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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一斛珠-第162部分

小说: 一斛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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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潇潇洒洒的穿过院子,径直往潇潇这边走来。清俊高瘦,碧玉树一般的临风而至。潇潇忍不住对着身后的哥们儿们说了句“瞧瞧这衣架子,他这是来给我做傧相呢,还是怎么着呢”?开玩笑的语气,倒是真真儿的赞美。大伙儿都笑着,有人就说,今儿一对男女傧相可是不输给新人。
    董亚宁看了那人一眼,抽了潇潇的领带一挥手缠了他的颈子,说,还得意呢,从此可就上了套。
    又是一阵大笑。
    潇潇笑着往里让人。
    那边裙角一闪,俏丽的影子便消失在门内了……
    ……
    “深呼吸、放轻松……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休息室里,屹湘蹲下来,给崇碧整理着礼服的下摆。
    崇碧原本紧张的要命,听屹湘这么说,又笑出来,说:“又不是生孩子,什么吸气呼气的。”说完,却不由自主的真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瞪着大眼睛,对着屹湘的后脑勺——挽的很简单的发髻,斜插了一排珍珠,衬的发髻光可鉴人;另外配着她的新娘捧花,有几朵铃兰搭配着插在鬓角处,更好看。
    “有效果吗?”屹湘站起来。
    “没有。”崇碧扁了下嘴。
    “出息的。”屹湘拍她的腿。
    “疼。”崇碧揉着腿。绸子在手下磨着,嘶嘶作响,瞬间腿也热了,手也热了,热的心里更慌。“怎么办,我想见潇潇。”
    屹湘张了嘴,说:“姑奶奶,才能多咱见不着啊就这样?今儿有你们俩见面的时候,偏这会儿?”
    “嗯。”崇碧坐在沙发里。婚纱簇成一堆,像个穿了古典婚纱的芭比娃娃,无辜的很。
    屹湘叉着手,说:“我不去。怪丢人的。”
    “丢我的人,又不丢你的……”崇碧小声说。
    “你这什么理论啊?”屹湘瞅着崇碧那涂着清透的唇彩的嘴嘟在一处,大颗的红樱桃似的诱人。坐在一角坐着的化妆师忍了半晌,没忍住,轻声笑出来。
    就在这时候,休息室门被敲响,叶家的姑姑婶婶们还有几个相熟的女孩子一拥而入,小小的休息室顿时被各种新鲜的香水味塞满了,莺声燕语的,纷纷扰扰的关心着新娘子。屹湘后退一些,看着崇碧被围在中间,这个替她补一下粉,那个替她扯一下花……崇碧应对着,却看了屹湘一眼,眨眨眼。她也眨眨眼,说了声我去趟卫生间。只有叶家小姑姑回头说了声“快去吧回头有你忙的这儿我们先盯着对了你带着手机”。屹湘提了提手里的小手袋,笑着掩门出去了。出门呼了一口气,转身就看到了穿着酒红色小礼服的粟茂茂。
    粟茂茂从远处就开始打量着屹湘,及至走到跟前,微笑了下,轻声问:“是崇碧姐姐的化妆室?”
    屹湘点头,给她让了下道儿。本欲立即走开,粟茂茂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出乎她意料的说:“你今天好美。”
    “谢谢。”屹湘又点了点头。
    粟茂茂倒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她总觉得仅仅看着背影,这个女子就该是有故事的。究竟是因为她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还是那种毫不在乎的于是就格外令人过目难忘的态度?她一时说不清。能说清的,就是昨晚酒店大门前董亚宁令人惊讶的举动,可不是对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做出的……
    屹湘并没有觉察到粟茂茂目光的跟随,她正在想着怎么去叫潇潇过来更合适。
    新郎的休息室在礼堂的另一侧。她要过去,便得穿过后台。有些好奇心,她往前走了走,特意停下来看了下现在礼堂内的布置——跟彩排的时候相比,简直称得上是乾坤大挪移:临时搭建的吊顶是红色的,金黄的灯盏光华灿烂;礼堂内原先的座位全被撤掉了,代之以大圆桌和高背椅,都是米黄色带金线挑绣凤缠牡丹花纹的重丝套子;红毯铺地,鲜花装饰,奢华简约,二者竟能并重。此时宾客约已到了八成……正相互打着招呼,低低的交谈着,都喜气洋洋的;双方主人家的迎宾周到的接待客人。叶家那边是他们几个兄弟在忙,叶崇磬正将今天的证婚人佟援朝夫妇引到席位上,不知叶崇磬说了什么,佟援朝拍着他的肩膀,很赞赏的样子……她前方不远就是圣坛,装饰的是白色的百合花跟玫瑰,整齐漂亮。台上有人正在查看话筒,轻轻的拍一拍,喂喂一声,听出来连音响都是顶级的。
    这个叶崇碧,对婚礼细节的要求,赶上她对服装针脚的要求了。
    那人发现有人在看他,一回头对着屹湘笑了笑。
    他是站在前台强光底下,面目未免有些过于明亮而失真,屹湘只觉得面熟,一时之间倒想不起是谁来。只知道大概是见过的,于是也点了点头。那人明知道她是没认出来自己,也不以为意,继续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
    待他低了头,屹湘看到他衣袖上那对袖扣,很特别的,青花瓷碎片做成的……才猛然间想起来,“阮尧?”
    阮尧关了话筒,笑着问:“想起来了?”
    “真抱歉。”屹湘伸手过来。
    “没关系,我猜你只是没想起我的名字来。”阮尧眨眨眼。过来,轻轻触了下屹湘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其实彩排那天我也在,但是你没有看到我。”
    “哦……”屹湘真的窘了。
    “还是没关系。”阮尧微笑着指了指她身后,“有人找你。”
    “郗小姐?”
    屹湘回头见是负责花卉的女孩子,正拿了个托盘经过她身后,便点头。对着阮尧说:“那我……”
    “我也该忙别的了。回见。”
    “回见。”屹湘回身见那女孩子托盘里几束铃兰。
    “我正要过去找您呢,这是您的捧花、腕花……还有新郎和伴郎的襟花……真糟糕,叶小姐当初特特的交代,说无论如何今日用的花得处理过花粉,偏这一组就是给弄岔了,还好赶得及补新的,您瞧把我给急的。”女孩子鼻尖儿都是汗珠子,指着花束跟她说。“我先给您戴上腕花。”女孩子让屹湘拿着托盘,将腕花的丝带缠在屹湘的手腕子上,打了一个漂亮而结实的结儿。
    “我刚好要去,把这个拿过去吧。”屹湘看看托盘里的几样东西。
    女孩子眼睛一亮,说:“那谢谢您。我这就去给叶小姐收拾好其他的配花。”
    “别让叶小姐知道你们出了岔子。”屹湘笑着提醒。
    “她早看出来啦。”女孩子调皮的吐吐舌尖,“不然能直喘粗气嘛?”
    屹湘哑然失笑。
  
第十八章 寞寞倾颓的残垣 (四)
    她走到新郎化妆室外面的时候还在微笑着,门外几个男人正凑在一起抽烟聊天,不知海侃什么呢,见了她却都倏然住嘴,不约而同微笑着打量她。有温和而不动声色的,也有如炬如电的。仔细看看也都认识,彼此只客气的点点头,就有人转身给她开了门。
    屋子里除了潇潇就是董亚宁兄妹,背对着门正踱着步子的是叶崇磐。
    芳菲一袭长裙曳地,深橘的色泽衬着她健康的肤色,手边一只银色的埃及艳后包,对着屹湘先举手,“嗨”了一声,手上一颗鸽子蛋的晃悠钻戒子闪闪发光,笑嘻嘻的甩了甩头发,风情万种的。
    董亚宁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瞅了瞅屹湘。
    叶崇磐一回头见是屹湘,就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跑这儿来?”屹湘反问。眼前的叶崇磐一本正经的,一洗扮戏时的形容做派——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屹湘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个念头来,笑着说了句:“我看他们都在前面忙着招呼客人,偏你躲清静来了?”
    “瞧这话儿说的,就是他们都在前面忙着招呼客人,才不用我也杵在哪儿呢——我是干这个的人吗?”崇磐一伸手拿了托盘里的伴娘捧花,小小的一束,垂着银色的丝带,手一拨,丝带飘舞,煞是好看。
    屹湘先拿了新郎襟花,仔细的给潇潇别在左胸前。
    别好了花儿,细端详一下,又替他推了一下领带。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整理的。潇潇从头到脚简直无懈可击。
    “瞧我这哥哥,真是天上有、地上无啊!”崇磐站在屹湘身后,学着她的语气,开玩笑的说。
    “是啊。”屹湘笑着。
    潇潇手指一勾,刮了下她的鼻梁,笑吟吟的。
    屹湘清了下喉咙,说:“那个……附耳过来。”她忽然来了句京腔念白,倒先听的叶崇磐笑的跌了手,捧花在他手里乱颤着,屹湘真怕被他抖落了花……她低声跟潇潇说了几句话。
    潇潇顿了顿,便说:“我去去就回来。”
    崇磐笑着说你去哪儿我也要去,一行说就真的先开门出去了。他把捧花还给屹湘。
    “我倒也想先去看看崇碧,刚一看那一票人簇着就进去了,没的让我眼晕,现在这儿混一会儿。”芳菲慵懒的伸了伸手臂,瞅着屹湘便笑,走过来到她跟前,一手搭了屹湘一边的肩膀,仔细的研究这裙子上密密匝匝的蕾丝,啧啧称赞,说:“我就说你今天穿的必然是最好看的——你还真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了。”
    屹湘拍开她的手,说:“我这件挂在橱窗,包管几个月也沽不出。”将托盘放在桌上,靠近董亚宁手边的位置上。听芳菲问她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只说是昨晚没睡好。芳菲仔细看她两眼,没吱声。
    董亚宁见屹湘将襟花推到了面前来,亦声色不动的接了,看了看前襟的插袋,将手帕的尖角往后一压,襟花便插在了里面。
    屹湘只觉得在这里呆的久了,闷。想着崇碧那边,也许探视的女客们该散了,便要走开。
    董亚宁也恰在这时站了起来,两人险些撞到一处。亚宁站着没动,屹湘却退了一大步。眼看着那朵襟花差一点儿落地,眼疾手快的,半蹲了身子、险险的用手托了,没敢捏也没敢握。站直了便先瞪了亚宁一眼。这一眼端的是恼怒,半晌总显得大而无神的眼,也充了万分的神彩。
    她拨出丝带下藏着的别针。小巧精致的别针用处就是固定襟花在衣服上。董亚宁固然是没有耐性去查看,并没有发现这个小东西。此时见她着手给他别上襟花,他也就站着不动。
    屹湘手指极灵活,别针穿透轻薄的礼服布料,扣在一处。为了确定牢靠,她还扯了扯丝带,顺手将插袋里的帕子尖角扶回原位。本是很简单的一个小动作,却在手撤回来的时候,她的腕花跟他的襟花缠在了一处。扯了一下没扯开,她就不敢再用劲儿了。
    轻吸了一口凉气,她抬眼迅速的看了亚宁一眼。
    他的眼睛正瞅着别处。她忽然静止下来的动作,让他转了下脸——她单手不方便解开那缠在一处的花,可他也没动,只是看着。
    她的脸就涨红了。说不上是生气还是着急,瞪了他一眼,眼看就要挥手扯开,也许想的就是大不了再换一束。
    他的手就那么一下摁住她的手腕,然后很轻的,拨着花茎,手指一拨一挑,铃兰噗噜一下跳脱开来。
    她手腕像是挣脱了束缚,迅速的拿开了。
    董亚宁看看她裹的密实的手腕:戴了宽宽的珍珠镯子,紧紧的贴在腕上;腕花的丝带也缠的紧……密密的,哪儿都密密的。除了一截子小手臂和小腿裸露在外,什么都看不到。他盯着她齐着下巴颏儿的小礼服。白里透青的肌肤,被这淡淡绿色的裙子托着,凝若鹅脂。一挂珍珠光彩盈目,一小团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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