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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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赤胆忠心,他不会临阵畏缩的。当前兵临城下,他关心的是东城门的安全,城防会议已作了决议,让他来协助郑大人守好东门,他没有离开这东城门楼一步。那三个城门处喊杀震天,将士们在拼杀,俺这里守将不在,把守城大事随便交给一个无身分的无赖,若是追究起来,恐怕郑大人也要负些责任罢!”
高老头这一段侃侃激昂的言辞,真像锋利的小刀,刺得郑之范热汗直流,他不得不佩服老头的气魄,立即满脸堆笑,说道:“请老将军不要误会,都是为了守城这个大目标,咱们有话好说……”高老头余怒未熄,接着说道:“要真是为了守城这个大目标,就不会生出这些枝节来了。还有一点,老朽一直想请教郑大人,关于兴隆客栈的事情,跑掉的那些人都散在城里,据说他们跟吴三流子还有往来,经常还在一块喝酒,不知大人知道不知道?”
“这个……不会吧?”
邱应金接着说道:
“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得月楼酒家’喝酒呢?”
“果有此事么?……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看错。以后咱再看到,将他们一起拿来,让大人亲眼看到。”
高老头激愤地说道:
“努尔哈赤为何不攻东门?不知郑大人如何看待这事?”
“这事,本官还未来得及考虑。”
“郑大人作为东门的主要守将,不考虑此事,到底在忙些什么事呢?老朽已是快人土的人了,本不该来过问这事,但是,俺是有良心的大明臣民,俺也不忍看着满城的男女老少全被努尔哈赤杀死,房子全要烧掉,钱财全部抢走……”老人讲到这里,由于激愤的缘故,几乎倒了下去,幸亏高天民抢步上前,一把抱住,老头才没有倒下去。
郑大人一见,慌忙上前说道:
“老将军息怒,老将军息怒,本官这就去布置,这就去布置……”郑之范刚走出门,迎面碰上一群人上楼,仔细一看,前面绑着三个人,一个是吴三流子,另两个是那两个“蒙古人”。
那群人嘴里不停地说:
“请郑大人处理吧!请郑大人处理吧!请郑大人处理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郑之范紧跟着那一群人,上了楼,嘴里还不停地问着。
来到楼里面,高天民一看,心里明白了。那吴三流子进了屋,看着郑之范喊道:“姐夫!俺实在冤枉,这些人诬陷俺!”
“谁诬陷你?咱这些人都诬陷你?……”“怎么一回事?有话好好说,捆着干什么?”
那群人中,有一个年龄大些的,约有四十岁的样子,他站出来说道:“吴三流子与那两个鞑子的间谍一起喝酒,约定今夜四更天打开东门,让努尔哈赤的军队进城。”说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十根黄亮亮的金条,放到桌子上。
另一个人说道:
“俺是得月楼酒家的老板,他三人在俺那里喝了五次酒,每次都讲开城门的事。请郑大人到俺酒店里询问去!”
郑之范情急之中,禁不住脱口问两个“蒙古人”说道:“你二人不是‘蒙古人’么?”
那两个“蒙古人”一声也不吭了,高天民插上来说道:“你若说出老实话,还可以考虑放你们回去,再顽固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俺说,俺说老实话。”
胡里说着,噗嗵一声跪下来,说道:
“俺两人都是女真人,是被汗王派来作内应的。俺见吴三流子想要钱,俺就给他十根金条,他答应今夜四更天为俺打开东城门……”原来吴三流子从城楼上下去,回到推事府里,将高天民如何打他、骂他,还骂郑之范等,添油加醋说一遍,气得郑之范鼻子都翘起来了。二人一起往东门走来。
半路上,胡里和兀佳在十字街口给他打个手势,吴三流子便退下来,与胡里、兀佳去得月楼喝酒了。当时,郑之范只顾气呼呼地走路,未注意吴三流子退下去了。
郑之范听到这里,觉得再不动手,事情会更多,麻烦会更大,不如——他想到这里,对身边侍卫说:“把那两个女真人拉去砍了!”
高天民急忙上前说道:
“郑大人,现在不能杀他们,还有些事没有搞清楚,还有些女真间谍未捉住,杀了以后,线索还不断了?……”“当前形势紧迫,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之后,郑之范转脸对侍卫说道:
“还不快去执行!”
高老头已休息过来,缓口气说道:
“你暂时不能杀他们,那吴三流子怎么处置?”
“念他初犯,放了他……他吧!”
那一群人首先喊着说:
“他是汉奸,里通外国分子,怎能放了他?”
邱应金等也接着说道:
“放了他,还有王法么?”
郑之范转脸看着高老头,意思希望这位老人家能帮助讲两句话,留下吴三流子一条命。
但是高老头戎马大半生,经历的事情可不少,什么样的人未见过,怎能听他指挥?何况吴三流子是个什么人,他早已清楚。所谓“放走了一个恶人,等于残害众多的好人”!
高老头立即说道:
“老朽替大人着想,还是不要留他吧!”
郑之范听了以后,把手一挥,侍卫们一齐上前,架着吴三流子往外就走,只听那家伙没命地喊道:“姐夫!你救救俺呀!……”
这时候,守城士兵进来报告说:
“北门被努尔哈赤打开了,快上城吧……”
大家一听,急忙拔出腰刀,登上城头一看,北门那边喊杀声震天动地。不一会儿,只见后金的八旗军沿城冲杀,城上的守军固然英勇,但是,怎奈八旗兵士人多势众,杀得城上守军抵挡不住。
就在这时,忽听城门处喊杀声起,原来是城里的后金谍报人员,见胡里、兀佳不知去向,又见北门已被打开,遂集合起来,拥上东门,准备强行开门。
高天民等率领众弟兄,协助守门士卒,与那些后金的谍报人员拼杀在一起。
原先由胡里带进开原的后金谍报人员五十名,后来被高天民从兴隆客栈逮走二十多人。
且说这二、三十名谍报人员,怎能顶得住守军和高天民等人的击杀,不一会儿,被全部杀死。
他们刚反身登上城墙,见城里已乱得厉害,不少人跑着、喊着:“努尔哈赤杀进城了!快操家伙跟他们拼啊!……誓死不当亡国奴啊……”
再说北门守将高贞正在城上指挥守军,不料被莽古尔泰的兵马一箭射中面门,一跤摔倒,当即毙命。
守军见主将伤亡,正在一时慌乱之时,莽古尔泰乘势猛攻,登上城头。
由于后金兵马众多,城上士兵终被杀得溃散。北门一破,八旗兵马遂如潮水,涌进城里,逢人便杀,分别杀向西门、北门和东门。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北门已失,另外三门也就难保了。八旗兵马首先杀向城门,南门的于化龙将军,西门王守志游击,均在与八旗军拼杀中死去。那总兵官马林,早已跑了。
八旗士兵集中拥向东门,郑之范早已不知去向,高老头与高天民父子俩,组织东门守军以及百十个群众,与八旗军拼杀,不一会工夫,全部战死。
这些后金士兵见四门守军全已消灭,心想可以进城劫掠了。
谁知这开原的百姓与抚顺、清河不同,他们挨家搜掠时,几乎都受到狙击,不少八旗士兵死于群众的菜刀下面。
城内街道上,巷子里,院子里,屋子里,到处是拼搏的战常有人说“开原城里多节义之人”。这句话可说对了!有的全家与八旗士兵拼杀,全部战死。有的老弱妇女无拼杀能力,就自缢而死。反正不愿意活着去见努尔哈赤。
因此,八旗士兵也非常恼火,他们逢人便杀,反抗的一个不留,全被杀死。
后金军攻占开原之后,努尔哈赤“志骄气满,夜醉如泥”,让八旗士兵“纵掠三日,满载而归”。
次日早上,努尔哈赤登上开原城,坐南楼。后又巡视,听各军报告掠获情况。他举目四眺,阅览形胜,不禁感到心旷神恰,快慰无穷。
二、铁岭没能挡住铁蹄
话说努尔哈赤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天命四年)六月十日出征,亲率大军四万,一举攻下开原。
这开原是明朝东北地区一座古城,人口众多,物资雄厚,财产、玉帛多达数百万。后金汗王努尔哈赤为将这些财物运送回国,连续五、六天还运不完。
在开原城努尔哈赤及其八旗兵马,驻扎三天,从容分财,分俘,最后弃城而去。
回到赫图阿拉的第二天,努尔哈赤即召开四大贝勒、五大臣,以及范文程、李永芳参加的军事会议。
努尔哈赤首先讲话,他说:
“明朝在辽河以东有四大镇,它们是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占有四城,等于占有辽东。如今开原已被咱攻破,铁岭距离咱们最近。怎样去攻取铁岭,请诸位发表意见。”
“前次的萨尔浒之战,咱们打的就是算定战,舍命战,明白战。而明朝的经略杨镐,他打的却是糊涂战。”
这里讲的算定战,是指得利多,还是得利少的意思;舍命战,是指打起仗来只凭一腔热血去拼杀,平日不知训练,不去提高军队素质等;糊涂战,是指既不知彼,也不知己,如瞎子摸鱼似的。
五大臣之一的何和理是分管谍报工作的,他向大家说道:“据侦探的可靠消息说:铁岭城内将领之间矛盾重重,城防无人过问,基本是空虚的。如今是一个名叫了碧的参将主持铁岭的工作,他与游击喻成名、李克泰等有意见,彼此不和。”
抚顺降将李永芳说道:
“铁岭城的原来守将是李如桢,此人是李成梁的第三个儿子。此人虽是将门之后,却不懂军事。他在铁岭时间不长,杨镐就调他去沈阳驻守了。他走时,让了碧主持铁岭城防。此人文过饰非,无大能耐,喜欢说大话。”
莽古尔泰又说道:
“在俺的俘虏当中,有一个人名叫王朝新的,他说是铁岭守将丁碧的表弟,此人是否可以利用,让他去做了碧的工作,动员他投顺俺大金国。”
努尔哈赤听了,点了点头说道:
“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他说完之后,立即向何和理说道:
“这得由你来做他的工作了。”
何和理说道:
“好的,散会以后,俺就把他领来,问问他的情况再说吧!”
努尔哈赤又向大家说道:
“当前,草木茂盛,天气又凉爽,正是练兵牧马的好季节,希望抓住这大好时机,来个厉兵袜马,养精蓄锐吧!”
且说铁岭守军参将丁碧,抚顺人,其父了大中,原是李成梁麾下将领。丁大中死后,丁碧袭其父荫,在铁岭任参将。
丁碧年轻时,以胆大闻名远近,在抚顺城东南有个阎王庙,以其显灵和应验而非常有名。又因庙里神像狰狞可怕,庙的四周,古木参天,所以人们即使在白天走进庙中,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附近的人说:“夜静的时候,经常听到一种声音,由这里传出来。以致经过这个地方的人,往往绕道而行,不得不避而远之。”
一天,丁碧与几个年轻朋友在一起喝酒,他当着大家的面说道:“别看庙里阴森,俺能在晚上去庙里转一圈,即使到阎王像前呆上一会,都不害怕。”
酒后,那些朋友都怂恿他去。
次日晚上,朋友们都和丁碧一道前往阎王庙。丁碧约大家在庙门外等着,他自己精神振作地走进了庙门。
正当了碧在庙廊上走着,突然,他发现有一个人靠着墙壁,站在那里不动。
丁碧站在那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