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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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咱们的大阿哥今非昔比了!丰盛的宴席,是王爷的规格,俺们小小的贝勒是办不起的!”
褚英笑着说:
“俺这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俺的收入还不如你们兄弟四人。就拿你莽古尔泰这次去修复哈达旧城,你从中捞到不少油水吧?”
莽古尔泰立即低下了头,轻声地说道:
“小意思!捞不到几个,比他们去虎哈尔部的油水相比,俺那是少得可怜了!”
皇太极忙说道:
“你别瞎说!从虎哈尔掠来的财物确实不少,你不了解,那是由父王论功行赏,俺能分得多吗?只不过是水过地皮湿呀!”
褚英急忙两手一挥,说道:
“别相互哭穷了,咱们还是来喝酒吧!”
于是,兄弟五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得热热闹闹。
褚英借着酒意,向大家说:
“俺名为立储,实际上只是一个空架子。你们四人各为旗主贝勒,手握军队,拥有权势,又有雄厚的财帛,领着众多的部民,比俺富裕得多!今后,咱们兄弟五人应该有福同享'奇·书·网…整。理'提。供',有事多在一块商量。”
莽古尔泰醉醺醺地说:
“大阿哥!你尽管放心,以后俺一定听你的。在俺心目中,除了父王,第二个就是你了!”
褚英立即向门外的狄盖特、尤一夫喊道:“把香案摆上,俺兄弟五人来对天盟誓吧!”
皇太极立即向褚英问道:
“大阿哥!要咱们立什么誓呀!”
诸英看了看他,说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走,咱们到院里去!”
四人只得随着褚英,来到院中香案前。褚英跪下了,他们四人也挨着一溜儿跪下来。
褚英捻香对天祝告说:
“自今而后,俺褚英一定善待四个弟弟,信任四个弟弟,请老大爷为证吧!有朝一日,俺褚英接了王位,一定要将兄弟们的财产拿出来重新分配,体现出亲疏远近来。要杀死反对俺的人,没收他的财产。请老天爷支持俺的行动!”
褚英立誓之后,四个兄弟不知怎么立誓,皇太极问褚英说:“大阿哥!咱们四人如何说,请你告诉俺。”
褚英走过来,对着四个兄弟说:
“这样吧,俺说一句,你们跟着说一句,好不好?”
莽古尔泰说:
“行!你大阿哥怎么说,俺也怎么说。”
只听四兄弟跟着褚英说道:
请老天爷为证——请老天爷为证。
从今以后,大阿哥怎么说,咱就怎么办,一定听从大阿哥的指示——从今以后,大阿哥怎么说,咱就怎么办,一定听从大阿哥的指示。
立誓结束,五兄弟又继续喝酒。
褚英又接着说道:
“父王老了,兄弟们有什么话,有什么事,不要去跟父王说,咱们自己商量着办就行了。该隐瞒的,一定要隐瞒,连父王也不能说!自古以来,都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谁反对俺,俺绝不饶他!谁支持俺,俺忘不了他!”
这天酒席散后,四人心中都有些想法,特别是皇太极,他以为:这种背着父王,向天发誓的行为,实有贰心之嫌!
不久,努尔哈赤第七次去北京朝贡归来。没有几天,安文于一案的详细情况,努尔哈赤全都知道了。
这时候,军师张一化因病卧床,努尔哈赤亲自登门看望。张军师说:“俺来建州二十年了,变化可真大啊!遗憾的是俺不能再随你去打辽沈,叩关攻明了!你也年过半百,虽然雄心不减当年,但是,也应当意识到年岁不饶人,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
努尔哈赤听着老人的嘱咐,不由得泪光闪闪地回忆着往事,想着这位张大爷曾经给自己多么大的帮助啊!
自从听到褚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努尔哈赤深感苦恼。觉得这首次的立储,很有可能是失败的。于是,他向老人说道:“就当前形势看,内部的危机大于外部。从这立储来说,本想让他出来经受锻炼,考验一番。他却胡作非为,不走正道!使俺非常失望,也十分苦恼。”
张一化说:
“俺已听额亦都来说了。古人云:‘创业难,守业更难’!确实是这样,如果秦始皇当年让扶苏作储君,也许秦朝不会灭亡得那么快!这立储之事不慎重不行啊!李渊若是早立李世民为太子,怎能发生骨肉相残的玄武门之变?‘前事不忘后世之师也’,这是有道理的。”
努尔哈赤不无忧虑说:
“舒尔哈齐的事情刚刚过去,褚英的贰心又露端倪。这连续的王位风波,使俺伤透脑筋。俺越来越感觉到:那外部的攻城夺隘,反倒容易;这内部的争权夺利,更加棘手1”张一化又劝说道:“褚英还年轻,找他谈谈,也许能翻然省悟,改正罪错,也是好事。”
二人谈了好长时间,努尔哈赤才告辞出来。第二天,他喊来褚英,对他说道:“今天俺给你讲一条为官之道——‘公生明,廉生威’的道理。古人说:‘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畏吾能,而畏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说:当官的想树立威信,不能光靠着严厉的法令,还要自己廉洁;自己光有本领不行,还要办事公道。这样,你的下级官吏就敬重你,老百姓也拥护你了。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你办事公道了,老百姓不敢懒惰了;你自己廉洁了,官吏也不敢欺骗你了。俗话说:打铁全靠自身硬,身正不怕影子邪。就是这个意思。希望你能记祝”褚英说:“父王讲的这些,俺记得了。”
努尔哈赤说道:
“记得了很好,还要在行动中做到。就拿监牢的制度来说,不能因为私人感情有意去违犯。办什么事情,都要公道。心术不正派的人,就不可能办公道事情。办事情不公道,部下不支持,百姓不拥护。上上下下都反对,你还能干下去吗?自然没有威信了。”
诸英当面唯唯诺诺,不声不吭儿,内心并不服气,回去以后与狄盖特、尤一夫说怪话,发牢骚,把怨气迁延到四个贝勒和五大臣身上,以为都是他们在父王面前说他的坏话造成。
他的师傅赛义德自那次与安文子在褚英那里喝酒之后,几乎很少来。后来见他为安文子的事到处张罗,便不来了。
褚英自被父亲教训之后,心里总是不快活。一天,他遇见莽古尔泰,遂问道:“你怎背着誓言,到父王面前说俺的坏话?”
莽古尔泰当即告诉他:
“那是皇太极,阿敏去讲的,俺没有讲你。”
褚英满脸气得胀红,咬牙切齿地说:
“莽古尔泰!你好好听着,等俺登上王位,俺一定先杀他二人祭旗!”
没过两天,皇太极和阿敏便将这话告诉了努尔哈赤。汗王听了,冷笑几声,一言不发。
一次,阿拜、德格类等几个兄弟在褚英那儿,他又扬言说:“别看皇太极,阿敏他们神气,仗着父王给他们撑腰。将来俺登了王位,一定将他们的财产拿出来分给你们。现在反对俺的大臣、贝勒到那时,全部将他们杀死。”
努尔哈赤听了阿拜、德格类的叙述,内心十分恼怒,但是,当他们的面他隐而未发。
次日,努尔哈赤找来了五大臣,与他们谈到了褚英的问题。
费英东首先说道:
“这孩子心术不正,专干戳戳捣捣的事情。前次,他为给安文子改判,在咱们之间任意编造谎话,挑拨离间。若不是咱们相互了解,差点产生矛盾。将来谁敢跟他共事?”
何和理是专干情报工作的,掌握的材料更多,一套一套的,他说:“褚英人小心大,为了达到个人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前次,他到监狱里胡作非为,高虎不听,他竟说:‘你怕汗王砍了你的头,不怕将来的汗王也会砍你的头?’这次改判事件,褚英作了精彩的表演,不能低估了他。说句重话,这孩子有野心,请汗王及早防备。”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说:
“他为了达到目的,俺定的法令他任意违犯!对几个兄弟常用威胁方式,进行利诱。”
额亦都说:
“这孩子在咱们眼皮子下面长大,咋变得这么傲漫?可以说句掏心的话:他不是理想的储君!不过,再等一段时间,也许他能有所悔悟。败子回头金不换啊!”
安费扬古也说道:
“褚英与俺那小孽种是臭味相投。他曾经当着俺的面允诺过:‘俺要当上汗王,一定重用安文子!’当时俺就警告他:‘你若重用他,你的汗工就当不长了’!”
扈尔汉说:
“在乌碣岩大战时,他当着代善的面骂俺和费英东二人,说俺俩眼里只有汗王,没有他了。当时,代善制止他,说道:‘你没有权利杀他们,他俩都是咱们建州的开国功臣。’褚英竟说:‘管它是什么功臣,现在杀了,将来少两个反对俺的!’这话代善听到,费英东也在。”
努尔哈赤越听,心里越窝着火儿,后悔当初考虑太仓促,未能广泛征求意见,造成这首次立储的失败!
万历四十年九月,努尔哈赤统领大军第一次征讨乌拉,褚英向父王请求出征,努尔哈赤说道:“都城不留人监国怎么行?你留下来吧!”
这意味着父王不给他立功的机会,也就不能增加财物。
在当时的建州,每个人的生活必需品——粮食、牛羊、布正、金银,以至部民等,全靠从战争掠取来的财物中获得。
每次战斗一结束,便论功行赏,凡参战者均能获得物质奖励。
褚英闷闷不乐,在家长吁短叹,生怕父王将他的储位取消。
他又想起叔父舒尔哈齐的下场,也是从不让他出征开始,渐渐夺去兵权,以致下狱,处死。想到这里,内心更加恐慌与不安。
怎么办?俺该怎么办?他在屋里东走走,西溜溜,像一头困兽,焦躁不安。
这时候,侍卫狄盖特对他说:
“城门口有一个算卦的先生,据说能预知吉凶祸福,算得很准。小王爷不妨去打它一卦,也可以借此出去散散心。”
褚英听了,不觉眼睛一亮,去算一下未来的命运,也可以及早防范呀!
于是,随着狄盖特往城门口走去。
这算卦先生是蒙古人,原是蒙古王公府的一名管家。平时自称善卜未来,并精通巫蛊术,能咒人生死,非常灵验。后得罪王公,被凿瞎一只眼,赶出蒙古,来到建州,到处招遥来到佛阿拉,因为他善于察颜观色,见风使舵,又会吹捧奉承,满口胡言乱语,赢得一些愚昧部民的相信,哄动一时。说他是“活菩萨”、“二神仙”,相面、看卦的人络绎不绝。
这天,褚英随着狄盖特,来找那活菩萨。老远就看见那里围着许多人。当褚英来到近前时,算命的人中,有的小声说:“小王爷来了,小王爷也来算命了!”
那算卦先生给人算命,相面时,虽然口中念念有词,却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那人说话的声音尽管不大,算卦先生还是听到了。不一会儿,褚英站到他面前了。
只见睨着一只独眼,面色虔诚地看着褚英,又从头到脚细看了装束,忽然,双膝跪在褚英面前,嘴里连声说道:“该死,该死!得罪,得罪!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迎迓,特给王爷赔罪,赔罪!”
当时,给褚英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向他摇手。那算卦先生也确实乖巧,赶忙站起来,将褚英领进城墙下的茅屋里。
褚英在屋里刚一坐下,他又急忙跑到褚英面前,双膝跪下,说道:“王爷定当大贵、大福!”
这一句话可把褚英乐坏了。他向算卦先生看了两眼,连又问道:“这大福、大贵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