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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部分

一斛珠-第205部分

小说: 一斛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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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屹湘慢慢的说:“安医生,我已经停药有一段时间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药盒来。空空的、半透明的药盒。每一个格子上都有小标签。写的是药物的拉丁名字。非常的长,一团乱糟糟的字母。她已经看习惯了的,也背的很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东西她根本离不了杰。

    因为太痛苦,不想面对可是又忘不掉,青蛙医生说不如试试这样,用药物来帮助你。只是这种药物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作为志愿者参与。

    介意。尽管比起做试验小白鼠,她没有别的好办法。事实上她的魂灵比阴湿的地道里乱窜的老鼠好不到哪儿去;老鼠也比她的魂灵要自由的多。

    治疗了好久不见好转之后,她才开始服用这种药物。

    “对你帮助越大的药,让你的依赖就越重。我跟青蛙的意见一致,还是希望你能够摆脱药物。虽然我这里有可替代的,如果你可以,不用到最好。”安医生转着手中的笔杆。轻轻的一点,笔尖戳在本子上。她的目光透过镜片望过来,随意而温和,并没有显出特别留意观察屹湘的意思。

    屹湘说:“我想继续停药。”

    攥紧了药盒。心也是一紧。

    安医生就说:“要睡一觉嘛?你看起来只是休息的不太好。如果想聊天,我陪你聊一会儿。如果不想,就坐着。”

    “最不喜欢的就是跟心理医生聊天。”屹湘说。

    安医生笑笑。

    她刚刚等了她那么久。叩响门板的两下轻响,充分显示了她有多不愿意走进这间房间。

    她转了下身子,示意屹湘换个方向坐。

    她的诊室对着养和最美的一个角落,又安静。有的病人来了,就只是坐在这里,看两个小时的静物。

    她笑问:“聊够了吧?”

    “够了。”屹湘斜靠在沙发里。

    “任何的外力作用都是有限的,需要你自己的意志力。”安医生轻声说。

    屹湘站起来,在屋子里走着。

    脚下的地毯很柔软。

    她走了一会儿,脱了鞋子。

    光着脚,一步一步的踏着。柔软的地毯包裹着她的脚底,温度暖暖的水也似的……

    安医生也不管她,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写了一会儿,听屹湘说:“虽然觉得厌烦,虽然每次见医生都要下很大的决心,总需要意志力控制自己的行为,跟自己分析如果不去会怎么样……还是会按时的见青蛙。多亏了青蛙。不然,我可能早已经倒毙街头了。”

    安医生已经是听惯了各种病人离奇的经历的,但对着这般美人,说出这般话来,她还是被触动了。她抬眼,看着用脚趾轻踩地毯、简直要踩出花儿来的屹湘。

    “你现在看起来很好。”

    “我确实很好。可是,”屹湘脚趾转而狠狠的按着地毯,“可是当我看到他,一瞬间,我知道再好的治疗、再强效的药物、再顽强的意志力,都只是帮我把过去的自己麻痹到将要死、可以死,但是毕竟,没有死。”

    “发生了什么事?”安医生温和的问。

    “那天,我开车去撞人了。”屹湘闭了下眼。

    “结果呢?”安医生头都没有抬。

    “没撞死。”屹湘说。她蹲下去。抱着自己的腿,“就那么一瞬,我以为已经化成灰的记忆,活了。”

    “怕嘛?”

    屹湘用力的抱着自己的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安医生一边做着记录,一边观察她。

    这是一个极强的防御性动作。是下意识的想要把自己保护好。但是并不是单纯的害怕,更多的是恨意和愤怒。看了让人生怕的恨意和愤怒。不难想象,郗屹湘开车撞人的场景,是多么的惊人。

    “你在这里,很安全。”安医生说。

    屹湘的下巴搁在膝盖上。

    “恐惧。耻辱。厌恶。”她哆嗦着,“还有……”

    “还有什么?”

    她将腿抱的更紧,“我不想再吃药。我不想记起来。我更不想,再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状态。”

    她盯着前方。眼下的她必须要好好的。更要好好的。

    “会好的。只要你有足够的意志力。”安医生说。

    屹湘闭上眼睛。

    “你有没有对谁完整的叙说过让你恐惧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重重初敞的锦帐 (十三)

 “没有。言芑瞟噶”屹湘身子抖了一下。

    “叙述是你面对和放下的第一步。”

    “我知道。”

    “想说说吗?”安医生问。

    “我想睡一会儿。”屹湘站起来。

    “介意不介意我替你按摩一下?”安医生问,指了下旁边的一张按摩床。

    屹湘怔了一下。她并没有留意到安医生的诊室设施廓。

    安医生放下笔记本,脱了她宽大的外衣,里面是贴身的柔软棉衫。

    屹湘看着安医生柔美而又显得很有力量的手臂,静默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安医生则让她趴在按摩床上,手很轻的在她肩头按住。只是她一下手,便立刻感受到屹湘身体僵硬了。接着,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身子放柔软了些,但还是僵硬的。

    她此时非常抗拒陌生的身体接触。

    安医生还是先缓慢而有节奏的试着按压她背部的穴位。

    “我有阵子很迷泰式按摩。知道为什么?”她语气里含着笑杰。

    “是不是因为一个传说,用了一种精油按摩胸部,会让胸部再发育?”屹湘话音有些含糊起来。

    安医生走到屹湘前面,说:“是啊,就是这个传说。”

    “结果呢?”屹湘问。

    “结果?你自己看。”安医生扯了下自己的衫子,“还不是飞机场?”

    屹湘瞟了一眼安医生的上围,说:“其实,刚刚好。”

    “哇,你对一个还在哺乳期的女人说‘刚刚好’?”安医生夸张的问。

    屹湘微笑。

    安医生的手按在她背部,看上去很轻柔的手,按摩的时候劲儿却不小。

    手法很柔巧,力道也刚刚好。

    渐渐的让她觉得舒服、放松。到这会儿,身子才完全的贴在了按摩床上。

    安医生随便的跟她聊一些话题,听上去似乎是没有什么目的性,有一搭没一搭的,窗子好像是开了一点点,从花园里进来的空气总带着不明的香气。屹湘不知何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喂,喂你来吃一口……”嘻嘻笑着,叫她。

    这人真能捣乱,她正忙忙叨叨的把一幅幕府时期贵妇和服图画临摹完毕,只差一两笔了,他偏偏要来捣乱。

    其实已经捣乱了好多天了。

    真盼着他出门拍摄、描摹古建的时候,她可以在住处画自己的画,只需掐准了点儿给他送点儿吃的、或者等他回来,给他端上来准备好的食物——有的时候他会乖一点,肯老实的坐在一边陪着她;有时候就不会,非要她搭理。就比如眼下,他拿了一柄银匙舀着一桶刚开了封的奶粉,非要她也尝一口。

    干奶粉很好吃嘛?

    瞪他也不管用。自己吃的不亦乐乎,还开始胡说八道:“以后就给咱家孩子吃这个牌子的奶粉吧。我吃着不过敏,他吃着肯定没事儿。”

    她好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忽然玩儿心大气,装作要来一口的样子,待他将银匙凑近了,她一口气吹过去,顿时他脸上挂了白霜。

    被他追的满屋子跑。

    屋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落了下来,六席大的空间里,榻榻米上简直没有一块空地。

    被他抓到摁住,咬牙切齿的说要惩罚她,忽然听到隔壁的动静,两人都屏住呼吸。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只剩下听觉高度灵敏。

    和室墙壁薄薄的,住了几个月,隔壁那对夫妇的动静时常传过来,他们虽然听不太懂日语,但他们何时为调笑、何时为拌嘴,总是能分辨出来的。有时候是在激烈的对打,打的厉害了,都会让他们误以为是地震。当然还有,别的能制造出如此震动和声响的事情,虽然觉得尴尬,总要极力的回避了去……他有时候听着隔壁夫妇俩的吵闹会出一会儿神,那颇为强悍的妻子屡屡占上风,他就问湘湘,以后我就是那个挨打的老公吧?她就立刻拿起画笔真的打他。

    “墙又动了……”他俯身在她耳边笑着说,低低的。

    这一次不但墙壁震动,好像榻榻米也在震动。

    屹湘起初以为他在动坏心眼儿,就扭着想要躲开,却被他拉住。四周围震的也太不寻常,两人对视着,忽然间一起叫道:“地震!”

    他抓着她的手臂就往外冲。着急起来,一出门竟将她勒起来扛在肩上,三步两步的往下跳。那楼梯其实逼仄,他不知道怎么计算的,竟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楼梯间和通道,跑到院子里去。

    地震并不严重。他们俩跑到院子里不一会儿,便停止了。

    隔壁夫妇和房东一家陆续跑出来,他们俩看到,憋不住的笑起来。房东他们是见惯了这阵势的,小小级别的地震自然不在话下,都镇静如常,只有他俩不停的笑,倒让他们觉得奇怪……

    回到房里她动手收拾东西,他说饿了。跟她在一起,他完全是个饿了的时候就只会等着的家伙。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去做晚饭。忙着洗菜叶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腮上轻轻的亲着,他说:“刚刚真有种生死与共的感觉。”

    她不说话,只是侧了脸,亲他一下。

    微凉的唇轻轻一碰他的下巴,说:“别捣乱……给你做吃的呢……”

    他不满足,索吻。

    更深更密的亲吻。似乎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庆幸,吻的痴迷而又坚决。

    “湘湘,我死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吧?”他紧紧的抱着她。

    青菜叶子落在水中,她沾满了水珠的手抬起来摸了摸他的脸……

    京都的夜晚是安静的。

    他们在这样安静的夜晚,头对头在灯下忙着各自的功课。她偶尔会起身看看他画的图。他的图跟他的人不太一样,粗粝少些,建筑的线条即便是粗犷的画法,但是细节上还是很清楚。而且总有些笔记。是他自己的符号。她看不懂,但也觉得每一个符号都是他的,组合起来看,和谐美好。

    小桌下他的腿贴着她的,这个时节熏笼是早就撤了的,他的腿却总是热乎乎的,让她觉得暖和……

    春夜里,野猫出入院落,有此起彼伏的叫声,叫声让人有些难耐的躁动。

    不日又将分别,对他们来说,正是***苦短。

    他在她身边沉沉睡去,她撑着手臂看他的脸,月色下他的脸白皙俊美,有些透明的清灵之感,几乎让她不忍触摸。他的呼吸似乎混着一点莫名的味道,该是窗外即将盛开的樱树的气息吧……

    她默默的看着、看着……云浮动,遮了月,他俊美的脸云影罩住,暗下来。

    她想拂开那阴影,手伸出去,却只让那阴影更重了。

    心里便有些急,近些、更近些,伸手去摸他的脸,脸是冷的。

    “董亚宁!”她慌乱。



第二十二章 重重初敞的锦帐 (十四)

刚刚还是热乎乎的人呢。

    她捧住他的脸,他没反应。

    云影散开,散开了,她再靠近他些想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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