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传说-第4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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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兖州方面情况堪虞。左飞鸿那一闹虽然搞得兖州人心惶惶,不过到底只有一千骑,并没能伤筋动骨。反倒是趁势崛起的夏云,短短半月内便聚起了数万百姓揭杆而起,以雷霆之势占据了数郡之地,声势大振。顾祝升被左飞羽连连打败,声
坠到了极低的程度,根本无法掌握大局。可以相见,久,只怕整个兖州都会被他攻占。不过那是顾氏的地方,两家根本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现时反而有些幸灾乐祸了。
不过所有人已经意识到了形势的不妙。打通潼关后,郑氏便沿途设驿,每隔一两个时辰便会有一匹快马从关中出发,不用一天时间便可将关中的消息传抵洛阳。由于郑南风在各军中暗设了密探,连郑志愉也无法欺上瞒下,所有的消息几乎都是真实的。是以对关中形势的严峻,所有人都有着深刻的认识。
“小愉恐怕还是年轻了点,我看不若起用……”一名胡须皆白的老者缓缓地说道,不过还没来得及提到他欲举荐那人的名字,便被另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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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屡立大功,怎么能因这两天失利便将其换下!三叔难不成是想提那恶仆。恐怕仕明的遭遇便会降临到我们身上了。”中年男子激动地拍着桌子,虽然口称三叔,不过却没有丝毫敬意。
郑南风皱眉看了看两人,一个是因为比自己迟出生几个时辰而无缘问鼎阀主的异母弟弟郑南雨;一个是年少便摔断双腿,同样失去继承阀主机会的长子郑仕光。凭心而论,郑南雨不论文韬武略都要胜过郑南风许多。数十年来一直是郑氏一族的高级智囊,城府极深。是以郑南风一边倚重他的同时,也暗中防着一手。而郑仕光虽然无能,不过却生了郑志愉这个在郑氏子弟中还算争气的儿子,全力将自己地儿子推向了内定的阀主继承后,在族中说话的声音也越发的大了。
郑南雨一直主张重用外姓人才,拉拢孙尧安并予以大力支持便大半出自他的主意。而郑仕光自卑自己身残的同时,却极度的排外。二人常常便因为这个差异争论,更不相让。两个人都让郑南风看着不舒服。是以他平时也故意让二人相斗。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家族兴亡的关键时刻,他却再不好象以前那个睁只眼闭只眼了。“三弟之论还要再斟酌斟酌,孙尧安虽是个人才,不过他这次的表现实在……”郑南风严肃地表明了自己地态度,接着环视在场的家族核心成员:“此战关系到我们郑氏生死,大家须得摒弃一切成见,全心为求胜利。所以希望大家谨慎考虑接下来的对策,否则长此以往,势必徒增变数。”
也是合该孙尧安倒霉。本来想借杨诚之手杀掉让他心烦的郑仕明,哪料到这个无能的家伙偏偏命硬。在粪坑中躲了足足一天一夜。竟然避开了荆州军的搜索。孙尧安让他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是以逃回来之后便四处诉苦,当然便少不了添油加醋的怒斥孙尧安的种种恶行。这一下饶是郑南风将孙尧安视为一匹千里马,也不得不在家族内部呼声让将其投入马了。由于担心激起河东铁骑的反抗,郑南风并没有一下剥去其军权。只是让其率军进驻洛阳以东。借口便是防备夏云来犯。
其实他内心也清楚,虽然孙尧安最近地表现有些乏善可陈。不过却也有其真材实料,至少也要胜过喜欢夸夸其谈的郑志愉。不过此次郑氏几乎毫无保留的投入的战役,却也真不放心交给一个外人。再加上之前攻破长安的喜悦。更让他有鸟尽弓藏地意思,只要郑志愉能占据关中,耗费极大地河东铁骑也可有可无了。即使是这几天来关中形势恶化,也没有让他生出再度挥出此剑的意思。
“也罢。”郑南雨叹了叹道:“杨、刘二人实为大患,不可不除。他们身为主帅却屡屡轻率出战,这正是他们地致命弱点。请阀主召集另外两家,派出三家之死士进入长安,伺机将其击杀于阵前。二人既亡,长安指日可破。”
郑南风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之前的流言已让我们与顾、潘二家心生芥蒂,死士又是各家为应对最后关头而备下的保障,只怕不会爽快答应。”章盛在时,影子护卫是各大世家心中挥之不去地阴影,为了防备有朝一日自己成了陈氏削弱的对象,各家暗中都奉养了一批身手高绝的死士,以便保护族中重要人物的安全。影子护卫虽然不在了,但这批死士却仍是各家的王牌,轻易不会拿出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咳!”郑南雨重重的咳嗽了几下,喘气道:“至少目前三家仍坐在一条船上,只要阀主痛陈利害,两家想必也不会拒绝。”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糟,可是自己参与苦心筹划的家族大业都正在关键时刻,念及于此,让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颊红。
“三弟可要注意调养,这个时候郑家可不能没你。”郑南风走到郑南雨身后,轻轻地捶着他的背,脸上尽是痛惜之色。想起这些年来二人之间的暗斗,让他不禁生出一丝惭愧,尤其是现在两个人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了,他却仍然不能对其
心。
“若是真能如此最好。不过阀主也得提醒小愉,数十万大军耗费惊人。就算长安不下,也得尽快占据关中。否则一旦洛阳粮尽,一切便无法收拾了。”主管军需供给的一名长老郑重地提醒道。虽然洛阳本就是大陈除长安外最主要的粮仓,不过百万叛军每日地消耗都几乎是个天文数字。而北方的小麦今年又欠收,加上谭渊进攻冀州及赵长河占去了并州大半,征调粮食进入洛阳的行动便受到了不小的阻碍。照现在这样的消耗。满打满算,三五个月后,洛阳的粮仓便得见底儿。
“顾家恐怕不会再出多少粮了;潘家又一直叫着粮荒,现在连徐州也没保住,看样子得我们一家扛下了。”郑南风面有忿然之色:“总之倾尽所有,也得保障小愉那儿地粮草供应。等大局已定后,再慢慢找他们算帐吧。”不论人力、物力和财力,郑氏几乎已经将自己压箱底的都拿了出来。不过另外两家却没有这么同心,都暗自为自己留了一手。这些又哪能瞒过郑南风。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得暂时容忍了。
“散了吧。”讨论半晌之后,郑南风顿时有些意味索然了,毕竟以他这个年纪,干造反这样的大事,实在也有些难为他了。“三弟啊,你就先留下吧,一会我们一起见那两个老家伙,除去这两个心头大患之事,越早越好。”
杨诚借着月色望着缓缓流动的渭水。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湿气的新鲜空气。这几日他和刘虎的生活充塞着血腥,为了沉重的打击叛军的锐气,他已经射空了十余个箭囊。杀戮,没日没夜地杀戮,几乎让他的心都为之麻木。
他的内心里。其实早就厌倦了这种血腥的杀戮。但是命运却不断的将他推向这种生活,让他欲罢不能。他现在多想回到安平。过一过之前那种读书、打猎、种田的悠闲生活。飞羽的肚子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吧,小家伙不知道乖不乖,有没有让他或她的娘受苦?再有四五个月。自己在这世界上又要多了一个血肉相连的亲人,也不知道自己到时能不能伴随在爱妻身边,看着自己的孩子来到这个美丽而又无奈地世界。
自己会有一个儿子还是女儿呢?儿子的话,自己该让他练习射箭还是多读点书呢?还是读书好,兵法和箭术都免不了打打杀杀,儿子最好不要过上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不过等我平定了叛乱,天下总该太平了吧,应该不会再有厮杀了,看来自己实在是担心过余了。如果是女儿的话,肯定会像她娘,那就用不着自己操心了。糟,还没给小家伙取名字呢!嗯,这可得好好想想……
“大人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蔡进锐一身水靠,盯着杨诚的脸奇怪不已。
杨诚一惊,接着又笑了笑,好好地打量着自己这名爱将,按着他地双肩道:“都准备好了吗?这一次可要辛苦你了。”一路马车不停,蔡进锐他们比杨诚的预料足足早了一天抵达长安外围。一得到这个消息,杨诚便立即趁夜潜出城外,凭他地身后,虽然叛军布置了数道防御,却根本难不倒他。将任务细细地向蔡进锐讲了三次之后,他仍然放心不下,仍然亲自赶到河边相送。
“本来以为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大家都闷出鸟来了。一听到大人还用得上咱,兄弟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大人放心好了,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们也会完成您给我们的任务。”蔡进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杨诚皱了皱眉头,面色严肃地道:“不准提死!记住了,你可得给我好好看顾每一个人,不能让他们轻易死掉。而你,更得活着给我回来,否则我可饶不了你。”这项任务太过凶险,又是他一手策划的,心里便难免有些沉重。不过为大局计,再大地险他也得冒,是以这番离别颇有些易水送别的感觉。
“末将得令!”蔡进锐腰板一挺,面露昂然之色,接着却又嬉笑道:“再晚就到不了休息点了,大人您看?”虽然他也知道此行凶险,甚至有全军覆灭的可能,不过在一听到杨诚这个大胆的计划时,连他也不禁为之激动。不仅是为了自己能有用武之地,更为了杨诚这个几乎是异想天开的奇招。他一生之愿便是建功立业,留名青史,之前的种种根本不够,而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了。
“去吧。”杨诚后退两步,转向蔡进锐身后必恭必敬地行了个礼:“各位珍重,杨诚在长安静待佳音。”
众人整齐回了个礼,压着嗓子低声回应:“愿为大人效死命!”话音一落,蔡进锐领头如鱼儿般灵活的投入水中,微弱的水声转瞬便消失在风中。两百条“鱼儿”随其后,在渭水中激起一丝涟漪,随即失去了踪影。
天地间一片静谥,只留下一个人影久久的立在河畔,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七卷
—第八十一章 … 关洛争雄·四十五—
深,被临时改为皇帝行辕的汉中郡守府里仍然***通黑衣黑甲的战士如标枪般挺立在郡府周围,锐利的目光不时扫巡着周遭宁静的街道房屋。
府衙大堂里,朝会刚刚结束,陈博独坐在上首,一脸的疲惫。这几天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不过在众臣的坚持下,每日的早朝却仍然进行着,只不过早朝变成了晚朝。不过这一切却让陈博感觉可笑,比起当初令不出长安的窘境,现在直若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诏书仍在一道道发出,甚至比起在长安时还要多。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些诏书恐怕根本送不到接收人的手中;就算侥幸送到了,能不能执行还是个未知之数。
不过这些大臣们却是乐此不疲。出了长安,他们似乎终于可以大展手脚了。虽然一路疾驰,不过沿途的种种却让他们有了发挥的空间。即使只是走马观花,这几天来众臣已经对沿途州县的弊政“深恶痛绝”,仅是要求改革地方、罢黜官员的奏章,便有上百份之多。而每天的“晚朝”也少不了一番痛陈,似乎不这样,就不能显示出自己的嫉恶如仇、刚直不阿和精明能干。倒是吏部尚书温廷羽还明点轻重,以“尽数换之,将以何为替?”驳之。不过却遭到更多人“宁缺勿滥”的还击,甚至还有数名官员联名要求罢免温廷羽的尚书之职。
陈博总算对这些新晋的大臣们彻底失望了。确实,各地的官员均有失职的情况,有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