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垂翼-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眉心深锁的破浪,伸手将她圈进怀裏,给了她一个与她想像中截然不同的答案。
「你迷路了,所以我来领你回家。」
家?
自七岁那年被送进神宫裏,她就没再听过这个字眼了。
怔站在他怀中,已习惯的温暖缓缓包围住她,在这片暖意中,她忆起了以往,每至冬日,海风狂吹的海道向来都很冷,尤其是夜裏,总是冻得不管殿内生再多盆火依旧还是冷,每每在那冷得令人睡不著的夜晚,生性畏寒的她,就希望能有个人陪在她的身边,为她提供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阵子与她可说是形影不离的破浪,夜夜与她同处一室,他虽没对她做些什么,但他却执意要在冷夜裏拥著她入睡,坚持要她栖息在他的怀裏分享他强行给她的温暖。
她没说出口的愿望,在他不知不觉的所为中,已为她实现且成真了,她从不曾如此眷恋一个人的怀抱和体温,在她已如此靠近这片暖源後,她很难命自己再回到一个人的寒冷裏,再去过那种没有他的生活。
若他是刻意要让她不能没有他的话,那他成功了,在他所覆盖的愿望羽翼下,她是上了瘾,也不知该如何戒除,只能束手无策地看著他将她占据得彻彻底底。
感觉怀中的人儿身子似温暖了点,破浪分开他俩,拉著她的手定向大街的另一个方向。
「放开……」情绪低落的她,不想在此时遭大街上的人们指指点点。
「我不介意他人如何作想。」定在前头的他没停下脚步,只是配合她缓慢的步伐缓下了速度。
「我说我介意呢?」
「那你只好学学我。」拉著她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的破浪,才不管有多少人认出他的身分,依旧心情很好地与她在纷飞的细雪中散步。
她看著他的背影,「学什么?」
'目中无人。」他徐徐提供了一个常人绝不会用的说词。「其实你也不必花多大力气去学,因在这方面,有时你跟我很像。」有时会摆出一副不可一世德行的人,可不只他一个。
「就因为我像你,所以你才会有那么多的喜欢?」她咬著唇,开始有些明白他的心态。
走在前头的破浪顿时停下脚步,令她差点撞上他,他神色复杂地侧首看了她很久,而後,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次对她说了句实话。
「要喜欢你,不难。」他认真的语气,就像是在告诉她一件已成真的事实,「相信我,一点都下难。」
当这句话沉淀至她的心底时,飞帘想起了小时候那颗自殿外滚进纱帘後的皮球,那颗她孤零零捧在手心裏,装盛著她所有孤寂的皮球。刹那问,一涌而上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在莹莹的泪光中,她看见了那个从来都没有人喜欢过的小女孩,那个,只想向人们要一点点感情,却始终得不到的小小风神。
说完话就继续牵著她走的破浪,发现身後的她脚步愈变愈慢,才想回头瞧瞧她是怎了,就听到她以命令的语气对他下令。
「不要回头。」眼眶中泛满泪水的飞帘,不想让他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他怔了怔,清楚地听见了她语气中的哭意。
「下许把头转过来……I她哽咽地说著,无法克制的泪水一颗颗掉进脚下的雪地里。
破浪微微一笑,握紧了她的手後再牵著她往前走。
「我也喜欢你的骄傲。」
任凭泪水流淌而下的飞帘,走在他身後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突然问,她很希望这条回家的路能再长一点,而他俩的脚步,就这么一直持续地走下去,不要有终点,不要停下。
别业裏的人们都听到风声了。
六器之徒玉珩将准备再次率军回到迷海,而这回,向来没把帝国放在眼底的海道,并不打算不迎战,也不想仰赖雨师的帮助退敌,早已收到帝军移师消息的三岛岛主,目前正积极地准备出兵,打算靠武力将玉珩给逐离海道,为此,青圭替玉珩召集更多兵力,继上回在迷海失利後,再次浩浩荡荡地将大军开往迷海。
只是,玉珩仍有所顾忌。
其实不只是玉珩,所有见识过风神力量的人们,都在暗地裏猜想著,这回风神会不会又在紧要关头助海道一臂之力,为免这回可能又落到上回的下场,玉珩率大军路经东域时,已不知派了多少回的人前去紫荆王的别业游说,要求紫荆王在开战前杀了风神,若不的话,就将她招降,并让她为帝国效力。
但那些看在六器的面上,登门去替玉珩游说的朝臣,不是遭紫荆王给扫出府外,就是拜帖一天天送,破浪也命人一天天的将帖子往外扔。
得知消息的飞帘,这阵子来,几乎都将自己关在房裏没踏出房门,深知她难堪的立场,和敏感的身分,破浪也没制止她将自己封闭在一个不看不闻的天地裏的举动,尤其是在今日府裏来了两个闲著没事做,大老远自京中赶来的日月二相後,破浪更是忙得没空去理会她的心情。
被派来与飞帘作伴的应天,安静坐在花桌旁缝制著冬衣,而已很久没开口说过话的飞帘,则是两手捧著已凉的茶水,双目无神地看著窗外飘落不停的细雪。
一阵嘈杂沸腾的人声,与踏雪而来的大批步音,令应天防备地搁下了手中的针线,方才起身想看看外头是怎么了,关得紧闭的房门即遭人撞开。
认出来者是谁後,应天缓缓退至飞帘的面前,将她挡在身後,并扬首面对来者。
「出去。」
与日月二相一同前来的玄璜,带著自家的弟子们,趁著破浪仍在大厅裏给被太后派来的日月二相一个交代时,捉了府中的一个丫鬟问出飞帘的下落,便不顾破浪也在府中直接找上她。
玄璜的视线先是绕过应天,落在那个一脸不知发生何事的飞帘身上,再将目光调回应天身上。
「此事与你无关,让开。」在大夫宣告玉琅因破浪那一刀和那一掌而因此废了一臂後,自知在破浪身上是讨不回什么公道的他,就将矛头全都指至飞帘这始作俑者的身上。
「有关,她是王爷的人。」应天刻意抬出破浪的名号,想藉此吓退他们。
「把她交出来!」玄璜怱地大声一暍,突袭而来的掌风,将不设防的应天狠狠扫向一旁撞上了木柜。
「应天!」飞帘忙不迭地蹲在她的身畔想看她的伤势,应天在勉强站起後,只是用力将她拉至身後。
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点在玄璜的背後,在玄璜回头之前,破浪以一指勾拉住玄璜的衣领,暗自用上了力道往後一扯,玄璜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房内被拉飞至屋外,忙在雪地中站稳的玄璜,在颈间因拉扯的衣领而传来阵阵刺痛时,错愕地看著眼前这个七年前与七年後,功力差别甚远的破浪。
破浪站在门前冷笑地对他扳扳两掌。
「将军,这裏可不是任你们爱闯就闯的离火宫。」以为派出日月二相就能绊住他?那两个人只是奉旨来这传话,且一传完话就走,他们才不想徒劳无功的对他浪费口舌。
「紫荆王,别以为你是陛下的皇弟,自恃陛下纵容你就——」老早就看不惯他作风的玄璜,才指著他的鼻尖说没两句话,就因破浪而额间青筋直冒。
破浪瞥他一眼,「你是什么东西?」
「大胆!」随玄璜而来的弟子们,见师尊如此受辱,登时异口同声朝他大喝。
事前毫无预警,只在刹那问,破浪便一掌袭向那些人中把话说得最响亮的一个,来不及去救徒弟的玄璜,在反应过来时,受袭的徒弟已撞飞至院内的墙上。
玄璜气急败坏地上前,「老夫乃帝国之臣,你无权对我的——'
「哟,抬身分?』打断他的破浪不客气地扬高了下颔,「就算你是老臣又如何?我乃先皇之子、陛下之弟、帝国紫荆王,除开陛下与那个叫夜色的女人外,没人能在我面前摆架子,明白?'
「你……」
像是要证明他的话般,破浪再次扬掌将玄璜的另一名徒弟也震离他的眼前,而後慢条斯理地扳扳颈子,完全不理会跟来的金刚和力士全掩著脸躲到屋裏不断摇头。
「舌头若是够长的话,你可再多说几句,反正你带来的徒弟也够多。」面带恶意的破浪,唇畔的凉笑令玄璜带来的人们纷纷恐惧地往後退。
这才明白破浪骨子裏裏外外,都是下折不拙的恶人,早就被孔雀警告过却不信的玄璜,今日来这一看,才知道为何石中玉与孔雀都懒得插手破浪之事,只是他万没想到,破浪竟目中无人到连自己的同僚都可以痛下毒手。
「把你的人带走。」转身准备进门的破浪,在跨进门槛时,转首看了他一眼,「要是你以为我不敢让你也横著出去的话,你可以继续站在这发呆。」
'慢著,你尚未给老夫一个交代。」自知不是他对手的玄璜,紧咬著牙把来意带到。
'交代?」破浪想了想,「是玉琅之事还是关於出兵海道之事?」
「皆有。'
他懒懒地倚在门畔,'玉琅那回事,你若是嫌我做的不够绝,那么下回我不会要他一条手臂,我会直接要他一条命,至於你们要出兵海道之事,我不会插手,裏头的神女也不会。这样,你可满意?」
愤火直在腹中不断翻腾的玄璜信誓旦旦地握紧了拳。
「这笔帐,老夫记下了。」
破浪朝他睐了睐眼,「放心,我的记性不会比你老人家的差。」
在门扇关上前,被踢出来逐客的力士,硬著头皮赶走这个官阶高他一大截的玄璜,而进屋没多久的破浪,了解完情况後,再朝躲在屋裏的金刚弹弹指。
「带应天去疗伤。」
觉得自己已经比力士走运的金刚,此刻也不想留在又在要脾气的破浪面前,忙扶著有些站不稳的应天往外走,并在出去後把门扇关紧,把那个破浪留给飞帘去消受。
「想说什么?」在飞帘瞬也不瞬地瞧著他时,破浪悠然自得地问。
'这就是你的本性?」对於他的同僚,他可还真……不客气。
他邪邪一笑,「有没有比你还任性?」
「有。」功力差太远了,她完全比不上。
他把这当成是恭维,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挑逗地落下一吻。
「那我胜你一回了。」
飞帘默然地抽开她的手,往後退了几步,并不想在这时看到他。
「你还要躲到何时?」破浪跟著她的脚步来到窗前,觉得也是该来解决一下她的问题。
看著外头似要掩盖一切的雪花,飞帘想了很久,总算愿与他提及他们即将攻打海道之事。
「你打算怎么做?」有三岛主在,她不担心那些六器将军,她只担心身旁这个定可打败三岛主的男人。
「照旧。」他从没改变过初衷,「什么都不做。」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助你的同僚攻打海道?」
破浪将宽肩一耸,「不帮。」战争既不是他挑起的,也不是他在陛下面前自告奋勇的,他何须去为他人锦上添花?
得到了他的回答後,深深松了口气的飞帘,这才发现她一直屏住气息在等待,在知道他并无意加入这场战局时,她有种替海道庆幸的感觉,也有为自己庆幸的感觉,至少,待在他身边的她,不会因此而有著名副其实的叛徒负疚感。
将她面容上细微的反应都看在眼中的破浪,走至她的面前,不明白此刻这个将自己陷於两难中的女人,心底究竟有著何种挣扎,他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逼她不惜抛下一切背叛海道。
「背叛了你的族人後,你得到了什么?」
得到什么?
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找回了什么。
「我赢回了自我。』她的笑容看来有些凄怆,「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