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钟大镖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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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堂主,因为这件事而连累到火龙堂,实非我所愿;我交出夜明珠是心甘情愿的,希望您能帮我还给连大老爷,也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为火龙堂增添任何麻烦。”她说得诚恳,真心诚意地道歉。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从此和连府没有任何关联,她更能潇洒离去。
“孩子,难为你了,这件事说到底是连旭日那老小子的错,这个罪不该由你来承担,你能想通最好,带著恨意活一辈子会是件很痛苦的事,如今你能真心放下夜明珠,表示你已经没那么恨那个老小子了。”冷然慈祥地开导著。
“老堂主,其它的宝物真的不是我偷的,我……”她想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没想到老堂主竟相信她,就如同冷非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一般。她承载著满满的感动。
“谢谢老堂主这么信任我。”
“你可别怪老堂主把你抓回来,我若不把你抓回火龙堂,难道要眼睁睁看著一干江湖人士去抢夺你身上的宝物吗?非云这孩子想以一己之力保护你,可是江湖险恶,他保护得了你吗?”冷然嘴上骂著,心里还是忧心孩子的安危。
“所以老堂主把我和云大哥都关在火龙堂里,为的就是保护我们的安全,不让我们轻举妄动?”
“非云那小子,你别看他一副沉稳老练的样子,可是脾气却固执得可以,有时候脑筋直得像个三岁娃儿,从来也不会拐个弯来想事情,这话若说给那小子听,他半句话也不会听进去,也不会感谢我抓你们回来的好意。”这个小石头聪明又善解人意,他愈看愈喜欢;终于知道儿子为什么连名誉生命都不顾,就一头栽进去。他唇畔兴味地笑了笑,她来当他的媳妇肯定比若茵那小女娃好太多。
听老堂主在骂云大哥,她也笑了起来,“云大哥有时说起话来还真伤人呢。”她现在才感觉到这一家人的用心良苦。他们那父与子、兄与弟的亲情,对她来说是既陌生又感动。
看见她那对绚丽的酒窝,冷然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跟你娘还长得真像,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堂主认识我娘?”听老堂主提起娘,她忍不住睁大眼睛。
“当然。我还记得她笑的时候,就像一朵盛开的桃花,连旭日那老小子,被你娘迷得团团转,还规定你娘不可对别的男人笑,只能笑给他一个人看……”
冬日的午后,她听著老堂主谈著娘亲的事。第一次,她如此贴近娘,知道了娘亲过往的点点滴滴和许多她不曾知道的小故事。
虽然师父也会说,但师父和娘,毕竟一个是护卫,一个是主子,能有所交集的并不多,不像老堂主和娘来得亲近。
她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体会连旭日因为深爱娘,才会因为术士的一番话,怕娘有任何不测,而宁愿强行送走才刚出生的她;但没想到术士的话一语成谶,娘最后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他因深爱著娘,而怪罪她害死了娘。
她也因深爱著娘,而怪罪他害死了娘。
事情有好几面,端看由哪个角度去思考。
过往已矣,对与错,似乎已不重要了。
火龙堂里张灯结彩,到处可看见大红的双喜字。
眼看时间逼进,冷非云在酿酒的地窖中仍苦无对策。
“爷,你再走来走去也想不出办法的。”童二叫住在小小地窖中来回踱步的冷非云。
“该怎么办?”他心浮气躁,无法使自己定下心来。
“我看只有等迎娶时,趁众人混乱之际,你才有机会带小石头逃走。”
他眼中一亮,燃起一丝希望。他怎么没想到,迎娶时他们必定会放了他,只是,这两天见不到小石头,不知道她的状况,他挂念著她,根本无法平静待在地窖里。
此时地窖门开了,能言善道的冷御风摇著折扇走了进来。
“大哥,迎娶的事都已准备妥当,大哥只管安心当新郎。”
冷御风简直在说风凉话!冷非云微眯著眼,忍住满腔无处发的怒火。
“小石头还好吗?”
“她很好,吃得好,睡得好,好得不得了。”
离迎娶的吉时,只剩下两个时辰了。
“二弟,放了我吧,我决不娶连大小姐!”
“大哥,爹把你的火龙令给拿走了。”冷御风表现出一脸愧疚样。
“你,”他握紧拳头,忍住想要出手打扁二弟的冲动。
“大哥,你别怪我,爹知道火龙令被我拦下来,还把我大骂一顶,不得已,我只好把火龙令交给了爹。”
火龙令是火龙堂里至高无上的信誉保证,动用了火龙令,就算要下刀山入油锅,也得任爹摆布。
冷非云这下完全死了心。难道他今生注定跟小石头无缘吗?
“告诉爹,我会娶连大小姐,请他老人家放心。”从小到大,师尊长辈的教诲,让他明白一个信字该怎么遵守。
冷御风看著大哥痛苦欲绝的表情,大哥看似威风八面,其实骨子里正直得很,从来不做偷鸡摸狗之事,换成是他,若遇上心爱的女子,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拐个弯取个变通!何苦当个正义的侠士,白白错过一个心仪女子?
“爹从来不担心你会违背他,况且娶了连大小姐,可以换来你的自由,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呀。”冷御风的话里透露著玄机。
“不过到时我若负了连大小姐,你们可别怪我。”要他娶连大小姐可以,要他对她负起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他办不到!
“大哥,干脆今天的喜筵,我们几个弟弟就设法将大哥灌醉,这样大哥就可以免去洞房花烛夜。”
“就算你们不把我灌醉,我还是不会跟连大小姐洞房的!”他说得斩钉截铁。
“大哥,说话得算话,新房你可千万别踏进一步。”冷御风忍不住笑得很开心。
冷非云隐隐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在地窖中,外头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这种被煎熬的焦虑,让冷非云非常挫败。
他坐等著,直到吉时都快过去,让他差点以为可以逃过一劫,不用当新郎了。
可惜他没有天上掉下来的好运。
这时,下人拿来了大红的新郎衣衫。
童二连忙捉住下人问:“大爷不用去连府迎娶吗?”
“回童爷的话,好像新娘前一晚就已经在火龙堂里了。”下人放好了衣衫就离开地窖。
“老堂主真是贼,连迎娶的仪式都省了。”童二替爷气愤了起来。
这下连唯一的希望都落了空,冷非云横眉竖眼的看著喜气的红衣,一挥手,衣衫被甩落了地。
“爷,你这是何苦。”童二弯腰拾起沾满尘灰的新衣,拍了拍衣上的尘灰。“爷,穿上吧,好歹你已经答应要迎娶连大小姐了。”
冷非云原本炯然的眼变得死气沉沉,僵直的四肢连动都不想动,还是童二强行帮他换了衣衫。
冷浪雨打开地窖的门往下头喊:“大哥,衣衫换好没?吉时已经到了!”
要不是童二强拉著他走上阶梯,要不是冷御风、冷拓海和冷浪雨在身边挟持著,他根本不可能踏入礼堂一步。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任人摆布著,连红彩缎绾成的同心结什么时候放进他手里他也不知道,甚至身旁凤冠霞披的佳人,他连正眼瞧都没瞧上一眼。
他如丧考妣,完全没有喜事之乐。
“一拜天地!”
他僵硬的跟著拜。
“二拜高堂!”
他看见爹正眉开眼笑,而连大老爷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点勉强。
“夫妻交拜!”
头戴凤冠的新娘先弯身,他则在二弟的强压下才勉强弯身。
“送入洞房!”
新娘在丫鬟搀扶下,站起了身。
他仍弯著的腰身突然瞥见她小巧的下巴,还有下巴下那被红丝线串住的血玉。
这是怎么回事?
他全身如被五雷轰顶,惊得无法置信。
新娘走了一步,新郎站直了身躯却文风不动,碍于两人之间的红彩缎,新娘无法再前进,只能僵在原地。
“大哥,走呀!”冷御风强推著大哥往前走。
冷非云深沉的眸发出危险讯号,似乎他被众人强摆了一道?
看著大厅里密密麻麻的观礼人潮,除了自家兄弟、兄弟们的贴身护卫、火龙堂里的镖客及一些德高望重的名门各派外,他的眼睛一亮!大树、臭牛、臭皮、胖妞和大娘,他们竟然也来了。
司仪看著仪式进行到一半,只好再次高声:“送入洞房!”
他回了神,全身上下打量著新娘。
新娘穿著厚实的新嫁衣,看不出原有的身段,为了证实心头所想,他跨前一步,将手里的红彩缎往怀里一带,新娘顺势被带入了他怀里。
“呼!”众人惊呼,不明内情的都以为新郎等不及要抱得美人归,明白内情的,却面面相觑,不知新郎要使什么把戏。
冷非云闻了闻四周的空气,寻找著属于她的味道,突然他放声大笑。
他拦腰一抱,顾不得礼仪,将新娘打横抱入怀里,掂掂重量,刚刚好,他心满意足地抱著新娘,迈开步伐就要往新房方向前去。
新娘没有惊呼,还将双手攀住他的颈项,好维持身体的平衡。
冷然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挡了儿子的去路。他摸摸那把花白的山羊胡,“露馅了吗?”
冷御风再聪明也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只是一脸的懊恼!这下不但看不到新郎的愁苦,更等不到新娘的孤守洞房,他本来的幸灾乐祸,这会儿却有点莫名的遗憾。
殊不知是新娘趁著弯身交拜时,甩出了原本藏在衣襟里的血玉。
冷拓海和冷浪雨全身一颤!这样拿大哥的终身大事来玩,虽然是老爹下的令,可是他们是共犯,要不要先开溜?不然大哥发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冷非云勾动薄唇,表面上无所波动,内心里却是暗潮汹涌。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情从荡到谷底到步上云端。新娘能变成她,可见这曲折的过程,有多少事是隐瞒著他在偷偷进行。
碍于众宾客在场,冷然要说明白也不方便,“童二,先请客人到偏厅去享用美酒佳肴。”
“恭喜冷老堂主!贺喜连大老爷!”众宾客齐声祝贺,虽说才短短两日的筹备,但风声一经放出,贺礼就如雪片般飞来。
“客气了,谢谢大家今天光临寒舍……”冷然不免讲了一堆寒暄的客套话,才让童二引领大家偏厅。
等到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冷然飘了飘眼尾,挑高了有些稀疏的眉,才说:“如你所愿呀!”
“爹,你口口声声的连大小姐呢?”事情得问个清楚,也好让怀里的十听明白,更要让他这几日所受的折磨与痛苦有个好交代。
“她是连大小姐没错呀,不信你问你丈人。”冷然比了比一旁的连旭日。
冷非云没给连旭日好脸色,看著他,想听他解释。
“她是心儿,心儿是我的大女儿。”要不是冷然的几番开导,又送回九转夜明珠,连旭日恐怕也不会以主婚人的身分出现在火龙堂上。
连旭日虽不是心甘情愿,但也无法可想,毕竟冷非云不喜欢若茵,若坚持强逼下,若茵也不会幸福。
况且,若不认了小石头这个女儿,不但攀不上火龙堂这门亲,还会和火龙堂决裂,权衡得失,他何不选择做火龙堂的姻亲,还得了人人称羡的女婿。
怀里的小石头听到连心儿三字,更听到连旭日承认她是他的大女儿,她全身发起颤来,完全无法思考这情势的发展。
冷非云感觉到她的异样,将她抱得更紧,并轻轻咬著她的耳朵说:“有我在,别怕。”
她攀附在他颈上的双手稍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