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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清宫汉女-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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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被狠狠刺了一剑般的疼痛,那被刻意掩盖的前尘往事顷刻间皆汹涌而来,生生压的我直喘不气,我随手抓起床头一只琉璃灯罩狠命扔在地上,怒目凄厉叫道:“你滚,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众人听到灯罩清脆的落地声响,一涌而入,将孙延龄劝了出去,我瘫在床上,只觉掉入了万劫不复的千年冰窖之中,森冷透骨,寒彻心扉。穆连赶上来利落的为我行针平气,指尖传来隐隐的刺痛感使我回过神来,紧紧咬住下唇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呜咽不止。

脑中一闪而过岳乐的面容及他坚定的道:“别怕,有我。”岳乐,而今,你在哪里?

注解:清制,各省驻防八旗兵,直将军或都统为长官,部分地区,热河、察哈尔以都统为最高行政长官,满语称“固山额真”。孙延龄受封广西将军,与都统平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峥嵘岁月 第十六章

戴良臣守约保住了傅弘劣的性命,将他安然送到悟州上任,我亦遵循诺言在委任状上用了孔四贞印,从今而往王永年便是广西最高行政长官,与孙延龄平级而坐,共同掌理行政事务,而戴良臣却甘愿做其副手,这叫我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戴良臣满意的审视着手中用了印的委任状,含笑道:“奴才替王都统多谢格格提拔。”

我身着宽松雪灰色棉袍,端坐在溜金红木大椅上,闲闲拨弄着银制暖手炉中的梅花香饼,淡淡道:“你费了这些工夫,只为他人做嫁衣裳,未免太过不值。”

戴良臣直直看住我,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泰然自若笑道:“奴才受宠若惊,格格是在替奴才感到不值吗?我脸色微沉,斥道:“放肆!”

戴良臣却无丝毫的惊慌之色,郑重道:“奴才出身寒微,家境贫寒,多亏姐夫王永年襄助,才安葬了奴才爹娘,他对奴才有恩,奴才自当全力以报。”

我不曾想他还是如此重情图报之人,转而疑惑道:“孙延龄对你亦有恩,你却一再背叛了他。”

戴良臣抿了口茶冷冷道:“他们兄弟不过拿我当条忠心的狗来看,格格亦知,若傅弘烈果然死在孙延龄手下,他便又多了一条罪状,我保住傅弘烈性命。就是保了他的命,也算是报答他当日提拔之恩了,从此恩怨两消。互不亏欠。”

他眼中阴冷的寒光不禁叫我打了个寒噤,又试探道:“你是平西王的人?”

戴良臣闻言探究地瞥了我一眼。随即坦然道:“我戴良臣不愿做任何人的走狗,惟利是图罢了,吴三桂出的起银子,我自为他做事。”

我不屑道:“既如此,你何不投了平西王府去。区区一个广西副都统竟能入你地眼吗?”戴良臣出神了片刻道:“我虽贪念权势,却惜命如金,吴三桂不是线安国,云贵亦不如广西安稳,再者奴才有自知之明,奴才非吴三桂嫡系,他怎会对奴才放

我冷笑道:“这样说来,你倒以定南王府嫡系自居了?”

戴良臣仿佛窥探出我的心事一般,落落大方笑道:“是。。。奴才确是孔氏嫡系,格格只管放心,奴才只恋金银财物。都统一职已然心满意足,交于奴才总比交于孙氏兄弟来地放心。毕竟他们有夺权的优势。而奴才没有。”

我只做不解道:“他们又有何优势?”

戴良臣将目光移到我高高隆起的腹部,若有所指的道:“格格腹中孩子毕竟姓孙。我登时满面潮红。下意识拢了拢青莲花蝶镶边氅衣,忍住怒气端茶送客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戴良臣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格格保重,外头的事就交给奴才吧。”

片刻,一袭深蓝长衫地穆连从帘后走出,凝视着戴良臣的背影道:“格格果真对此人放我摇摇头无奈道:“我甚至看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又岂能放心?”

穆连负手立在窗前,意味深长的道:“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无限烦忧的抚着额头道:“线将军走后,孙延龄曾数次要求将都统一职交给孙延基,我反复思虑良久,孙氏兄弟野心愈来愈大,且如今又与吴三桂纠缠不清,马雄时任柳州提督,在军中一呼百应,若再掌行政大权,只怕将来更成尾大不掉之势,而戴良臣虽深沉难测,却始终是王府家奴,即使心怀不轨,也断不至到夺权自立的地步,况我的身子你也知道,一旦产下男儿,孙氏兄弟更是猖狂难以抑制,眼下只得倚重于他了。”

穆连回转过身子敬佩道:“格格想的周全,反倒是在下疏忽了。”

我默然一声长叹,语气甚为萧索道:“公子是读书人,心思单纯澄明,又不置身其中,如何能想到这些鬼魅阴暗之事,我自幼长于宫廷之中,猜度人心,对人对事百般思量已是本能,难逃磊落二字。”

穆连温和注目于我,淡淡道:“在下虽愚钝,却也可看出格格身不由己。”

我双目失神,喃喃道:“身不由己,我一生皆被这四字道尽。”

外头天色暗淡的厉害,仿佛又要落雪了,转而又是一年过去,卧房中央一只硕大的铜制暖炉悠悠散发出腊梅暖香,我轻柔抚着腹部,心头涌起一丝眷恋之意,孙延龄多日不曾进过涵月楼,却是日日打发蔻香来请安,嘘寒问暖,有时亦会从街边买来我素日喜欢地小食,打发人送来之时还是热气腾腾的,阿离每每劝我,我却终是心内存了芥蒂。

倒是穆连虽常进内院为我把脉行针,却丝毫不提当日之事,他差事已完,本欲告辞而去,却碍于我的身子,暂居王府,相处下来,我对于他地人品学识更是赞叹不已,仿佛天下之事他无所不精,无所不知,奈何几次三番暗示他与阿离,二人只做不明。

康熙八年十二月初。朝廷自京城送来一口青铜大钟,言明是为奉祀定南王孔有德封藩建旗之功而铸造,我身着素服。浑身不着金玉首饰之物挺着已有九月的身子冒了漫天风雪与孙延龄,王永年。戴良臣等人一同接了大钟送至伏波山南麓,还珠洞南口西侧地钟亭安放,钟亭是一座方正古朴地单层翘檐攒尖顶4角方亭,是为放置大钟星夜赶造出来的。

定粤禅寺主持师傅率了众僧团团围坐在大钟一侧,为阵亡将士们诵经超度。众人皆素身立于亭前默默祝祷,半晌,主持起身拈了一柱清香道:“请上前进香。”我尚未从哀思中回转来,孙延基已将身侧地孙延龄推上前去,正要接过主持手中的香,忽听戴良臣道:“慢。”

众人不解的注视着他,戴良臣面无表情地道:“既是代表广西诸人,理当由格格亲自进香。”

孙延龄怒容满面正待发作,孙延基拦住他打着哈哈。笑道:“格格额驸本是一体,何必这样较真,再说额驸是亲封广西将军。由他进香也无不妥之处啊。”

戴良臣亦不多言,转身进了钟亭。指着钟上的一行字冷冷道:“朝廷将格格地爵位姓名刻在众人前头。这是什么意思想必大家都明白,不用我多言了吧。”

我定目一看。果是如此,本还在疑惑好端端的为何送了这顶钟来,这会恍然定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为了封一品夫人之事刻意要为我扳回一局,名正言顺升堂理事,心下暗暗惊心,倒多亏了戴良臣,不然白费了额娘苦心,抬眼过去正与戴良臣对视,微微颌首。

王永年大声道:“格格,请。”

阿离扶着我排众而上,接了主持的香,进得亭内必恭必敬奉上。

孙氏兄弟沉着脸不再做声,仪式一过,即刻策马而去。

我长长吁了口气,心中默默念道:“父王,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守得广西一方安宁。”

一路车马颠簸,回到王府之时我已是体力不支,面色苍白,赵麽麽等忙服侍我躺下,又慌着喂我滚烫的参汤,阿离小跑着将穆连请来,他蹙起眉头把了半天脉息,也不发一言径自行针,我神思恍惚强忍住锥心般地刺痛,众人紧张的围在一旁不时为我擦拭额头豆大的冷汗。

忽一阵嘈杂之声传来,我受惊颓然睁开双目,赵麽麽忙赶出去骂道:“做什么大吵大闹?”话尚未落音,只听赵麽麽叫道:“你不能进去,快,快拦住他。”

房门被大力推开,夹杂着一身寒气的孙延龄硬闯了进来,一把扯开坐在床侧的穆连醉醺醺对我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提拔王永年和戴良臣,我求你将都统给我哥哥做,你不肯,却将我手下的奴才提拔上去,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说,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我还是不是你的丈夫?”

我又急又气又怒,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道:“你喝醉了,我不想和你说,你出去。”

孙延龄醉眼朦胧的抓住我地双臂,口齿不清嚷道:“我是你男人,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了吗?今天你一定要给我说个明白,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嫁的是安亲王,你会是怎么对他的,你看不起我,嫁给我叫你委屈了,是不是?”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是说不出话来,穆连抢身上前扶住我摇晃地身子,眼中聚满了怒气,沉声道:“快把他拉出去。”

阿离醒过神来,扶住孙延龄,又是哄又是劝的才将他拖出去。

第二卷 峥嵘岁月 第十七章

梦中飘忽游荡,竟到了一处极妙的所在,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中小船泛舟而上,如同置身千里画廊,两岸终年葱翠的凤尾修竹随和风轻轻摇曳,那一片朦胧清透的绿出尘空漾,宁水碧波中山峰倒影格外清晰,小舟仿佛在青山顶上缓缓而行,放眼望去,处处入情,倒象打开了一卷浓墨淡彩的水墨画。

我沉醉在这一片烟波画船中,却不觉轻舟已渐至眼前,一淡妆素服曼妙女子盘膝坐在船头抚琴,琴声清越婉转,恍若打翻了一盘水晶珠般的灵动,远远望去竟是母妃的模样,眼泪登时夺眶而出,欢喜大叫道:“母妃,母妃。”

轻舟行至面前,果是母妃,她含笑注视着我,我试图举步登舟,奈何双脚竟象定在岸上一般,只是无法移动半分,只见母妃立在船头,衣袂飘飘,柔声唤道:“四儿,母妃是给你送东西来了,你瞧。”我抬眼望去,却是一颗如鹅蛋般大小光彩辉煌的夜明珠,托在母妃手中熠熠生辉,我伸手接过,只是不解,方要问询,母妃和小船却都不见了,我大惊失色,只见岚雾缭绕,若隐若现,方才的一切竟象是幻境,只手中夜明珠冰沁圆浑,泪水纷纷而落,颓然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格格,格格,您怎么了,快醒醒啊。”耳畔传来雪寒焦急的呼喊声,我费力睁开双目,明亮的卧房内雪寒正伏在我身侧哭喊着,这才知方才只是个梦罢了。心内一阵空落落的茫然。

赵麽麽,穆连,芒夏听到雪寒的哭声。慌忙进来探视,雪寒如遇了救星般。哭道:“格格不知为什么,哭地好厉害,嘴里头还叫着额娘,奴婢好容易唤醒了她,却又怎么都不做声。麽麽快瞧瞧吧。”

穆连把了脉对雪寒道:“你去把煎好的药拿过来。”

赵麽麽心酸不已的上前将我揽在怀里,叹道:“唉,这要是叫太皇太后瞧见,不定要难过成什么样子,您呀就是凡事太过较真,这都是命啊,能过去地就叫它过去吧,别这样苦了自己,就是咱们看着也难过不是。”说着。不禁老泪纵横。。。

我听罢只觉心头如遭雷击般的痛楚,不曾想这位老麽麽竟一语道破我地心病,沙哑着嗓子刚叫一声:“麽麽。”眼泪早已潸然而落。清雨端着药碗进来。穆连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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