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千黛可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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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时,他就会吵著要跟去,同时,他练刀箭也练得比谁都勤,因为他认为只有自己才能保护母亲。
当时,她也没有想到斡罗岑居然已经打算要亲自带她逃离弘吉剌部了,直到去年,他才突然告诉她,他已经准备好了。在震惊之馀,她还是兴高采烈地赶紧包了包袱就和儿子落跑了,却没料到自信满满的斡罗岑头一仗就闹了个大笑话。
只要能像去年一样顺利地离开就好了,千黛想,可这回千万不能又跑到其他部落的祭典上去晃荡,然後又那麽好死不死的被族里某个认识的人给逮到了。若非斡罗岑当时正兴奋地参加射弓此赛,否则真是很难对人家解释他们怎麽会跑到那里去的。可即使如此,那个族人还是坚持要随身保护千黛妃和斡罗岑小主人,直到他们安全的回到部落里,於是,一场逃亡大竞赛就这麽不了了之了。
这回绝对不会再跑错地方了!
千黛拚命这麽告诉自己来为自己打气,不一会儿,一向乐观的她便又满怀希望地让斡罗岑牵著走了。
慢慢的,日头挂上了正中央……徐徐的,日影逐渐西斜……缓缓的,夕阳开始发出灿烂的金红色光芒……然後,很突兀地,斡罗岑停住了脚步。
千黛诧异地向他望去,以为他忘了路或什麽的,却见他的小脸蛋凝重地望著远处的地平线,抿紧了唇。
“怎麽了?”
斡罗岑不吭声,只是盯紧了远远那一方,千黛正想再问,蓦地,她感到一阵奇异的震动,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动一般。她立刻惊恐地朝儿子望去!斡罗岑也正好向她看过来,母子俩对视一眼,随即同时往周围扫了一圈再转回来,两双眼睛默默告诉对方同样的话——
没有地方躲!
只要经历过一次,任谁都知道这种奇异的震动代表什麽意义。母子俩只好互相紧握住对方的手,等待那未可知的命运。
好片刻之後,地平线那一头终於出现了一条黑线,逐渐的,黑线渲染为黑压压的一大片,大地的震动更为剧烈了,伴随著彷佛雷呜般的铁蹄飞踏!让人觉得好似天就要崩、地就要塌了。
千黛的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打颤,她知道在儿子逞强的外表下其实也隐藏著恐惧。虽然这是在大元的领土范围内,可也不表示一定是安全的,连住在自家穹庐里都会被打劫了,何况是在浩浩的草原上毫无护卫的独行!
铁皮甲胄、白木马鞍,长弓木矢,弯刀铁斧,高大的骑士高踞在高大的马匹上;彷佛泰山压顶似的朝千黛母子俩围拢了过来,直到形成一个大圈圈之後,一切突然静止了,如此整齐、如此规律,彷佛千百骑是同一骑般。
斡罗岑立刻拔出小弯刀,把母亲推到自己身後,小小的身子挺得直直的,在这一刻,他不是小男孩,而是一个蒙古勇士。
未几,一匹白色铁骑突然踏著慢步离开包围圈独自朝他们驱近,斡罗岑更是戒备地抬高了小弯刀。然而,随著骑士的靠近,小弯刀却越来越往下垂,斡罗岑脸上的惊讶之色也越加浓厚,就如同马上的骑士一般。
不一会儿,马蹄停在他们前方仅几步远处,骑士慢条斯理地拿下铁盔,双目始终盯在那张仰视著他的小脸上。不必介绍,没有怀疑,那张与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孔已经告诉他那个男孩到底是谁了。
“斡罗岑?”
斡罗岑的弯刀掉了。“额赤格?”
纳岑笑了。“我想,我们彼此都很难错认对方吧!”
斡罗岑却依然不可思议地瞪著纳岑。“额客,你怎麽没有告诉我额赤格这麽像我?”
额客?
纳岑立即将视线移到被儿子护卫在身後的女人,娇躯婀娜、五官清丽,两条垂在胸前的辫子又粗又黑,雅致的珍珠发网由两鬓及脑後垂下,衬著深紫长袍、淡紫马甲和珍珠云肩更显高雅端秀。
然而,是那双瞳眸,那双有如星辰般耀眼的瞳眸,那双八年来始终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的瞳眸让他立刻认出她是谁。纳岑笑得更深了,她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美。
慵懒地将双臂搭在马鞍上,纳岑笑吟吟地对满脸惊恐的千黛点了点头。
“亲爱的千黛可屯,你拎著包袱打算把我儿子拐到哪里去呢?”
纳岑交抱双臂,有趣地来回看著那对母子,千黛就坐在那张被他“欺负”过的床榻上顽固倔强地瞪著他,而他的儿子则挡在他母亲前面,一副随时准备来场父子相残的态势,实在是教人又好气又好笑。
他不禁叹息著摇摇头,而後开口了。
“亲爱的千黛可屯,你到底想把斡罗岑带到哪里去?”
千黛还没开口,斡罗岑便抢著说:“不对,是斡罗岑要带额客到布尔克尔去!”
纳岑皱眉。“不要为了护著你额客而说谎!”
“斡罗岑没有说谎!”斡罗岑愤怒地踏前一步。“额客根本认不得路,否则她早就自己逃走了!”
“认不得路?”纳岑怀疑地蹙著眉。怎麽可能?在这儿住了十多年还认不得路?
千黛赶紧低叱一声,“斡罗岑!”不要掀她的底呀!那样很没面子的耶!
斡罗岑却以为千黛也在责怪他说谎,“是真的嘛!”他|奇…_…书^_^网|大声抗议。“去年让额客试试看带我到呼伦湖去,结果绕了一个大圈圈,最後居然往山里去了。而且,如果不是有我带额客回来,额客根本就回不来了,这样还不叫认不得路吗?”
纳岑愕然,千黛则尴尬地用力扯了一下儿子。
“你少胡说了,额客不是迷路,是……是中途改变主意要到山里去的嘛!”
“哪是!”斡罗岑不服气地獗起了嘴。“那今年冬末时那一次呢?是额客自己说要试试去海拉尔看看马市,结果绕了一整天却绕回自己家里来了,别说是马了,连只狗也没瞧见。”
纳岑失笑,千黛更尴尬了。
“额客……额客不想去了嘛!”她没好气地说。
“还有啊!”斡罗岑再接再厉。“才上个月而已,额客要求试试最後一次,看看额客自己找不找得到去布尔克尔的路,结果呢?额客却带著我往泰赤鸟部那儿去,中途又拐向豁里秃麻部,接著再转向塔尔部,然後……”
“闭嘴!”千黛终於老羞成怒地叫了起来。“你这个不肖子,就这麽想看额客在你额赤格面前丢脸,好玩吗?嗄?”
“咦?”斡罗岑愣了愣,随即恍悟地哦了一声,同时瞟一眼抱著肚子闷笑不已的纳岑,然後歉疚地缩了缩脖子。“对不起嘛!额客,不是故意的啦!斡罗岑一时忘了这是很丢脸的事,不小心就全都说出来了。不过,额客放心,额客那些更丢脸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什麽跟什麽嘛!这麽一桩就已经够丢脸的了;为什麽他一定要再“通知”那边那个笑得很没气质的男人说她还有更丢脸的事?
千黛已经气到快没力了,“还说你要保护额容呢!这会儿不都是你在糟蹋额客的名誉吗?”她喃喃地抱怨。
“哪有!”斡罗岑委屈地咕哝,为了挽回名声,他随即转向纳岑,摆出最凶狠的表情警告道:“额赤格,斡罗岑警告你喔!以後有斡罗岑保护额客,所以,额赤格别想再欺负额客了!”
纳岑闻言,慢慢的收起笑容,慢吞吞地先瞟一眼既欣慰又骄傲的千黛,再回到儿子凝重的小脸上。
“哦……原来是你额客告诉你额赤格欺负她了,所以她……不,你才要带她离开这儿吗?”
斡罗岑立刻很严肃地点点头。“没错,额客说她又哭又叫的求额赤格放过她,可是额赤格还是欺负了她!”
纳岑无奈的轻叹,他承认那回对她真的是太粗鲁了些,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吧?当时时间那麽紧迫,而且他又没碰过处子,只听说过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害怕,又很痛的,所以对他而言,不理会她的哭叫哀求,用强迫的手段硬上似乎是最快、最方便的办法嘛!
他无意识地捏捏鼻梁,而後摇摇头,跟著放下手又瞧瞧配合著爬满一脸控诉神情的千黛,最後再看回斡罗岑脸上。
“斡罗岑,这个嘛……第一,你额客已经嫁给额赤格了,所以,额赤格有权力对她做任何事。第二,就算你额客认为是额赤格欺负了她,可额赤格可以保证,以後额赤格绝对不会再让她认为那是额赤格在欺负她了,而且……”他突然对千黛暧昧地挤了挤眼。“如果不是额赤格欺负了她,哪会有你的存在呢?你说对不对啊?亲爱的千黛可屯?”
“耶?”斡罗岑立刻疑惑地转头看著满脸通红的千黛。“额客,真的吗?如果额赤格不欺负额客,真的就不会有斡罗岑的存在吗?”
这个……这个混蛋家伙!
千黛又羞又气地嗫嚅著,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比较好。
纳岑又抢著说:“没错、没错,而且如果你想要有弟弟或妹妹,你额客必须再让额赤格多欺负几次才行!”他甚至还一脸严肃正经的模样,好似千黛若不给他欺负,连斡罗岑都会缩回千黛的肚子里去似的。
斡罗岑似乎更困惑了。“怎……怎麽会这样呢?”这样额客不是太可怜了吗?
纳岑笑著来到儿子身边蹲下,然後凑在儿子耳旁不晓得叽哩咕噜了些什麽,只见斡罗岑蓦地惊讶的睁大了眼。
“真的?”
纳岑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斡罗岑立刻往外冲。
“好,我去问!”
千黛顿时傻了眼。怎麽搞的?她的盾牌怎麽自顾自一溜烟地跑掉了?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会保护她到死的吗?这叫哪一号的蒙古勇士啊!
跟著,就在她瞪眼盯著还在飘动的毡帘,无措地暗忖该如何是好时,突地惊觉纳岑已经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了,她反射性地立刻往後退到墙边。
“你……你想干什麽?”
纳岑凝视她片刻,而後叹了口气。
“你真的这麽怕我吗?”
“我……我才不怕你呢!”千黛逞强地昂起细致的下巴,“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小女孩了,我……”她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赶紧抬起右脚,从靴统里拔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指著他。“就算斡罗岑不在,我也可以保护自己的!”
纳岑却似乎毫不意外地对著那把匕首笑了笑。“亲爱的千黛可屯,就算你不怕刺杀王的罪名,难道你愿意让斡罗岑有个杀死额赤格的额客吗?”
千黛窒了窒,随即辩驳道:“我……我不会杀你的,我只是……只是伤你,让你不能欺负我而已。”
纳岑失笑。“伤我?我看是先伤了你自己吧!”
“你不要看不起我!”千黛愤怒地大叫。“别忘了我也是在这儿长大的,这儿的女孩子会什麽,我就会什麽,就连拉弓射箭、无鞍骑马我都会,耍个小刀子又算得了什麽!”
纳岑点点头。“可是你伤过人吗?嗯?真正的伤过人,而不是野兽动物,或者比画比画而已。”
千黛咬了咬唇。“没有,可那并不表示我就不敢!”
“是吗?”
纳岑微微一笑,而後突然脱下靴子爬上床,千黛立刻紧张得跪坐起来,并用两手握住匕首对准了他。
“你……你想干什麽?不……不要过来喔!我真的会伤你喔!”
纳岑依然兀自盘膝坐在她面前,对那把颤巍巍地指著他的匕首视若无睹,然後双手分别抓住两襟,猛然一扯,宽阔健壮的胸膛立刻袒露在千黛的眼前。
“想要让一个有心伤害你的男人不能动你,仅是伤手伤脚是没有用的。”纳岑以仿佛老师在授业解惑般的语气,纳岑慢条斯理地说。“而如果你不想真正的杀死对方,那麽你就不能碰这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