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迟,雨落溪-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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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沉默着,静静地望着他。
慕容正彦回望了她一眼,长长叹了一声。
那么绵长……
那么无奈困苦……
埋藏了的何止是快乐而已……
这声叹息仿佛将她带进了一个遥远的国度。
“小男孩被那个男人接到家后,他才知道那个威武不凡的人是黑白两道鼎鼎有名的水炽堂堂主。一开始,他很害怕,害怕从原来平淡安稳的生活突然要天天看着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打打杀杀场面。可是后来,他才知道那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慕容正彦挺直了脊背,平静如水地诉说起来,“老堂主不仅收他为义子,让他过着舒适富足的生活,还送他去最有名的学校去读书。男孩慢慢地长大,才智一天天地增长,变得聪明能干。到十六岁时他已长成个能独挡一面的领袖级人物。”
溪略微迟疑,皱着眉头插进来:“老堂主没有儿子,想培养男孩成为他的接班人,是这样吗?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念,拉着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淌进混浊的‘水’里?”
“他是没有儿子,但是他没有想过要自己的救命恩人走上一条同样的不归路。他教男孩做人的道理,那些大道理深得连男孩的父母都没有讲过,归纳到心中,才发现不过一个字——善。他对男孩子说那个字的时候很自嘲的低笑,说‘很奇怪吧,我这么一个在外人看来大奸大恶的人却教你做人要坚守一个善字,可是人就是那么怪异,有时心里会有与外表不同的想法。’他给男孩讲述善良人干的那一件件傻事,明明是不屑的语气,可是他们都笑得那样开心。”眼神潜进沉睡的记忆层,往事也再度浮出‘深海’,慕容正彦说到这里,脸色微微地难看起来,断裂的画面重新粘贴,如梦境般回现在他的脑海。
他甚至都怀疑那是不是真的。多久了呢?离上一次自己像现在这样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究竟是多久了呢?
“男孩过完十六岁生日后,和老堂主的侄女一起去英国留学,也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一生中的挚爱,同样是从中国来的留学生。偶然的一次意外,他们认识了,然后就像是命运的巧妙安排般他们不停的相遇。她心思单纯,绝不会怀疑别人跟她讲的任何一句话。她问男孩地球是什么形状的,他觉得幼稚得无聊,便随口答是心形的。上课时,她照着他给的答案回答,遭来全室同学的嘲笑。在同学们的哄堂大笑声中,她跑出教室,冲到男孩的公寓里,没有说明原因,就扑到他的怀里说‘为什么他们要怀疑你的话?是对的啊,是对的……’”
看,多么傻得可爱的女孩!
只因为他跟她解释说是因为地球上存在爱,所以是心形的,她就相信了,毫无怀疑的完全相信。当别人嘲笑她的无知和愚蠢时,她哭泣的不是自己受到愚弄,而是那些人不相信他的话,不相信……
慕容正彦说到这里,溪勒住了缰绳,屏住了呼吸专注地凝听着。
“从那个时候起,男孩发誓,这个女人就算不能拥有,也要用一生去守护。他不断的在她学习上、生活上遇到困难时默默地施以援手,什么也不告诉她,就那么静静地守护着。只是他和她都不去捅破那层薄纸,害怕那是另一个天地,而他们现在还不能把握住正确的方向。”他的脸上泛开浅浅的笑,苦涩而甜蜜。
“为什么不说出爱?对有些人的喜欢如果在当时不说出来,就永远的错过了。”溪怔怔地问,嘴唇微微发白。
“嗯,错过了。”慕容正彦轻点头,声音落寞沧桑,“只是他们不是因为没有表达彼此的真心才错过,而是有人告诉了女孩另一个惊天的秘密。从她的好朋友那里知道了男孩对她的好不过是奉命行事,而不是单纯的喜欢,纯粹的听命于他人的授意。她将他堵在校园的门口质问他是不是如朋友所说的那样,目光中受到的伤害明显至深。有那么一刻的迟疑,他想跟她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以沉默的背影来回答。一个已经轻易听信别人的话而不相信他的女孩,孤傲如他又怎么会多加解释?”
有人说女人的嫉妒心能挑起一场世界大战,而男人的自尊心又何尝不是能湮灭一切美好事物的罪魁祸首?
“她的那个好朋友是老堂主的侄女,对吗?”溪黯然的抬起眼,颤抖着问。
“是不是我已经记不清了。”慕容正彦凝望着她,目光深深幽幽,有一丝悲哀飞闪而逝,然后,他淡淡地将头别过去。
“正如你所说的,有些爱不说出来,就永远的错过了。”再也找不回,甚至连踪迹都无处可寻。
溪轻叹一声,再次望着远处:“她还活着吗?如果还在,我要找到她,告诉她一句话。”替男孩告诉她一句话:只是XX,从头至尾,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慕容正彦木然的看着她,温润的唇喃喃地张开:
“永远没那个机会了……”
她怔怔地看向他,他两眼无神,像是在喃喃自语。漆黑的头发黑得纯粹,脸色略显得苍白失神,神色落魄却叫人怦然心动。
“如果下辈子……”请不要放开她!溪俯下身,担忧地伸过手去想按住他的肩。
“没有下辈子……”
慕容正彦抬头看她,躲开她探询的手,忽然转身,急而快的步伐,像是落荒而逃。
溪看着树木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他变得像一个孤独隐蔽的影子,身上散发出让人不敢靠近的寒气。
轻轻地长叹一声。
双脚用力地夹击马肚,她凛然地大声喝斥声,握紧缰绳,掉转了马头,枣红色的骏马奔驰起来。
第二部 第二十三章(3) 有没有告诉过你……
第二部第二十三章(3)有没有告诉过你……
夜晚。
溪独坐在门边,面向着外面的天空,淡静的神情中隐隐约约透出几丝落寞和难安的情绪。
没有下辈子……
伯父的话一直在她耳边不断的重复,像一句咒语般让她不安,带动着心底最深处埋藏着的希冀分子。
她这是怎么了?
没有下辈子……
只要脑海里一想到这几个字,她就坐立难安,像正常呼吸时突被人勒紧了脖子。
“秀,你说人会有下辈子吗?一定会有吗?”
穿着色织格长外套的溪第二百四十次问眼前的蓝衣少年。
始终不言不语的蓝衣少年秀第二百四十次摇了摇头。耳边的鬓发随着左右摆动了几下,接着他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在白晳的脸上投下一圈阴影,清秀的脸上没有动荡的表情。
软磨得不到答案,溪开始以武力胁迫,伸手拉过他的衣袖。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吗?”自她回家那刻起就沉默的秀终于开了口。
“呃……”溪的手明显一僵。
“溪,从我口中听到的那个‘有’字真的对你很重要,是吗?”秀喃喃地说出心中的猜测,慢慢地把目光投向远方,“你坚信着,它就会存在,不至于使你失去在下辈子遇到那个你想见到的人的机会。”
溪看了看一脸平静的他,很讽刺的低笑,“一直相信就会有吗?……秀,现实跟理想往往差了很远,隔离得我们找不到通往那的足迹。”她笑得无比无可奈何。
“你为了接受雨的爱曾经挣扎了很久,是那样吗?”秀凝神看着她,声音轻轻地,“可是我知道,如果可以给你重来的机会,你还是会选择他的。”
她看着斑驳点点的地面,只是沉默,不做声。
静默了一会儿。
“虽然你对他的爱有依赖的成分,但那也是你离不开他的重要的原因。”秀突然说,声音低而沙哑。
“失去了他,你只会在原地里徘徊。你明白,他因为自己受到伤害的话,你会比他更痛。既然离开他会使三个人不幸福,那么,你当然会继续陪伴他,体会那种可以去爱不依赖的感觉。”
他的脸藏在夜色里显得有点不太真实。
“真的有今生没来世吗?”溪淡淡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心酸苦闷的低喃:“可是怎么办啊?说出口的爱就是要偿还的债,没有说出口的爱我们就可以连个出口都不给他们吗?”
“花开成空白!”秀沉吟,良久,他笑了笑,“溪还喜欢着心里的那个人吗?”
“你……”溪愣住了。眼前的他,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迷迷糊糊的天使吗?他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洞悉一切的清明。
他顿了一下,看着她:“放下了,对吧。只因为你的来世约定给了他,就那样放心的放手了。可是你怕今生的他会忧郁成灾,而那的起因和过错都是因为你。这样的你,他在被抹去今生的记忆后,还会不会记得你?你,我都不能肯定。”
“秀……”溪凝视他,目光沉痛落在他的面颊上,“我悲伤的不是下辈子会不会遇到他,而是怕我今生的幸福都不能让他看到。如果我死了,谁来陪着雨延续我们许下的诺言?你让他对我的爱如何安放?如果我死了,下辈子我肯定见不到另一个他。我怕来怕去,只是怕自己比他们死得太早,那样许给他们的承诺都成了空。”
秀的眼睛黯淡下来。她的恐惧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的致命。
深吸一口气,他对她露出微笑,“后天我陪你去见斯特尔导演,他已经有办法永久的记下你想的美好。”
他轻轻过去拉住她的手。
溪心底柔肠百结。
抱住他的胳膊,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
“如果你是天使,替我守护他们行吗?我好累,累得没力气了……”她低喃着这一句,声息慢慢地弱了下去。
等他扭头看她时。
她已靠在他的肩膀上熟睡了。
望着她的睡容,秀怔怔地呆住,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让她睡在床上,拉上被子盖住她蜷缩如婴儿的身子。他关上卧室的大灯,将被角轻轻掖好,然后静坐在床沿边,长久地望着睡梦中的溪。
无论她成为怎样的人。
他都会在她身边守护她。
那一年的那一个夜晚,他就对自己发下了这个誓言。
****
上午。
片场最大的一间休息室。
“Cey.lan,《如果下辈子……》试播后很受欢迎,网络上关于该剧的讨论也成为最火热的话题。”斯特尔边看着记事本,边对溪说:“有不少影迷朋友希望将剧情与现实联系起来,作为投资方的TVB公司想达成他们的愿望,我想了想,觉得不无可能。”
“你想我做些什么呢?”溪的眼神淡淡的,“如果是我能够做到的,我会无条件答应,只要你能保证电视剧按期拍摄完成就行。”
“你答应了?”出乎意料的爽快有求必应声,斯特尔满脸欣喜的笑容,兴高采烈的说:“我已经拟好了方案,它正好吻合了剧情的需要。你知道,剧里的陈露其实是热爱画画的,而且她就是将那满腹的苍凉和卑微的希望寄托在一幅画里,为了突出那份无法宣泄的爱,我们需要一幅很大的壁画来渲染它。”
“在津彰市的南区,那里有一面很大的废弃围墙,我想让你将它改头换面,画上一幅完美的油画。不仅为拍摄提供了现成的场所,还可以供影迷朋友观看并写下祝福的话语。”
“好。”
溪微笑,欣然接受。
“如果你认为由我画会更合适,那么我就接受你的提议。”
“真是太好了。”斯特尔兴奋得张大眼睛,激动不已的说:“剧本是由你写的,与剧情有关的画再由你去描绘最合适不过了,你一定会完美的诠释影片要达到的意境的。”
“谢谢你的信任!”溪轻轻地说,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