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风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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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平儿没有说话,她只是低着头慢慢地跟在肖万智的身后走,她的脚步很平稳,脸色因已被掩盖,所以看不清晰。但凌海能听出她内心的那一片宁静和肃杀。
大门口的两名壮汉向肖万智点头道:“军师好。”
肖万智回到家里好得意,大声道:“烧水给这两位姑娘净身……”可是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脖子被一条衣袖卷住了,而衣袖里有一条绝毒的小蛇,所以他翻了翻眼便死去了。
这是孙平儿的衣袖,她和凌海二人在那洞中苦练了两个月,她的体内不但已有了先天真气,而且武功也增加了数倍,这是玄天宝录的功效,虽然她没有凌海那样深厚的底子,可是跻身高手之林应该没问题,所以她在肖万智的身后,杀了他只不过举手之劳。
开始,肖万智的手下还以为这丑姑娘等不及了,就要去亲吻他的军师,可是后来竟发现他们的军师哼也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才知道不妙,便大叫“有刺客”。
杨顺风高兴了,也担心了,更吃惊了。
杨水仙喜极了,也害怕了,但更惊讶了。
原来孙姑娘竟是个高手,原来这侮辱可以免了,但却为这么多的“毒手盟”高手而担心、害怕。
凌海没有急,更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等待满庄满院的人到齐、围拢。而那几个与肖万智一起回来的凶汉都傻了一般,谁也不敢先扑过来,而孙平儿也悠闲地拍了拍手和凌海并肩站着。
“刺客在哪里?”有人问道,但他们看到了肖万智的尸体后,眼睛都红了,“狗娘养的,是谁干的好事?”有人吼道。
“是我。”孙平儿很温柔地答道。
“你们都到齐了没有?”凌海冷冷地接着问道。
杨顺风、杨水仙如呆了一般,因为他们一生也从来未面对过这么多的凶神恶煞,而且一个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杨水仙更是连手和脚都吓软了,要不是杨顺风扶着,肯定会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过她在内心深处却有一点温暖,那便是凌海没有让她失望。
那些凶人一听两人如此说更是大怒,就有几个抢先扑了过来。
凌海微微挺了挺胸,昂了昂头,一股如山的气势和一股冰凉的杀气顿时将整个院子都笼罩住了。那攻上来的几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于是几把剑便有了稍稍的空隙,就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便已足够,足够让一个高手将他们杀上十次,所以孙平儿出手了,是衣袖!如云般的衣袖,在空气中鼓起一阵阵波涛。孙平儿的脚步轻移,很美也很玄,美得如跳芭蕾舞,玄得没有什么词可以解说。
杨顺风一看,眼睛都睁大了,他也深深地感到有一股无匹的气势从凌海的身上传来,还有一股冰寒的杀气,但他感不到压力,因为凌海对他们的感情是关爱而非仇恨。
杨水仙眼睛睁圆了,因为她看到了眼前那块美丽的云,美丽的波涛,于是眼里尽是羡慕、虔诚。
那几个攻上来的人,却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那冰寒的杀气,似插入他们心中的刀,一把冰寒锋利的刀。那无匹的气势压得他们吸呼有些急促,他们从来未见过如此狠的敌手,只是两个很微小的动作就取得如此宏伟的功效。他们的眼,也被这片云彩迷住了,这是一片无边的云,因为他们还来不及看到到云的尽头,便已经倒下。
那块云彩是美丽的,那块云彩是纯洁的,那块云彩本身是温柔的,但云彩的背后,云彩的内部却充满了杀意,充满了恶毒,是那条蛇,那条绝毒的蛇,那由孙平儿指挥的蛇,只有孙平儿有解药,但要杀他们的也是孙平儿,所以他们倒下去便只有死!
那几十名剑手,看得心中直冒寒气,便这么轻而易举地杀了几名好手,直让他们难以置信。但他们的同伙确实死了,脖子上流着黑色的血,再也没有声息传来。剑,洒了一地。
“大家好,听说你们毒手盟很了不起,居然在重庆做起了土皇帝,对吗?”凌海冷冷地讥讽道。
“你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我是正义杀手,请你记住,所有与正义为敌的人都是我所要杀的人,无论是谁!”凌海的声音似从冰窖中蹦出来的一般,直凉到他们的心底。于是他们动了,数十件兵器都如毒蛇一般飞射而至。
目标是凌海,目标也是孙平儿,还有杨顺风和杨水仙。他们的兵器没有任何两件是攻向同一点的,没有任何一剑不是致命的,没有任何一剑可以手软,没有任何一剑不充满杀意。不能说杀意无边,但杀意绝对是满院。满院的杀气,满院的剑影、刀光、枪虹!
怒喝之声充满了院子。这是夏季,可是却让人感到冬夜的寒冷;没有风,却有秋末的肃杀。
“啊!”是惊叫声,杨水仙的惊叫声,因为几柄剑就要刺到她的身体。那几柄剑有点惋惜,有点惊喜,不,是那剑的主人有点惋惜和惊喜,这么标志的姑娘就如此毁在自己的剑下,要是拿去享用该多好,该有多温柔!
“呀!”是怒吼声,杨顺风的怒吼声,他没看到攻向他的剑,因为他看到了攻向杨水仙的剑,和杨水仙惊慌失措的样子,所以这粗人发出了惊天怒吼,那粗糙的拳头推了出去,没有考虑对方的刀剑是否锋利,他只想到要救杨水仙。
凌海眼皮眨了一下,不,不是眨了一下,而是被手中的剑光闪了一下。这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是刚才洒散在地上的青钢剑,不知道何时已到了凌海的手中,因为他认为杀这些人用“含月珍珠”,那实在是大才小用,所以他用这把青钢剑,对方自己兄弟的剑,缓缓地推了出去,像电光一样缓慢,这是在凌海的眼中,因为他要把剑势发展得最完美、最完美。用剑也是一种艺术,一种非常神奇的艺术。一个好的剑手力求使自己的剑招,抑或不叫招,而只是推出的路线变得最完美,抑或是比现在使出的更完美,只有这样才能使一个剑手的全部身心都投到艺术之中,也即是剑术之中。艺术也有独特的生命,那是顺乎自然的生命,一个低级的剑手,只会使出一些粗拙的剑招,破绽百出的剑招。剑招本是无破绽的,破绽只在于两个生命的间隙,人类的生命,亦即是人的精神。灵魂与剑的生命(亦即是艺术的生命),大自然的生命就是一种艺术,一种有生命的艺术。
有的人为将自己和剑这种艺术融合为一体,便将所有其他的事情完全抛开,亦即是抛开七情六欲,让天地之间只剩下两种艺术。人类的生命本来就是一种艺术,于是这两种艺术便很容易地达到一种饱和,也便是情剑合一。刀亦是如此!
所以凌海便要使剑势发挥得最完美,最完善。
无论是杀人抑或是杀狗,都一样。因为艺术是没有对象之分的。没有天,没有地,只有艺术;没有人,没有我,只有艺术;没有生,没有死,只有艺术。
所以在如电光一般缓慢的剑势中,凌海不断地在空间里寻找最合适的位置,几乎每一寸空间中最好的位置都让自己的剑通过,那么这一剑便是最有生命的艺术。
凌海这一剑便是这样。在凌海的眼中电光是非常缓慢的,而在别人的眼中,电光便是极至,没有比电光再快的东西,所以在上次杀黎泰安时,他根本没有机会欣赏这种艺术,他只会当这是魔法,而今天,凌海用的是艺术而不是魔法。
杨顺风醉了,醉在这至美至善的艺术中。那些毒手盟的人也醉了,他们一醉便再也没有醒来,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味这已达到艺术境界的剑法,因为这招至善至美的剑式本身就是为他们制作的,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回味。杨水仙呆了,眼神呆呆地望着凌海——这是一个神,一个最完美的神,因为只有最完美的神才能使出如此完美的剑和有如此潇洒的动作。孙平儿也痴了,痴痴地偎在凌海的怀中——这是一座山,一座不倒的山,一座让她有支持力的山,一座温柔的山,一座深情的山。
凌海轻拂孙平儿的秀发,将所有的柔情都注入这轻轻的抚摸之中。一切的惨剧和打斗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的,因为在万分之一秒钟之间,凌海用剑气割开倒数第二个人的喉管,然后将所有的仇和恨,以无坚不摧之势贯入最后一人的咽喉,剑便留在他们的咽喉之中。剑本来就是他们的剑,所以便还给了他们。
这是凌海的作风,狠!对待敌人绝不能手软,绝不能,否则就做不了一名杀手,不配做一名剑手!
刚才凌海完全陶醉于艺术之中,可当他的剑刺入最后一人的咽喉时,他有一种感觉,要吐的感觉,但他忍住了没有吐。他要做出一副狠心肠的样子,一副狠心肠的人是不会为杀几个人便去呕吐的,所以他忍了!即使忍不住,也必须强忍!强忍!……
可是最终他还是失败了,因为他实在忍不住,犹如十天没吃东西的饿鬼见到了白花花的饭一样。于是他便轻轻地推开孙平儿,很轻,有说不出的温柔,可是他却迅速地弯下腰——吐!
吐,吐了很多,有中午的饭,有早上的粥,有昨晚的鱼。吐了,吐了,一股莫名的酸涩,一些莫名的痛苦,一些无端的仇恨,也跟着这一堆又一堆的酸水吐了出来。
全部都吐了,吐得很干净,肚子里、胃里再也没有什么剩下的东西了,凌海这才明白,那一剑虽是最完美的,但那一剑也是最痛苦的。
孙平儿没有动,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凌海吐。她不会问,因为她根本不需问,她已将凌海看得很深,连凌海体内的温柔和善良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才是凌海,真正的凌海。三年来他一直把恨埋在心底酝酿,把仇恨酝酿成暴戾,暴戾深深腐蚀了凌海的那颗善良的心。所以他便成了杀手,所以他杀人便是不择手段,所以他无论杀多少人都不会手软,只要你是他的敌人。后来又受司马屠的影响,更是不把杀人当回事。可是这一回他醒了,真的醒了,将所有戾气吐尽之后,他便醒了,彻底的醒了,从杀人的梦中醒了,从暴戾中找回了灵魂,这才是——凌海!
刚才的这一剑,的确是这个世上最美的一剑。只有最完美的一剑才具有独特的生命,一种非常独特的生命。而剑本身那种完美独特的生命来源于大自然,大自然之中只有清纯之气,只有祥和之气,只有浩然之正气,而没有暴戾之气,所以力求完美,那么完美的正气便会将融入生命中所有戾气全部排除。当时凌海便是这最完美艺术中的一部分,所以也是正气中的一部分,因此,他就一定会吐,而且吐得很彻底。
“公子,你怎么啦?”杨水仙惊问道。
凌海摇了摇手道:“我没事,我非常好。”
“对,他现在已经非常好了。”这是孙平儿说的,因为孙平儿学的也是玄天宝录,她懂得天意。
孙平儿掏出洁白的手绢,擦拭了凌海的嘴后,便接过杨顺风从什么院中端来的水让凌海嗽了嗽口,温柔地道:“海哥哥,你终于醒了。”
“对,平妹,我醒了,我完全醒了,我好高兴。”凌海激动地道。
“醒了就好,无论你醒了没有我都依然会那样爱你!”孙平儿幽幽地道。
“醒的感觉真好,不过无论醒与没醒我绝对不会负你!”凌海深情地道。
孙平儿又一下子扑到凌海的怀里,杨顺风和杨水仙还是稀里糊涂地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凌海又缓缓地推开孙平儿的双肩,望着孙平儿那双美丽而动人的眼睛,然后便动情地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