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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天堂隔壁-第35部分

小说: 天堂隔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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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地图,回忆睫毛曾经说过一定要去的地方。决定先去湖南凤凰,然后去云南大理丽江香格里拉,最后进藏,去八角街上的小咖啡馆。

直到找到睫毛。

哪怕头发花白。

第二天在酒吧贴出广告:“征集西藏自驾游伴两人,男性,吃苦耐劳,会开车,喜欢吃辣,不怕蚊虫。喜欢鲍勃玛利、披头士或者莫扎特。”

征集到两位同伴。紧张准备:制订路线计划图,购置户外用品,全面检修车子,借了一根电警棍以防万一。为了鼓励士气,翻出文德斯的公路电影《德州巴黎》看了一遍,还有描写格瓦拉年青时代南美之旅的《摩托日记》。

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开车出发,开始了寻找睫毛的漫长旅途。

车子在城市拥挤车流里缓缓行驶。

旁边的熟悉景致,如同一出话剧演完拆卸布景,悄无声息逐一掠过。没人谢幕,没人鼓掌,有的只是冷漠,城市里浸淫着的深入人心的冷漠。驶出市区,驶上环城公路,驶过没了“凸”字的全新大广告牌,驶上高速公路。从此,过去的时光,与这个城市有关的一切,如同战争年代没搭上撤退飞机被扔下的黑压压的难民,永远抛在脑后。眼前是充满希望的神奇未来。

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两位旅伴一个做律师,一个自由职业复姓西门,都是酒吧熟客。

“这次出去旅行,你为着什么?”西门问我。

“出去转转,在家呆烦了。”我避繁就简,不想把私事当成大众话题。

“了解西部人们的生活,看看西部大开发的进度,关心人民疾苦。”律师慢吞吞地回答。我与西门张大嘴巴,呆呆对视,故意作出佩服的样子。

“我冲着艳遇。在城市里泡够了,全是俗里俗气的女孩。据说那些古镇全是有品味的美女,可能会有新感觉。”西门无比坦率地说。

南京合肥一晃而过。

下午驶过武汉。

“为什么广告上说,一定要喜欢鲍勃玛利、披头士、莫扎特?”

“道不同,不与之谋。”

《天堂隔壁》 车子拐进加油站

车子拐进加油站。

我跟律师去洗手间,留下西门加油。走回车子,意外发现坐着一个女孩?

“她跟我们同路,去韶山,正好搭我们车。”西门得意洋洋地解释。

瞅瞅女孩,还算漂亮,只是有股子妖气。有点假天真,其实人蛮精明。看人喜欢往上翻眼睛,一幅什么都讨厌的样子。唯独不讨厌西门。我与律师对视一下,耸耸肩膀,只好如此。车子驶出加油站,回到高速公路。我听着音乐认真驾驶,律师认真看书,西门不停跟女孩胡吹八捧。

“真的开车去西藏?去干什么?旅游?”女孩故作天真,一口湖南腔。

“我们有一个外景拍摄任务,去那儿取景。”

“拍电影?”女孩故作神秘状。

“有点类似。拍地理专辑,DISCOVER那种,知道?”

“当然,可喜欢看了。你真棒!”女孩亲下西门的脸。

“你做什么的?”

“大学刚毕业,不想上班,趁着年青,到处晃晃。”女孩挺无所谓地说。

“花钱怎么办?”

“给人要呗!喜欢我的人多着哪!不过谁跟我好,就得养我。轮流养活我!”

“怎么个养法儿?”

“给零花钱呗!平时买衣服,买化妆品,都得用钱呀。”

“你身边女伴都这样?”

“差不多吧。生活就是一场交易嘛,他们出钱,我们出青春,交换一下,皆大欢喜。靠自己努力,折腾的满头皱纹,或许还没现在过的舒服呢。”

“以后我也养你?”

“一言为订?”

“当然。”西门认真与女孩子拉勾。

我听了,不禁苦笑,连连摇头。感叹女孩子,也感叹西门。

西门挺象皮子,不过又有本质区别。皮子也喜欢勾搭女孩子,但从不撒谎,也不哄人,实实在在,最多为了把女孩灌醉使用一些偷换扑克牌之类的小花招。这个西门却有点不择手段。

驶出湖北进入湖南,律师开始打盹,西门不停亲女孩。驶过岳阳,律师睡着了,西门继续与女孩调情。驶过长沙,夜晚来临,打开车灯认真驾驶。律师睡得死死的。望下后视镜,惊讶发现两人躺在后座上,身上盖着大毛毯,耸来晃去,竟然在做爱?我吃惊不小。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似乎什么原因让她们“基因突变”?变得灵魂越来越脱离肉体,彼此成为好邻居,不再是紧密一体。

感慨万千。把车子音响开大,免得彼此尴尬。突然飘过来一场雷阵雨。雨点很急很大,砸在车皮上,噼叭作响。此时此景,不由想起与睫毛在雨中车子里的情景。

那次驶过长江上一座高架桥,也下起大雨。雨势很急,泼瓢下来,四周雨茫茫的一片。车里响着DIDO《I’m not angel》。超灵诡异的声音,伴着原始性感的节奏,蕴育出一种足够的暧昧。

睫毛突然要我停车。

我打开右转向灯,慢慢停在大桥边上。这儿仍然是高速公路的一段,过往车辆繁多,我打上双跳,询问的目光望着睫毛。她冲我调皮地笑,双腿跪在座位上,盯住我的眼睛,随着好听的节奏,艳舞女郎似地开始脱毛衣,边脱边用舌头舔嘴唇,模仿得惟妙惟肖。睫毛冬天再冷也只是空荡荡套上一件大毛衣,上身只穿内衣,光腿穿件薄牛仔裤,光突突的小身子,害得我经常一抱她就爱欲勃发。她甩掉大毛衣,俯过身子亲我,帮我解牛仔裤。我也亲吻着帮她解。两人兴奋极了,手忙脚乱帮对方脱衣服,脸涨得通红,象两个躲在教学楼后面偷偷亲嘴的中学生。睫毛跪起身子,慢慢坐下去。

“体会到雨水打在铁皮屋顶上做爱的感觉了?”

睫毛说。我突然想起小木屋里说过的那个小想法,恍然大悟。

“你所有想法,只要有能力,全帮你实现。你的人生就是我的人生。以后你属于人生第一次的东西,我都要。”

睫毛不停亲吻着我喃喃说,象在哄小孩子入眠。我的感动如同滔滔江水,奔涌不息。两人光着身子紧紧拥抱,躺在被雨水包围的车子里。旁边车子潜水艇般,从左侧超车道无声地鱼贯而过。远处长江大桥高高耸立的桥臂,如同航空母舰上的庞大指挥塔,风雨迷茫中特别壮观。雨中的高速公路腾起一片片浓重水雾,如同横穿海峡的跨海大桥。

温暖地回忆着。

前方出现服务区。抬头观察后视镜,云雨散尽,两人疲惫拥抱。于是减速,驶进服务区。叫醒律师,一起上厕所。一会儿西门也钻进来,欣喜若狂地冲我们诡笑。律师莫名其妙,我不好揭露,只好装傻。

回到车上。

女孩不见了。

几个小背包不翼而飞?几乎所有现金、银行卡都在小背包里。

三个人呆若木鸡。后视镜上夹着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写着:

“你这个大混蛋!说什么拍电影?什么养活我?当我小傻瓜?哄骗我感情?现在判处你的垃圾道德死刑!没收全部财产!这叫劫财又劫色!还有,你们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人差点崩溃!

《天堂隔壁》 到达湘西凤凰古城

27

第二天下午到达湘西凤凰古城。

找个便宜客栈住下。他俩累坏了,倒头就睡。我去找睫毛。

沱江边上空空荡荡。乌篷船一字排开,江水潺潺奔流。岸上只有一些背着篓子苗族打扮的当地人。清冷冬季,游客极少,一片落漠。顺着古城吊脚楼中间的一条青石板小街,从头走到尾,再折回来,来回好几趟,没有睫毛。干脆去客栈挨家挨户打听,古城客栈找个遍,一无所获。

踩着石头小桥过江,把对面客栈全部又找一遍。除了一个房间有女孩洗澡,没有睫毛。干脆等在房间外边。女孩出来,不是睫毛。倒把人家搞得莫名其妙。

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960万平方公里,一个难度绝不低于《拯救大兵瑞恩》的艰难寻找。有点泄气。

回到客栈,倒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

他俩起床,叫我吃饭,我不理。推我几把,也不理。他俩很奇怪,只好坐在旁边抽烟等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他们又不是陪我来找睫毛,没必要用自己的糟糕心情去影响人家。只好坐起来,揉揉眼睛,拉他们出去吃饭。

夜晚的凤凰很美。几条铺满青石板的小街。街边成片古香古色的吊脚楼,每个楼角都挂着一串红灯笼,透射出温柔细致的光线,铺洒着整个古城。虽然夜深,很多小店仍在营业,卖腊味食品的,卖苗族服饰的,卖各种工艺品小玩意儿的,还有众多小饭馆小茶馆小酒吧,错落有致不失文静地点缀着古城的文化韵味。冬季游客稀少,背包客与驴友们,三三俩俩结伴走过。

吃完饭,他俩拉我去酒吧。不想去,拗不过,只好同往。

酒吧很有味道。粗糙的木质结构,到处挂着风格奇异的民族饰品。客人三三俩俩。窗边两个女孩,一身背包客打扮,斯文得体,捧着旅游杂志,轻声低语。谈不上多漂亮,但被氛围掩映得韵味十足。

西门不停瞅我跟律师,好象为难三男二女如何分配?我把他俩推过去,自己坐到窗边,要杯当地产的清茶,心情沉重望着沱江,默默思念睫毛。偶尔扭过头去,他们跟女孩聊得很投机。

坐累了,起身到处转悠。

墙上贴着很多留言条:俏皮话、真情表述、赤裸示爱、一部分涂鸦。

我想了想,把睫毛那句话认真写上去:

“很多人生命里0。1%的时间曾经100%爱过某个人,

所有人100%的时间不可能永远只爱某个人。”

决定无论到哪儿都留下消息,好让睫毛知道我在找她。

旁边站过来一个女孩。

扭头瞅瞅,有点面熟。再瞅,原来是下午找睫毛时那个洗澡的女孩。彼此笑笑。女孩抱着双臂,看我留的字条,想了想说:

“要是我,宁愿只要那0。1%。”

听了,心里一颤。

回到座位,女孩子也跟着坐了过来。

她双手抱着大茶杯,脸贴着杯子壁,似乎在暖和冰凉的脸蛋。歪头斜视窗外的沱江,沉默不语。手边放着一本书。我也不想答理谁,一心一意想睫毛。

两人如此沉默。好久。

一种奇怪的氛围慢慢形成。

——两个沉默的人,各藏心事,百感交集,保持着熟悉又陌生的距离。一种甜丝丝的温暖味道在彼此舌头味蕾里悄悄生长。

两人以同样的速度觉察到了氛围上的微妙变化,有点尴尬。

 “才来凤凰?”

我干脆打破沉默。

“不是。住了好多天了,来这儿练琴。”女孩语气有一丝淡淡无奈。

“练琴?吉他?钢琴?还是凡哑林?”

“请问,什么叫凡哑林?”女孩说话始终比较注重礼节。

“就是小提琴。张爱玲的书里,因为年代早,把小提琴都叫做凡哑林。”

我不小心又使用了这个年代已久的泡妞套话,不由的有点恶心自己。

“呵,我喜欢这名字,比小提琴贴切!”女孩笑了。

大茶杯放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认真望着我,一下来了兴致。我却有点后悔,怕不好收场。不想招惹谁,也不想被招惹。

“在练习谁的曲子?”我端起茶杯,随便问问。

“谁的都碰,都不精通。你喜欢听谁的?帕格尼尼?”

女孩点上一根烟,翘起手指,不经意地夹着烟,姿式优雅,味道忧伤。提到帕格尼尼,一副保准说中的懒懒表情。或许现在流行把帕格尼尼当成音乐品味的标志,很多不听小提琴的,只要提一下帕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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