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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还君一缽泪-第7部分

小说: 还君一缽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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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冠府里的人们,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欢喜地张灯结彩为步家的少主张罗起喜事来了。

各大院里,除了步熙然养病的倚云院之外,其他三大院就属步关之的沁雪院最热闹。

沁雪院一扫往昔主人不在府内时的沉寂,院里头人声鼎沸,添置新婚居处用品的家仆,在步少堤的指挥下,将旧家具一件一具地搬出院外,再将刚探买回来的新家具搬进院内。步少堤的风露院里也是人来人往,许多要请款外出采买的家仆们,都赶在时限内,照着步千岁开出来的单子,向步少提请好款出府购置请宴需要用的东西,分身乏术的步少堤只好忙得两头跑。

步千岁也没闲着,自己的晚霜院挤了一大堆人,他一分派任务调度差造,还代他大哥誊写宴客的请帖,火速地派人去发帖,并派自家的商船和车马去载客迎宾,虽然步关之不在乎这门亲事有无宾客,但步千岁认为要办喜事就不能失了面子,硬是要所有与他们紫冠府有往来的宾客,务必在大婚之日到齐。

虽然装病的步熙然表面上什么都不必管,但他私底下不敢偷懒,偷偷摸摸地派了大批的家仆专程去京城里,为晴丝采卖当家主母该有的一切,并且找来许多服侍她的女婢,替他那个没把心故在晴丝身上的大哥尽一份为人夫的义务,并且熬夜帮没空去管总帐房帐务的步千岁算帐清点,省得婚宴过后步千岁会挨他大哥的骂。

晴丝的枕湘阁里在步熙然的行动下,成亲的前一天早上阁内便涌进了成群的女婢,一箱又一箱的丝绸布绢纷纷抬进她的合内开箱,女婢们拉着身子还没全好的晴丝量完身后,开始各司其职的裁布制衣,效率高得惊人,紫艳,鹅黄。浮金、荷白各色衣裳在晚间便~件件制成,而步熙然买来的珠翠装饰,不论是腰间的佩坏或香包,或金步摇、流苏、珠络、玛摇、翠玉让晴丝看得头昏眼花,最重要的大红嫁裳也在成群女婢的通力合作下连夜完成。

只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紫冠府当家的步关之上哪儿去了,连着两日都不见踪影,直到大婚之日他才冉度现身于府内。

娶亲当日,贺客佳宾络绎不绝,由白日便开始庆祝,宜至夜半时分,人们还不肯散去,酒酣耳热地恭祝金陵城的第一富商娶亲,搞得步千岁把那些好不容易才请来后却又不想走的客人们,用夜深雪大的籍日,再命人将他们给一请回去。

才一日的光阴,整座紫冠府里的人忙得人仰马翻,在请回所有的,宾客之后,家仆们尽速打扫整理完府内后,人人便累得各自回房歇息。

不过,还有某些人不肯睡,其中一个就是刚娶了妻而又不回新房的步关之。

才送走所有宾客的步千岁,头痛欲裂地看着死赖在大厅里喝酒,而不去沁雪院会新娘的大哥,看他将陈年美酒当成水般,一杯又一杯地灌下喉,不但灌不醉,反而愈喝愈清醒。

步千岁抚着隐隐抽痛的额际,想了老半天也不知该怎么打发这个不回院的大哥,而他又不能去把步熙然给捉来想法干,于是他只好拼命向身旁的步少堤打暗号,暗示他帮忙快点起这个新郎倌回院。

“大哥,你不去陪嫂子吗?”收到暗示的步少堤,只好硬着头皮小心地问步关之。

“晚些我会回院。”步关之昂首饮尽杯里的酒,边说又边替自己倒了一杯。

“晚些?多晚?”

步关之扫了他一眼,“你急着赶我?”

呕……当然不是。“步少堤被他的冷眼一瞪,话都吞回肚子里去,不敢再赶火。

“什么不是?”步千岁推了不争气的小弟一把,回头不客气地把箭头直指向大哥,“你还要在这样多久?你想在洞房花烛夜冷落大嫂不成?”他们费尽苦心撮合这对新人,可不是想看他们一个狂饮,而另一个独守空闺。

“我难道不能在这儿唱自己的喜酒?”步关之爱理不理地继续喝他的酒,就是想把回院的时辰拖下去。

步千岁批高了眉刺耳的笑着,指着桌上的空酒坛,刻意地讽刺他,“这也能算是喜酒?嗯,很好听的笑话。”

步关之顿时停下饮酒的动作,举杯不饮,缓缓地扬首瞪心眼比谁都小的二弟。

“三哥,这不是喜酒是什么酒?”不知道人家在暗讽的步少堤,看着手里的酒杯不明所以的问着。

“小弟,让三哥来教教你。”步千岁一手搭上他的肩头,洋洋洒洒地继续讽刺,“这叫闷酒、浇愁酒,或者也可以说是惧情酒。”

“我回院了。”步关之猛地搁下酒杯,面无表情地走出大厅。

步千岁吊高了眉,颇不满地看着步关之踏在雪地里的脚印,一步比~步深,一步比一步重。

“大哥他怎么了?”步少堤拉拉三哥的衣袖,对向来稳重的大哥有点担心。

步千岁摆着手叹气,“他呀,只是个‘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的胆小鬼。”真是的,被一个女人背叛他就当全天下都没好女人了,要不是他们这些弟弟强迫他娶,这辈子恐怕就要打光棍了。

“明知道大哥这样,你们还硬要大哥娶亲?”步少堤打抱不平地瞪着他,总觉得很对不起大哥。

心情恶劣的步千岁掐着他的颈子冷笑。

“不然你想看他这样过一辈子?”他们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呀?还不都是怕他大哥会孤单凄凉,即使是骗局一场,他们也要骗他大哥娶个姑娘。

“不想……”喘不过气的步少堤掰开他的手,转眼间又忧心了起来,“可是大哥娶得不情不愿的,以他的性子,这会不会害了大嫂?”

“不会的,我想他们俩应该挺配的。”步千岁觉得晴丝水水嫩嫩的,很适合他那个石头大哥,俗话说水能穿石,他们俩应该是对很适合的夫妻。

“会吗?我怎么都看不出来?”步少堤搔着发,开始在想这一对新人哪里配。

“目前还看不出来,也许过些日子,我得和熙然再讨论该如何进行了~步计划。”步子岁也在想是不是该再做些什么,好来打破那一对新人的僵局。

步少堤忍不住哀叫,“你们还有下一步?”

“当然有,不然我们的罪过可大了,我们会对不起爹娘和大嫂。”要是只让他大哥娶亲而没让他大哥得到幸福,他将来下去见爹娘时肯定会被念,他可不当罪人。

“你们还有什么计划?”步少堤愁眉苦脸地接受还要继续骗人的事实。

步千岁敲了敲他不会拐弯的脑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你这个老实人只会坏事。”

“不告诉我还叫我加人当坏人。”步少堤满心不乎地抱怨。

步千岁将桌上的莱肴随意地打包好后,拉着遣在为自己哀悼的小弟走。

“走啦,我们去熙然那里再喝一场,熙然在倚云院里快饿死了。”他再不去,那个装病而不能出院来吃喝的哥哥,整日都没人有空去送饭,恐怕真的要饿出病来了。

沁雪院里的新房内,高烧的烛焰将房内映得十分明亮。

晴丝一人独坐在簇新的淋榻上,顶上沉重的凤冠她已戴了一日,但凤冠上的红中始终无人来为她取下,她伸手轻揉僵硬的颈项,身上艳丽的新在将她里得难以喘息,浑身燥热。

她不知自己已在这儿枯坐了多久,连着两日来的忙碌,她不但身子特别难受,连脑子也渐渐混饨不清。她垂首看着身上过于美丽的衣着,从没想过自己也能穿上这一身红嫁裳,她总觉得自己与这里太不相配,而能够搞开她红盖头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

晴丝愈乘愈晕眩,记不起今日是否喝过药,只知道她被众人簇拥着来来去去,整日下来她好像滴水未沾粒米米进,但也不觉得饿,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像是摸了着边际。

步关之在她的身子自然上往前倾倒时,进人房内适时接住她。

他掀开她冠上的红中,费了一番功夫才帮把她沉重的凤冠除下。在他臂弯里的晴丝面颊潮红。星眸半闭,柔若无骨的身子挨着他,菱角似的嘴里不停地喘着气,步关之对于她的异样有些讶异,但他怎么看也不觉得她是酒醉的模样,于是又靠近她的面庞轻嗅,却也没闻到半点酒味。

晴丝扯着身上那套快让她窒息的衣裳,怎么脱也脱不下未,步关之在伸手抚向她的额际时,才知道她又发烧了。他无奈地耸肩,替她除下那一身繁重的衣裳,只穿着里头宽松的衫裙,让她躺在床上,才去汲了条绫中敷在她额问,看她的喘息渐渐平息。

看她这个模样,步关之有些自责,也许他该早点回来的,她一个人坐在这儿,虽病着但又不能乱动,才会一直接着直到负荷不了倒下,可是怎么她病了也没人来通报一声?

脑中的晕眩退了些,晴丝勉强地睁开眼,正想对那个照顾她的人道谢,张眼却望进步关之黑亮的眼瞳里,她怔了怔,没料到他会来这里,还以为他根本就不会来。

“累了?”他深深地看过她的眼底,看见了她的倦意和讶异。

“有点,对不起……”晴丝边道歉边忙着要坐起,但他又把她压回床上。

“你又发烧了,歇着吧。”步关之皱眉地将绫中覆在她额上,对她动不动就犯病的身子有些无奈,他转身看向桌上摆的四色果品,却没有她这个病人该喝的药碗。

“今儿个有没有喝药?”他又转身问她,对她会病到倒下的情况有些不满,就不知伺候她的婢女们都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对不起。”晴丝低声地应着,语气里带着点心虚。

不知道?步关之傻朗的双眉又皱紧了。

他是知道她有时漫不经心,可是怎会连服药这等事也遗忘?是她心底一直在想些什么,或是她太忙了才记不得?以她这个记性,往后他若没派个人跟在她身边,又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见他皱眉,晴丝便觉得内疚,也怪自己的身子不争气,让他又多了一桩烦心的事,于是她又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对不起……”

“别一直跟我赔不是!”步关之对于她一再地道歉颇感恼怒,不加思索地便朝她说了一句。

晴丝被他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眼眸张得大大地看着他,不一会儿,她又垂下眼睫,偷偷地把被他吓得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擦掉。

她像只受伤的小鹿,紧闭着小嘴不再出声,步关之这才发觉自己的口气重了些,可是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生气,为何会对她小媳妇般的言词动怒,他只是不喜欢看见她委屈,不喜欢见她苍白着一张小脸老病着,更不愿她在他面前掉泪……

步关之两眼盯着她,不禁对脑中一闪而逝的古怪思潮征愣了好半天。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把一个女人拦在心头了?他为何会对她有这些突来的心思?

他迅速将眼神自她的脸上抽走,烦躁地抚过额际的发走向门,打算出去吹吹风,把这种心情都给吹散。

“我去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那个……”晴丝在他的手抚上门前小声地启齿。

“什么?”他头也不回地待在们前,等她把话说完。

“今晚……你要睡哪儿?”晴丝怯怯地问,心中想着他大概不会愿意与她共处,可是这张床给她睡了,那他要上哪儿睡?

步关之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她,“我睡书房,以后,这里是你一人的房间。”

晴丝怔怔地听着他的话,觉得胸口间好像被某种东西重击,又沉又重的感觉在她的心底泛漫开来。

她恍惚地想着,即使成了亲,他也不会变的,他娶的是她的名、她的八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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