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与渣的圆舞曲 作者:王平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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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显赫收到过很多生日礼物，甚至有国外亲戚送的水蓝色盒子的tiffany，比林立安这个包装精致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倪显赫的长手指在磨砂质感的盒子表面滑啊滑，几次三番滑到蝴蝶结处都舍不得打开。
“你在礼品店买的？”倪显赫决定打开前先猜猜是什么。
或许，是那个眼睛和他一样大的，肤色和他一样漂亮的，印第安小人偶？
林立安侧着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敢看倪显赫的表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窘迫地说，“我先去打球了，你自己慢慢拆着看吧。”
林立安跑得飞快，倪显赫忍俊不禁笑了一下，打开了缎带。
然后，惊呆了。
不是什么礼品店的粗糙的小礼品，比任何礼物都更特别。
是钞票，崭新的带着油墨味儿的一小摞连号的百元大钞。在1999年的时候，林立安的父母再有钱，也不会一摞一摞给他百元大钞，林立安并不是特别能花钱的主儿，钱包里的几张钱经常一直是那几张。
这笔钱，对于他来说，可能是全部的资产。
而他，无条件的，几乎是小心翼翼的，把它们，送给了他。
Chapter17
自从林立安帮忙把叶玮婷的物理习题册给了倪显赫，他们两个之间就开始进行林立安不知道的交往。
叶玮婷每天的话题也开始绕着倪显赫转。
林立安被后面的女生弄得不厌其烦，凳子往前使劲儿一搬。
谁知道这一动椅子，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响声。
物理老师喊，“林立安，你在下面忙叨什么？你来说说，斜面上的这个物体受不受摩擦力？”
林立安看了一眼黑板上千篇一律的斜面，却实在没办法一下子判断出是否有摩擦力，想了想，“受摩擦力。”
卷毛的物理老师说，“既然你认为受力，那么咱们就把假设这个力存在，就命名为林立安力……”
林立安听着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像戏言一样被用在物理老师的讲课过程中，咬着牙忍着脾气，老师没让他坐下，他只能站在座位低着头。
一个粉笔头扔过来，正中林立安的脑门，“林立安，你听没听讲，我刚才讲什么了？”
林立安扬起脖子，“不知道。”
卷毛老师气得手发抖，“你，你给我出去！”
林立安索性把椅子往前一踹，扬起眉毛，“这是你说的！”
林立安关了教师们走到走廊里，就看见迎面而来的三个俊朗少年，邵永之在正中间，他的左手边是宁承业，右手边是倪显赫。
林立安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一时觉得从脖子到脸到烧起来了。
邵永之在林立安面前停下脚步，后面跟着的倪显赫宁承业两人也顿住了脚步。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立安的脸，回头对倪显赫说，“你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倪显赫面无表情，“我和什么人交朋友，哥你就不用费心了吧？”
宁承业看了邵，倪两人二眼，站出来打圆场，“哎呀，这不是林立安么？我们三个组团出来上厕所都能碰上你，真是有缘分。”
林立安不咸不淡看他一眼，说道，“客气，我上课上倦了，出来散个步。先走了，你们赶紧回教室吧。”
说着直接拐到楼梯口开始下楼梯。
林立安下楼梯很快，也没想卷毛让他出来罚站他直接跑到了楼下会有什么后果，单纯就是觉得憋气。
他看不得邵永之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也受不了被邵永之那样直白的轻视，最重要的是，这两样都是当着倪显赫的面。
忍不住一脚踢上栏杆，力气之大让自己的脚趾头都疼麻了，后面传来轻快温柔的声音，“怪不得物理老师不喜欢你，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么？现在是不是脚疼了？”
林立安回头，看见倪显赫笑意盈盈的黑眼睛。
林立安没好气，“上课时间，你下来干嘛？不怕遇见班主任？”
倪显赫班的班主任也是年组长，整天肃着一张脸，十分严厉。
“我不放心你。”倪显赫说。
“我不喜欢那个邵永之。”沉默了半晌，林立安憋不住话，还是说了出来。
倪显赫摆摆手，“放心，他不会影响到你。”
林立安低下头，倪显赫又说，“那个卷毛的底细，我听说过一点。他是D大专科毕业的，不是本科。在我们学校没什么地位，将来也就只能教普通班，平时在物理办公室难免心里不平衡，现在你个学生也不把他当回事儿，他能不生气么？等到下学期分班了你就不用理会他了。”
林立安忍不住笑起来，气也消了。倪显赫这样一说，他不禁觉得卷毛也挺可怜的，又觉得倪显赫能特地下来陪他，还瞬间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很贴心。
卷毛事件果然不了了之。
呼啸而过的是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林立安争气，从十八名进步到了十一名。
倪显赫对自己的成绩早有预料，全校第二，比数理化，生物，地理五科全部满分的邵永之低了二十多分。
期末考试后的升旗仪式，邵永之做国旗下演讲，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强势如王子临朝。
林立安脚尖在操场上打着圈儿，骂了一声，“呸。”
期末考试之后，同学们还没等轻松，已经开始有小道消息在传，马上要面临分班。
林立安一直看班主任不顺眼，在这个班带着憋屈，努力学习全凭一口气，此时此刻全身都轻松了，不过还是为了选文科还是理科犹豫了一下下。
其间闹了个笑话。
宋小涵初中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长得中等偏上，学习也是中等偏上，没考上市重点，去了普通高中中最好的一所。
两个人分开这么久，宋小涵课业越来越紧，两个人每个星期见面的一个小时都要必谈有关分手还是不分手的问题。
宋小涵转着笔，愁眉不展，他期末考进了前100名，他爸他妈答应给他买CD机，本来应该是极其高兴的时刻，他却弄得自己跟祥林嫂有个拼。
林立安看不过，大声说，“赶紧分了得了！我看着都觉得急！”
话音刚落，刚才还嬉闹声此起彼伏的教室瞬间安静。
班主任冷着的脸出现在靠近走廊的窗户旁。
第二天晨检，班主任说，“我知道有些同学对我有意见，不过我们在一起也没多少日子了……”
林立安叫苦不迭，他明明是说宋小涵和他女朋友，结果被班主任对号入座到分班这件事情上。
学校排了一张总分表，文科成绩表，理科成绩表。
因为第一次月考的85名负累，林立安文科排在40多名，立刻排在50多名。
林爸爸拿着三张成绩表半天，“按理说我儿子就该学理科，可是看起来你文科反倒挺有天赋，不用努力背也排名比理科靠前。”
林妈说：“对啊，将来我儿子要当官的，学文科吧。”
林立安一开始在床上沉默不语，想了想跳下去，冲到电话旁边给倪显赫打电话，按了免提。
林立安开门见山，“你要学文科还是理科。”
倪显赫开始长篇大论，“在L省重点高中协作校里面，我们学校的文科实力可以排进前五名，仅次于省实验。相比之下理科就要差很多，每年的全校第一名也不一定能够考进清华北大。但是学理科的话……”
林立安看着林爸爸和林妈妈听得更加迷糊，大吼一句：“废话少说，你学文学理？”
倪显赫顿了一下说，“你非要逼我说心里话？”
林立安说：“跟我你还说场面话？”
倪显赫小声咕哝一句，不过音量却足以让林家一家三口都听得分明，“傻子才学文。”
林立安挂了电话，看父母亲，意思分明是：你们不会想要让儿子当人们眼中的傻子吧？
林爸爸：“……”
林妈妈：“学理科，咱家娃当然得学理科。”
和倪显赫仍旧不是一个班，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不再和倪显赫在一个班上的日子。
理科实验班有两个，一个是七班，一个是八班。倪显赫在七班，林立安在八班。
这一年的1月28日，林立安生日。
刚分班，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后面的破锣嗓子同学耀武扬威说自己如何厉害，解题能力如何强，让林立安一阵烦躁，还得努力隐忍。
然而这样的不耐在傍晚放学的时候就宣告结束，张倩披着一头及肩的中长发，一双大眼睛含娇带媚。市重点冬天不用穿校服，张倩穿着一条呢子收腰蝴蝶结连衣裙，脸颊粉扑扑的。
林立安觉得自己面前充满了粉红泡泡。
张倩说，“你干嘛搞那么大的声势，班里的同学都在起哄。”
林立安：“……？”
张倩旁边的短头发女孩子说，“天哪，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玫瑰花。”
林立安纳闷了，正疑惑，寻呼机发出了声音。
他的寻呼机是当时很好的“字显”，能够显示出字来，来自于一个叫“倪”的人，“生日礼物，答应了帮你追张倩。帮你在格兰订了位子。”
当时，格兰被认为市重点附近最有情调的，会提供蜡烛的餐厅。
林立安什么都明白了。
后来，作为这个在市重点高中流传了十几年的浪漫事件的男猪脚，林立安从宋小涵这个八卦男的口中知道了当初的情景。
就是打破林立安的脑袋，他也想不出这么罗曼蒂克的追女生方法，在98年还没有那么多言情偶像剧的情况下。
上午第一节下课，9朵粉色的玫瑰，被白色碎花的包装纸扎在一起，花束上的卡片写着“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初恋，一生只能拥有一次。 ——林”
全班的女生都围在张倩旁边猜测这个叫“林”的人是谁。
第二节课间操回来，送花的人等在门口，手捧9朵白玫瑰，“喜欢你灿烂的笑容。 ——林立。”
全班沸腾，女生们还没见过这么浪漫的方法，一时都觉得见到了席绢和琼瑶的言情小说里写的男主角。
还有人从一班搜索到十班找这个叫做“林立”的人。
谁知道到了第三节课下课，有人托同伴同学送来一个粉色精美包装盒，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心形手工巧克力，上面还写着LOVE QIAN的英文字母。
最大的轰到在下午第三节课下课，99朵红玫瑰被包裹在满天星和粉嫩的包装纸中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送到了张倩的手中，这次上面的卡片写着，“你能感觉到我的感情和诚意么？今天是我的生日，很希望见到你。 ——林立安。”
张倩的心砰砰直跳，哪个十六岁的少女能够拒绝一个称得上是俊朗的少年如此梦幻的求爱。
所以，她站到了八班的门口，在全班同学的怂恿下，等到了一脸茫然的林立安。
林立安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倪显赫用什么方法让他得到了美女的青睐，他微笑着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在格兰订了位子。”
晚上，林立安没有坐班车。
宁承业说，“显赫，你后不后悔？”
倪显赫说，“后悔，为什么要后悔？”
“当然是那小子重色轻友。”
倪显赫靠到后座背椅上，“不让他尝试一下，他永远都会想着她是如何的好。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就是让他看看，仙女是如何变成毫无特别之处的凡人的。”
宁承业张口结舌半天，才说了一句，“我的天，显赫，幸好你不需要对我用心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