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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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支架油灯,在那狂风中吞吐着张扬的火焰。
在正中央,有一个完全由木头搭起的高台,那些木头此时被皮带捆绑住,却仍在那肆虐的风中的吱丫丫的作响,高台之上,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这人头上插着五颜六色的羽毛,尽管在这风沙之夜,却是赤裸着上身,那厚厚的背上用油彩绘出一个面目可怖的头像来,在油灯火把的照耀下分外的狰狞。腰部上面,挂着古怪的饰品,此时在风中被吹的不住互相撞击,发出闷闷的声音来。
这人,却正是南荒的第一大萨满巴鲁。
只见此时大萨满巴鲁满脸的虔诚,扑的一下跪倒在高台之上,向着一个古怪的人像顶礼膜拜。
那人像也不知道是什么物质雕刻成,看上去高大,但却似乎并不重,此时即便立在那木台之上,也不见木台有半点负重的样子,可奇怪的是,在这南荒风沙之中,却是丝毫不动摇。
人像雕刻的并不精细,眉目更有些粗糙,但此时在这火光风声之中,显得异常的诡异,让人看上去不由得生出一阵寒气来。
大萨满长跪在地上,口中说着一些生涩的语言,那语言此时夹在这风声之中,完全让人摸不到头绪,但看此时的大萨满,却是异常的虔诚,却又是异常的吃力,那张常年被风沙磨砺的脸上,竟有汗珠渗出来。
只见巴鲁头磕在木台之上,双手伏在地上,将一大段一大段的古怪语言用一种异常的节奏念出,就如同在唱歌一般,不过是每一段,都似乎在消耗巴鲁的体力,待声音停止的那一刻,巴鲁已经是大汗淋淋。
大萨满稍稍直起了身,将一直伏在地上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双膝跪着上身前倾,只向着那人像,似在祈祷着什么,却在这时候,那人像忽然发生奇异的变化,只见那人像双眼似乎忽然活了一样,一道道微小的光芒不住的在双眼的轮廓之中绕动,使得原本就古怪的面部更加诡异。
忽然一道蓝光簌的从那双眼之间射出来,直落在了大萨满那高举过头的双手之间,紧接着蓬的一声,只见那道蓝光在落入大萨满手中的那一瞬间,竟然忽然变成了一团火苗,一团蓝色的火苗。
随着这古怪的火苗落在巴鲁的手中,整个空气之中竟徒然多了一丝阴冷,木台之下站立的那些人,在那肆虐的狂风之中都没感觉到寒冷,此时却都齐齐的打了个冷战。
大萨满表情忽然激动起来,那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身竟直了起来,只见那尚且每有拳头大的火苗在巴鲁的手中不住的跳动,看上去却似霸道的很。大萨满手捧着这团幽蓝色的火苗,嘴角竟有些颤抖,只见他手颤微微的托着这团幽蓝的火苗,又把头深深的磕在木台之上,似在感谢那人像。
人像自射出这团蓝火之后,又重新恢复了那本来的样子,再看不出半点的神奇来。
大萨满站起身,手捧着这团幽蓝色的火苗,将身体转过来,向着下面那两排人,高高将那团火苗举起来,下面众人见状,似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不由得齐声的高呼,那声音与狂风掺杂在一起,在深夜之中传出去好远。
在众人的高呼之声中,只见大萨满将那团蓝火捧到面前,双眼凝视着,忽然猛的张开嘴,竟将那团蓝火吞进了口中。
眼看着大萨满把那团蓝火吞进口中,木台下的人齐齐的停止了高呼声,都一动不动的盯着大萨满,只见此时的大萨满吞下那团蓝火之后,表情顿时变的痛苦不堪,原本已经有些佝偻的身体更深深的弯曲下来,脸上五官已经全部挪移,口中牙齿咬的喀喀作响,显然在极力的忍受着这痛苦。
渐渐的,只见萨满的脸上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气,而身体上那已经开始退化的肌肉此时更加的萎缩,似乎正有东西在拼命的汲取着大萨满的生命一样。
下面的人此时惊讶的看着大萨满身上发生的变化;只见巴鲁那原本清晰的面容轮廓渐渐的竟已经看不真切,那层淡淡的蓝气似不住的扩大,再看过去的时候,大萨满那张脸已经完全被蓝气所掩盖,木台之上,只见一个佝偻的苍老身体顶着一团蓝气,不住的摇晃,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这些人都是大萨满手下的祭祀,虽然早知道大萨满正在行一个极其凶险的法术,但见到如此的情景,一个个都变了颜色,不知道大萨满能不能熬得住。
就在这些人有些惊惧的目光中,大萨满巴鲁在高台之上忽然发出一声骇人的嚎叫声,只见他原本几乎要佝偻到一团的身体此时竟忽然的绷直了,就似乎身体之中正有一种力量在极力的拉扯一样,那声嚎叫即便是此时漫卷狂风仍无法掩盖,就如同夜半的狼嚎一样,完全听不出人类的声音来。
再看大萨满后背那个用油彩画成的鬼面图象,此时竟不受控制一样的活了过来,随着那鬼面像渐渐的凸起,大萨满的身体不住的向后凹进去,而那鬼面像也若一个新生命一样,渐渐的脱离开大萨满的身体。
此时大萨满脸上那团蓝气更盛,而身体已经半悬在木台之上,手脚如同死人一般的僵直,整个看上去,已经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相反此时在这深夜之中,木台周围徒然多出若干的诡异声音,那声音就如同荒野的幽灵一样,顿时周围的空气阴冷到了极点,声音之中,似有野兽哀号之声,似有战士怒吼之声,更有铁甲战戈交击之声,就仿佛这周围数百里的孤魂全被收进来一样。
“南荒的勇士啊,以你们的鲜血你们的魂魄,来捍卫南荒的尊严吧……”
大萨满嘶哑的嗓子几乎已经听不出来是人类的声音,但那一字字却清晰的传在这无边的黑夜之中,使得这黑夜更加的诡异。
那如同从土地中飘荡而出的魂魄,此时在大萨满一声的召唤下,发出更加凄厉的喊叫声,有个更化成了残破骇人的尸骨,直向大萨满的身体之中而去。
大萨满那高大的身体一瞬间,竟被那无数的魂魄所掩盖,在那魂魄之中,大萨满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每一个魂魄的进入,都将侵蚀着他的身体。
相反到是大萨满背后那鬼面像,此时却越来越大,那无数的魂魄似乎已经成了这鬼面像的力量来源,随着那魂魄侵入到大萨满的身体,鬼面像竟渐渐脱离了大萨满的身体。
待那无数的魂魄都进入到了大萨满的身体之中,那鬼面像已经完全的脱离出来,悬在木台之上。
狂风中,那鬼面像就如同从九狱而来的魔神一样,全身上下都闪发出那一丝丝幽蓝色的光芒,黑夜之中,只见这鬼面像身下的木台,竟喀喀的结出了薄薄的霜冰来。
大萨满随着鬼面像脱体而出,身体顿时松弛了下来,只见他摇摇晃晃的转过头来,看着那全身透着寒气的鬼面像,忽然口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直喷在了鬼面像那若有实质的虚幻身体之上,奇异的是,那鲜血竟就渗进了鬼面像那虚无的身体之中。
随着这鲜血渗透进鬼面像的身体中,那鬼面像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指引一样,蔌的闪电般从木台之上射出,拖着一道淡淡的蓝光,一眨眼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大萨满眼看着鬼面像消失在夜色之中,似再没有半点牵挂一样,表情如释重负,而那高大的身体颓然的倒在了木台上。
南荒巫术,向来以魂为媒,以血为引,只是大萨满方才所施行的法术太过强横,即便是当年南荒最为杰出的大萨满七采,也未敢轻易的尝试。
若非巴鲁已经对南荒的金狼王失去了信心,若非他忽然感觉到那雪山神殿之中的法王忽然逝去,他恐怕也不会行此大法,而法术施完的这一刻,也就是他生命耗尽的时候。
弥留之时,大萨满颤抖着嘴唇,双眼似又看到自己幼年之时跟在师傅的旁边,享受着师傅那宽大而温暖的目光,那时候的南荒,在他的眼睛里,是最美丽的地方……黑夜之中,荒人早已经进入到了沉沉的睡梦之中,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的大萨满,却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至此南荒两个神一般的存在,都轰然而倒,这里再没有神,再没有安详,而所能有的,只是那狂热的对血腥的追逐。
黑暗之中,顾胜澜御剑前行,似乎已经准备要返回中原,可在那么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妖力却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那妖力恍惚是当年鬼冥转身妖王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可又似乎有些不同。
“难道,鬼冥又要出世了……”顾胜澜在心里不由得打了个问号,却猜不出何以在南荒,竟然会感觉到如此的气息,一阵的寒意不由得涌上了心头……
第三卷(完结卷)
九十五 再逢
天地一片广阔,那无边的沙丘如同漫卷而过的画卷一样从顾胜澜的身下闪过。
自从感觉到了那股异样且强大的妖力,顾胜澜已经御剑追了近两个时辰,可此时凭他的神速,竟然两个时辰苦苦相追之后,没有看到半点妖人的模样。
这让顾胜澜大惑不已,按照常理来讲,如今天底下尚且能够散发出如此强大妖气的人,只有当日在十万大山中被自己击溃的鬼冥才有此能耐,可自从十万大山那一战之后,顾胜澜就再没有看到鬼冥的出现,尽管当时自己奔波与鹊山和天都谷之间,但仍以自己强大的神念搜索过,却都是一无所获。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以为鬼冥已经从这天地间消失了,毕竟那一战,鬼冥也是受伤颇重,虽然自己未能全功,但朱雀之焰,乃魔之最惧,那种情况下即便是鬼冥尚且能保命,也再不会有兴风作浪的能力了,却没想到自己如今在南荒,竟然又重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这当真是古怪之极。
“难道这妖人在中原无法立足,又要跑到南荒来兴风作浪了?”顾胜澜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结。在他未来南荒之前,他一直将这地方视为是野蛮之地,觉得中原乃神州福地,怎可让南荒轻易入主,可经过这次南荒之行,通过路上的种种,顾胜澜发现其实南荒,也与那中原一样,甚至这里的荒人比起中原来更为淳朴厚实,同样也都并不喜欢那毫无半点意义的杀戮与征战。
而更为重要的是,在顾胜澜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两件事情放不下,其一是见到了老法王之后,自己竟在阴差阳错之下参悟了天石,承袭了密宗之法,这种事情本身素日按是玄妙难测,但在顾胜澜的心里,却隐隐的将这雪山之上,当作了自己一种心灵的皈依,或者是因为密宗佛法的浩荡,才会让他生出如此的心境来,如今那一直庇护着这南荒的雪山法王已经坐化,而顾胜澜则潜移默化的将这南荒的命运悄悄和自己挂上了边,只觉得只要自己尚还在这南荒之中,就不想这里出什么邪恶之事。其二还有一点,虽然顾胜澜一直说不清楚,但至今他仍然记得在风鸣之城中得见那神秘女子时候的情景,凭着自己的神识察觉,他感觉这个神秘的女子一定是自己曾经很熟悉的一个人,所以,就为了这件事情,他也要把一切都弄明白。
可是他想不明白,若那强大的妖力当真是从鬼冥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此时的鬼冥相比与自己之前所见到的那个炼鬼教主,更为厉害!甚至他几乎错觉鬼冥已经将自己修行之中的那一点缝隙弥补上了。
而若不是鬼冥,那这南荒之中,又有什么人可以有这么惊人的本领,能散发出如此强悍的气息来,即便是从仙门走出来的自己,都暗暗吃惊。
此时顾胜澜站在红莲剑上,用心凝神,自己的感觉着周围的变化,哪怕有一丝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