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天荒地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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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被拘留,而从政的母亲也被停职候查,至于他,初踏政局,涉事未深,也不曾幸免地被央及。那个时候,温行远突然回国,不分昼夜地与谭律师翻资料,找证据,幽深的眼眸里溢满关切与焦急。温柔儒雅的他,运筹惟握的他,甚至是高深莫测的他,郗贺都见过。可是今天,失控又落寞的温行远却让他感觉陌生又…心疼。
“心疼”这个词儿用在两个大男人身上,郗贺一点都不觉得娇情。
“行远,或许这件事该让小颜知道。”三年前温行远与郗颜上机前,郗贺意味深长地说。
“能改变什么吗?除了让她更痛苦,一点好处也没有。”温行远眉头轻聚,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清很淡漠,“如果韩诺有勇气直视她的眼晴而毫无愧疚,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都可以,毕竟阿姨泉下有知,也希望小颜幸福,可是他不能。”
直视她的眼晴而毫无愧疚!
多么沉重的一句话。原本简单得只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情,却因为一场商战而演变成两个家庭的争斗,还有郗颜母亲的生命,韩诺父亲的自由夹在中间,他们去哪里找直视彼此眼晴的勇气,任谁能毫无愧疚?
太难了,或许永远都不可能了。
郗贺在无奈中沉默,任由情如手足的温行远将郗颜带去遥远的异乡,希望时间,还有他无意间流露出的浓浓爱意,慢慢抚平她心口的伤。
韩诺不再说话,无意识地抬头看天。没有月亮的天空,呈现出凝重暗沉的深蓝色,几颗孤零零的星挂在天上,显得清冷而孤寂,如同他一沉再沉的心。
“行远今天确实不够冷静,不过他心疼小颜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怎么样,胳膊还好吗?”郗贺突然想起韩诺整个下午都抬不起来的右手,关心地问。
闻言,韩诺苦笑,吃力地活动了下右手臂,“他下手可是毫不留情,我觉得自己反应够快了,骨头还是裂了。”
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郗贺却忍不住心中一紧。温行远的怒气与他的爱意是成正比的,韩诺感觉到了。
郗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小子脾气暴着呢,这么多年还磨练得好了很多,换作前几年,难说我今天都得倒下。”
想到温行远打架的狠劲,回忆着那段悠远地往事,郗贺嘴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韩诺笑得苦涩,却不可置否。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抽光了身上最后一根烟。
这一夜,两个同样爱着郗颜的男人第一次坐在一起,郗贺委婉又不失坚决地劝他放手,韩诺亦在痛苦中沉默。
有些话不必言明,但彼此已经明了。
这一夜,至孝又倔强的温行远与他的父亲进行了一场家庭抗争,随后,他开了一瓶酒,却一口也没有喝,只是端着冰凉的酒杯,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不言不语不笑,只是望着天空怔怔出神,直至天亮。
这一夜,郗颜昏昏沉沉地一直做梦,梦里似乎听见有人打架,有尖叫声,有咒骂声,还有悠远的叹息声,最后,一切又渐渐恢复平静。
在梦里,韩诺哀伤又无奈地凝望着她,似乎在说,曾经,我们是彼此心中某个角落那把唯一的钥匙,然而命运如此安排,终究是不随你我而易。
郗颜闭上眼,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恍惚中又梦见温行远,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梦里。他的目光温柔而缱绻,缓缓执起她的手轻柔地印下一吻,柔声说,“别怕,小颜,我不逼你。”
与他幽深如海的目光交凝,在他长久的注视下,她轻轻点头,任由他拭去眼角的泪,任由他温柔地搂她入怀,俯在她耳边轻喃,“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嗅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似是在瞬间涌起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无语。
这样微妙的感觉,令郗颜一忽希冀,一忽恐慌,一忽彷徨。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被逼出差,连夜赶出稿子,派小的代更,亲们多多留言支持吧!等大大回来,让留言将她淹没,哇哈哈
留心心字
爱情碎片
出院的那天,是韩天启入葬的时间,韩诺当然不可能出现,而温行远也没有露面,只有郗贺来接她。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明明是炎夏,但风依然有点凉,感觉有些冷,隐约中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早就醒了,却迟迟没有起身,懒懒地倚在床头,眼晴定定地看着窗外。
郗贺推门进来,拢了拢她细碎的发,声音低沉,“真的不和他说一声?”
“谁?”郗颜怔忡,随即明白郗贺口中的他指的是温行远,敛了眼,她选择了沉默。
爱不得,恨不能。
沧海月明,起落往复,心依然是痛的,一阵一阵…这个时候,她不想见任何人,包括亲密到无话不谈的若凝。
见郗贺欲言又止,郗颜收回恍然的目光,她安慰,“我只是回去工作。”
郗贺了然地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上午的竞标会行远也会到,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郗颜摇了摇头,“我要出去一下,顺便再去买点东西,可能赶不急。”
独自一人站在冷风拂过的江边,任风吹痛她的眼角,任风吹得她瑟瑟发抖,而她,只是静默地望着远处,怔怔出神。清瘦而纤细的背影透着浓浓的哀伤,像是一片风雨飘摇中孤独的小舟。
空洞无神的眼底闪过淡淡湿润的光,浓密的睫毛抖动着,却始终不曾让泪流下来。
她不可以再哭,她不能再软弱。
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会怀念江边柔软的微风?因为即便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伤痛,在心底的一角,依然深埋着甜蜜。
缓缓转身,轻倚着护栏坐在地上,眼前一幕幕浮过与韩诺共有的记忆。
七年前,也是在这里,韩诺站在她面前,握紧她的手,小心地就像握着她的心。
“颜颜,我喜欢你!”深深地凝视着她,经过长久的沉默,他终于开口。
她怔怔地抬头,脸颊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紧张地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韩诺的嗓音迷离,低沉地说出心中的秘密,英俊的面孔也有些微红,略显局促,“是真的喜欢,不是玩笑。这种话,说出来其实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却必须让你知道,因为,你只能是我韩诺的女朋友,不可以是别人的谁,你明白吗?”
“为什么?说不定人家比你对我好。”郗颜望着他,似笑非笑。就是猜到他知道有人给她写情书,准会吃醋,看他还忍不忍得住。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都不会变。”他的音量并不大,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心悸地看着眼前的韩诺,清澈流转的目光落在他面孔上,她不确定地问,“一辈子?”
“是,一辈子!”他答得那么坚定,根本由不得她不信。
天边的夕阳洒下淡淡的金光,暖暖地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站在他身前,郗颜久久望着紧握着她手的韩诺,忽然温柔地笑了。抽出手,环上他的脖子,俯在他耳边低语,“我答应你了,只做你韩诺的女朋友!”
他的心猛地一跳,漆黑的眼眸中,有异常闪亮的光芒划过,内心被一种叫作“幸福”的感觉充斥得满满地,像是瞬间就会溢出来。
伸出手臂搂上她的腰,他笑弯了眼晴。
那个时候,他们年轻而单纯,以为爱情仅仅是两个人的事。
五年前的假期,他们手牵着手去天涯海角,她在海边追逐着浪花,清脆的笑声被巨大的海浪声淹没,回头时,见他望着她温柔地笑,笑得宠溺,笑得缱绻。
“韩诺?”扬声喊他,见他挑眉,面露疑惑,郗颜扬起一抹灿烂地笑,对着澎湃的海面大喊,“我爱你…”
赤脚踩着湿咸的海浪,她小跑到他身边,红着俏脸踮起脚轻啄了下他的面颊。见他怔怔地出神;她呲牙笑,样子调皮而娇憨,就在她准备转身跑开的时候,却被他猛地扯进怀里,缠绵地深吻随之落下。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波澜壮阔的大海前,他们深情拥吻。
那个时候,他们爱得张狂而快乐,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走下去。
四年前的冬天,她正缩在寝室和姐妹们神侃,韩诺的电话打进来。
“颜颜,我妈来了,半小时后我们在江边的德庄一起吃饭?”
“啊?什么?你怎么不早说?”郗颜的头发顿时竖了起来,挂了电话,她从一堆零食中跳出来,手忙脚乱地换衣服。
“颜颜,你别紧张,看看韩诺的好脾气,他妈妈准不是难相处的人。”若凝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安慰。
“听他说吧,没准不靠谱。为了他妈妈的接见,这段时间我几乎天天笑不露齿;快累死了,再不来我都装不下去了。”想想几个星期的备战,郗颜浑身一个机灵,倒吸一口气。
“谁让你平时野惯了,这下有人制你了吧。”若凝嗔怪地笑骂。
“真是的,交个男朋友也这么不容易,早知道不要他了。”郗颜皱着眉毛,苦着小脸。
“少口是心非了,我就不信你舍得你家韩诺?”若凝掐她脸。
“有机会你得和他说说,为了他,我这牺牲多大啊。”郗颜嘻嘻笑,拉开若凝的手撒娇。
“快走吧,丑媳妇,免得让人家等。”若凝推着她出门,还不忘给她打气,“加油,宝贝儿!”
郗颜牵起嘴角笑,调皮的眨眨眼,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当赶到德庄的时候,韩诺和他妈妈也刚刚到。
“妈,这是颜颜。”话语间,韩诺亲昵地轻搂着郗颜的纤腰。
“阿姨,您好!”郗颜的脸微微有些红,礼貌地问候着眼前端庄的韩妈妈。
韩妈妈温和地笑,亲切地拉过她的手,“外面很冷吧,快过来坐。”
那是郗颜第一次见韩诺的家人,也是惟一的一次。韩妈妈很喜欢她,临走的时候还拉着她的手颇有些恋恋不舍,一直嘱咐她假期要和韩诺一起去韩家。
韩诺看着眼前两个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人为了他而紧张地备战;又如此投缘,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那个时候,他们感觉到幸福和满足,以为携手的一天近在眼前。
三年前,当变故突如其来,韩诺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别担心,颜颜,我回去找我爸帮忙,一定不会有事的。”
看着他坚定的表情,郗颜含泪点头。
后来,当她觉察到事情似乎与韩家有关,她的世界似是在瞬间倒塌,而看到同样憔悴不堪的韩诺,她却一句责问的话都说不出口。
当母亲被推进抢救室,郗颜彻底崩溃,整整三天都不曾开口说话。韩诺闻讯赶到的时候,她倚在郗贺的怀里,目光空洞,表情木然。
“颜颜。”韩诺哽咽着把她拥进怀里,将她纤细而冰冷的手握在掌心,声音破碎,“不会有事的,一定不能有事。”
那个时候,他们或许已隐隐感觉到,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