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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千山看斜第二部完+番外-第6部分

小说: 千山看斜第二部完+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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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迅速穿越沙漠,向离此最近的城镇走去。

    云深被宁觉非用薄毯包住,抱在怀里,太阳渐渐升起,大漠中越来越热,他就如掉进了火炉里,满脸通红,额上沁出一层细汗。昏沉中,他奋力抬起手臂,想推开薄毯,让风吹过自己滚烫的身子,那样才能舒服一些。

    宁觉非没有松手,只替他将毯子拉开一点。

    过了一会儿,云深的神智清醒了一些,便喃喃地嘀咕:“好热……”

    宁觉非温柔地在他耳边说:“你在生病,先忍一忍,我们就快到乌拉珠穆镇了,那里有大夫,可以替你医治。”

    “我自己就是大夫。”云深闭着眼睛微笑,声音很轻。“那里只要有药店就行,我开方子。”

    “好。”宁觉非很清楚他的医术,略微放了点心,却还是忍不住低头看着他,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会忽然病了?”

    云深软软地窝在他怀里,灼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轻笑道:“可能是疲累了一点,大漠里又冷热变化大,身子有些吃不消吧,没事的,吃上两剂药就好了。”

    “你这一路上,生过病吗?”宁觉非忽然反应过来,凝神看着他。“以前也这么病过吗?”

    云深微笑,勉强睁开眼看着他,愉快地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宁觉非将他搂得更紧,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我若不来找你,把该讲的话都说给你听,死也不会瞑目的。”云深苦笑,想起自己拿到他出走时留下的信札,一时急痛攻心,吐血不止,把身边的人唬得够呛,连澹台牧都惊动了,立刻赶来看他,不停地安慰,就怕他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后来提出要去寻找宁觉非,澹台牧一口答应,只怕很大的原因也是惟恐他想不开,会出事吧。

    宁觉非忍不住轻声责备:“你年纪轻轻的,又身居高位,乃国之栋梁,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时候,别死啊死啊的挂在嘴上。我那时候病成那样,你尚且不许我轻言生死,此刻怎么自己倒不避讳了?”

    他这么一说,云深立刻想起,赶紧问他:“你呢?你离开临淄的时候还病着,现在怎么样了?唉,昨日光顾着说话了,竟没替你把把脉。”

    “好多了,已经不碍事了。”宁觉非轻叹。“你别再为我操心了,先把你自己医好再说。”

    “嗯。”云深笑着,轻轻点了一下头,却有些孩子气地要求。“那你要替我煎药。”

    “行。”宁觉非立刻便答应,不由得想起了过去那些病中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之间没有猜疑,没有避忌,轻松,自然,快乐,云深为他开过许多方子,煎过很多药,亲自为他安排饮食,嘘寒问暖,照顾周到。他至今怀念那样的生活。那些绚烂的花,飞舞的鹤,碧蓝的湖水,温柔的微风,仿佛就在眼前,让他怔忡不已。

    云深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费力地从裹着自己的薄毯里抽出手来,握住他抓着缰绳的胳膊,轻声说:“你如实在不愿呆在临淄,我们就回蓟都吧,回我们的家。”

     他的掌心火热,宁觉非只觉得几乎要烫伤自己的肌肤。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握着自己的手也软弱无力,他实在不忍拒绝,便低低地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商量,好吗?再说,皇上已经下旨,正式迁都临淄,你身为国师,不呆在都城勤劳王事,却回蓟都赋闲,那是怎么个说法?很难向天下人交代吧?”

    云深懒懒地道:“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这个理由总是说得过去吧。”

    “嗯,那倒是。”宁觉非难得看到他这种惫懒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

    云深烧得迷迷糊糊的,再也支撑不住,只得闭上眼睛,又陷入昏睡中。

    宁觉非心中焦急,忍不住催马急行。

    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他们终于看到了大漠边缘。稀疏的绿色草地映入眼帘,却给人以强烈的生命感。

    所有官兵都喜形于色,纷纷加快速度,向前驰去。

    很快,一幢幢土石建筑出现在眼前,袅袅炊烟从那些房顶飘出,在蓝天下缓缓飞散,让人感到无比的安慰。

    宁觉非紧抱着云深,策马向前,最先奔出大漠,冲进镇中。
 

千山看斜阳 第二部 上篇 第6章
章节字数:3183 更新时间:08…06…25 10:52
    乌拉珠穆居于南北要冲,即将进入和刚刚走出大漠的人都会在这里歇脚,因而使这儿变得非常繁华,各个民族的人都有,各行各业都有人经营,渐渐的,这个地方发展成为西武国内的第九大城镇,西武每年的财赋有五分之一出自这里。

    宁觉非策马进城,不管三七二十一,拦住一个路人便问:“大哥,这里最好的药店在哪里?”

    他用的是西武官话,那人听得懂,看他手里抱着人,显然病得不轻,立刻热心地为他指点路径。

    这里地势平坦,城中道路横平竖直,一点也不难认,宁觉非谢过那人,便顺着他说的方向驰去。

    转过两个弯,一个“生记药铺”的幌子便映入眼帘。街上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还有不少人赶着马车,牵着骆驼,骑着马,使本就不宽的街道更加拥挤。宁觉非心急如焚,偏偏还不能策马飞奔,只得耐着性子走过去,这才轻巧地跳下地,抱着云深走了进去。

    在他身后,那十来个乔妆改扮的鹰军战士混在人群中,都变得很不起眼。他们紧紧跟在宁觉非身后,当他进入药铺后便带过烈火和白雪,守在门边。

    这一红一白两匹马虽然神骏,但城里人见多了过往的骏马,顶多是看上两眼,倒也没什么稀奇。

    药铺里有大夫坐诊,前面排着好些病人,宁觉非顿感不耐,便问那柜上的伙计:“有纸笔吗?可否借用一下?我们自己开方子抓药。”

    那个男孩子马上热情地说:“有有有。”然后跑到掌柜那里,给他拿过来毛笔、粗纸和装着墨汁的砚台。

    宁觉非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轻摇了摇,叫道:“云深,醒醒,你怎么样?自己能写方子吗?”

    云深只觉得头很晕,胸闷,气短,浑身骨头似乎都在疼,一睁眼便觉得天旋地转,根本不能执笔写字,只得无力地说:“伙计,你们……识字吗?”

    宁觉非马上看向那个年轻人,问道:“你识字吗?”

    那孩子笑道:“识得不多,药名却大都认得。”

    “那好,我说……你写……”云深急促地喘息着,清楚地把药名和每一味的份量说了出来。

    那个伙计便拿起笔来,歪歪斜斜地将药名写下。遇到店里没有的药,他会立刻说明,云深沉吟后,便改用其他的药。

    那个年轻人颇为伶俐,写完后又念了一遍,得到云深确认后,他便拿给一旁的账房先生算账,接着又去抓药。

    云深轻轻地说:“我身上有银子,你拿去给他们,先抓两剂。”

    宁觉非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递到柜上,低声笑道:“这点钱我还有。”

    云深也不与他争,微微笑了笑,便靠到他的胸口,继续闭目养神。

    伙计抓药的当儿,宁觉非抱着云深走出去,对那些昔日的部下说:“去,找个上好的客栈,要上房。”

    “是。”有三个化妆成行脚商人的鹰军战士立刻匆匆离去。

    等到抓好药,宁觉非让人进去拿了,那三个人也雷厉风行地办好了事,急急赶回,带他们过去。

    直到这时,宁觉非才想起西武的那一千轻骑,连忙吩咐两个人去联络,免得那个武官为了找他而扰民。

     那三个伪装成行商的鹰军战士都是言词便给之人,也很了解云深的喜好,找到的住处是本城最好的客栈,叫“悠然阁”,里面不但有亭台楼阁,还有一个小湖,遍植树木花草,竟是在这大漠戈壁中营造出一派江南风景。当然,这样的地方住宿费相当昂贵,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入住这里的人全都非富即贵。

    云深从怀里拿出一张千两银票,让他们押到柜上,随即便被热情有礼的客栈伙计带到后面的上房。

    这里的伙计穿着斯文,举止优雅,彬彬有礼,而在客房里服侍的侍女更是容貌端正,性情温柔,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所谓上房,其实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正房是客人住,旁边还有一些房间提供给客人的随从。马房在后院,也是分开饲养,提供特别服务,根据客人的要求照顾他们的马匹。

    一进房中,人便感觉到凉爽,云深的精神也略略好了一些。宁觉非将他放到床上,替他脱掉长衣,拉过锦被来为他盖上,轻声说:“你睡会儿吧,我去煎药。”

    “嗯。”云深睁开眼,微笑着看向他。“三碗水,煎成一碗。”

    宁觉非一怔,随即点头:“好。”

    看着他转身出门,云深愉快地闭上眼睛。

    宁觉非招手叫来在院里候着的侍女,礼貌地问:“有煎药的物什吗?”

    那个秀丽的女孩子立刻说:“有的,我替公子煎吧?”

    “不用,我自己来。”宁觉非温和地坚持。“你替我把东西拿来就行。”

     虽然塞外的风沙使他的脸变得略微粗糙,炽热的阳光也将他的肌肤晒成淡淡的古铜色,却丝毫无损他俊美的外表,而每日骑马、跑步,使他的身材更加挺拔匀称,多年身为军队将领,他的一举一动间自然而然地便流露出一般人难以抗拒的威严,此刻,他温文尔雅地对那个年轻女孩提出请求,那个未经人事的姑娘顿时飞红了脸,赶紧答应着,转身跑了。

    宁觉非转身回房,从茶壶里倒出刚沏的香茶,用铜盆里的凉水镇了一会儿,这才端到床边,轻声问道:“云深,想喝水吗?”

    云深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喉咙里像有火在烧,一听这话便道:“想。”

    宁觉非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慢慢喂他把茶喝下。

    云深长长地出了口气,觉得舒服多了,声音也清晰起来:“我还要。”

    “好。”宁觉非放下他,又去斟出茶来。

    等到那个侍女拿着煎药的砂罐回来,云深已经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宁觉非看着侍女在院墙边支起红泥小火炉,便用碎木引燃火,再往里放些小炭块,火焰便熊熊燃烧起来。他把药包拆开,倒进砂罐,很认真地拿着小碗,放了三碗水进去,然后就守在旁边。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使草更青,树更绿,花更红,透过枝桠,能够看到湛蓝的天空,一丝丝白云悠闲地飘浮着。

    宁觉非半靠在侍女拿过来的藤榻上,看着眼前的美景,闻着从砂罐里飘出的药味,不由得又想起了过去那些在蓟都国师府度过的快乐日子。

    如今,时移事易,当中发生过那么多的事,在他心里却淡得很了,仿佛天上的流云,渐渐的就四散开去,消失不见,只余碧空如洗,仿若明镜。

    过了好一会儿,宁觉非才回过神来,赶紧去看药罐,估摸着大致差不多了,便拿起来,将药汁倒进碗里。

    虽然他这是第一次煎药,火候却拿捏得还不错,倒出来了大半碗药,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他在心里自我表扬了一句,便飞快地端进房中。

    晾了一会儿,他才摇醒云深,扶他起来,喂他把药喝了。云深倚着他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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