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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金主,请上当-第28部分

小说: 金主,请上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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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怀觞自小生于富贵之中,也不乏劣迹,但这等事情,他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他是我哥!”

    殷逐离把玩着手中杯盏,笑意浅淡:“他若是你弟,这草会喂给谁的马呢?”

    曲怀觞汗湿重衫。

    那边曲天棘似注意到二人,已经转将过来:“你二人在此作甚?”

    他神色冷淡,殷逐离语笑盈盈:“我同曲二公子好歹也算是同宗,不过叙叨两句,将军怎能出言责备呢?”

    曲天棘一手揪过曲怀觞,冷声道:“去同你母亲祝寿!”

    曲怀觞本就怕他,当下便向魏氏所在的内堂行去。曲天棘在殷逐离旁边坐下来,声如利刃:“曲家同你,无任何瓜葛。你已成家,便该相夫教子,安分持家。曲氏一门,不愿同你再有任何往来。”

    殷逐离重新斟了半杯酒,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啧,真绝情。”

    席罢,她同沈庭蛟出了曲府,府中魏氏却极不安稳:“老爷,她今日又向我提到当年殷碧梧的旧事,她绝计未安好心!”

    曲天棘携了她的手:“向你?何事需要向你提及?”

    魏氏张了张口,却不能直言。当年她确实派曲禄截杀殷碧梧,当时她身怀有孕,又已然身受重伤,原以为曲禄一人已足以取其性命,哪料到仍让她逃脱。

    当时她不知殷碧梧腹中是男是女,倘若是个男儿,免不了将来有认祖归宗的一日。而殷家势大,她一旦逃回,沈晚宴必会加以安抚,避免动乱。若殷碧梧携子归宗,这曲家哪里还有她的地位?终归是只有死了方才放心。

    可是这事却不能对曲天棘提起,她吱唔了一声,含糊道:“就是当年殷碧梧伤重至死的事。”

    曲天棘叹气:“殷碧梧是个难得的人才,若生作男儿,必非池中之物。只可惜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殷逐离虽在殷家长大,好歹总也流着我的曲家的血,你就不要将她搁在心上了。”

    魏氏仍心惊肉跳,闻言挑眉道:“难道老爷就确定她没有一丝怨恨之心吗?”

    曲天棘大步往内院行去:“那又如何,她如今是福禄王妃,又有王上一心护着,且大荥国势不稳,一时尚不可动摇殷家,即便是想如何,亦是不能。”

    他倒是没有提及,昨日王上令他派人于陕州伏击九王爷,刀剑无眼,若是混战中一个不慎,伤了九王妃……

    想这事时他突然想起那个黎明未至的夜,殷逐离以半截衣袖拭去他额际冷汗,其声清悦:“将军,你知道男儿的胸膛为何生得这样宽厚?男人的肩膀,又为何这样坚实么?是为了守护他们的家国妻儿。”

    他突然不愿忆及这些旧事,只有老去的人,才会怀旧。

    七月下旬,福禄王携王妃一并巡行河南。

    长安至河南,路途并不遥远,如快马日夜不歇,往返也就是五六天的行程。但沈庭蛟是晕马的,加之巡行乃公干,更用不着拼命了,是以车队一路行得极慢。

    马车豪华舒适,一路皆行官道,也不觉如何颠簸。道旁野花渐次开遍,沈庭蛟慵懒地倚在殷逐离怀里,衣裳半解,殷逐离的手斜挑入他的衣襟,露出肩头一片玉色的肌肤,其景香艳。张青、小何随侍车旁,亦是目不斜视的模样,不敢往车内张望半眼。

    他犹自不觉,一路指点沿途的风光。他自小长在皇城,幼时逃出宫内时结交了殷逐离,也算是游遍了整个长安。但出城的机会却极小的,据说在他年幼时长在西北,但那时候实在太小,大部分记忆都已被宫闱的岁月抹杀。

    如今出了那金丝笼,他倒是精神大好。殷逐离素来宠他,见他喜爱沿途风光,难免就令小何行得慢些。一行十余骑、一辆车,倒是颇有些游山玩水的意思。

    待景色看饱,他突然起了兴致:“逐离,你给吹个曲儿吧,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听你吹过。”

    殷逐离低头看看腰间的短笛,淡笑:“不吹,自然是因为不会。”

    沈小王爷便鼓了腮帮子:“你又敷衍本王!”

    殷逐离埋头将腰间玉笛递给他,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相识十余年,草民几时欺骗过九爷?来,九爷吹个。”

    沈庭蛟接了那短笛,又四处张望了一番:“这里不会有山匪吧?”

    殷逐离笑弯了腰:“在这一带,怕还没有山匪能危及殷某。”她低头,拇指拭过他的唇角,“当然,除了九爷你。”

    沈庭蛟一把拍掉她的手,也不再说话,将那短笛横置于唇边,开始吹曲。殷逐离靠在车壁上,听那笛声忽高扬激昂忽低沉宛转,她阖目,竟然浅浅入梦。

    “师父,你说这世上真有鬼神吗?”

    “怎么,害怕?”

    “昨夜我又梦见他,在我的房间里同我说话,仍是平常的模样。可是我转身看向铜镜,发现那里面的他,根本就没有头,好可怕好可怕。”

    黑色的丝绦蒙住了双眼,遮住了世界。身后声音很轻:“来逐离,到师父这里来。”

    她举步却不敢前行,双手往前摸索,却无所触及。这是她平时熟悉的地方,她知道往前大约两百步俱是一片草地,可是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她不敢动:“师父……”

    唐隐不知道退到什么地方,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响,她有些慌:“师父?”

    那笛声渐起,其声平缓宁和,她循着声音行去,越来越近,最后双手触到他腰间的衣料。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再不肯放手。他温柔地抚着她的头,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你看逐离,其实面前什么也没有。”他声音低沉却安稳,仿佛这个世界的依托,“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怕的呢?”

    是的,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怕的呢?自那以后殷逐离就什么也不怕了,八岁以前的她,唐隐心疼。八岁以后的她,唐隐头疼。

    沈庭蛟静静地吹着笛,目光却在她身上流连不去。她对他是真的再没有任何戒心,这时候倘若一剑下去,必能得手。他却渐停了笛声,仍靠在她怀里。这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是他欠债难偿的债主,是他如今的盟友,是他目前最大的倚仗,还是……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他把玩着手中号称黄泉引的神兵利器,而如今熟睡的人,又是否梦见了那把碧落阶?

    他屈指轻弹那血红如玉的笛身,喉间也如同梗了一把短笛,难受得紧。





    第三十八章:人善被马骑

    陕州是长安至洛阳的必经之地,东据崤山,西接潼关,南临雁岭,山川秀丽、地势险要,是个拦路劫道的好地方。

    第五日,正值大枣成熟的季节,路过陕州街镇时,殷逐离陪着沈小王爷逛大街,又买了许多大枣和蜜饯。殷逐离不吃甜食,沈庭蛟也不大喜欢,他买也就是眼馋,吃不了什么。是以一回到车里也就给张青、小何一众分了去。

    车行出小城,过兴元村,便入得一道羊肠山道。一路莺啼鸟啭,景致颇佳。沈庭蛟握着殷逐离的手臂,微敛着眉颇为担心:“这里真的没有山匪吗?”

    前面小何笑道:“九爷您就放下心来吧,这道平日里走的人少,看这野草都没了路了,真要有山匪也早饿死了。”

    众人俱是一番嘻闹,殷逐离轻轻拍拍他的背,未作言语。

    待车行入山径正中,正值进退两难之际,道旁略高的山崖上突然跳出一队人马,时机、样貌,无不恰到好处。长刀辉映着日光,寒芒刺目,车跟前正嘻哈的十余人瞬间目瞪口呆。

    来人共十八人之众,俱都是好手。张青和小何护着沈庭蛟,殷逐离同手下十余人抵挡。对方都是刀头舔血的家伙,而己方不过是护院武夫,明显处于劣势。殷逐离心中暗骂:这个郝剑,虽说做足全套,也不必派这么一队阎王吧?

    正思虑如何收场,突然山道边又跳出一队黑衣人,来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大家都有些懵——搞什么,这么多人!

    殷逐离一人尚能自保,但要护着沈庭蛟便有些吃力,其他人就都挂了彩,她心中也悟了过来——沈庭遥也派人在此伏击沈庭蛟!

    一批人尚且难支,何况又多出了这队。来人招招致命,殷逐离回头冲沈庭蛟吼:“跑,往镇上跑!去官署!”

    沈庭蛟犹疑:“可是你……”

    殷逐离削断了一柄横来的长剑,厉喝了一声:“少废话,滚蛋!”

    沈庭蛟转身往回跑,殷逐离大骂一声,一把迫开紧紧缠住她的黑衣人,上前急奔几步,将沈庭蛟往老三身上一搁,以笛敲在马身:“跑!”

    老三一扬蹄,如箭一般冲出了山道。小何和张青也欲跟去,殷逐离扬声道:“你二人不必去了,先退敌。”

    张青还有些焦急:“母妃,父亲不会骑马……”话未落,见有人逼近,他忙推了小何出去。

    且说沈庭蛟骑在老三马背上一路奔驰,那老三本就是个傲慢的性子,一向看不起他沈小王爷。平日里殷逐离在,它怕挨揍,还能收敛些。今日单驮了沈庭蛟,它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就是撒开蹄子一通跑。沈小王爷晕得昏头转向,最后实在受不住,揪着它的皮毛将它一通乱捶,它这才打了个响鼻,停了下来。

    沈庭蛟下马,吐得天昏地暗。那老三以蹄子刨了刨地,哼哼着走开了。沈庭蛟正觉生不如死,那边却已有人飞纵而至,他誓在必得,甚至没有蒙面。

    沈庭蛟紧皱了眉头:“章旭,你身为大内一品带刀侍卫,不在宫中当值,却来这里作甚?”那章旭闻言只是笑:“九爷,王上特命小的前来送您一程。”

    沈庭蛟脸色发白,那该死的马,回去一定要腌了它,必须得腌了它!他气息不匀,衣裳散乱,见他行过来也不在意:“难得皇兄有心,竟然派你沿途护送。”

    章旭闻言一窒,觉得这小王爷实在是可爱得紧,他徐徐靠近。沈庭蛟手扶着山岩,凉风透体而过,扬起白色的衣袂,在满山软绿柔红之中,更显得冷豔而荏弱。

    章旭是个沉稳的人,否则沈庭遥也不会特地派他来办这事。但美人临风,那万般风情又岂是常人能抵挡的。他行到沈庭蛟面前,见沈庭蛟恹恹地蹙了眉,身上的体香合着山风隐约掠过,撩得人心头骚动难安。

    福禄王,天子幼弟,天潢贵胄,偏又生得如此粉雕玉琢的模样,他又如何不迷陷呢?

    他伸手碰了碰腰际,那里佩着一柄钢刀。沈庭蛟也在望他,似有些不解:“你这般看着本王作甚?”

    他轻启檀口,声若金玉。章旭更是把持不住,脑中一热,已经上前搂住了他。章旭是武夫,身材高大,瞬间已将他压在身下。沈庭蛟悖然大怒:“章旭,你放肆!”

    那章旭双手不停,忙着扯他腰间的丝绦:“我的九爷,反正你马上也要香消玉殒了,临死之间属下陪你乐乐,也算是尽尽旧谊吧!”

    他几日奔波,脸上也生了些胡渣,此时磨娑在脸颊,沈庭蛟嫌恶地皱了眉,他瞅见沈小王爷的神色,胸中火焰更是高涨。那微苦回甘的苏合香气渐渐浓烈,章旭紧紧压着他,贪婪地吮着他美玉般无瑕的肌肤。沈庭蛟拍开他四处乱摸的手,身下极硬极热的东西抵在他腿上,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顿时恼怒不已。

    章旭埋头看去,只见那玉颊染霞,如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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