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风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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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你呢?”她下意识的流露出对他的担忧。
“我这就潜入南城直接找上彤霸。”他要好好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晓蝶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放心,内城有许多暗门,他们没有我熟悉,只要擒住彤霸,事情必能圆满了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彤霸,他肯定是被利用了,我绝对克得住他,你乖乖留在这里,等我回来,等这危机解除,我有话同你说……”他严肃地交代。
什么话?她静静凝视他炯炯黑眸,忽然他握住她双手。“就在你睡了时,我想了许多,我决定了一些事……”他俯下身来轻啄了她脸颊一口。“等我回来。”
他留下颊畔的这个吻,和一个谜般的决定,静悄悄的矫捷地离开。
他一走,无限的空虚四面八方涌来包围住她,周晓蝶愣愣的跌坐椅上,小手怔怔地握紧,她担心他,他一走,彷佛心上什么跟着被掏空,她怎么了?忽而,窗扉有人轻轻拍打,她一惊回头。
“爹?”
周光两小声地喊她并朝她挥手。
周晓蝶疾步过去推开窗子。“爹?你没事?!”
周光两拉住女儿的手,脸色惶恐焦急。“快,我订了船票,我们快逃吧!你快点爬出窗子。”
周晓蝶怔住了,她回头看了看房门,然后犹豫的望住爹。“可是——”
“别可是了,爹要是被他们抓到,就死定了,快点啊!”
晓蝶为难地踌躇着。“可是,可是……”
???一个时辰过去,南城——彤霸惊愕的瞪住颈间那柄利剑,床榻上,楚天豹伟岸的身躯矫健地压在他身上。
毫无声息,他只身闯进他房里。彤霸吓得脸色泛青,他差点忘了楚天豹通天遁地的本领。
“大哥——”彤霸惊恐地指向自己的脚,急着嚷道:“别杀我,你看,我的双腿被人点了穴,我已经整整十日没下过床了,是郝渐……郝渐骗了我,他骗走我的令牌,然后就把我软禁这里,他做了什么,小弟真的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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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步下床。“如果你不贪,又怎么会受他挑拨——”他太了解彤霸的个性。
“郝渐没杀了你算你好运。”
彤霸按着发麻的双腿,极度懊悔。“大哥说的是,我真是看走眼了,我立刻出去下令杀了那个贱胚……”
“别急,他尚不知我闯到这儿来。”楚天豹从容的往椅子一坐,敛容道:“我有事和你商量。”
彤霸必恭必敬地道:“大哥请说,请说。”
“我要让出北城。”
“什么?!”他有没有听错?彤霸傻了眼。
楚天豹回头笑望他,一脸莫测高深。“我说了,我要让出北城,你不是很想要吗?”
“大哥……这、这、这……您别跟我开玩笑了,北城可是你一生的心血,咱们费了多大工夫才建立了这个极乐岛,您怎么会……”
楚天豹大手一挥。“我明白你的疑惑。”他豁达地笑了。“从一无所有到荣华富贵,从颠沛流离到独霸一方,我们都经历过了。”他站起来,将手中利剑掷向地上,看似轻易的一个动作,却令那剑梢没入泥地三寸。“世态之炎凉,人情之反复,让我几乎快忘了单纯的美好。这一场追逐名利、声色犬马的游戏,我不玩了。”他潇洒一笑,磅礡道:“我决定撒手。”
撒手?彤霸可是更不明白了,谁不爱他如今的位置?他怎么舍得放弃?“你真放得下?”
楚天豹注视彤霸。“我只有一个条件,代我照顾茉飞,她对我一往情深,可惜我只能辜负。老弟,你要记着——往后,高处不胜寒,除掉一个郝渐,还有千百个郝渐在你背后等着,你要小心。”
如果某天,彤霸听懂了他这句话,也许会发现,他的退出,是多聪明的抉择。所谓当局者迷,或者,他已经在局外了,认识周晓蝶后,他发现快乐原来只是一种感觉,很充实的感觉,和名利物质无关,当他注视她单纯的脸庞时,发现自然万物的美好,金银珠宝、权势名利,并不能让他发自内心的微笑,但是她可以,原来,只有她可以解他心上的空虚。
然而——周晓蝶永远也不会知道楚天豹做了什么决定,他想跟她说的是什么话了……???
午夜,星子闪耀地挂于天上,周晓蝶趴在摇晃的船栏上,默默对满天星子祈祷楚天豹能平安脱险。
汪洋上,船儿载浮载沉。她眼中,极乐岛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冷风扑过她的面颊。
周光两在她身边喘了好大一口气。“老天保佑,终于让我逃出来了,哈哈,真是九死一生哩,看爹对你多好,情况那么危险,还不忘去救你。”
晓蝶没有说话,苍白的脸,有一抹黯然之色。别了,楚天豹——在满布迷雾地汪洋间,她默默和他告别,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站在回中原的船上,她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的拥抱和亲吻如梦一般,也许,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她耸耸肩深吸一口气,没错,只是一个瑰丽充满冒险刺激的梦,现在要回到她往日那平静的生活,她应该高兴才对,她应该欢呼……周晓蝶忽然眼眶一阵刺痛,她仰起脸,听见爹奇怪地问:“乖女儿,你脸抬得那么高干么?看星星啊?”
“嗯。”不,她只是想藏住盈眶的泪水,怕它们滑落下来。唉,她真没用,怎么想哭了呢?!她应该高兴,她终于摆脱了那个灾星才对呀!
???尾声岁月无声地流转……冬季随着气温回暖,慢慢地消逝,满山的樱花团团开了,将积雪的山林染了一片一片的红。
偏僻的小乡村里,一间简陋的草屋内,传来周光两大咧咧的嗓音。
“叫你别清了,你小心点,等会儿摔了,你别清了,脏点有啥关系嘛!”
“嗳,你别嚷了爹。”周晓蝶踩在椅子上,勤劳的踮起脚尖擦着柜子上的瓶瓶罐罐。
“你好吵啊爹,快中午了还不去卖鱼?”
“你小心摔着了我宝贝孙子。”
“你真嗦ㄟ!”周晓蝶回过头来,蓝布衫下,肚子圆圆地微微隆起。她作势要将抹布扔到爹身上。“你再不去卖鱼,我可要用抹布赶你喽!”
周光两嘿嘿笑地举高双手。“是是是,爹就怕你。”他准备起地上的鱼货,忍不住唠叨道:“没想到你竟然跟他……”他有些生气道。“我看,爹这个月上极乐岛去找他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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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被她看穿了,周光两嘀咕着。“去赌是一回事啦,不过,难道你不想他负责吗?爹知道你不是随便的女孩,你肯定是喜欢他的,乖女儿,你不想他吗?”
周晓蝶转过身去继续清理柜子,她轻描淡写、言不由衷地说着:“那种人有什么好?
开那种伤天害理的赌坊,又会砍人的头,那么造孽,认识他之后简直衰死了,我才不要他负责哩。”她口是心非地嚷嚷。“最好这辈子都别再看到他!”她说得笃定,可是心头仍是不由自主的发酸,她烦躁地道:“唉呀,爹,你别再跟我提起他了,我们和他再也没有干系了。”
“是是是,爹上市集去了,你自己小心啊。”周光两挑着鱼货走了。
听见身后门扉关上了,周晓蝶深吸口气,眨了眨眼睛,不行,她狠狠地用力擦起铜罐,不准再想他,她对自己说着,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离开他是对的——不,我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
身后门扉咿呀地又响起。
周晓蝶不耐烦地道:“爹,你又忘了什么啊?你这样拖拖拉拉的怎么赚得到银子?
真是……”她唠叨的抱怨起来。“这个月再不多挣点钱又要赊帐过日子啦,您的宝贝孙子就要出生哩,你认真点嘛!”
“晓蝶。”
周晓蝶浑身一颤,手里的抹布掉了。
楚天豹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看椅子上的她幽幽转过身来,那一剎那,他胸腔一紧,屏住呼吸,那张清秀的脸蛋,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他趋步上前,停在椅子前,仰望她惊愕的面容。
“你该死,该死的不告而别!”他注意到她隆起的肚子。“你……”他颤抖的伸出手覆上她的腹部。
周晓蝶揉了揉眼睛,真是他,他掌心的温度告诉她这不是梦。“你怎么……”
他抬头瞪住她,黑眸燃着怒火。“为什么这样对我?”已经整整四个月了,他找得多辛苦,他一脸沧桑,深邃的黑眸直直望住她。“你害苦我了。”
她鼻尖一酸,朦胧了眼睛,再见恍若隔世,他看起来憔悴不少,她几乎忘了言语。
他还是那么英俊、那么好看,她伸出手轻轻碰触他面颊,同时他张臂将她自椅子上抱进怀里,她终于又躺回他怀抱中,她仍是那么轻、那么娇小可爱。
“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他注视怀里的她。“譬如道歉什么的?”他生气地责备她。“你怀了我的孩子竟然瞒着我?!你真伤透我的心。”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问了这么一句。
“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他紧紧地抱住她,伤心地质问。“那夜为什么不等我?”
“我……”
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套上她脖子,她低头一看惊呼:“我的玉佩?”不是碎了吗?
“我说过我认识个工匠,他手艺巧得可以修好它。”
她惊喜感动地握住那只玉佩。“真是它,真是它。”娘给的玉佩。
他沙哑的在她顶上说:“那夜其实我已决定带着你回中原,我把北城让出,想和你到中原展开新的生活,我要娶你,周晓蝶。”
“什么?!”
他微笑地望着她,虽然她老是要他一再重复他的话,但他仍耐着性子肯定地道:“我要娶你。”他俯下脸来亲吻那久违了的柔软的唇瓣。“而且,我把几个忠心的下人们都带来了。”他回头喊他们。
一大群人应声进了屋子,包括冬儿春儿香儿,还有几个兄弟抬着一箱箱的物品进门。
周晓蝶傻了眼。“老天!这么多人?”霎时,草屋内挤满了人。
他呵呵地笑。“是啊,全是来服侍你的,快过来和夫人问好。”
一大群人奔过来大声行礼。“夫人好?!”
喝!周晓蝶一惊回身搂住楚天豹颈子,他霸气地仰头哈哈大笑。
???几日后——草屋旁大兴土木,地上堆着一叠叠泥砖,几个屋匠正热闹的讨论着房子要怎么砌。
草屋内比外头更吵,周晓蝶的声音滔滔不绝。
“别扔啊,那个桌子还可以用啊!”
然后是楚天豹坚决的嗓音。“这桌子颜色都褪光了,扔了。”
周晓蝶又嚷嚷:“别那么浪费,ㄟㄟㄟ……你干么?那椅子别丢啊——”
“椅脚都断了还不扔?将来儿子摔了怎么办?嗳,你别跟我抢,你放手,小心你的肚子!”
“别啊,还可以修嘛,啊,太浪费了你,你还扔?等等——那个锅子还很好用,只是缺了一角而已嘛,别扔啦!”
楚天豹终于爆出一声怒吼:“你们把夫人抓住!”
“你们干什么?天豹,你要气死我吗?你们放开我……”
一堆老旧的家具陆续被扔出屋外。
諠哗中,只听楚天豹骄傲豪气嚷道:“统统扔了,我儿子要用最好的!”
“天豹,你真把我气死了,我要把你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