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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部分

一斛珠-第244部分

小说: 一斛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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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却在这时候停下载人。于是崇碧趁机住了口。十指紧扣,潇潇深深的看着她,她只是微笑。
 
     她没有说出来,那样,他就多了一个软弱的理由了。
 
      ······
 
     屹湘目送着潇潇走远。
 
    外面电闪雷鸣。透过窗子射进来的白光,刹那间将廊上的大理石地面照的雪亮,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回身便往病房跑去,气喘吁吁的站住门口,看到Allen偎着姑姑,已经睡着了,她松了口气,走过去,轻声问:“不怕打雷?”
 
   “从来不怕。”邱亚拉拉拉被子,说:“把他放沙发上去,在这儿睡的不舒服。”
 
    屹湘托着Allen的腿,觉得热,摸摸他的额头。好一会儿,才把他抱到旁边的沙发上,盖好被子。
 
    邱亚拉靠在床头,看屹湘专注的对着Allen,长久的保持着一个姿势,定住了似的。她轻轻的叫了她一声。屹湘又是半天没有动,回过身之前,只见她抹了下下巴。邱亚拉不动声色的拍了下病床边,说:“过来。”
 
    屹湘过去。
 
   “怎么了?”邱亚拉问。
 
   “没怎么。”屹湘勉强笑着,“想不想吃东西?”她问出来,才意识到,从在飞机上吃了Josephina给她的仙贝之后,水米没进。竟也不觉得饥饿。
 
    邱亚拉给她理了下额发,问:“难受?”
 
   “没有。”屹湘拉下姑姑的手。那手指蹭到额头的伤疤,她掩饰拨弄着刘海。越拨,却好像越把伤疤曝露在了空气中,灼热、尖锐、痛苦······她心像被什么扭着了。
 
   “还没有,跟潇潇在外面吵的那么大声。”邱亚拉说。
 
    屹湘摇头。
 
   “湘湘,我问你。”邱亚拉慎重的开口。
 
    屹湘看着姑姑。
 
    “你对亚宁,现在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第二十六章 霁月光风的辉映(六)
 
    邱亚拉轻轻的揉着额头。镇痛剂给她缓减疼痛的同时也让她有些昏沉沉的。
 
    “眼下这样,一不小心,亚宁和你,就真的再没机会了。”
 
    “我没想跟他重新开始。”
 
    “他想吧?”邱亚拉问,对着Allen努努嘴,声音低的不能再低,“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没有他还好,有他,还有点儿心的男人,都不会放过的。说句难听的,就是放了你,也不会放手多多的。”
 
    “他不会的。”屹湘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出口太快,不单她自己吓了一跳,邱亚拉也被她弄的一怔,看着她,顿了顿。
 
     返魂似的,屹湘这才觉得心脏猛然一痛。不会嘛?董亚宁的话声声在耳边。他的确说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多多的··
 
     “你要是确信他不会,也不必急着赶着要回美国去。”邱亚拉叹了口气,“从根儿上说,我恨不得将那起子小人挫骨扬灰。可是看在多多的份儿上,我觉得不该。为了不让你为难,更不该。他总有一天要长大,我们总有一天要告诉他一些事实,到时候,怎么开的了口?”
 
     总有这样血淋淋的一天,他们都清楚。
 
     “我不是从去过鬼门关一回才看开些的。起先很多事情我并不赞成,只是每次事到临头,我都忍不住不伸回手,到了儿事事儿都有我的。其他的我不管,你这儿我是不能不管。亚宁那小子,上回我就跟他说过,让他对你死了心。你们俩,就当老话儿说的;这是姻缘簿上没有份儿的事······可我老觉得不踏实。”
 
     “姑姑,我从把他割舍了,确实就再没想过能跟他重新在一起。到如今,更是不可能。”
 
     “不是不想,是不能了?”
 
     “既是不能,也是不想。”
 
     “你别嘴硬。如果你心里还有他,那就放开些。昏迷来了这些天,醒过来有换了天日的错觉······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不过一人给我一句半句,就算不知道内情,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上溯个几千年回了始皇帝那儿,人整人也不过是那些招数。使出十八般武艺,出不了三十六计。剪草除根用不到且不说,就算咱有张良计,那边不兴有过墙梯?缓一缓,该得的得了,该丢的丢了,烟消云散,也就算了。”
 
    “姑姑,怕只怕,网撒的太开、太密。到时候,可不是说收就能收,说放就能放的。”屹湘缓缓的说。哥哥说的很清楚了。她不信谁的话,也不会不信打哥哥嘴里说出来的。没错,董亚宁不是他们的目标。那是,谁的?
 
    她咬了下唇。
 
   “的确是。此时牵涉太广······你要跟你爸爸谈谈嘛?”邱亚拉来回的摸着自己光头上的面纱网。屹湘的脾气她知道,仅仅对着潇潇发了一顿脾气,是受不住的。只是看她眼下还算冷静,就是不知道见了她父亲,她还能不能忍住。
 
    屹湘想,谈?谈什么?她不是没有对父母表示过,她愿意继续远离这里,逃避也好,什么都好,只要风平浪静。或者哪怕这里暴风骤雨,只要跟她无关。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千真万确都说过要让她安心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可竟然是要用这种方式。她去谈,难道还能问父亲、问母亲,这就是他们说的,保证以后谁也不会再伤害我?伤害······内心深处,她自己也没有忘记任何一次的伤害吧。在极隐秘的地方藏着的,是希望有那么一瞬间,复仇的剑会刺出去,所有的屈辱都会被洗刷干净,管什么后果呢······就如同她即便将痛苦封印再深,仍会不顾一切的开车撞向董其勇·······那种玉石俱焚的念头,玉石俱焚的可能性,曾经刺激的她浑身战栗,是恐惧,也是快感。她知道自己会有这样可怕的时刻······屹湘打了个寒战。
 
    那个举动太疯狂······但也许就是那一次,就是那一次疯狂,唤醒了过去,不但逼着她自己必须面对,也让董亚宁有机会知晓,更让父亲最终下定了决心·····她抓住了病床上姑姑的手。
 
   “姑姑,还是我错了。”她说。
 
   不会只是为了她,她当然知道。
 
   多年来忍辱负重的,何止是她。想要复仇的,何止是她。只是她为了家里为了他,全都忍了,而且打算继续忍下去。那是因为她,起码可以远离这里,而且她还有Allen。过一种不同的生活,并不是太难。可他们不行。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而且他们是树,是根深叶茂的大树,只有让躯干更高更壮,让根系越扎越深。
 
    树不能倒。
 
   “还是我错了······”屹湘喃喃低语。
 
   “胡说。”邱亚拉打断屹湘这继续下去可能也只是重复着的话语,“我看你是魔怔了,脑子不清楚呢。你有什么错?如果没有你,没有多多,你知道今天的我是什么样?你知道你父母今天是什么样?包括潇潇?还有亚宁?起码这回,不关你的事,你就是圣母玛利亚,也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姑姑······”
 
    “我也明白,一头这些人,一头是那些人,你是关心则乱。”邱亚拉看看阴影中沉睡着的Allen,说:“反正我没这劲儿想那些乌七八糟的。照我说,你干脆也甭想——想也没用,你能做什么?难道胳膊肘儿还真能朝外拐?”她说着,慢慢的躺下去。
 
    屹湘给她拉好了被子,说:“您睡吧。”
 
    邱亚拉躺下后好久没用出声。屹湘做在床边,正要给关了床头灯,邱亚拉翻了个身,说:“记住,谨言慎行。过些日子会定调的······这不好歹报上都没消息嘛?”
 
    屹湘点了点头。
 
    她在黑影中穿过病房,走到阳台上去。
 
    窗子开了一条缝隙,强劲的风声马上掩盖了病房内姑姑的鼾声,和Allen匀净细微的呼吸声。她从前常常这样,听听那风声,即便是在夏日里,也有三九天寒风过顶的感觉。
 
    此刻,听这风声,便透骨的冷。
 
    她在这强劲的风声中朝下面望去。
 
    三月里在东京,他机会同样的高度,是不是看到了她离开的背影?
 
    她是看到了他的——落地窗边,吸着烟的一个模糊的瘦削而高大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就在她上车的一刹那。她知道自己的背影冷漠而孤绝。那一刻,他的也是一样······
 
    她看到楼前空地上,缓缓的,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第二十六章 霁月光风的辉映 (七)
 
     车子停稳后,好久没有动静。好像就是在那里要停留休息片刻便离去似的。
 
     屹湘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将窗帘拉好,看看在沙发上沉睡正酣的Allen,轻轻的抚摸了下他的额头。
 
     她关上病房门出来,这才看了眼手里的手机。是滕洛尔的来电,她进了电梯才接通电话。
 
     滕洛尔说Vanessa我能不能见见你?
 
     屹湘看着电梯门上映着的变了形的自己,说:“我想现在我们不方便见面。”
 
     滕洛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屹湘想,滕洛尔并没有明白的说出她知道了什么。有太多的可能性,存在于这一刻。
 
     滕洛尔说我就是想见见你。有些话最好当面说。
 
     屹湘想,在机场看到滕洛尔的时候,她就猜到,滕洛尔不会没有下文。她曾经想过也许更大的可能会是芳菲打这个电话,可是对她来说,无论此时面对谁,都势必处于一样的“无话可说”的境地,何况她确实什么都不想说。于是她说洛尔,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情。
 
     她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大楼的门已经上锁,她跟值班室的师傅说:“我父亲在外面,您能不能让我出去见见他?”
 
     那中年男子看了她一会儿,很痛快的起身给她开门,说:“快一点儿。可不能开太多的特例。”
 
     屹湘道谢说好的我马上就回来。
 
     她说完朝着那辆黑色轿车走去。还没有走到,前面车门已经开了。她微笑着跟父亲的老司机和老秘书打招呼,说:“廖叔叔,李叔叔,我爸在车上吧?”
 
     她看到这架势,心知这两人同时下车来当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特别尊贵。显然是她的来意不但父亲已经猜到,而且 身边的人也都知道这父女的脾气,有心让个空间给他们。果然这两人笑着一个说“我们俩站这儿抽口烟”一个说“等下你爸还要去开会啊”,就往旁边走了两步。
 
     “湘湘。”邱亚非推开车门,屹湘还没有叫他,便被他的样子弄的一楞。
 
     “爸,不舒服?”她急忙伸手去触父亲的额头,温温的,湿漉漉的。她几乎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紧抓着父亲的手。
 
     邱亚非见她紧张,摆摆手说:“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你回来了,怎么不给爸爸打个电话?”
 
     屹湘仔细的看着父亲,确定的确没事,才放了点儿心。
 
     “哥说您忙。”她回答。父亲的手被她握着手掌心里,按摩着手上的穴位,她低了头,说:“再说,我觉得还是不在这个时候打扰您的好。”
 
     邱亚非的手被女儿粗糙的手指尖来回的按摩着,一会儿就有种气血流通后的温热从肌肤表面渐渐渗进骨肉中。他看着女儿额上的刘海儿轻轻的晃着,紧绷的小脸儿上,分明是隐忍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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