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武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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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走至他面前的夜色,以手中的刀柄抬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黑眸下令,“去看大夫。”
“什么?”他先是愣了愣,在发现她是在关心他后,他有些欣喜地向她解释,“啊,你是说我的伤?不、不要紧的,它已经好多了。”
夜色冷声打断他的自作多情,“谁管你的伤?我说的是你的眼。”
“我的眼?”他摸模自己的双眼,“它没事啊。”除了她那一刀划过他右眼上方,险些害他失明并留下一道长疤的刀伤外,他的视力在天宫还可算是一等一的。
她两手环着胸,“有事,因你的眼光有问题。”
“有吗?”他微皱着俊眉。
“有。”喜欢她这个曾差点杀死他的人、只曾在战场上见过一面的人,他的眼睛没问题才有鬼。
面色微绯的风破晓,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黑眸,“关于我曾说过的话,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夜色才懒得理会他在害羞些什么,已经受够他的她,不惜向这个类似跟踪狂的男人撂下话,“别说我没提醒你,再跟着我,下回我定会送你去见阎王。”想挑战她的耐心前,也不先掂掂自已有几斤几两。
在她转身欲走时,令她感到皱眉的男音又在她身旁响起,“你要上哪去?”
“与你无关。”英名其妙,她爱上哪关他何事?
他却再认真不过地向她表示,“有关。”
她到底走了什么霉运,才会招惹上这么难缠的男人?
很少在一日之内,皱过这么多次眉头的夜色,这辈子,头一回觉得除了石中玉那个长舌的男人外,天底下竟也有她打发不了的男人。
“那个……”
话都还没说完的风破晓,下一刻便飞快地往旁一闪,因为说到做到的夜色真的一掌不客气地朝他轰过来了,看了身旁代他挨了一掌后,即拦腰折断的大树一会,相当庆幸自己身手敏捷的风破晓,一手安慰地拍抚着胸膛,然后不死心地再跟上她疾走的步伐,不屈不挠地在她身后问。
“不知……是否有荣幸可邀你到织女城作客几日?”
听了他的话,夜色更是有种想把死这男人的冲动。
她难以置信地转身瞪着冥顽不灵的他,“在我已经很想杀了你时,你还想邀我到你家作客?”他究竟是天生少了根筋,还是蠢得无可救药?对于她的拒绝与命令,向来无人敢向她说个不字,或是继续挑战她的耐性,偏偏这个类似石头脑做的男人,就是怎么也学不会看人脸色!
他摆出一脸诚恳的模样,“可以请你赏个光吗?”
这男人是驴啊?
横竖都说不通就算了,别人说的话也都有听全没进!头一回面对脸皮这么厚,又不怕死的这款男人,她不禁开始怀念那个也同样烦人,可在她面前却很懂得什么叫识相的孔雀了。
她扳扳两掌,“你是想死还是欠揍?”
“我只是想请你到寒舍见个人。”他慢吞吞地摇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见谁?”她火大地吐了口气,一手抚着额。
“令堂。”
两眼蓦然瞪大的夜色,动作极为缓慢地放下手,思绪在转瞬间遭他的这两字给抽空。
“你说……什么?”她不确定地问。
“我知道你是半个神子,也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他话都还没说完,已拔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夜色,用力将他压在树干上,目光森冷地向他警告。
“住口。”
“她很想见你一面。”风破晓柔和的目光直视她的眼底,恳切地对她说出一个已等待了她二十多年的女人的心愿。
脑中一片混乱的夜色,颤动的眼眸,几乎无法迎上此刻他在她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是同情的目光。
“你与她是何关系?”帝国里几乎无人知道这事,为何这男人会知道她的底细?
“她是我的奶娘,是她一手将我带大的。”他款款解释,并不疾不徐地挪开她架在他颈间的刀。“去见见她好吗?”他来见她,不只是为他自己,更是为了那个对他恩重如山的女人。
使劲轰出的一掌,在风破晓紧急偏过头时,在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五指印,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的风破晓,在发觉这回她是真心想杀了他时,忙不迭地跃至一旁抽出佩剑,扬剑抵挡住她朝他砍下的一刀。
在与他拆了数招后,发现他似乎比上一回交手时强了许多的夜色,忍不住要问。“上回你没尽全力?”
“不,那时我是真的已全力以赴。”他边说边将她扫向他的刀势一一挡回去,“只是……”
“只是?”她有些愠恼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我的每任师父都曾说过,我是面这世上绝无仅有的镜子。”干脆对她吐实的风破晓,开始在想,在此话一出后,她的火气可能会更大。
她愣了愣,“镜子?”
索性以行动证明给她看的风破晓,动作飞快地再抽出另一柄佩剑,持剑在手后,那张原本看来温和的脸庞,下一刻随即替换上了她觉得有点熟悉的杀意,在她还有些不解时,开始挥舞着双剑的风破晓快速逼向她,两剑对两刀地与她拆起招来。
当他两手开始与她一般,左右手各自使出一套不同的剑法时,看出端倪的夜色才赫然明白,那是她当日对付过他的招数,而他不过是把刀换成了剑。
她咬着牙,“你这小偷……”他竟然偷了她苦心钻研的招数来对付她?
“我不过是善于吸收他人的长处而已……”他的表情有点受伤,自嘲地苦笑着,“就因为如此,所以我的师父们,大都在我入门拜师不到三年即将我逐出师门。”
当然要把他逐出师门,不然啥都被他给偷光了!
“可惜的是,你这小偷再怎么能偷,也仅能偷到表面。”怒火中烧的夜色,两刀重重朝他落下,打算将他给震退至远处,但这一回,早就学过教训的风破晓,两脚只是往后退了两步而已,已经能够适应她刀劲的他,在与她交手过一回后,神色不再像上回那么狼狈,反倒有着一份从容。
“给我三年的时间……”深有自信的他朝她微微二笑,“不,只要一年,我有把握,我定能追上你。”
“是吗?”夜色飞快地将两刀掷向一旁的树干,再冲上前夺来他手中的一剑,“你以为,眼力与记性好的,只你一人?”
尚未明白她此话用意的风破晓,在用一剑与她拆了两招后,立刻机敏的发觉,她正如法炮制地也用那日他在战场上用过的剑法对付他。
“你……”
她铁了心宣誓,“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自我身上偷到半点功夫!”
面对她那和他以前那些师尊一模一样的怒气,忙着与她剑来剑往的风破晓,不禁在心底哀叹。
真冤,他又不是故意想偷的,可看过就会记得,就算想忘也忘不了的这种天分,又不是他说想甩就能甩得掉的,关于这点,他打小到大也一直为此感到很无奈好吗?天资好又不是他的错。
“别再打了。”他柔声地劝着,“我不过是想请你去见见你娘。”
“我叫你住口。”夜色一剑扫过他的胸前,迫使他不得不离她远一点。
“这些年来,她无一日不想你……”看着她那倔强的杏眸,试着想对她动之以情的风破晓仍是不肯放弃。
“我不想再听任何一宇。”在说这话时,夜色已经不知在那混乱的心房里,所注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哀wωw奇Qìsuu書còm网伤,还是措手不及的震惊,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太多打击的她,选择在这刻武装起自己,不再让自己陷入另一回她将难以自拔的痛苦中。
他忍不住对想逃避的她大喊,“她只是想见你一面!”
蓦然停止所有动作的夜色,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空洞地看着他。
“我不想见她……”她茫然地说着。
“为何?”他有些担心地瞧着她那令人感到不安的神色。
扬手将掌中之剑射至树干上后,夜色看着那柄兀自在他耳畔不断摇摆震动的长剑一会,转身走至另一棵树旁拔起自己的双刀。
“没必要告诉你。”
当林间再次落下白雪的那一瞬间,夜色纵身往上一跃,将自己融入了飞雪里,站在原地的风破晓叹了口气,一手拔下树干上的长剑,收剑回鞘后,再次厚着脸皮跟上她。
二十多年前,负责镇守帝国四方的六器,在帝国内的声势远远凌驾百官之上,更是先皇擎天倚之甚重的左右手。
在那时,三道未兴,中土外仍旧纷乱,为帝国立下多不胜数汗马功劳的六器之首黄琮,在朝中如日中天,武运与仕途皆令人心羡,但年过三十的黄琮,心底却有两个遗憾。
一是膝下无子,二是他无法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
虽无成亲,但在他心中早已是发妻的天曦,乃是来自天宫的神子,一次他在北域的小村里,将她自贩卖人口的贩商中救出后,他便爱上了这个不畏他身分,死心塌地要跟着他的天曦,为了天曦,他不惜打破帝国祖先立下的规矩,冒着风险将她给带回中土藏于府中,全然不顾皇帝与全朝都为他的婚事催得急,他甚至在皇帝面前誓言,此生不娶。
就在他与天曦在帝国内,过了隐瞒众人的夫妻生活多年后,天曦终于有孕,盼有子嗣已多年的黄琮,在女儿诞生的那一个深夜,亲自替这个他们夫妻俩得来不易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夜色。
然而总算圆了一个心愿,兴高采烈的黄琮,却不能、也不敢将这件喜事与全朝分享,只敢透露给早就已知内情,也愿为他保密的其他五名六器将军,就在夜色满月的那一夜,黄琮悄悄在府内摆了一桌满月酒,邀来了五位同僚一块分享他的喜悦,就在宴罢送回同僚后,在他府前,来了个自他当上六器将军后,就一直没再见过面的同门师兄,解神。
武学造诣上高黄琮一等的解神,在命理天数等方面,亦有长年的钻研,当本是欢欢喜喜登门来祝贺的解神,在见着抱在天曦怀中的夜色后,解神的心情登时掉进了谷底。
“这孩子留不得。”仔仔细细看过、也再次算过夜色的生辰与八字后,解神不得不狠下心对这对终于有后的夫妇开口。
黄琮的笑意僵在脸上,“师兄?”
“将她送养,或杀了她。”解神深吸了口气,不忍心地别过头。
满眼惊惶的天曦,被他的话吓得抱紧夜色躲至黄琮身后。不知自家师兄为何会口出此言的黄琮,急忙一把拉过说完话,就像在躲什么般想要离开的解神。
“理由?”
看着在天曦怀中睡得安稳,一整晚都没听她吵闹过的女娃,解神脸上的神情有丝不忍,“这孩子注定将会是头猛狮,若将她留下,日后,她将会噬父。”
“为何你这么笃定?’黄琮不解地问。
“孤辰星,主孤与刑克。”解神索性直接说出原由,再佐证似地翻出夜色粉嫩的左手掌心,“左川掌,克父。”
“那只是迷信!”黄琮忍不住大声地道。
“你信不过你师兄我?”解神眯细了眼,冷冷看向自欺欺人的他。
知道自家师兄从不打诳语,所料之事更不曾出过半分差错,但眸中盛满了伤心的黄琮仍是直向他摇首,不愿相信他们夫妻殷殷所盼,终于来到人世的爱女,会真如他所言的那般。
“不会的……”
“她是你们的骨血,我知道你们舍不得,但她真不能留在你们身边,她会害了你们的。”解神不舍地看着他们心痛的模样,“这样吧,把她交给我,由我来代你们扶养她。”
“不!”反应激烈的不只是护女心切的天曦,黄琮更是横挡在她们母女面前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