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城池,我的荒年-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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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他追求生活的方式,只要我们自己觉得值得就可以了。”张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爸只是去了不到一个月,我的整个世界就彻底颠覆了。原来世界上的事情可以这样的奇怪……”姜杨面无表情地说道。
自从婚礼之后,姜杨的身体里就好像失去了某些东西。可是到底失去了什么,姜杨本人和作为旁观者的张墉却都说不清楚。
在张墉看来,表面上她好像又变回了一年前的那种状态。那时候顾恣扬还没有出现,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像现在这样,不喜不怒,像是一个木讷的、天生不苟言笑的人。而相对于那种状态,如今的她又增添了一份死寂的安静,像是一潭不再流动的死水。仿佛她的灵魂被人钉在婚礼那天,无法挣脱,而她想要继续向前,肉体只能挣脱灵魂独自向前。
这样的挣脱,或许早已让她血肉模糊,只是被她隐藏起来,埋在最隐秘黑暗的坟墓里,用冷漠支撑肉体,用苦痛替代灵魂。
张墉站在她的身边,心疼地看着她,看着她这张年轻、可是却好像已经死去的脸,轻声说道:“姜杨,我们去南方生活吧,找个气候宜人、四季如春的地方。”
第056章
一个月后
坐落在厦门市区这条相对幽静街道上的小房子,平时院门总是紧锁着,很少看见人走动。偶尔才会看见一个男人进出,手里或拿着菜篮子,或拿着一些奇怪而有趣的小东西。住在附近的邻居,都夸奖他是个好男人,他不仅包揽了买菜做饭这些琐事,还会买好玩的东西逗自己老婆开心。
张墉对于邻居的夸奖还是颇为自豪的,每次被人这样夸奖之后,回到家里都要沾沾自喜地对姜杨说:“姜杨,人家都说我是居家好男人呢,天天买菜做饭。”
姜杨慵懒地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睡午觉,肚子上扣着一本最喜欢的推理,这本书跟随了她很多年,读了很多遍,书的四角都已经磨损了,可她还是爱不释手。自从搬过来后,她总是要花很长时间躺着晒太阳,或者读书。
“别装睡了,我跟你说话呢!”张墉走过来,搬走她头上的太阳伞。
阳光晃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这才慢悠悠睁开了眼睛,将书放到一边,懒懒地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呢?”
“我说——”他故意拉长音调,“人家都说我是好男人,嫁给我的人肯定很幸福。”
姜杨呆了一会儿,好像在仔细琢磨他说的话。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慢慢说道:“关键是你的选择太多,我都不知道你应该选前天在海边遇见的阿曼,还是昨天晚上在墙根外面热吻的阿兰?”
“你偷看我!”张墉扁着嘴抱怨。
“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站在墙角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姜杨认真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过,将身边的翻开几页,旁边那棵巨大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风撩起她的发梢,轻抚着她的肩膀,带来丝丝微痒的感觉。而树叶的沙沙声,好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低语,让她莫名失神,而这一切,都让她想起了那个夜晚。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啊?”张墉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明显有些不高兴,撇着嘴,看着她不说话。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走神儿了。”姜杨有些抱歉地说道。
“如果你嫁给我,什么阿兰、阿曼我都不要了!”张墉突然表情一转,像个孩子一样得意地说。
“那阿依、美美、阿宝、小丽什么的怎么办?”姜杨无奈,微笑着调侃他。
“哪有这些女人?姜杨你是不是故意找碴啊!”
“反正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名字啊,要不然,你是统一都叫宝贝?”
张墉被她这句话成功堵住了口,像是一只战败的公鸡,耷拉着头,灰溜溜向屋子里走去。
姜杨看着他这样的背影,勾起唇角微笑了一下,然后躺回去继续睡觉,其实她也不想总是这样躺着睡觉,只是好像身体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透支得厉害,以前那些能够支撑她的理由,现在都已经不存在了。她的身体就像一座早已腐朽的城池,看似坚固,其实早已千疮百孔,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顷刻间倒塌。
而顾恣扬的打击又何止是一根稻草呢?
而且,如果不睡觉,她似乎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屋子的香味再次弄醒。这时天色已经渐暗。
她感叹自己又睡了一天,于是整了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往屋子里走去。张墉正在厨房做饭,香味就是从锅里飘出来的。从姜杨站的门口望过去,他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老头衫,胸前挂着一条粉红格子围裙,下边则穿了一条浅灰色的麻布短裤,趿着一双拖鞋,松松垮垮的,与平时的“花花公子”形象相距甚远,可是却多了亲切的味道。
他熟练地将炒好的菜入盘,动作一气呵成。这样平常的景象,却让姜杨的心微微一动。
张墉回头,看见站在门口望着他的女人,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正好做完了,你倒是会掐时间!”
姜杨笑笑,走过去。
张墉动作麻利地把菜饭都摆上桌。
“张墉。”姜杨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嗯?”他没有抬头,忙着把筷子摆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你在这儿做什么?”她问。
“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这是鸡蛋西红柿,这是清蒸鲈鱼……”
“不是,我是问你跟我住在这里,在这个城市,这个房子里,你究竟想干什么?”姜杨依旧平静。
张墉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看他,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你这是要赶我走?”
“我就是想问问,你在我身边究竟想要什么?”
“你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张墉嘴角微微下垂,有些不悦地低声说道。
“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全心全意爱你,为什么还要在我身边逗留,身边还走马灯似的环绕着各种美女?”姜杨也很不解。她知道男女之间明明没有绝对的友情,可是张墉却从不说破,也从不逼迫她。假借着朋友的名义,让她连赶他走的理由都没有。
“爱情总是不能长久的,只有朋友才可以。”张墉笑笑,灯光下,他的笑容突然间显得特别温暖。他看着她的脸,有些莫名的心疼,忍不住轻轻搭住她的肩膀,“姜杨,你别把我看得很伟大,其实我是自私的。自从我知道你不能爱上我以后,我既不愿意全心全意地等待,又不舍得彻底放弃,所以才会流连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们总是像走马灯一样换,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那个比你更让我动心的女人,所以才假借着朋友的名义赖在你身边。如果哪一天找到了,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所以别以为我付出了很多,其实这就是男人!”
“你倒是坦白。”姜杨微笑。
“人都是自私的,现在这个社会哪里还有电视剧里那样高尚的人呢?”张墉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突然莫名暗了下去。
姜杨听着他话尾的语气好像有些哀叹的音调,对于他突然间的情绪化感到不解。
“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来了?”张墉打断了她的沉思,笑着打趣她。
“如果我说,我们结婚吧,你愿意吗?”姜杨想了想,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真诚、郑重。 “……”
“愿意和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上你的人成为夫妻吗?”姜杨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连音调都犹如一潭死水。
“为……为什么?”张墉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都说了,人是自私的,我不愿意让你离开。”
“……”
“没关系,我就是问问。”姜杨见他不说话,释然地笑了笑。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手准备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高声说道:“如果你现在是求婚的话,虽然没有鲜花和钻戒,但是我答应了。”
如果要结婚,他们必须回户口所在地公证结婚。张墉害怕她对那座城市有阴影,所以也在犹豫要不要着急现在回去公证。姜杨倒也没说什么,两个人甚至很少提及这个话题,所以有时候张墉甚至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不过姜杨用行动打消了他的胡思乱想,她默默收拾了几件厚实的衣服,然后打包简单的行李,毕竟北方已经入秋了。
张墉看起来倒是比她还要紧张,笑着跟她说:“领证有什么可急的,我们还是先洞房吧!”
姜杨听着这么不着调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张墉委屈地闭了嘴,小声抱怨道:“别人都是可以先洞房的……”
姜杨冷笑一声,站起来一步步逼近道:“谁?你跟我说说,都有谁跟你先洞房过?”
张墉被她吓得一步步向后退,支支吾吾,左顾右盼。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救命似的响了起来,他欣喜若狂地拿出手机。
姜杨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电话,上面竟然显示是“罗捷”的名字。
张墉看见这个名字,脸色不由得一沉,连忙把电话握在手里,好像生怕姜杨看到一样,抬头撒谎道:“老黄,画廊的事情。”
他说着接起电话,含混不清地和电话里面打招呼,然后慢慢向门外走去。 姜杨不禁心里疑惑,明明上面显示的名字就是罗捷,他为什么要说谎,还刻意跑到院子里去打电话?她悄悄跟过去,想一探究竟。张墉站在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下,因为院子里没开灯,他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之中。姜杨听不清他的话,只是隐约地听见他突然抬高声调,“不行!”
姜杨疑惑更深,从未听说张墉和罗捷认识,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会这样不客气?莫非真的是自己神经紧张,把黄胖子的名字看成了罗捷?
这时候,张墉有些紧张地向门口望过来,姜杨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藏在墙壁的后面。
声音依旧能够隐隐传来,只是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可是没多久,姜杨更加确定张墉是在和罗捷说话,因为这期间,他很郑重地说道:“罗小姐,请你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姜杨心里莫名紧张起来,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莫名其妙想起了下午,风吹开书页的情境。
“……他当初要求我……如果现在让她知道……之前做的……都要前功尽弃……姜杨正在慢慢治愈自己……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张墉的尾音提高了一个音,非常不高兴地说道。
姜杨心里莫名一惊,下意识地快步走上前去,第一次顾不得礼貌地质问还在打电话的张墉:“是不是顾恣扬?他怎么了?”
第057章
张墉惊慌失措地挂掉电话,扯出一抹微笑,“你说什么呢?”
“是不是和顾恣扬有关?”姜杨走过去,急忙拉住他的胳膊。
“顾恣扬?”张墉干笑了两声反问道。
“张墉,你说实话!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姜杨越紧张越胡思乱想,像一只无头的苍蝇,抓着他的胳膊,指甲紧紧抠进他的肉里却不自知。
“姜杨,你别瞎想,那个人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他却那样对你……”张墉劝解道。
“难道是画展的事情?”姜杨抬头,神经质地盯着张墉的眼睛,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慌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