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5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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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吐延一挥手,制止住亲随,接过看了起来。
越看下去,慕容吐延的面色就越是震惊,虽说慕容本族发生的变故与他无关,但仍是一阵阵的毛骨耸然,如果信中所言属实,他真的难以想象世上会有如此阴险歹毒之辈!
慕容皝根据慕容吐延的神色变化,在一旁适时解释,又把幽州的大概状况简略描述了下,字字悲凄,声泪俱落,令人心中不免恻然,就连围在一旁的枹罕慕容部族人,亦是纷纷现出了不忍之色。
祖约的这封信寥寥数百字,并不长,慕容皝的话语也恰到好处,并不罗嗦,不多时,慕容吐延把书信还了回去,面色阴沉、凝眉不语,似乎在辩别书信的真伪,也似乎在考虑慕容皝的意图。
慕容皝暗暗看了眼之后,又道:“父亲虽与伯父有过误会,但毕竟皆为祖父之子,血脉至亲却是不假,自伯父负气离开之后,父亲追悔莫及,作《阿干之歌》,岁暮穷思,常歌之!如今父亲惨遭奸人陷害,弟身负血海深仇无处可去,是以厚颜前来求从兄收容,请从兄怜悯!”说完,深深一躬到底。
慕容吐延的脸色缓和了些,摆摆手道:“快起来罢,你我兄弟,何须多礼?叔父惨遭不测,确是令人悲痛,按理说,为兄当精锐尽出,为你报仇血恨,但我枹罕这一支你是知道的,当年父亲离开辽东,仅有一千七百户,如今虽经四十余年繁衍生息,也不过万户罢了,如何能比得上辽东本族动辙百万人口?哎~~难啊!”说着,扯了扯那刚硬如铁针的胡须,一脸的为难之色。
慕容皝跟着就道:“从兄有心即可,弟已感激不尽,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日,弟当手刃此贼,今日只求从兄收容,有一徙身之所已暂无他求,而且弟熟读兵书,从兄若遇事不决,弟亦可帮着出出主意。”
“哦?为兄倒是忆了起来,元真素有智计美名!”慕容吐延不禁问道:“这枹罕一带土地贫瘠,地域狭小,为兄欲向南发展,趁着河湟大草原空虚,尽占水草丰美之处,你看是否可行?”
慕容皝沉吟片刻,缓缓道:“只怕从兄要大难临头了,还是先应付眼前危机,扩张一事留待他日为好。”
慕容吐延顿时面现不快,沉着脸道:“元真是否危言耸听了些?为兄有何祸事?”
慕容皝向东面指了指:“祸患来自于关中。”
“呃?”慕容吐延一怔,反问道:“关中不是秦国吗?我族与他素无仇怨,何来祸患?”
慕容皝淡淡道:“《庄子、盗跖》有云:自是之后,以强凌弱,以众暴寡,逢人则杀,遇地则攻,汤武以来,皆乱人之徒也!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天下间以强并弱实为常态,秦国欲对从兄下手,一纸诏令,召从兄往长安称臣即可,请问从兄,若是秦王令来,你去,还是不去?又何须仇怨?莫非你以为凭借十万族众便能挡住秦军铁蹄?”
“这个。。。。”慕容吐延心里一突,这些年来,秦国的蒸蒸日上他可是亲眼目睹,一个僻处边陲,总人口仅有数十万的蛮荒小州,仅仅数年时间,吞秦州、下梁益、入关中,发展为一据地数千里,丁口六百万,披甲数十万的庞然大物,与如此强邻作伴,任谁都没法心安,慕容吐延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才打算向南扩展,壮大自已的势力,至于与秦军作战,他是想都不敢想,蒲洪、刘曜、石虎,哪一个不比他强,还不都是栽在了秦军脚下?
虽是被慕容皝说中了心事,慕容吐延却不服输道:“他秦国两任先王,当年为凉州牧之时,皆与父亲交好,其中昭王(张寔)更与我族频有往来,秦王岂能不念旧情?又怎会无端犯我?更何况秦国的大敌为石氏,岂会将我区区小族放在眼里?”
慕容皝也不搭腔,捋着杂乱的胡须微微笑看着慕容吐延,目光中的意味无须多说。
刚开始,慕容吐延还昂首挺胸,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但在慕容皝那洞彻人心的目光下,没过多久,气势已然泄了个一干二净。
“唉~~”慕容吐延长叹一声,颓然道:“元真你说,为兄该如何是好?早知道身边会有此强邻,当年就该劝说父亲留在阴山,而不该迁来枹罕,现如今,悔之莫及啊!”
第三一三章见面礼
迎上慕容吐延的求助目光,慕容皝迅速敛去笑容,正色道:“秦王如今远在建康,若能于冬季回返,明年夏秋之交应会向石勒用兵,而石勒在石虎毙命之后,已是外强中干,如不出所料,三两年间,必将在劫难逃,接下来,秦王当会挥师南下,与刘琨争锋!
从兄千万不要认为秦王会忽视你这枹罕区区一隅,事实上,枹罕扼河湟大草原北口,位置相当重要,而河湟水草丰美,为放牧养马的不二选择,秦王岂会视若无睹?
欲入河湟,必取枹罕,秦王只是暂时腾不出手,一旦灭了石勒,很可能不待挥军南下,便会一纸诏令召你入长安见驾!其实弟也明白,从兄欲向河湟深处发展,正是为了避秦国锋锐,不过,河湟散居着诸多羌人部落,岂能轻易降你?而从兄你只有万户在手,即便百战百胜,奈何先天不足,依弟之见,没个三五十年,休想成为河湟之主,请问,秦王能否留给你充足的时间?”
这话一出,慕容吐延的面色更苦,不禁讪讪道:“元真,你素来智计百出,既能点出症结所在,理该也能给出对策,你快说,为兄该如何是好?”
慕容皝沉吟道:“当年秦州有羌氐二族,氐族与凉州为敌,结果被斩尽杀绝,而羌族与秦王交好,如今倒也逍遥自在。”
“元真,你的意思是。。。。”慕容吐延忍不住打断道。
慕容皝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从兄只有在秦王下诏前,先一步献降。才能免遭杀身之祸。”
慕容吐延现出了迟疑之色。为难道:“当年父亲跋山涉水。不远万里赶来枹罕,好容易寻得一立业之基,并由一千多户的小部落逐渐发展壮大至今,若降了秦王,岂不是多年心血一朝尽丧?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脸面去见父亲?”
“哎~~”慕容皝叹了口气,无奈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天下大势。不到十年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之前,弟敢断言,包括伯父在内,世上无人能料想的到,一名奴仆竟能于数年间崛起!算了,后悔话也不须说,还是面向将来罢,如今秦国势大,偏偏还近在眼前。不降又能如之奈何?与其身死族灭,倒不如为族人谋一生路。想来伯父在天有灵,亦会明白你的苦衷,而不会横加怪责。
从兄,咱们再来看一看羌族,自从降了秦王,姚戈仲不但保有族酋地位,率族众于武都繁衍生息,姚益生更是得秦王重用,封候拜将,既便是普通羌族民众,如今也是生活富足,既然如此,何不举族归降?岂不胜过日后被秦军凌迫上门?”
慕容吐延面上的挣扎之色愈发明显,慕容皝也不催促,他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耐心等待着他作出决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呼~~”慕容吐延吐了口浊气,苦笑道:“看来啊,这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但愿父亲能明白我族的处境,也罢,如你所言,为兄择一吉日,遣使入长安献降!”
慕容皝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拱了拱手,自告奋勇道:“弟曾与秦王交过手,虽是他手下败将,但对其人颇有几分了解,若是从兄不弃,弟愿替兄走上这一遭。”
慕容吐延略一寻思,便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有劳元真操劳了。”
“从兄何出此言?能为从兄效力,弟寄居于此也能心安!”慕容皝故作大方的推辞之后,又眉头一皱,看了看慕容吐延,问道:“请问从兄欲以何礼进献秦王?”
慕容吐延想都不想道:“上表称藩莫非还不够?自汉代始,我等僻远部族皆是如此,何曾需要献上降礼?”
慕容皝苦笑道:“从兄,请恕弟直言,献降,并非一卷降表便能了事,秦王与历代君王大有不同,他不好名,看重实利,绝非几句恭维之辞即可敷衍了事,当年杨难敌称藩被拒反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从兄岂会不知?若是从兄不拿出点诚意来,对秦王来说,这降与不降,有何区别?”
慕容吐延顿时脸面一沉,不悦道:“元真,你是否有话要说?何不直言?”
慕容皝面容一肃,郑重道:“如今秦王忙于四处征讨,正值用人之际,从兄如能发兵相助,定可表示出诚意,亦能得秦王看重,因此,弟建议从兄遣族中精锐往长安,依羌族由姚益生率军跟随秦王故事,听从秦王差遣。”
“这个。。。。?”这话一出,慕容吐延不禁心里一紧,他族中本就丁口不旺,再派军跟随秦军作战,这得死掉多少人啊?一时之间,脸上满满的全是犹豫不决,始终拿不定主意。
慕容皝也是心里焦急,如果慕容吐延舍不得出兵,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见云峰,于是跟着劝道:“从兄,请恕弟直言,你这族中要钱没钱,要粮没钱,族人只能勉强糊口,根本拿不出财货进献,除了人还能有什么?固然,出征作战,伤亡在所难免,但为了全族安危,些许的牺牲,可莫要舍不得啊,否则,若让秦王认为你其心不诚糊弄于他,灾祸只怕来的更快,这降还不如不降!”
慕容吐延是真的心痛了,但他也明白这个便宜从弟说的在理,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慕容吐延一脸肉痛的问道:“我族中,连老弱妇孺在内不过十万之众,能骑马作战的战士不足三万,你说,出兵多少才能让秦王满意,又能保护我族中妇孺与财货?”
慕容皝沉吟道:“如今的枹罕,西、北、东,三面临秦国,只有南面临河湟,而河湟皆是些羌人小部族,不足为虑,弟以为,当发兵两万相助,留一万守寨即可,如此一来,秦王当能看到你的诚意!”
慕容吐延这次倒没迟疑太久,猛一咬牙,点头应道:“便依你,你何是往长安?”
慕容皝拱了拱手:“如今秦王尚未回返,去了也是无用,从兄应使人密切关注长安方面,一旦有消息传来,弟即刻动身,请从兄放心,秦王绝非背信弃义之徒,弟必会请来秦王的承诺!”
慕容吐延无力的摆了摆手:“为兄明白,你且安心住下罢,来,你清早赶来,不如坐下一起用膳!”说着,也不待慕容皝有所表示,转头唤道:“来人,再摆上一幅酒菜!”
慕容皝大喜,这一路餐风露宿,他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于是深施一礼:“弟多谢从兄赐食。”
第三一四章雪中会妻儿
慕容皝安心的在枹罕住了下来,过起了舒适的生活,云峰等一行数万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跋山涉水,于十二月初五抵达了有长安东大门之称的灞上。
十二月份已是隆冬时节,天地间一片苍茫,地上的积雪已没至了膝盖,倭女们虽然穿着厚厚的衣饰,但仍然缩在车内互相依偎着取暧,只通过车窗窥视外面那陌生而又美丽的世界,她们都明白,过不了多久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由于有女罗刹的安慰解释,倭女中倒也无人生出忐忑之心,反而均是暗地里期盼着,接下来将会面对怎样的生活呢?
其实,她们的命运已被安排好了,这一路,趁着扎营休息时,都有女罗刹在教授她们缫丝、织布、制衣,做些手工艺品的技能,实在笨手笨腿的,那只好耕田种地没的说,好让她们尽快养活自已,当然,由于倭女在男女关系上的开放随便,因此,教导她们自尊自爱、礼义廉耻也是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