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天使之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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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提她始终拒绝让他完成新婚之夜该办的事,平时也总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端庄模样,再配上一副完全不搭轧的尖牙利嘴,老是以道貌岸然的姿态把歪理扮成真理!教人差点气成肺痨。
可她一旦出了府门,却又令人不得不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跟他出府门的同一个女人了。虽然感觉得出来她仍然尽力想保持高雅的姿态,可当她一看到新奇事物时,简直就变成了个小女孩儿似的,不但兴奋地蹦蹦直跳,还猛地把他扯过去帮她买这买那的。
她也似乎从不懂得「丢脸」这个词儿的意思,总是荒腔走板的和百姓们学语言,人家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她也跟著人家开心的大笑,随後教人家也学她说汉语,换她笑人家,人家也同样不在意地跟著笑。
她独树一格的风采、入乡随俗的穿著打扮、随和亲切的笑语,不但迷住了百姓们,也迷住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拐去和百姓们做亲善活动,直到他轻松愉悦地回到府里後,才想起他又干了些什麽好事。
天哪!他应该百般虐待她,而不是宠著她的吧?怎麽差这麽多咧?不行,这样不行,他应该……唔!他应该先想想清楚,找回不晓得丢到哪里去的怨怒和恨意,然後他就可以正式对她施展出虐妻第一招了!对,就是这样!
可问题是……
她会给他足够的思考时间吗?
「将军大人、将军大人!」
瞧吧!又来了!刘季寒不觉掩目暗叹。怎麽他都还没去找她的霉气呢!
她却反而老是先来找他的麻烦呢?
正在思忖间,他的新婚妻子已经象徵性地敲两下门後就自行推门进来了,令人颇意外的是!她今天居然是一身盛装,而且是标准的唐服,绫罗绣儒、羊毛半臂,高至胸前的晕裙,肩披纱罗帔子(披搭在襦及半臂之外的装饰),脚搭头部高翘的丝履,可惜头上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大概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无法理出太华丽、复杂的云髻来吧!
可尽管如此,她那一身华服,配上随著步行而微微颤动的翠翘(饰有翡翠鸟尾的簪子)和金雀(黄金制的孔雀形发饰),还有镶嵌著珍珠宝石的耳坠和璎珞(项链),就已让她整个人显得婀娜多姿、迷人至极了,再衬上她那别具风味的标致五官和独特的风采,硬是教刘季寒又一次看呆了眼。
汝宁妩媚地一笑。「将军大人,小鸟跑进去啦?」
刘季寒一惊,赶紧阖上险些滴下口水的嘴,尴尬的轻咳两声後,才正襟危坐地摆出忙著批阅公文的姿势。
「你又来干什麽?我正忙著呢!」
「这样啊……」汝宁拉拉落下的帔子,再端庄的站好。「想来是将军太忙,忘了前些日子我们曾经答应过化哥要去参加他的婚礼了吧?不过没关系,将军大人请迳自去忙你的,我请都护陪我就……」
刘季寒突然站起来。
「我忙完了!」
「是吗?」汝宁勉强忍住笑意。「将军的动作可真快呀!才这麽几句话的功夫,将军就已经……」
知道再让她说下去的话,也绝不会有什麽好听的话,刘季寒忙迈开步伐往外走,同时催促道:「还罗唆什麽?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呀?还不赶快走了!」
「是,妾……」她假意轻咳一声。「妾身遵命!」
他们先转到厨房去提了一个篮子,但还未走到府门,他们便碰上了乔守卿,一见到他们,乔守卿立刻双眼一亮,两、三步就追了上来。
「将军和夫人今儿个如此的盛装打扮,又要上哪儿去啦?」
刘季寒警告性地瞪他一眼,问就问,干嘛一直盯著他妻子流口水!
「去参加化哥的婚礼!」
「真的?我从来没看过异族的婚礼耶!我也跟去开开眼界好了。」
接著,他们又撞见了都护刘定邦,他是刘季寒的远房宗亲,同样的,他也用那种会教刘季寒满心不爽的眼光瞅住了汝宁,同时喃喃道:「不管你们要去哪里,我都要跟去看看!」
一路上,他们碰上的每一个兵士,都是用那种让刘季寒恨不得能挖出他们的眼珠子的视线注视著汝宁!到最後,当倪平也追了上来时,刘季寒根本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了。
「你留守,不准去!」
倪平顿时垮下脸,可怜兮兮地目送他们远去。
☆☆☆
以西域而言,在天山以南、塔克拉玛干沙漠以北的吐鲁蕃区域是由吐鲁蕃人、柔然人、车师人、突厥人和汉人(高昌最後一任国王即是汉人)所组成的,但基本上,除了汉人之外!其他种族的人都是蒙古匈奴的别支部落,因此,风俗习惯都差不多。
通常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相当粗犷热情,见面不是拥抱呢喃,就是拍肩搭背,而且好客得不得了,如果不想留在人家家里过夜,最好是在天明的时候就赶快跷头,否则,对他们来讲,在太阳下山的时候放走客人便是一种奇耻大辱。
把篮子(厨房师傅特意制作的点心糕饼)交给主人之後(这是礼仪),刘季寒等人就被请到大位上落坐!一杯杯的马奶酒一杯杯递了过来,满桌的烤羊、塔尔米、烤饼、抓饭、包尔沙克(用羊油炸的面团)、库卡代、喀瓦甫(烤羊肉串)金特、那仁、油塔子等,让人光是看著就饱了。
当地举行婚礼的过程,不但比汉族要久一点,而且更热闹。第一天举行娘家送亲礼,新郎要由亲友陪同去女方家迎亲;女方家则宰羊、宰马来盛情招待,还要举办多种游戏,如赛马、刁羊、姑娘追、对歌等。
汝宁把主人端给她的酒做个样子地啜了啜,随即交给旁边的「酒桶」(不能拒绝,但可以请人代喝),同时问「酒桶」,「听说待会儿还会有游戏,将军大人要不要下场去参一卡?」
接过汝宁递来的酒,刘季寒随口就喝乾了它。「什麽参一卡?」多年征战在外未曾回京,难不成现在京城里就流行这种奇奇怪怪的语言吗?
「唉!就是参加一份的意思啦!」
「不要!」刘季寒毫不考虑的就一口拒绝了。
「去啦,这样才叫做亲民嘛!」她实在很想看看老公的身手,所以就很热心的提供建议。「要知道,他们都是很佩服勇者的,所以,如果你能胜过他们的话,担保他们会对你心服口服,绝不敢再生二心了。如何,参加一份吧?」
「无聊!」他仍是兴趣缺缺。
汝宁眯了眯眼。「好,那我自己去参加!」
刘季寒立刻抓住她。「想都别想!你给我好好的待在这儿,哪儿都别想去,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拖回府去关起来!」
汝宁一听,不觉火冒三丈地哼了两哼,「希罕!」随即转过脸去和主人聊天去了,八成的比手画脚,加上两成怪腔怪调的吐鲁蕃语,亏她也能谈得那麽开心,而对方居然也能了解她的意思,也真是一大奇迹了!
隔著乔守卿的刘定邦瞧了半天,突然越过乔守卿凑过来小声问道:「堂哥,您还是打算找籍口休了堂嫂吗?」
乔守卿无奈地摇头。要是刘季寒真有那个意思,以夫人的大胆行为而论,早就有上百上千个藉口摆在那儿等人挑拣了,而刘季寒却还嚷嚷著找不到藉口,可见刘季寒下意识里根本早就在新婚那一夜,甚至是在见到夫人的那一刹那,便打消了这个休妻的馊主意,只是他自己不肯对自己承认而已。
「说过在外头别叫我堂哥的!」刘季寒低斥,而後自信地猛点头。「没错,早晚会让我找到理由的!」
乔守卿不由得翻了个大白眼,这人根本是在睁眼说瞎话嘛!可他一转眼!却又瞧见刘定邦满脸诡谲地绽开一抹阴险的笑容,心头不由得一惊,这个浮夸不实的小子又想干什麽了?
忽间几声吆喝,不一会儿,只见人们开始放下手中的食物往某个方向移动集中,汝宁自然也跳了起来,提起裙子就想跟过去,而刘季寒想也不想的就一把扯住她。
「你又想干什麽了?」
「他们要开始玩游戏了!」
「别想去参加!」他皱著眉头警告道。
甩了半天甩不开那只手,汝宁忍不住嘴一噘。「不要这样嘛!让人家去看看就好了嘛!」
平常对著他时总是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说话更是辛辣尖锐的汝宁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所显现的又是另一种风情,看得刘季寒禁不住、心神一荡,手也跟著松了下来。
「我陪你去吧!」
乔守卿看了直摇头。休妻?我看他不被休夫就该偷笑了,还想休妻?
二月天里,空气仍然有些冷,却不再落雪了,对吐鲁蕃地区而言,春天即将来临了。
在蜂拥的人群中,刘季寒护著汝宁观看最刺激的马上摔角和最有趣的姑娘追,她身上的帔子早就很不雅地在胸前打了个结,兴奋得两眼发亮、双颊晕红,又跳脚、又赞叹地扯著刘季寒惋惜不已。
「那个达纳实在很厉害,几乎每场比赛都是他赢耶!真可惜,你要是也下场去的话,我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比较厉害了!」
刘季寒听了心里直泛酸,很不是滋味儿,眉宇间也不知不觉地紧蹙了起来,同时开始打量起那个吐鲁蕃第一勇士。
高大挺拔的个子,左衽大翻领长袍、狼头围腰,白色毡帽和长统毡靴,看起来极为粗犷标悍,而且……非常英俊!就连刘季寒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相当有吸引力的男人,所以,不由自主的,他开始拿自己和对方比较起来了……
「你们一样的身高,也拥有同样雄浑的男子气概,」双眼同样盯著达纳的汝宁突然出声道:「可是,你颀长斯文,他却太过魁梧,令人心惊;你在英武中还带著儒雅,他则太过粗犷,教人不耐;至於五官嘛……虽然他长得也的确不错,不过还是你耐看多了,但是呢……」
刘季寒的心头刚泛起喜意,却又「及时」听到一个不太妙的但书。
汝宁蓦地侧过脸来转而盯住他。「他热情奔放,你沉闷无趣;他豪爽大方,你顽固小气,他能接纳忠言,你则闭塞不通;他坦直无私,你是既阴沉又别扭,总归一句,你这人的个性简直烂到了极点!」
刘季寒倏地一声不吭地抓住汝宁的手腕回身就走,他神情阴郁,长长的脚大步大步地往前跨,汝宁则一脸的无奈,脚步踉跄地跟在後头。旁观众人看得奇怪,可在瞧见大将军的脸色实在不怎麽中看後,也就不敢多管什麽闲事,免得无端招来祸事。
乔守卿忙跟上来,看见汝宁被扯得似乎快要跌跤了,他赶紧扶了她一把,同时悄声问道:「夫人又说了什麽!惹我们的大将军不开心了?」
「就是那些他极不爱听的实话呀,忠言逆耳嘛!」汝宁无辜地说。
「哦!」乔守卿沉默片刻。「其实,将军已经改变很多了!但是,他自己却不明白。而且说老实话,他的改变完全是受了夫人的影响,或许夫人自己不觉得,可我们这些跟随他多年的部下们却都有同样的感觉喔!」
汝宁淡淡地瞟他一眼。「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不只是将军的副手而己吧?还包括生死至交才对吧?」
乔守卿比了比大拇指。「夫人厉害,属下和将军在私底下的确有不错的交情,这是多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