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似锦天-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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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鼓，忘记了身上的伤痛，赶忙劝起来：“梓华，你别这样，你忘了你爹娘了吗？他们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了三长两短，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我还能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死了就死了，到了九泉之下，我再给他们赔不是，再去孝敬他们！”
“梓华！你听我说，你还有我啊，我承认是我不对，是我没控制好自己，可是我真的是在意你，你时时刻刻心里总想着离开我，我也是担心失去你，所以才想着，占了你的身子，你就会死心塌地的跟我，对不起！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
梓华不管不顾，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喊道：“松手！松手！再不松手我就切了你的手！”
见梓华已经没了理智，沈敬繁急得也豁了出去：“你切吧，切吧，反正拦不住你我也不如死了，反正，反正我的手也快断了！嘶。。”
说到手，沈敬繁才感觉到此刻手已经疼到不行，忍不住吸着凉气。
梓华茫然的四处看着，终于将视线落到剑上沈敬繁紧握的双手处，地下已经滴了一滩血迹了，胃里又开始了翻腾，梓华手一松，头低下去再次干呕起来。
沈敬繁赶忙站起来跑到窗边将剑用力丢了出去，又跑回来，刚要碰梓华，意识到手上的伤和血渍，便虚晃在空中，着急的问：“梓华，你没事吧？刚才伤到了没有？”
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梓华扭过头去看着地面越来越多的血晕，抬起头看着沈敬繁，衣服已经撕破了，胸前，脖颈处，双手满是鲜血，可是眼睛里倒影的却是自己，眼神里透出的也是关切，似乎不是假的。
梓华瘫坐了开来，心里压抑到痛处，张开嘴却喊不出声音来，只是无声的哭着，整个人缩在一起。
沈敬繁心里忽然刀搅般难过开来，眼前的梓华四处茫然的看着，似乎在找什么，眼泪小溪般的流着，迷茫的像个孩子。
“梓华，对不起。”低声说着，沈敬繁忽然有些怀疑起来，自己曾经那么坚信的东西，开始一点一点的瓦解。
梓华扭过头去看着沈敬繁，她恨他，毫无疑问的，可是她更恨自己，竟然下不去手杀了他，而且见到他现在浑身是伤，心里竟然有一丝惭愧，她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梓华，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下不了手，如果这些伤可以让你的心里舒服一点的话，我愿意再挨几刀，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自己了。”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梓华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沈敬繁想要再说什么，但见梓华扭过头去，浑身散发一种冰冷的气息，便也没再说什么，艰难的用手背扶着墙壁站起来，走了出去。
喊来了老张迅速送他去医院，并且给小谢和老张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将这件事说出去，一辈子不要再出现在他眼里。又把丁香叫起来，让她上去陪着梓华，并把屋子收拾干净。
三个人见到沈敬繁浑身是血的样子都吓得不轻，小谢和丁香差点晕过去，但见沈敬繁狠戾的命令，也不敢多说，赶忙各自忙起来。尤其丁香，记挂着自家小姐，立刻奔上楼去。
虽然下人们被严禁口风，但是沈敬繁身上的伤是瞒不住的，因着冬天穿的多，围巾手套都不摘掉，说是不跟家人一起吃饭，也不来请安了，但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没几天就被潘氏发现，这下，整个沈府闹了个人仰马翻，下人们之间传言什么的都有，有的简直不堪入耳，丁香听到过几次，要么说梓华是想要红杏出墙杀夫，要么就说沈敬繁在外花心惹恼了梓华，半夜动了杀心，总之听的人很是气愤，但是梓华自从跟沈敬繁大闹那天之后便一言不发了，对什么好像也提不起兴致来，丁香见她这般也开始只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不肯出去半步。
好在沈敬繁吩咐，伙食衣物一应供应要捡最好的送来，倒是也没什么难为。
沈敬繁自打那天以后也没有再踏入梓华的房间中，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想要上去看看她，但是又不知道如今再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刺激到梓华已经很脆弱的神经，从丁香的口中得到的，是梓华正常吃喝的消息，也便放下心来。多了丁香便不肯多说，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但是前段日子小姐的消瘦，加上沈敬繁的受伤，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管怎样，她还是坚决站在小姐这边的，小姐虽然性格冲动但是向来心地善良，从来不会无故伤人，想必沈敬繁是惹到了小姐，伤害了她，所以，他不管是姑爷也好，是主子也好，都是丁香的敌人了。
见她户主心切，脸色不是甚好，沈敬繁也不多计较，任由她去。
沈华城夫妇那边已经稳住，虽说梓华对他们是有用的，但毕竟沈敬繁是他们的至亲骨肉，看到身上伤了那么多处，自然是生气之极，沈敬繁解释说是梓华想要自杀，他因为拦着所以才不小心伤到的，二老相信但是又怀疑脖子上的伤，沈敬繁只得说是为了让梓华打消自尽的念头，便施展了一个苦肉计，佯作自杀谢罪，结果梓华果然心软，这才算是稳下来。
听他这么说，二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之前还经常来看望梓华的潘氏却过不了心里的坎，对梓华是采用眼不见为净的办法，只当没这么个人了。
刚换好药，沈敬繁算算，已经有五天未见梓华了。便起身上楼去，不管怎样，一切都还是要继续，他必须去面对这些。
听到敲门声，丁香以为是小谢送饭，见是沈敬繁立马吃惊的问：“您怎么上来了？”
沈敬繁径直越过她：“我难道还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妻子吗？”
听到他的声音，梓华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形，并没有出声也没有看过来。
见小姐没发话，丁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沈敬繁吩咐：“你下去，我跟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虽不情愿，没有梓华的进一步指示，丁香也只得一步一回头的下楼去。
梓华并不吃惊，在她心里隐隐知道，沈敬繁一定会再来找她的。虽说那天的记忆是血红色的惨痛，但是奇怪的是从那晚上开始，她竟然能睡得着了，而且是一夜无梦的那种，这对梓华来说是久违的难得的宁静。
之前的每个夜晚，梓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仿佛天下所有的事，对于她来说却只剩下了哭泣，哭累了就可以睡过去，但是梦中也不轻松，每一个狰狞的梦都不放过她，让她在梦里也是哭醒过来，等到清醒了，却要面对比冬天还要冰冷的现实。
所以梓华对沈敬繁的恨意，说不上是消失了，只是以一个很奇怪的状态存在着，她依然痛恨他毁了她的希望，但是却不再有极端的想法了。
也许那天满目的血提醒了梓华，也许在她内心深处早就已经知道，其实，她早就没什么盼望了，即使有，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美梦而已，沈敬繁所做的不过是从梦中叫醒了她而已。
“梓华，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给我个机会吧，让我来照顾你，那天的话也许你不记得了，因为当时你那么激动，但是我这几天却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伤害你。结果发现了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一个事实，那就是其实我很害怕，我害怕失去你，我知道，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这里，所以我才想用那种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你，我总想着，只要我占有了你，你的心也自然的会留在我身边。可是我错了，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做只是将你推开离我更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沈敬繁轻轻的走到梓华面前，跪在床边的台阶上，将头埋在梓华的腿边，声音低低的像是从胸里发出来。
梓华手指微动，低头轻轻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梓华，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恨你的，我甚至带着一种心态想要折磨你，可是你总是跟我吵跟我斗，你既不像若茗那样温柔的只会逆来顺受，也不像别的人讨好我，你会反击我，甚至还会欺负我，揍我。我从小到大，只有教我功夫的师傅才对我动过手，学会了身手之后更是没人碰过我了，可是，你却敢揍我，我当时都气疯了，恨不得掐死你。总想着别的办法来对付你，看着你被我气到跳起来，我心里就会乐开花。我每天都想着怎么整你，甚至看到任何好玩的事都会想到，能不能用在你身上。”
“直到前段时间，你对我说，你厌倦了，不想跟我斗下去，我忽然发现自己心慌了，因为我不想停下来，我觉得每天这样跟你闹跟你吵，日子才是有意义的。你还记得我受伤那次，我让你喂我吃苹果，你不啃我当时小声低估了一句话吗？你当时没听清楚，其实我当时说的是，‘你不就是仗着我离不开你嘛！’说出来我也吓了一跳，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我开始变得烦躁愤怒，见不得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见不得你对我冷言冷语，却对别的男人笑容满面，我一直认识的你，就是生气勃勃的你，却没想到你有温柔快乐的一面，只不过不是在我面前。所以，我才犯了那个大错。”
“梓华，我现在敢承认了，我是害怕失去你，所以才得到你。我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我一定好好的用我的真心对你，光明正大的得到你的所有。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求你可以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个机会，事实已经变成这样，我还想弥补，我不想分开，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梓华一直没出声，直到沈敬繁说完这句‘重新开始’，梓华轻声的重复：“重新开始？我原来以为自己也可以重新开始的，但是好像上天并没给我这个福分。”
沈敬繁却以为梓华感慨跟自己一直以来的不顺利，连忙说道：“怎么会？梓华，我们可以的！因为我喜欢你啊，我们还没有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说完连沈敬繁也下了一跳，随即便握住了梓华的手，语调慢了下来，却郑重的说：“梓华，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自己所犯的过错，好吗？我们这个婚姻也许开始都是身不由己的，但是现在我想自己做主，给你幸福。”
梓华迟迟的转过头来看着沈敬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只轻轻的说：“可是，沈敬繁，我不喜欢你，从来不。”
沈敬繁脸色一僵，接着点点头：“我知道，我厌弃过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讨厌自己的人，我也否认过，不肯承认过，所以才有那么多的错事，但是现在我想诚实面对自己的心。”
梓华抽出了自己的手，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沈敬繁，你出去吧，我不想见你。”
“梓华…。。”
“难道你认为，我应该因为你今天的坦白，就忘记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吗？”
沈敬繁低下头去：“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梓华，你很早说过，我是一个傲慢的人，我从小到大从未这么低声下去的对待过一个人，可是我发现在你面前，好像一切都是很自然而然的，只要能换的你的快乐，你的原谅，我怎么做都无所谓。今天即使我这样自责，也不能弥补我对你造成伤害的万分之一，我以后会好好的补偿你的，我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但是至少不要拒绝我对你好。还是那句话，我很抱歉。不打扰你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沈敬繁轻轻的带上门，悄声下楼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