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一曲浮世的尘埃-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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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为席若云。
如果没有席若云,一切都还好好的。
她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打乱自己好不容易安稳幸福下来的生活?!
但抵触归抵触,终究还是没有挣脱开王瑞恩的怀抱——为了自己全身被包裹着的冰冷,也为了彼此之间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联系。
怕是现在一脱开,以后就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良久,我无神地看向外面那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雨和被风雨吹歪了的大树,了无生气地问:“你……为什么还要出来……?”
只是这样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或许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为了求证,还是为了心里的不安和妒忌?
我想证明,你追出来再一次拥抱我的理由。想要证明,上一次在你的家中,你选择了站在席若云的一边,选择了看着我离去却没有追出的理由。
我心的不安与妒忌,都是因为你那无言的偏袒。好像在那一夜后,你就对席若云有了不易察觉的改变。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你自己也没有察觉。
可我是一个女人啊,一个敏感不安又善妒的女人啊——你对席若云,早就不再和从前一样了——虽然现在的我还不能确定,你究竟是对她哪方面产生了改变。
“若绮……我们回去吧。”王瑞恩没有回答我,只是在我身后静静而迟疑地说。
我对他这样的语气感到十分地不悦,“回去?回去哪里?”回去你家吗?哦不,黎华家。可现在的我还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回去?何况,黎华大概也不会再想见到我。
“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不要想太多了。”王瑞恩又一次跳开了我的询问,像个自言自语的表演家一样说着自己大概在追出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编排好的剧本。
我彻底地失去耐心了,转身看着他,感觉到脸上不断有水珠滑下,发丝黏在自己的脸上,估计是狼狈至极的模样。“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拜托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快受不了了,我快受不了了……”我几近嘶吼地冲王瑞恩吼着,头痛欲裂,像是要崩溃。但话一出口,心里却又被满满的悔恨所填满——自己从未对那样温柔的他像现在这样竭斯底里地大吼着,失去理智地大吼着,像是一个被惹毛了看见沙包不顾三七二十一便乱打一气的傻子。
“若绮,若云并不是你想得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怪你。回去吧。”我一声冷笑断了他柔和的语气,“你的意思就是——我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席若云不该受到那样的罪,躺在病床上的人就应该是我?!”
“我没这么说过!”王瑞恩也有些急了。
“你们心里明明就是这么想的!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她那一边?!”我吼叫着,我挣开他的双臂,已经忘却了那一份害怕,因为愤怒甚至喊破了嗓子。声音飘进雨水里,没一会就被湮没了失去了余音。
“若绮!你醒一醒!” 王瑞恩揉了揉眼睛,朝我走近一步,动了动双臂,想再一次拥住我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有。于是用力地晃着我的肩膀,着急的模样就像眼前站着一个对他很重要却离他越来越远的人。他紧皱的眉头和微怒的模样在我的眼前不断晃动,但我却像是一个由异国来的人,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你不能这么说她,若绮,你也不能这么说你自己!”
我的大脑被晃得愈加晕眩。
紧紧地闭上眼睛,心里不断地反复地念着王瑞恩所说的话。
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全身因为王瑞恩的出现而刚刚浮出的一丝温度又全数褪去,心跳沉寂得几乎再也听不到声音。
我冰冷而癫狂地着。感觉有一股寒意从我的身体深处不断涌出,绕在自己半湿的身上,把我整个人紧紧地裹住,像是一套沉重的枷锁,想要扭转身边的一切——
“我有错在先?我有什么错?难道是我让她来抢女主角的吗?是我让她来毕业礼现场找我的吗?是我让她没了一个孩子的吗?!你说啊,我有什么错?!”
王瑞恩屏住呼吸。
眼里是满满的失落。而后,他呆滞地后退了两步,与我拉开了半臂的距离。
一个在面对陌生人时最安全的距离。
我冷冷地凝视他,早已感觉不到心脏有任何带温度的跳动,我用毫无温度的言语剜去了曾经极易被触动的心脏,用在身体里沉积已久的黑暗掩去了眼底所有的不安和内疚,无所谓他此时失落而呆滞的面容,无所谓他那温暖的怀抱——至此,我不再为我所做的感到有任何的愧疚。
我有什么错?
从前古芊菁骂我是小三,但我根本毫不知情,我有什么错。
她玩弄手段三番四次害得我差点丢了性命,我无力反抗,我有什么错。
而现在我不过是为了实现我的梦想,为了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今天是我的大学毕业典礼,我出现在现场,我有什么错。
是席若云自己贸然出现将自己拉到了教学楼的脚下,逼迫自己听她讲着那些虚假到可笑的解释,想要远离她,不想听到她的声音,我有什么错。
一切都只是她自找的,与我何干。
王瑞恩逆着光,医院白森森的光束打在他的身后。他刚毅好看的面容一如当初,但现在面对的他,早已没了那一份深深的喜爱。
他苦笑着,说:“原来我真的不了解你。”
王瑞恩紧锁的眉头忧伤地伸展开,像是放弃了什么。
哀伤的笑容在他唇角荡漾,悄无声息地刺进我的眼睛里。
说完,他的目光里有波光晃动,好像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忍说出口,只是静默地转身,重新走回了医院里面。
于是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在他转身彻底背对我的一瞬间,我咬着牙,冲进了雨夜里。
雨水顿时疯狂地从我的衣领钻入我的身体,由我的鞋缝濡湿我的袜子。头顶上仿佛尽在咫尺的闪电一掠而过,继而一道惊雷便狠狠地炸开。
像是对背叛者的惩罚。
任由着雨水的拍打。任由着世界的冰冷将我包围。
就只是,不想看见曾经以为最不可能会决然离去的人留给我的一个背影。
我还是逃不过被最亲的人留下背影转身舍我而去的命运。仿佛一个诅咒。
童靖阳是这样。
那个父亲是这样。
最后,连你也是这样。
我以为你会用你整个生命来爱我。
我以为你会永远的与我站在同一平面。
我以为这次终于不再只是虚幻的梦一场
原来,所谓的爱,不过是南柯一梦。所谓的誓言,真的不过如此。
在雨夜里漫无目的地跑着,街上只有零星的行人举着雨伞快步地走过。我跑得太急,脚下一个打滑,摔进了水坑里,支着手臂爬起身来,抹了把脸上满布的雨水,冰冷的语气闯进鼻孔,然后毫无知觉地继续向前。
脚下踏起一片片飞溅的水花。踏过一寸寸绝情的土地。
我在这无尽的雨夜里狂奔,在这绝望的序曲里穿梭。
其实身上无论有没有跌进水里都已经湿得彻底,根本不在意是否更湿一些。抬头看了看没有一丁点要停下痕迹的雨夜,收回目光,朝不远处一家闪烁着霓虹灯的Pub望去——眯了眯满是雨水的眼睛,埋头走到那家Pub的店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糜烂的气味迅速地将我包围。
我推开了这扇看似透明实则深不见底的大门。
走进了这个自己一直以来都厌弃的糜烂的世界。
踏上了这条从未猜想到过的,漫长无尽的道路。
像游魂一样拖着湿淋淋的身体了无生气穿过人群,与这一片绚烂景象毫不搭调的自己来到吧台,问那个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像个彩虹一样的调酒师要了张酒水单子——目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本店最新推出”的几个大字上,也懒得再看下去,就伸手随意一指,“就要这个吧。”
那个调酒师也是见识多广的,看见我这等狼狈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别的眼光——比起我在Pub要一杯旺仔牛奶的时候,这调酒师给我的眼神好多了。
不禁自嘲一笑。
旺仔牛奶。这个自己再也不会点的饮品。
从前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我把一只手放在吧台上,前额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全身虚脱一样的疲累。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余光落在四周围舞池上形形色色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身上,竟突然觉得有些落寞和难受——于是习惯性地去拨打温宁珊的电话,好几次,却没有接通。
最后拨通了关古威的,刚一接起,不想听他的鬼吼,于是快刀斩乱麻地说了句:“我在Pub,你能过来陪我么?”然后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他来不来也没有关系。
只是想打出这么一通电话,释放一下内心的落寞和难过,想要确认一下,其实还是有人愿意搭理自己的。不要让自己在这样一个繁闹的世界里,真的变得孤苦伶仃。
会有种想要去死的感觉。
调酒师推来一杯黑漆漆和乌云有得一拼的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喏,你要的‘痛不欲生’。”
我失笑接过。
——原来是我自己要的,痛不欲生。
此时奉上,一针见血的点明。真是莫大的讽刺。
仰头,一杯饮尽。脸上的雨水顺势滑落。
微苦和火辣的感觉滑过舌尖,落入胃里。
调酒师像看见了一个企图自杀的人一样胆战心惊地看着我。
我把空杯子放在台面,胃里被烧得难受,思绪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紊乱——对我来说酒精是我的一个绝对的弱点——我迷迷糊糊地说着,“再、再给我一杯吧。”
不知过了多久。
手里的被子满了又空,空了又满。
枕在自己手臂里的脑袋昏昏欲坠,裤袋里的手机频频震动想要拿出来看一看,却手滑,把它摔在了地上,黑了屏幕。干脆也不去理会,只是不断地碎碎念着,给自己听,像是抱怨,“关古威这个混蛋怎么还不过来……”
身前款款而来一个修长的身影。
抬眸,视线又被旋转灯照得混乱。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轮廓,大概是自己在等的人……除了自己等的人,还会有谁主动来找自己呢?
自己这样一个只会被抛弃的人。
“你总算来了啊,等死我了……”
我摇晃着身体,眼睛里是温热的泪水。繁乱着脚步,跌进那人的怀里。
他轻轻地伸出手环抱住我,在我的耳边,对我说:“跟我回去吧。若绮。”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夜空是一片漆黑如墨的色彩,密密麻麻的雨成片落下,像海洋里卷起的水墙;紧紧将你包裹。偶尔有深紫的闪电划过天际,锋利得让人心惊。我撑开在这暴雨里显得脆弱不堪的雨伞走到车子旁,感觉到风混合着雨水呼啦啦地从头顶上刮过,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后座上那一道从席若云身体里流出的血液还是那般的触目惊心,只是已经变得干涸。
那深沉的红色告诉我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车里面已没有了席若云身上特有的薰衣草香气,取而代之的是医院里苍白沉寂的消毒水味,还有那一丝飘荡于空气中的淡淡的血腥气。玻璃上的水迹一道一道反复叠加着,不断滑过玻璃的曲线,像一张大开的蜘蛛网,而我,就是那个网上被困住的猎物。
握上方向盘的手心残留着略微的刺痛——
那是因方若绮而留下的触觉。
那一巴掌,自己深知挥下去的力道有多么沉重。不偏不倚扎扎实实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整个身体都被自己打得倾斜,耳侧的头发都散乱开来,贴在脸上,映着嘴角那一抹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