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门-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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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受到重大的打击。
他沮丧地忖道:“看来我的武功还差得远,还必须下一番苦功才行,不然怎会连空手的朴摩天也打不赢?”
其实,他凭藉血剑面对空手的朴摩天,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因为朴摩天以家传的无极武功为本身武功的基矗他成名武林完全是以霹雳神拳和破雷锥拳上功夫,配合他本门的护体罡功,自然与梅花上人以剑成名,或其他以兵刀扬名的武林高手不同。
他那一双铁拳在他说来,较之天下任何兵刀尤为厉害,所以顾剑南虽以剑伞与与之相抗,并不能算得占优势。
顾剑南虽然得到铁伞尊者的真传,但是二年多以来,他独自一人在深山绝谷里苦练绝艺,并没有第二人作他的关键所在。
而这些因素对每个武林人来说,完全是由经验中亲身体验出来的,在每一次搏斗中,都能够得到许多经验有助于改进招式中的缺点,加强变化上的反应等等。
顾剑南本身的修为绝对可以跻身于武林一代高手之列,但他所缺乏便是这种临敌时的经验。
这使得他在每一次出招时,往往不能很适当地以最完美的角度攻出致敌于死地的一招,尤其在应付对方的攻势时,往往不能很快地产生最恰当的反应。
他若是与一般武林高手应敌,神妙的招式与深沉的内力自然可以弥补经验之不足。
可是他方才所面对的敌人乃是被称为武林中绝代高手的岭南幽客朴摩天,以搏斗的经验而言,顾剑南是实在差得太远。
所以他也就是用这一个绝对的优势,在顾剑南施出幻身术将他杀伤后,而迅速地想出应对之法,在闭上双眼,纯用听风声之术破去对方的幻身术,终于击败顾剑南。
顾剑南立身在丛草里,想了好一会,心中的沮丧之念,才慢慢地淡退下来,可是他肩上的伤势,却愈来愈是痛得厉害。
他在绝谷里仅仅跟铁伞尊者相处了三天,除了武功之外根本没有从铁伞尊者那儿得到什么。
密宗的疗伤祛毒之药神效无比,可是铁伞尊者既未收顾剑南为徒,自然不会将密宗的所有技艺都传授给他。
因而,顾剑南此刻身上空空的,甚而连一般江湖上的伤药都没有,虽然那些药并不能治好紫电手所击中的伤势,至少也会使他心理上好过一点……可是,他此刻半边身子如同火烧,肩上伤处肿起老高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剑南忖道:“我看还是忍耐一下,等到了镇市之上,再找个郎中看一看……”他还以为被这种武林绝传的紫电手所击中之伤,普通江湖郎中便能治得好,若非是他曾经服过许多灵药,内力又复深之极,他此刻早死于非命。
拨开草丛,他缓缓行去。
天上阴云沉郁掩遮星月,四野一片漆黑,顾剑南要想藉助什么光亮找寻路径,那是太难了。
他只有凭着浓云未起的印象,向通往金缕宫前的那条大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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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飘雪·冬夜·平安客栈
他走得很慢,一方面是不明方向,另外则是肩上的伤痛得厉害,以致影响行动。
夜风寒冷逾冰,刮过脸上,有如一把冰刀,可是吹在身上,却依然不能够使那伤处的灼热疼痛之感稍为减轻,反而是更加灼热。
在密密之草丛里,迂回地行了好一会,他方始寻到了那一排稀疏的柏树作为目标,穿出疏林,踏上黄泥道上……他心中明白朴摩天痛恨自己,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所以一踏上那条黄泥道,立即蹲下身去,凝目向四下仔细的搜索了一遍。
夜色沉浓如墨,周遭除呼呼的寒风吹过树梢,而发出啸啸之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更不见一个人影。
顾剑南默然蹲在地上,静静等了片刻,也不见朴摩天出现,方始站了起来,循着那条黄泥路飞奔而去。
他一面飞奔,一面心中暗忖道:“想必是朴摩天心中悬念公孙输在施术替朴立人接续断臂,虽然鬼医之名天下皆知,但是朴立人断臂过久,不一定能够接续得好,所以朴摩天下放心,而没有继续潜伏在附近……”想到公孙输,他不禁在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因为鬼医公孙输的医术之高天下第一,而他此刻负伤在身,却不能找他医治。
他暗叹口气,忖道:“不知到何年何月,我才能够亲手击败朴摩天,也让他负上重伤而无处寻医,像个落水狗样的到处乱窜,躲躲藏藏的。”
直到现在,他仍为自己之被朴摩天击败而耿耿于怀,而他肩背上的伤痛也使他忘不了这次失败。
其实他与朴摩天方才一番拚斗,是在黑夜郊野之中,并没有任何人在旁观战。
若是武林中有人亲眼看见被视为七大高手的岭南幽客朴摩天,竟被初出茅芦的顾剑南伤了一剑。
那么不等到天一亮,这一件轰动武林的事,便立即会传遍江湖。
别说是能够伤了朴摩天一剑,就算是有人能够在朴摩天手下全身而退,他立即便能扬名于武林。
尤其在天下七大高手中,掌圣云中子被杀,剑圣梅花上人退隐,琴圣郑无心失踪,血手天魔顾明远变疯之后的今日武林,这仅存的仍在江湖中不时出现的三大绝顶高手,在武林中的威风更是隆重无以复加。
虽说藏土丹珠活佛进军中原,但他在武林中人的印象里,仍然只算是异土之人,较之七大绝顶高手实在还差上一截。
因而在此武林后起之秀寥寥可数的时候,顾剑南之杀伤朴立人,几与岭南幽客战成平手之事,若传出江湖,必然会轰动整个武林……但在顾剑南本人说来,他并不满足于这些,他深以自己一出江湖,便败于朴摩天手下而感到难过。
他的眼光与目标,是放在将来一举击败朴摩天之上,若是能击败了七大高手,那时,他也将成为武林绝项高手……他的豪气若是传出江湖,将是何等使人惊奇之事,但他此心中只是感到沮丧,因为他是在受伤的情形下,逃避朴摩天的追赶,这一点使得他感到很痛苦。
这一份心里的痛苦远甚肩上中了紫电手后所受的伤,所产生的痛苦。
他喃喃道:“无论要多久,无论要下多少苦功,我必然要练成更高的武功,击败朴摩天。”
沿着大道奔跑了约有半盏茶光景,顾剑南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天上竟飘落了雪片,有似一片片的羽毛,那些雪花自空中冉冉飘下,落在树枝,草丛、泥地,很快地大道都铺上了一层,白白的如天鹅绒般美丽。
顾剑南擦了擦脸,那些落在身上的雪花很快便溶化了,雪水沾着面额流进嘴角,竟有点淡淡的甜味。
可是他的心里却显得非常苦涩,因为肩上的伤痛愈来愈恶化了,随着他急速的前奔,几乎整个肩背都着了火,浑身骨节也好似已被拆散了似的。
他放慢了脚步,俯下身去,在地上抓起一大把雪,然后重重地按在左肩受伤处。
冰冷的雪团敷在火热的伤口上,确实颇为舒适,顾剑南精神一振,又加快脚步往前飞奔。
路上,他一连换了三次雪团,敷在背上的雪团溶了,化成水流在身上,很快地他的衣服湿淋淋地,仿佛刚从河里爬上来一样。
在如此寒冷的夜晚,他身穿一袭夹衣,并且还全身湿透,在雪花纷飞下奔跑,这份痛苦真非常人所能忍受得了的。
可是顾剑南以往曾经遭受过比这更甚的痛苦,肉身所受的苦痛,在他说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在换上第四次雪团时,已发觉远处紧密的灯火闪烁。
他抹了把脸,加速飞奔过去,很快地便奔进一个小镇。
镇上静寂如死,连人家养的狗都畏缩在屋内,所以当顾剑南双足踏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白雪的街道时,连一声犬吠都没听到。
他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低矮房屋,从那如棉絮般飘落的雪花下穿过,落在三丈外的一盏灯笼上。那盏灯笼缚在一枝竹枝上,高高的挂起,在北风里不停地摇晃着。
虽然雪花纷纷落在那圆形的灯笼上,可是很快地便滑落,摇曳的烛火闪现出灯笼上朱红的四个大字,依然清晰地可以看到。
“平安客栈!”顾剑南轻轻念了声,忖思道:“这是个最普通的名字,几乎每一个地方都会有一家平安客栈,在这静谧的冬夜,确实有能给人一种平安的感觉。”
他缓缓沿着街道行去,在身后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平安客栈之前。
站在客栈里的伙计睡得太熟了,或者是北风的呼号声太大,顾剑南在门外敲了好久,依然没听见里面有人应门,倒是把缩首蜷曲而睡的看门狗给吵醒了。
里面传来一阵犬吠之声,接着镇上的狗几乎都被吵醒了,于是犬吠阵阵此起落,霎时把这寒夜里的静谧完全破坏了。
顾剑南皱了皱眉头,忖道:“这店里的伙计真是睡得跟死人一样,怎么敲了这半天的门都没有反应!”
敢情他用力敲门,抽动了背上受伤的肌肉,以致一阵阵的发痛。
他咬了咬牙,多加些力量,用劲又敲了几下,沉声喝道:“伙计,开门!”
里面传来低沉的喝斥之声,犬吠一停,接着便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问道:“是谁呀!这么晚来敲门?”
顾剑南道:“是我,投宿的。”
门扇微开,里面一个披着棉袄、拖着布鞋的瘦削汉子,探出半边身子,喃喃道:“这么晚还来,真是讨厌……”顾剑南跑了一晚的路,身上伤势又痛,全身湿淋淋的,虽然不冷却也非常难受。
他虽然个性温和,但在这种情形下再听那伙计说出这种话来,也不禁怒火中烧。
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那个伙计的胸前衣襟,沉声喝道:“你说什么?”
那个瘦削的伙计整个身子被顾剑南往上一提,立即悬空吊了起来。
他原来半眯着眼,眼角的眼屎还未拭掉,这下整个身子被人提起,顿时吓得他张大了眼睛。
当他看清楚站在面前的顾剑南时,不禁目瞪口呆,颤声道:“客官,您……”顾剑南看到那伙计骇怕畏惧的样子,心中怒气已消,将他放落地上,沉声道:“夜虽然已经深了,但是你们开客栈的,岂能因为夜太深而讨厌客人的来到吗?”
那个伙计惶然道:“是!是!客官您说的是,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顾剑南一脚踏进客栈,问道:“这还有下次吗?”
那个伙计颤声道:“没有……没有……是,小的失言了!”
顾剑南看到那伙计的害怕样子,失笑道:“我这么可怕吗?”
那个伙计浑身颤抖,道:“门……门没关起来,太冷了!”
顾剑南微微一笑,反手将门掩上,道:“有房间吧?”
那伙计点头道:“有,客官你是要睡通铺还是……”顾剑南道:“你看我这样子,怎么能睡通铺?替我准备个单房!”
那伙计缩着脖子,傻楞楞地道:“客官你怎么弄成这样子?这么深夜了……”这又关你什么事?顾剑南看到他那傻样子,不禁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傻里傻气的?”
那个伙计笑道:“客官您真是聪明,一猜就猜对了,我正是叫傻大宝。”
顾剑南摇头笑道:“真不晓得这客栈为什么会用你做伙计,看你这付傻样子!”
傻大宝咧开了嘴笑道:“这是我叔叔开的店,还是我老娘叫我来帮他忙呢!否则我可不想在这儿做,您看,这么晚了,天气又这么冷,我还要起来开门……”他噜噜苏苏说了一大堆,顾剑南不耐烦地道:“好了,你快带我到房里去吧!”
傻大宝从柜台上拿起烛台,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