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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千手剑-第80部分

小说: 千手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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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歇着的。”

狄修成沉吟道:

“既是如此,倒要慎重些了……”

南幻岳忽然问;

“对了,阿福呢?”

杨玲也“啊”了一声,歉然道:

“只顾着和你说话,倒忘了阿福,他和孙红眼,钱瘸子三个人还被锁在后面柴房里,三个人又都经过了几场狠揍,如今只怕还爬不起来呢!”

南幻岳皱眉道:

“谁揍他们的,伤得重么?”

杨玲狠狠蹬了古潇然一眼,怒冲冲的道:

“你想还会有谁?揍他们的人全是古潇然的属下,他们之所以几次毒打阿福三人,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不是阿福几个开罪了他们,挨揍的唯一原因只是为了那些杀千刀的浑狗熊要取乐子,打着他们玩!”

涨红了一张俏脸蛋,她又接着道:

“那些人只是为了打着他们玩,打得并不太重,但也够他三个鼻青股肿,腰扭腿歪了!”

南幻岳沙沙的道:

“古潇然知道?”

杨玲愤然道:

“他怎会不知道?”

南幻岳道:

“他不管?”

杨玲重重一哼,道:

“视若不见,有时还捻着胡子听他们笑闹,听阿福几个人号叫!”

古潇然喉咙里咕噜了一阵,急惶的道:

“哦……杨姑娘……这不能……不能怪我,实不知情……我不晓得他们在那边如此胡搞……我若是知道的话,我就……”

杨玲不屑的打断了古潇然的话,道:

“你说什么?你也只不过捻着你那撮搔胡子一笑罢了! ”

古潇然呻吟着道:

“杨……姑娘……你怎可……这般欺人?”

南幻岳淡漠的道:

“慢慢来,古潇然,你就会发觉这还是客气的,欺负你的事还在后头呢!”

说到这里,他低声道:

“敢烦老丈到后面柴房中将阿福他们几个人解放!”

狄修成连连点头,道:

“应该,应该,小哥,我这就去……”

狄修走后,南幻岳对杨玲说:

“狄老丈见不得血腥场面,他这一去,我们就可以放手整治姓古的了……”

杨玲笑道:

“怎么开始?幻岳,你起个头。”

古潇然杀猪也似嚎叫了声,恐怖的道:

“不,不行,幻岳,老弟台,老兄弟,你怎能如此待我?你总得论点情份,讲点道义呀……”

南幻岳“呸”了一声,怒道:

“给我闭住你那张臭嘴!”

闪身上前,杨玲飞起一脚,踢得古潇然脑袋一翻,鼻口流血,他尖嗥如泣:

“停止……快停止,这是谋杀,这是残暴苛酷啊……”

杨玲轻蔑的道:

“真不要脸,亏你还是道上这么有名有姓的人物呢,连我这一个女儿家全比不上,狗熊透了!”

南幻岳平静的道:

“慢慢的来,乖乖,别一下子就弄死了他,我们有的是时间……”

古潇然喘息着,一连啐吐血水,颤栗的道:

“幻岳……先不要……你听我说……”

南幻岳说:

“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杨玲叱道:

“等姑奶奶给你封了嘴,再看你还能瞎放什么狗屁?”

南幻岳摆摆倦手道:

“别忙,且听他说。”

古潇然颤抖抖的吞了口合着血的唾液,涩生生的道:

“幻岳,让我们……谈谈斤两……如何?”

南幻岳道:

“你讲吧。”

古潇然讷讷的道:

“如果你能……能冰释前隙,我,我答应给你先前所说的一倍的补偿……”

南幻岳冷硬的道:

“不行。”

古潇然闭闭眼,又道:

“你要想想,幻岳,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有许多人,在刀口子舐血舐了一生,也不能获有这个数目的十分之一……”

南幻岳缓缓的道:

“不错,但我却不是那种人——而以我三年多痛苦又漫长的光阴以及面对死亡的深刻感受来说,这点点有限的财富仍是不足以补偿的!”

古潇然忍痛道:

“我……我可以再增加一点……”

南幻岳冷冷的道:

“也不行。”

目光黯淡了下来,古潇然干瘪的嘴唇翕动着,终于,他喃喃的道:

“幻岳,你想要多少,开个价吧……”

南幻岳低沉的道:

“如果你在没有纠众与我动手之前要我开价,我一文不取,只要你也回到那座古洞里待上三年。

“但是你却恃着人多势大向我围攻了,在这一番血的洗礼之后,在好些条人命缀亡之后,在我也受到伤害之后,条件当然又自不同了,而你更失去了选样的机会。

“你只能听从我的话去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否则,你即将明白哪一种方法会令死亡更加可怖了!”

古潇然抖了抖,恐惧的道:

“你说说看……”

南幻岳神色冷沉,道:

“黄金五万两,明珠千粒,翠玉百件,另加你回到那古洞里呆上四年。”

古潇然蓦地张大了口,好一阵,才像哭一样的叫了出来:

“皇天啊……你是在剜我的心。吃我的肉了……”

南幻岳静静的道:

“愿不愿,随你。”

古潇然尖嚎着:

“幻岳,你的心肠怎能恁狠?怎能恁毒?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凑不出你所开的数目来啊……又再叫我到那绝地阴洞里待上四年之久,这和蓄意谋杀又有什么分别?

“那种地方不见天日,冷苦孤寂,这不是在要我的命么?”

南幻岳冷冷的道:

“你也知道那个地方不是人待的?那么,当初称为什么把我坑在里头?你这就不叫‘蓄意谋杀’么?”

“你既不能忍受那种‘不见天日’、‘冷苦孤寂’的日子,难道说我就应该忍受?

“只有你才算人,我就不算人?抑是你的身份尊贵,我的身份低贱?抑是你的地位崇高,我的地位卑下?抑是你的血统圣洁,我的血统污浊?

“古潇然,你半点也不会比我强,我能受的,你更该能受,况且,你还是始作俑者!”

古潇然惶悚至极的道:

“幻岳,你大度一点……仁厚一点……就算行行好事吧……”

南幻岳阴森的道:

“当初,你为什么不大度—点,不仁厚—点?

“我老实告诉你,我被你陷害于古洞中的三年岁月,绝不是你如今所能以想象的,只是‘不见天日’、‘冷苦孤寂’而已么?

“不,这根本不能形容其中的痛楚于万一,那是饥不择食,渴无以解,绝望、沉闷、寂寥、恐怖、愤恨,加上幻觉丛生的总合。

“春夏蚊蚋袭人,燠热难当,秋冬寒风呼啸,冰冷刺骨,用舌头舐着石壁上沁出的细微的流泉水珠,生尝着蛇鼠鸟兽的腥膻肉味,连毛带皮硬吞下去,吃和拉全在那一个仅供转身的地方……

“人在这种环境下待上三年多,业已不像个人样的人了。

“古潇然,你尚不能体悟这些苦楚,所以,你必须去亲自尝试一下,这是你还我的债。今天,你加诸于我,和我的亲人的迫害,我应分得的鲁飞藏宝的一半,这三年多的利息结算,再表示你坏心肝的歉意,就便宜你以那五万两黄金、明珠千颗、翠玉百件补偿了,你还不认为我这是在行好事么?”

古潇然悲伤的道:

“可是……可是我委实没有这样多钱……”

南幻岳冷冷的道:

“你去想法子。”

古潇然呻吟了一声道:

“幻岳,这么大的数目,你又叫我到哪里去想法子?就算你活埋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南幻岳点点头,硬梆梆的道:

“很好,那我就一文不要,把你拷进那古洞里锁铐起来,但是,我不会在四年以后去释放你。

“换句话说,你就要终生监禁在里面,慢慢的,痛苦的,狼狈不堪的死亡。

“古潇然,生命的幻灭是一桩十分可怖的事,但那犹有迅速与迟缓的分别,同样的死亡,其过程的感受却有截然不同的滋味,当你整天面对死亡,嗅闻着它的气息,触摸着它的冰寒,思虑着它恒久的残酷和寂静,你就会尚未在它降临于你身上之前先行疯狂,那是一种令人颤栗的疯狂……”

古潇然抖索着,哀号: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南幻岳幽幽的道:

“当然,我也不需要再说下去,只有亲身的体验,才会令你贴切的明白其中的味道……”

古潇然恐怖又绝望的道;

“幻岳老弟……你不能再宽让一点?”

南幻岳温柔却是坚决的道:

“不能。”

古潇然深长的叹了口气道:

“钱的数目,我答应你……”

南幻岳冷冷的道:

“这是你本该付出的,这也原该属于我,另外,洞中四年的岁月,也同样一天也不能少!”

古潇然痛苦的道:

“伺必做得这么绝?”

南幻岳道:

“古潇然,你该衷恳的感激我竟是这般的宽大与仁厚!”

古潇然讷讷的道:

“幻岳……求求你……只算一年吧……”

南幻岳平静的道:

“四年。”

古蒲然凄惶的道:

“我就待两年吧……”

南幻岳丝毫不动容的道:

“四年。”

脸上的气色是灰败的,血污斑斑渗染在古潇然显得松弛下塌的面皮上,连那平常不太深刻的皱纹如今也是那样的明显了,他的语音透出了二十年后的衰孱:

“一天……也不能少?”

南幻岳点点头道:

“不错,一天也不能少。”

步履声传至廊侧,片刻后,狄老丈已偕同孙红眼,一个废腿的大汉,以及另一个须发斑白,背脊傲佝的老苍头走了过来。

几个全是狼狈加上憔悴,脚步沉滞,脸现青肿,显然,这些日子来是吃了不少“生恬”了!”

孙红眼是早在“大理府”减郊见过南幻岳的,他一抬眼瞧清楚了,急忙跑踉抢前几步,“扑通”双膝落地,嗓子里呛着哭音:

“太少爷,你老可回来了啦……这些日子来我们小姐可被折磨得惨啊……”

“若非太少爷及时赶回,只怕我们小姐就见不着你老了……”

南幻岳心中不禁颇为感动,这孙红眼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是个粗人,但他却半字不提自家所遭受的苦难,口口声声为他的“主子”杨玲陈冤诉屈,这份忠耿,也是不易了。

南幻岳抬拍手,和气的道,

“起来吧,这些天来,你们也都受累了。”

那瘸腿的大汉——钱瘸子也上来跪见了,这时,老苍头在一边哭出了声:

“少爷……”

南幻岳轻轻拍着老苍头的肩头,低沉的道:

“阿福,这个家,全亏了你——”

阿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少爷……家里没有你……便像国里失了主,屋堂抽了梁……乱糟糟摇晃晃,不成个家的样子……”

南幻岳深挚的道:

“我晓得……”

阿福拭着泪,抽噎着道:

“自从少爷离开之后……三位姨娘……和那些管事,简直要翻了天……

“净是做出些不堪入目,叫人齿冷的丑事,少爷,我老头子人微言轻,说话不管用,连插句嘴也没处插上,他们根本不理会我……”

南幻岳低柔的说道:

“我知道,阿福,我全知道……”

阿福咽着声道:

“他们以为我阿福老了,不中用了,听不明,看不清了,其实我哪一点不明白?哪一点不晓得?

“只是我阿福不敢讲,讲了也没有用,我知道,除非少爷还活着,要不,也只好眼睁睁的看他们胡闹下去。

“少爷在,我阿福还是个阿福,少爷不在,我阿福就连条守门的狗也不如了,这家,我是为了少爷才守着,若是少爷万一真个有了三长两短,我……我早就一头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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