大喊道:“前辈说得是,同样是男人,怎能让南宫宫主一人抢了我们大家的风头呢。”
蓦听南宫战叫道:“不许你们插手,这是我和噬魔骷髅间的事,你们快带著大家退走,留机会以待日後。”他挥手劈开噬魔骷髅的剑芒,趁著这一瞬间的空隙吐气开声,没有绝顶的功力,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的,也亏得梁青在他小时候就喂了无数珍稀异果,逼他苦练功力,方能有所大成,否则他小小年纪,哪里就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喂,刚刚你是怎麽说的?许败许死许怕不许退,怎麽现在就让我们退走。”骆风高叫,和李传芳一前一後的来到高台上,刚要加入战团,忽见独孤布笑吟吟站在面前:“本来将你们留给噬魔也不错,不过元芳大哥在此,我总不能让他眼里只有南宫战对不对?”他从衣领处抽出一把折扇,潇洒打开轻轻扇著:“好了,就由我领教两位的高招吧。”话音未落,忽见面前人影一闪,南宫战竟仗剑向他攻来,一边大喊道:“快带他们走,你们还有龙御,几十年後还有机会消灭这个恶鬼,不要白白送命在这里。”说话间他已攻出十几招,那独孤布却也不是泛泛之辈,折扇不过云淡风清的舞弄了几下,便悉数化解了这些招式。
忽听下面一声惊叫,高台上的四人大惊回头,只见噬魔骷髅趁著南宫战分身之际,竟突然偷袭陆文正,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青衣人架住了宝剑。
那青衣人头戴斗笠,帽檐处镶著一方黑纱,遮住了他的容貌,包括独孤布在内,都为这神秘出现的青衣人吃了一惊,良久,噬魔骷髅忽然又倒飞回高台上,那青衣人方一寸寸撤回长剑,呻吟了一声道:“老天,我一直对师傅的话半信半疑,没想到这世间竟真有厉鬼,南宫,冲冠一怒为红颜,果然不同凡响,你竟真的能面对这种玩意儿战到现在。”
“龙御?”南宫战惊讶大叫,陆文正面上露出极度惊骇的神色,却强忍著没有出声。又听身旁的龙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