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奇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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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也是因为他被她激急了、激疯了、激得神志不清,有点错乱了。
而他最气、最挣扎的,是她有着教他非让她出道不可的绝佳条件,她教他觉得如果不让她出道,简直是一件不可原谅的罪过。
只是,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愿意将她推到幕前去。
想着,他眉头越拧越紧了。
也许她想逼他开口辞退她,可是他不会如她所愿。在她跟他约定的这十个月里,他不会辞退她,也不准她擅自离去。
“你想唱歌?”他话锋突然一转。
她微怔,“是、是啊!”
“为什么?”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她问,“为什么想唱歌、想出道?”
她又怔愣了好一会儿。原本她是不打算将实情说出来的,可是刚才他那么气焰嚣张地指责她、教训她,让她负气地想将实情托出。
那念头还在脑子里盘旋,她已经一时嘴快地喊了出来,“我想出道、赚钱,然后不用再受你的气!”
他眉心一皱,恼火地瞪着她。受他的气?受气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打从她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变得神经兮兮,一点都不像是自己,只要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左右他的所有情绪,而她居然说他让她受气?!观见他眼底那抹被激怒了的凶光,她有点得意,但也有点畏怯。
“你说的是真的?”他沉声问道。
她赌气地点点头,“是又怎样?只要钱还你,我就不必再看你脸色……啊!”
她话还没说完,他忽地一脸盛怒地抓起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往上拉高了几寸。
“我让你出道。”他那犀利的眼神穿透他的镜片,笔直地射向她。
美树陡地一震,“呃?”
“你马上就能脱离我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摔开了她的手,愤怒地步上楼去。
一上楼,他下意识地拿掉了眼镜,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戴着眼镜。
这个才真的教他吃了一惊。
一直以来只要戴着眼镜,他就能冷静且理性的去面对、处理所有事情,而今天他居然发火了,是她,就只有她这么有本事,能教他连戴着眼镜都冷静不下来!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曾经拿钱帮忙她而觉得高高在上,将她留在这里也不是想借自己对她有恩而对她有所企图。
他只是想保护她、只是想留住让这个房子有“家”的感觉的她。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纯粹,为什么她不能明白他的心情?
她想走、想跟他撇清关系,好,他可以成全她!
最好她争气的红起来、最好她真的能赚钱……那么,她就真的能完完全全地脱离他了。
要是她不能……要是她不能,他又将如何对待她呢?把她当女佣一样,好好地、狠狠地折腾她几个月?他会那么对她吗?他真的不知道。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帮助她出道、帮她赚钱来脱离他,可是在听到她那样的声音后,他实在无法违背自己想发掘好声音的原则。
一开始,他还挣扎。可是在听到她亲口说出的那些话后,他觉得自己再也没必要挣扎了。这个女人想脱离他,根本不希罕他曾经对她伸出援手,她把他当病毒、瘟疫,一心一意地只想远离他。
这样的她,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他的付出,还有他无法说出口的爱。
他会让她出道,因为她有出道的本钱及条件;他会让她出道,因为这是他们两人之间仅剩的关系,一早起来,美树在客厅的桌子上发现他留下来的一纸合约,只等她签名就能成立。
她怔望着那纸合约,脑袋里一片空白。
在发生昨晚那么激烈的冲突后,她打电话向伊藤老师探问起他的事,才知道他是个有名的制作人,而且是绝对能将她捧红的制作人。
她该签名吗?只要一纸合约,她就能出道,然后赚钱取消他们之间的约定。只是真的要签名吗?不知怎地,在看见他昨晚那盛怒的模样后,她居然犹豫了。
虽然他昨天是那么的生气,但是在他那窜烧着怒焰的眼底,她却看见了隐隐的怅然及落寞。
为什么他会露出那样的“讯息”,那又是什么?
她知恩不报,还企图毁约,他应该生气,也绝对有生气的权利;她不懂的是,他眼里似乎不只是气愤及恼火。
除去该有的怒火,剩下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为此,她迟疑了。
这么一犹豫,她整整耗去了一天的时间,却还没在那张合约上签名。
下午四点,她突然从恍惚中醒来,发觉自己该去超市买菜。在她还没真正脱离他之前,她还是他的家管,还是得善尽职责地为他理家做饭。何况想起他昨天指责她的模样,她就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抓着小钱包,她急急地出门。
一出家门口,她就觑见一只大型的虎斑秋田犬。它懒懒地躺在门外,身上有一点脏。
“狗狗,狗狗……”见它颈子上有项圈,她猜想它应该是有主人的。
既然是家犬,理应比较驯顺,虽然它的体型真的有点大。
“起来。”她试着叫它,它懒懒地睇她一记,没有动作。
见它模样也算讨喜,她蹲下身去并伸出了手——突然,那只秋田犬眉心一拧,毫无预警地霍然站起,“呜!”它发出低沉的吼声,猛地扑向了她。就在她发现自己惹了不能惹的狗时,一切已经快得让她无法反应。它扑在她身上,目露凶光地瞪着她。
“啊!”就在它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犬齿时,她闭上了眼睛,并本能地抬起双手挡在眼前——“唔!”一声闷哼在她耳边响起,接着她听见秋田犬发出一记痛哼。
再睁开双眼,她发现那只秋田犬已经离开了她身上,并在几公尺外恶狠狠地瞪着她。
“起来。”突然,她听见身边传来一记低沉的声音,而那声音的主人竟是长谷川敏之。
视线一瞥,她惊见他整只手掌血流汨汨,袖口也撕裂了。是他,是他代替她被狗咬上一口!
“你的手……”她惊呼,本能地去握住他淌血的手。
“进去。”他睇了她一眼,冷冷地道。
那只秋田犬知道自己遇上了不好惹的人,只远远地瞪着,却再也不敢超前。须臾,它尾巴一夹,识相地跑了。
第七章
看他站在洗手台前,任水流冲洗着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美树就觉得心揪得死紧。
要不是他及时出现、要不是他不顾自身危险,伸出援手、要不是他……她这回一定惨不忍睹。
只是,他为什么要在狗爪下将她救出?他该生她的气、该漠视她的危险的……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洗手台前,她只敢远远地看着、远远地忧心着。
“见到陌生的狗,最好闪远一点。”他忽地说道。
在他总算开口打破沉默后,美树才终于敢说话了。“我不知道它会咬人,所以……”他关上水龙头,转过身来望着她,“陌生狗跟陌生人一样,都要提防。”说着,他走向了她,嘲讽地道:“你都知道要提防陌生人,却不知道陌生狗一样可怕?”
她知道他在揶揄她,可是在这个时候,她也没心力再去跟他耍嘴皮子。
“你的场要去医院包扎才行。”她说。
“不用了。”他脸色平静。
她跟上前,紧张地道:“可是被狗咬到不是要打预防针比较安全吗?”
他睁了她一记,哼地一笑,“被人咬了不知道要不要打预防针?”
她明白他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消遣她的知恩不报,可是念在他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她只有默默承受了。
“去医院吧!”她追在他身后劝着。
他漠然地走向客厅,并取出医药箱。“不必,这点场还死不了人。”说着,他自顾自地处理起伤口。
因为他伤的是右手,处理起来有点碍手。
看他弄了半天也弄不好,美树终于看不下去地趋前,“我帮你。”
她一脸诚心地望着他,眼睛还有点红红的。
敏之瞅着她,思忖着。瞧她一脸内疚、忧心的模样,他实在不该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说,他真的是无法自行处理伤口。
顿了顿,他将药箱交给了她。
美树接过药箱,像是得到莫大恩赐似的露出笑容。待她真正看见他掌心上的伤口,她突然笑不出来了。
他掌心上那深深的、一处一处的伤口,令她忧急得眼眶一湿。
“天呀,你……”她低呼一记,抬起头望着他,“你真的要去医院啦!”
脸见她眼底那莹莹泪光,他心头一震。她为他担心,还是只觉得愧疚?
“要是感染了,真的会死人的……”说着,她忍不住淌下泪来。
虽然感动于她为他流下的泪,他却还是佯装无情,“我死了不正合你意?”
美树眉心一揪,泪水更是无法控制地淌下。
她知道他生她的气,气她企图想离开这儿,可是这么气她的他,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毫不迟疑地代她让狗咬上一口?
他可以继续生她的气,但是他不能因为生她的气,而漠视这样的伤口。
“别这样……”她低下头,声线不觉哽咽。
脸见她忧急如焚的模样、听见她哀求的忧虑声音,他的心在动摇着。
那一瞬,他甚至觉得她是在意他的。
“就算你生我的气,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抹去眼泪,呜呜咽咽地,“这样的伤,我真的不会处理,我、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就在这一刻,他所有的冷漠及懊恼都烟消云散了。他冰冻了的心,因为她温暖的泪水而一点一滴地融化……他不知不觉地端起她低垂的脸庞,凝睇着她脸上的泪。“我去。”他低声地说。
从医院回来后,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淡淡的、温温的情怀。
一进屋子,他立刻拨了通电话给渡边裕子,“渡边,是我。”
听见他的声音,电话那端的渡边裕子发出惊讶而愉悦的声音,“敏之,有事吗?”
“我所有的Case都替我延后一星期。”
“为什么?”渡边裕子一怔。
“我手受伤了。”他说。
“受伤?”渡边裕子惊急地道,“你发生什么事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小事,就这样了。”说罢,他连声再见都没有就挂断了电话。
站在一旁的美树专心听着他在电话里交代着事情,这才知道手掌受伤对他的工作有相当的影响。
因为这样,她更是内疚了。
“呃……”她碍口地说,“你的工作……”他睇着她!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没关系,我会处理的。”他的事情谁也帮不了忙。
“我……”她低垂着头,一脸惭愧,“对不起,都是我……”“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挨上去的。”他淡淡地说。
这也没错,确实是他自己凑上去的,如果他置之不理、如果他再无情一点,根本就不会受这种无妄之灾。
可是在那当下,他并没有犹豫,见她随时会被那只狗攻击,他想都没想地就冲了上去。
他担心她、他无法狠心漠视她的安危,因为他知道如果今天受伤的是她,他心里的痛会比皮肉之痛还疼上千百倍。
他宁可伤的是自己,而不是一心想离开他身边的她。
“可是……”就因为是他自己技上去的,才教她觉得心里难过。
因为这么一来,她更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什么。
“合约签了没?”他打断她的话,话锋一转。
她一怔,愣愣地望着他。合约?她都几乎要忘了这件事了,而他……“怎么,你没看见我留下来的合约?”他神情冷淡地望着她。
她点头,心里有点不知名的酸涩。
“既然看见了,还不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