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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余世偷欢-第2部分

小说: 余世偷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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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02欢 识破

  程欢离开CITY时,已是下半夜。
  
  凌晨的温度极低,夜色也太黑,程欢瑟瑟发抖地回到家时,已经忘了寒冷带给她的疼痛。
  
  钥匙轻转几下,摸黑进屋,却猛然瞥见睡在客厅里的那个人。
  
  台灯微弱的光映着他的脸,苍白,憔悴,昔日俊朗而略带不羁的脸上已然泛着青色胡渣,剑眉不知何时也紧紧颦起。
  
  好似自那之后,他的眉就再也没有舒展开过。
  
  程欢的心揪着疼了一瞬,这根本不是程欢多年前认识的那个英气勃发的席让。
  
  她轻脚走进屋子,拿了被子给他盖上,不料却吵醒了浅眠的人。
  
  “回来了?”席让费力起身,声音呢哝暗哑。
  
  程欢点头,语气暗含责怪:“都说了不要等我,去床上睡吧。”
  
  席让咧嘴笑,“晓阳,生日快乐。”
  
  依旧是从前那爽朗又邪气的笑颜,扎得程欢眼睛刺啦啦地痛。她怔怔起身,多久没人这样叫她了,久到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普通却又甜美的名字,英晓阳。
  
  程欢微微别过头,不让席让看到她眼眶里的泪,只哽咽着道了谢。
  
  眸光所及,却是餐桌上满满的饭菜,还有一块八寸大小的蛋糕。菜早已冷掉,蛋糕上插好了蜡烛,却是没有燃过。 
  
  程欢定睛,蛋糕是甜美的粉红色,上头绽放着几朵鲜花,吒紫嫣红,晃得程欢本就酸涩的眼仁一度泛红。
  
  她眨了眨眼,试着逼回去眼角的湿润,却是无果,大颗大颗的眼泪终是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
  
  以席让的身体,做出一桌的菜,再下楼穿过几条街买蛋糕,定要比常人付出多得多。
  
  她不忍,更歉疚。他会有今日,总和她脱不了干系。
  
  看着程欢微抖的肩膀,席让叹气,知道多说也无益,便撑起身子拄了拐,一瘸一瘸地走回房。
  
  程欢凝视着男人的背影,曾经在她眼里伟岸又宽厚的背,如今已略微佝偻,像是在无情宣告着他的落寞和悲凉。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永远罩着她的高大男人,竟变得如此羸弱?
  
  程欢的两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攥紧成拳,世上已经没有英晓阳这个人了,英晓阳,早就死在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她恨。
  
  席让突然回头,勾唇扬起一抹笑:“过一阵子就是伯母的生日了,这次我陪你去吧。晓阳,早点睡。”
  
  程欢松了松捏到发白的手指,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待男人关好房门,她才抬袖抹干脸上的泪,走到玄关处捏起带回来的那瓶酒,回到自己房间,迅速翻出眼影盘和透明胶。
  
  如果恨,就要将他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伤痛,一点一点,不遗余力地还给他。就算玉石俱焚,也要共赴深渊……
  
  但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砰——
  
  这是程欢被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摔倒的第一百次。
  
  嘈杂武馆里,程欢躺在垫子上,看了看表,提醒他时间到了。男人对程欢鞠了一躬,程欢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扶着垫子爬起,程欢微皱了下眉,今天这个客人力道格外重,身上似要添新淤痕。
  
  临走前,程欢去打了一百下沙袋,也踢了一百下。
  
  汗水凝在身上,不掉落,只是浅浅地密布了一层,却像是攀附着花藤的枝蔓,为了生存,抵死执着。
  
  教练来到程欢身后,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一句:“英夙,拳头要有情感,要带着一股愤怒之情。”
  
  程欢笑,转身去了公共浴池,脸上扬起一抹嘲弄,如果拳头有了情感,还怎么置人于死地?
  
  水流直泻而下,冲刷在她身上,从头顶,到背,到腰,最后被翘挺的臀格住,顺着笔直的腿蜿蜒而下……温润滑过,好歹缓解了一身的酸疼。
  
  然而心里的疼,又能用什么来舒缓。
  
  关了水,程欢走到镜前,看着里面那张略微陌生的脸,如雾里看花,连自己都看不透彻。手指触上下颚,从前的圆润下巴如今已然尖削,嘴唇更翘,鼻子更挺,眼睛也更大。
  
  程欢扯嘴笑,一脸的嘲讽。
  
  很好,连生父阎明都会认不出自己,更何况是从来都不待见她的程余?
  
  洗好出来,武馆人已散尽。程欢关上灯欲走,忖度片刻,再次开了灯,折回来。
  
  程欢扔□上背包,脱了外套,免费的练功房,为何不加利用?
  
  夜里的武馆,亮如白昼。
  
  程欢慢慢走到场地中央,对着镜子,摆臀,扭胯,踢腿,下腰……亦如两年前刚刚开始学舞的她,认认真真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仿佛那是赖以生存的唯一办法,生命的全部。 
  
  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程欢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两年,两年的时间,她究竟做了多少事,她改变了多少,她还需要几个两年,才能真正地舒口气?
  
  程欢狠狠下叉,没有热过身的她,疼到眼眶都跟着湿润。
  
  程欢挤出一丝笑来,疼吗?不疼,身上的痛永远抵不过心里的痛,是伤筋动骨痛,还是失去心更痛?
  
  静下来的武馆里,蓦地响起“啪啪啪——”的掌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有那么点单薄。
  
  程欢直觉,来者并无敌意,便不急不缓地起身,回头,下一瞬,程欢脱口而出:“又是你?”她的言语里,不乏惊喜。
  
  印木凡的笑很晴朗:“在练舞?”
  
  程欢踱上前,脸上浮出难得的笑容,点头应了一声。
  
  程欢认得印木凡。
  
  几个月前这个男人到这间武馆来找陪练,恰好她有空,他却因为她是女人而狠不下心不舍得摔她。
  
  那时候,程欢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这位先生,陪练不分性别,您不必有所顾虑。”
  
  印木凡脱下肥大的练功服,只着纯白棉背心,大大方方地解释:“我从不跟女人交手,就算是陪练,也一样。不过……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
  
  程欢看着眼前男人俊逸疏朗的笑脸,再偷瞄一眼练得恰到好处的肌肉,顿生好感,于是心甘情愿地放下所有防备。
  
  “我生性顽皮,从小就不爱读书,只喜欢给街头小混混当手下。我爸妈也不管我,长此以往,我别的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架,所以……我现在做的也算老本行。”
  
  印木凡了然地笑笑:“这么说,你我……也许还是同行。”
  
  程欢不解,正欲开口询问,手里却被塞进一张名片:“我朋友是腾飞证券的老总,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去那里上班,”他顿了顿,“女孩子,还是应该远离打杀……”
  
  从回忆中及时抽离,程欢眉心微动,腾飞证券……腾跃集团下属的子公司?也就是……滕爱掌管的企业?
  
  程欢暗自抽口凉气,她第一次见印木凡的时候,她还不了解滕氏家族的一丝半点,现在看来……
  
  武馆里冷清的光在黑夜的笼罩下显得有些肃杀悲凉,程欢掩掉胸中的郁结和疑惑,凑近印木凡,盈着笑打趣:“哎,发什么呆?你特地来找我的?”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盯着程欢出神许久,他掩饰地咳了咳,垂眸,犹豫半晌终是开口:“我们老大想要见你。”
  
  笑容凝在脸上,程欢并未过多讶异,方才她已猜出了个大概。只是她很难将这个阳光一样的男人和他嘴里的话,融到一个人的身上。
  
  天壤之别。
  
  程欢直视印木凡的眼,一字一顿:“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并不是偶遇,对吗?”
  
  他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程欢认命,拎起自己东西,跟在印木凡身后。她知道,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斗不过程余,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但她偏要拼死一搏,如果面临她的是无尽的深渊,那她也要拉着他,陪葬。
  
  再次见到程余的时候,正值深夜。
  
  外面下着雨。
  
  十月的雨,下的缠绵悱恻,有的时候却又惊心动魄,丝丝都浸满了凉意。
  
  印木凡把程欢带到CITY的最顶层,转身欲走,却被程余喊住:“木凡,你也留下。”
  
  印木凡应声顿了步子,垂手而立:“是。”
  
  “英夙,过来。”沙发里的男人冲程欢招了招手。
  
  程欢抬腿走近,不等程余再次发话,她先发制人:“你一直都在耍我,对不对?”她的胆子,从来都这么大。
  
  立在一旁的印木凡眉头皱紧,“不准对余哥无理,快道歉。”他轻声呵斥程欢。
  
  程余冲印木凡摆了摆手,脸上丝毫不见愠色,反倒兴趣盎然,朝程欢扬了扬眉:“怎讲?”
  
  程欢看了印木凡一眼,回眸直视着程余:“你派他查过我。”
  
  “嗯,继续。”
  
  “既然你对我好奇已久,何苦非要等到我出错砸了场子即将被砍手砍脚才出手相救?据我所知,余哥你看上的女人,最迟不过一个钟头,都会对你死心塌地。而对我,你却……”
  
  “不错,”程余打断她的话,“我的确对你比对其他女人特别的多。那是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一直微垂眸的印木凡猛地抬起头,有点不可置信。
  
  他的女人……印木凡跟了程余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样具有归属感的四个字,就连他的正牌女友滕爱都不曾拥有过这个身份。
  
  只是程余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印木凡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准确地说,我是想让你成为……能够替我死的女人。”
  
  程欢身形微滞,却依旧不卑不亢,她的眸色,冷静异常。
  
  程余显然对她的反应不怎么满意。他皱了皱眉,叹口气,忽然玩味着勾起唇角,一字一顿:“你是程欢。”
  
  四个字,掷地有声。一直冷静异常的程欢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脚下也跟着站不稳,险些跌倒。
  
  不可能……                        




☆、余03欢 警告

  在此之前,程欢想过无数种被程余认出自己的后果。
  
  比如,程余会在暗中派人杀了她。这是他一向的风格,果断干脆,不留后患。
  
  或者命人给她绑起来,然后羞辱一般在她面前炫耀:“我还是识破了你。”最后送她归西。
  
  再或者,并不杀她,却让她生不如死。
  
  以上,已是她能想到的极限,但程欢都不怕。她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只是他识破她的速度之快,以及他惊人的记忆力,还是让她吃了一惊——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她?
  
  男人玩味的目光让程欢惧于直视,似乎那里面,一直潜藏着能够让她瞬间崩溃瓦解的嘲讽——
  
  她蓄谋这么多年,他只消几个小时的功夫,便可轻巧地将她摧毁。
  
  程欢轻笑,这个男人向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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