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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何欢-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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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娣无可奈何,“之前你不是对他印象挺好吗?”
  
  “为你好呢,你个没良心的!我要是自私就推着你上了,结了这头亲最起码能帮我家程旭不少。我主要是担心你一身书生气,玩不转他那种复杂的家庭,还有他那个女儿。别听周钧扯淡,什么‘治疗爱情伤痛最好的方法是开启另一段爱情’,就算重新找,也要找个家底清白的。”
  
  “我没想那么多那么长远,也没决定就是他了。只是单纯地觉得一直渴求的感情模式好像就是这样的,相互平等的关系,思想交融的快乐。至于他的家庭和他女儿,现在更加没到考虑的时候,真若走到那一步,但凭本分,将心比心好了。”
  
  圆圆凝视她半晌,“你用的词是感情,不是爱情。还有,你说的模式,人不是物质,不可能套在公式里就起化学反应。”
  
  “圆圆,你觉得我还能爱上谁吗?”
  
  “那最起码要有一点喜欢吧。庆娣,你有吗?”
  
  庆娣怔怔注视镜中的自己,不确定内心的情感,“我只爱过一个人,实在是,拿不准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谭圆圆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庆娣……”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庆娣揽住圆圆肩膀,“目前来说,我和他的关系,介于朋友和知己之间,能不能往前走,还要再看。”
  
  回到包房,秦晟提醒她:“你手机响了很久。”
  
  庆娣拿出来看一眼,又放了回去。
  
  他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地,铃声恰度响起。庆娣放下筷子说:“我出去听。”
  
  掩上门,一并掩住秦晟深思的目光,庆娣站在走廊间接通姜尚尧来电。
  
  “我在你楼下。”他这样说。
  
  “我在外面。”
  
  “那我等你回来。”
  
  “……姜尚尧,你到底想怎样?”
  
  她温婉的语调充满莫可奈何的味道。

 这问题令他一般的彷徨,他想回到多年前坐在南村学校厨房吃她亲手做的那碗面的一刻重新开始,可是时间早已改变了他与她,在情感的深渊旁两两相望,只剩下一丝捉摸不定的低低喟叹。
  
  “我……”愧疚夹杂着无尽的思慕令胸中闷痛,他苦涩地说:“庆娣,对不起。我想你,克制不住的,没一天不想你。” 


第83章

  庆娣回到包房坐下,秦晟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淡淡说:“等会去K歌。”

  
  她点头说好,准备将手机放回包里,想起姜尚尧最后那句“我等你回来”,她指尖一颤,手机磕上椅背,接着摔在地上。
  
  秦晟先一步帮她捡起来,嘱咐一句“小心”,侧头继续听彭小飞说话。庆娣迎上圆圆探究的目光,不过一眼,圆圆已经读懂了她眼里的挣扎。
  
  庆祝周钧掌镜的片子上首封,前些天已经和他的好友热闹过一回,今天庆娣是主角,她实在不可能中途离开。
  
  但无论轻声说笑还是低头拨弄碗中饭粒,总不自觉地在脑中想象姜尚尧正落寞地守候在春夜乌啼的双槐树街街角,那情景让她柔肠百转,坐立不安。
  
  神思不属地强撑到离席埋单,庆娣悄声对圆圆说:“我回去一会,马上回来,你们先过去。”
  
  谭圆圆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他来了是不是?”
  
  庆娣点点头,“好像情绪很低落,我放不下心。”
  
  “你不是他妈,心情不好不用你扑过去抚慰他。”
  
  “……圆圆。”
  
  谭圆圆凝视她的目光由气馁到怜悯,逐渐软化。“我是彻底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法忘怀。他的存在,等于是你的呼吸,你的心跳。白瞎了我之前的担心,秦大公子,”谭圆圆瞥一眼秦晟和彭小飞的方向,“完全没戏。”
  
  犀利,尖锐,直指人心。庆娣无言以对。
  
  站在街口,姜尚尧倚着车门翘首向二楼的侧影猛一映入眼帘,正如圆圆所说,庆娣心跳陡乱。瞬时他似有感应般,转头向她望来。
  
  诉不尽的相思盈满他眼底,颓然的姿势因为她的出现而骤然振作。看她一步步靠近,他眼中光亮愈盛。
  
  庆娣在他身前一米处停步,侧头打量他。过了个年,他反而清减了些。眉间一如往昔的坚毅果决,但是在被喜悦燃亮的眸光背后,有些道不明的激狂,像他身上隐匿的那些黑暗气质,压抑,不可捉摸。
  
  在她默默注视他时,姜尚尧缓步靠近。她身上沉静的气息像磁石,被绵密的爱充斥的血液流经之处,每个细胞被吸引着,骚动着,尖啸着,呼唤他伸臂拥她入怀,以平复胸中那块垒的沮丧和愤懑。
  
  但是,走近她身前,姜尚尧深吸一口气,不敢妄动一分。“剪了头发?”
  
  庆娣点头。
  
  “也好看。”话是如此,可明显地听出了自己的言不由衷。像她时尚的新发型,她的新生活也早已将他摒弃在外。“好看。”他强笑着重复说。
  
  笑容涩苦,藏匿着诸多委屈。庆娣心乱如麻,她问:“出什么事了?是家里,还是你……”
  
  “家里都好,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话突然想告诉你,而且一定要面对面告诉你。”
  
  庆娣眼里写满疑惑。
  
  “我,我今天终于彻底理解了为什么你会离开。如果你深爱的那个人已经变质,变成一个令他自己也极度鄙夷厌恶的人。”
  
  “突然间说这个做什么?”庆娣困惑,又为他眼中的自苦而恻恻心痛。“都过去了。”
  
  他凝视她许久不说话,街灯的阴影中,依稀能看见他下颚紧绷,压抑着的情绪在他眼中尽显无遗。
  
  “庆娣。”他喃喃地喊她的名字,接着眼中决然,像鼓起了勇气,继续说下去:“早在两年多前,与翟智翟医生重逢,知道她父亲是谁后,我就开始打她主意。当时只是赚到第一笔钱,想更上一层楼不得不借助于她的关系。中间是利用也好,合作也好,欺瞒着你,以侥幸心希望不被你发觉和她的诸多暧昧。”
  
  “姜尚——”
  
  “庆娣,你听我说,这只是个开始。在你离开后我迁怒于她,其实何尝不知道自己那些蝇营狗苟的心思。你说得没错,我被欲望牵制,满脑子高踞于人上的念头,满腹盘算计较周围有利可图的关系。我和自己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有朝一日能登上峰顶,之前的卑鄙龌龊有谁会记得?可是……”他凝望庆娣,嘴唇轻轻抖颤,随即紧紧抿住。良久后,他才重新开口,低沉的嗓音因为自我克制而更加低沉,“可是,今天我知道,即使真有达成愿望的一天,我也会无休止地鄙夷我自己,为我的屈服。我今天多想将三十年的积怨愤怒地甩在他脸上,……我做不到。庆娣,今天,不仅令你失望,连我妈,她含辛茹苦地抚养了我三十多年,如果知道我趋炎附势的所作所为,恐怕会无比的难过。这世上真心对我好的人屈指可数,可我一一令你们失望,我……”
  
  庆娣来不及询问那个“他”是谁,一抹银光在他眼角闪烁,瞬即滑下他面颊。他颓然垂首,紧阖双眼,两行泪循着旧痕无声淌下。
  
  她颤巍巍地探出手,怕惊动他一般想用指尖抹去,他却像是获得了极大的安慰,缓缓睁开眼,眼底哀伤无尽。
  
  如果可以,他情愿生命中从不曾经历她的美好,就让他孑然一身浑浑噩噩地走到尽头,这反而是种幸运。像现在这样,回不了头,还要清醒着继续走下去,并且眼睁睁地遥望她背影越行越远。这是世上最悲哀的事。
  
  庆娣努力地朝他笑,“你是好人,你也无奈。以前我就知道,我没怪过你。”
  
  他专注地注视她的笑容,喃喃说:“对不起。为了你为我做过的不求回报的那些,为了我混账得没有好好珍惜你,对不起。”
  
  她咬紧下唇,不敢开口说一个字。从烂漫少女开始,对他的爱像天上的璀璨繁星,无时不刻地,指引她前行,一路跌跌撞撞,走走停停,即便是踽踽的今天,她也不曾有过一丝怨恨,只作是曾经历了一条喜旅。
  
  手机铃声撕裂枯寂的夜色,庆娣回神,打开来看是圆圆的短信,她望姜尚尧一眼,拨通圆圆电话说:“我晚些过去。”
  
  再抬头,他想是听见电话中的喧闹,轻声问:“你还有约会?”
  
  他满脸的不舍与渴望,却在庆娣微微点头后强笑说:“那我……也该走了。”
  
  庆娣踌躇片刻,问说:“你什么时候到的?”
  
  “打电话给你的时候。”
  
  她计算来时的路程,“那没吃晚饭?”
  
  姜尚尧摇头。
  
  庆娣无奈叹息,“我陪你去附近找个地方吃饭。”
  
  他点头,接着迟疑地说:“我想吃面,你做的。”
  
  哀恳的语气让她无法说一个“不”字,庆娣立身回首,看进他眼里。他似也知道到这要求过分,讪讪地,却坚持着回视她。“吃完我就走。”
  
  庆娣再次于心中叹息。
  
  上了楼,她径自拨开蜡染帘子进了厨房,不一会响起拍蒜炝锅的声音。姜尚尧立于小客厅中间环视一周,和春节时差不多的布置,只是阳台一角堆了更多货,而窗台上撤了水仙盆,种了一排不知名的绿色植物。
  
  这是她的家,也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诸多想象中,无论她慵懒地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晨光在她肩头跳跃;或是灯下,她光裸着两条长腿蜷曲在沙发角落低头看书;也或者,她在阳台当风而立,晾干湿发,目光穿透千山万峦……每一幕场景,他想象自己就在她的身旁,而梦醒,方知她远走天涯。
  
  庆娣拨开帘子,打断他的遐思,“吃饭吧。”
  
  姜尚尧随她在桌前坐下,一会功夫她不仅煮好面,另外多做了两个凉拌小菜。
  
  “醋没家里的好,你将就一下。”
  
  “很好了。”他挑起一挑,发现碗底有两只鸡蛋,于是怔然。她回避他的目光,想必也忆起当年在南村小学厨房里的那一幕。
  
  时隔两年,再次尝到她亲手煮的面,他心中既喜且悲,交织在一起,个中酸楚无可言道。“很好了。”
  
  “吃吧。凉了搁胃里,不消化。”庆娣递给他一张纸巾,自己托颐坐在另一头,垂目注视桌面的木纹,似是想看出一朵花来。
  
  沉默中,他连面汤也喝个干净,然后像寂寞的福头般,目光紧紧追随她进了厨房,直到庆娣洗好碗在他对面再次坐下。“考试成绩出来了?”
  
  庆娣点点头,反问:“家里好不好?姥姥身体康复得怎么样?”
  
  “都好。你现在,你约的人是……”
  
  庆娣坦然凝视他,不置一词。
  
  姜尚尧颓然而笑,“我没有过问的资格。”
  
  “有公事来京里?”
  
  他默默摇头。
  
  来回十多个小时,只为说几句话而已。眼前忽然闪过周村矿场前亲睹的那一幕,想起两年多前他抛下婚纱影楼中的她匆匆离开,庆娣一时失语,不知该不该庆贺这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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