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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当我遇上你(出书版手打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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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矜低下头,继续削梨:“那我后来坚持要给你车费,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
    萧致远放下报纸,目光柔和:“那倒没有,就觉得这小孩还挺认真,挺较劲的。”
    子矜细细的将雪梨切成小块,放在水果盆里,自己也觉得好笑。
    回到了学校,又开过班会,全班同学凑了四百块钱,委托子矜把车费还回去。子矜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打了电话,同萧致远约了时间。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又在忙什么,只觉得这么做是应该的。
    那天约在了咖啡店,子衿在柜台前看了许久,只觉得价目表上每一样都贵,实在想不通一杯小小的饮料竟要二三十块钱。萧致远还没来,总不能他们欠他人情,最后还是他请客吧?子衿看了半天,点了一
    杯香草拿铁。
    “要加奶油吗小姐?”服务生客气的问。
    “要另外加钱吗?”子衿有些踌躇。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桑子衿,十分小家子气的回答:“……那算了。”
    一回头,萧致远进来了。他大约是下班赶来的,还穿着衬衣西裤,愈发显得身材颀长。
    她着急又看了一边价目表,发现最便宜的是espresso,才十八块钱,便说:“再要一杯espresso。”
    付完钱,子衿转身招呼他:“萧先生,这里。”
    萧致远在她对面坐下,服务生端上两杯咖啡:“哪位要的是espresso?”
    子矜看到那么小杯,有些傻眼,却也不得不说:“我的。”
    他一直微笑着看她,看到她背着嫩黄的书包,以及虽然旧、却洗得极干净的球鞋,问:“开始上课了?”
    “这是我们全班同学的车费。”子矜连忙把钱掏出来,她装在一个信封里,干干净净四张崭新的红色大钞。
    萧致远眉目舒展,说:“不用了。”
    “不行。”子矜却坚持。
    他看她认真不过的眼神,终于还是收下了。
    子矜松了口气,喝了一小口褐色的液体,却倏然皱眉——怎么会这么苦?!她在学校喝的雀巢速溶都是甜甜的啊?!
    萧致远微微低了头,掩去眼底的笑意,转头叫了服务生:“麻烦这里再要一杯温水。”
    因为萧致远刚从国外回来,对这里的一切并不甚熟悉,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文城街头巷尾的美食。
    “那下次你带我去吃那家面馆吧。”萧致远最后与她敲定,眼神中又几分得逞的笑意。
    子衿全无察觉:“好啊!”
    聊了很久,最后子衿看看时间:“我要回学校了,宿舍十点就关门了。”说话间还盯着那杯拿铁看了好几眼,他统共没喝几口,于是她只是心疼那三十块钱。
    他自然而然的要买单。子矜却抢着说:“我已经买了。萧先生,谢谢你了,本来我们班打算做一面‘助人为乐’的锦旗送给你呢。”
    他怔了怔,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不确定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最后舒展了眉眼,大笑起来。
    那一晚子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上铺的方屿翻了个身,小小说了句梦话,她只是睡不着,听到自己心跳如鼓。是因为那一杯小小的espresso吗?她为了不浪费,还是皱着眉全喝了,谁知兴奋到失眠……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滴的一声,收到一条短信:桑同学,车费只需240。明天中午有空吗?找你退钱。”
    她一下子更精神了,连忙回:“好。”
    “不过后来发短信给你,说要退还160块钱,那是我故意的。”萧致远咬了一口雪梨,微笑着说。
    “啊
    ?”子矜愕然。
    他似笑非笑,又仿佛意有所指:“你不知道我对你有多上心。”
    乐乐在身后的沙发上翻了个身,睡梦中还啧了啧嘴,活脱脱的像她的父亲。
    子矜沉默了一会,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打开了电视。
    电视的音量开到最小,新闻的间隙正好插入一支广告。
    衣香鬓影的舞会,神动意扬的男女,暧昧低语时,倏然间灯光全灭。
    暗夜之中,英俊的公爵一伸手,身边空空如也,只有无声的风撩动一摆。
    片刻的彷徨之后,所幸空中还残存着她仅有的痕迹,公爵随着那细微如丝的香氛,寻觅到了躲在面具之后的少女。
    是她——Night?Moment。
    竟是童静珊香水的广告。
    子矜是第一次看到,可那种感觉却异样的熟悉。
    她静静的转过脸:“萧致远,你没有在更早的时候见过我吗?”
    她的声音很低,又因为刻意垂着眼神,只叫他看见秀长微颤的睫毛,眼睑上密密落下的一片阴影。
    萧致远怔忪片刻,低低说:“你知道了?”
    “那个人是你?”子矜重复了一遍,“停电那个晚上,那个人是你?”
    他没有否认,专注的看着她,扣住了她微颤的手:“是,在车子抛锚之前,我已经认识你,桑子矜。”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哦!
    ☆、夏天的风(2)
    方唐古镇离文城大约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子矜是班长,旅行包车、目的地住宿都是她早早去找了旅行社谈妥的。出发上了高速,沿途的景致极佳,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已经盛开,灿烂如同梵高笔下热烈的花季。而一群年轻学生在车子里自然是欢声笑语,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丝毫不觉得疲倦。
    到了小镇温塘,大家一拥而下,叽叽喳喳的分配房间、前台领钥匙,四散开去了。
    子矜在班里是出了名的人缘好,也不挑房间,等到大家选完,她才和方屿拿了剩下的一把钥匙进了房间。
    大学生们经济条件有限,几十块钱的房间条件着实好不到哪里去。她们住的房间又是朝西,晒不到太阳,被子有些潮湿,墙上甚至还有霉斑,就连电视杂音都很重。
    “桑子矜,你就不会给自己挑间好点的房间。”方屿抱怨她,“真是的,这里太潮了。”
    “好了啦,别抱怨了,总要有人住的嘛!”子矜亲热的抱住她,“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啊!”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子矜的条件不大好,方屿素来刀子嘴豆腐心,也就不生气了,撇了撇嘴,故意说:“你好不容易才拿三千块奖学金,我可不敢一顿吃没了。”
    温塘小镇名气不大,从未入选过“中国最美的十大古镇”之类乱七八糟的名号,没有大批蜂拥而至的游客,却有着南方最美的梯田和油菜花。古镇上还有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群,如今是很多学校艺术系学生采风的首选。
    子矜他们班级是纯粹来凑热闹的,玩闹了一整天,最后找了一家小酒店吃饭。小酒店自然坐不下三十多个人,于是男生们搬了两个大桌子到门口。
    老板拿出了自家酿的桂花酒,度数不高,却香甜醇厚。端上来的菜也都是家常小炒,新鲜蕨菜,自家腌的笋干肉丝……正对小镇那条清澈如玉带的溪流,绿荫冠盖下凉风徐徐,景致秀丽。
    吃饱喝足,最后有人掏了纸牌出来,招呼说:“晚上打牌吧?”
    子矜拉了拉方屿:“我先回去洗个澡,一会儿再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方屿也站起来,“这天气热死了,刚才我爬山,T恤全湿透了。”
    子矜洗完澡出来,方屿正拿着香水瓶往房间里四处喷洒,一边抱怨说:“好大一股霉味。”
    子矜从来没用过香水,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挺好闻的。”
    “我妈买给我的。”方屿有意往她身上摁了两下,“喜欢就多喷点。”
    “太多了!”子矜笑着跑开,“淡淡的才好闻。”
    小旅店也没有吹风机,子矜就散着头发同方屿一道出门。
    天将日暮,最后一缕金色的阳光已经消匿。白日里黑瓦白墙、碧水流波的小镇蒙上了青岚色泽,每家每户都亮起了橘色灯光,这样的夜,温暖了在外的旅人。
    她们走在石桥上,子矜停下脚步,此刻的温塘仿佛是古时青衫磊落的侠士,隐匿起素日仗剑在手的锋芒,手执竹卷,挑灯夜读,眼角眉梢都是那一抹宁淡温和。
    “真美。”她忍不住轻声赞叹。
    倏然间,那些灯一盏盏的都灭了——水墨长卷失去了照明的光亮,黯淡在寂静之中。
    “停电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跟着好多声音都开始一遍遍重复:“哇塞,停电了!”
    对于古镇上的游客来说,停电的夜晚是真的稀奇,很多人都从旅馆冲出来,站在石桥上,打开手机的电筒,晃晃悠悠的开始寻找同伴。
    方屿扶着石桥围栏,心有余悸:“刚才有个人冲过来,撞了我一下。”
    “放心吧,要是你摔下去了,我跳下去把你捞上来。”
    视力终于适应了此刻的黑暗,子矜能听到身边有个男生在向陌生的女孩要电话……属于年轻人的春意与骚动在这个寂静的古镇中蔓延开去,可她却觉得安静——
    这个当下,这样安静,只有夏天的风是无声流动的,画笔和相机都难以临摹此刻的安静。
    或许是因为周遭的寂然黑暗,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也奇迹般的消失了。
    有些事一个人藏在心底太久了,总会憋闷的。她忽然很想和好友说些什么。
    “方屿,我找到姐姐了,亲生姐姐。”
    身边的好友并没有接话,子矜心底有些感激,此刻她只是想倾述,而不论方屿说什么,或许都会打消她一口气说完的勇气。
    子矜是和姐姐桑子曼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子曼大她两岁,比内向的妹妹活泼得多。有人来□,选中了爱说会唱的姐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哪怕当时孤儿院的阿姨再怎么劝说,那家人却只肯将姐姐带走。
    和姐姐断了音讯的那段时间,子矜也没哭,就是抱着一个破旧的娃娃坐在房间里,眼巴巴的看着外边那片小小的草地。直到孤儿院里来了一对老夫妻,指明要领养一个女孩,一群孩子中,他们一眼看中了不怎么说话的子矜。
    那时的桑子矜七岁,刚刚要读小学的年龄。
    老夫妇都是大学的教授,因为儿子去了美国成家立业,好几年都难得回来一趟,家中寂寞,便商量了一番,决定做些善事,来孤儿院领养一
    个孩子。
    他们给子矜布置一间极温馨的房间,书橱里放满了这个年纪孩子喜欢的书,且亲切的告诉她,从今往后,她就住在这里,可以叫他们爷爷奶奶。
    小姑娘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位老人,眼神怯怯的,仿佛认生的小猫。
    奶奶心疼的一把抱住她,念叨着:“这孩子怎么长这么瘦?”
    两年多的时间,子矜终于可以不再吃福利院里定点的营养餐。奶奶的手艺很好,变着花样给她补身体,她的个儿蹭蹭蹭的就起来了。爷爷是数学系的老教授,教她围棋和奥数题,子衿从内向到开朗,真正把一对老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可后来子衿知道,时光世事,之于她来说,从来都是吝啬的。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下午,她参加完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回来,却看见屋子里坐着几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爷爷是前天突发心肌梗塞,走得很快,她甚至没有看到他最后一眼。他们的儿子从美国赶回来,坚持要把母亲接去美国。
    子矜躲在小房间里,听到外边的争执声。
    “……老头子走了,我再出国,子衿怎么办?”
    “妈,那小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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