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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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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真要杀了你,江洋绝对不会知道。”

“那么,开枪吧。”我扯了扯嘴角说:“孟先生,如果你今天不开枪打死我,你今后一定会后悔的。我也并不希望你为我破例。”然后我转过身,向着那漫长而黑暗的九曲十八弯走去,每一步,也许都会是一个结束。

我的心在一瞬间被倒空了,什么都没有,连恐惧都没有了。

如果我现在死了,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的父母。我从来都只会让他们生气,我从来没有好好考虑过他们的感受,我从来不会让他们省心。当我有能力的时候,我却只顾着追求自己的快乐,从来不为他们考虑。

对不起,我也许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开始。

可是,我不会后悔。

对不起,江洋。

也许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因为我再也不能回到你身边去了。

第 23 章

砰的一声。

子弹在我脑门后飞速扑来。

我知道孟军山一定会开枪的。

我只是没想到,那一枪并没有打中我。

也许他是故意打偏的,只是可怜了门口那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

但也许是苏孝全的手脚实在很快,他抢在子弹了出膛得那么零点几秒前把我拖了过去,并且牢牢地护住了我。

也有可能是言晓楠的惊叫声扰乱了孟军山的判断力,子弹出膛偏了那么一点点,所以我还活着。

总而言之,我活下来了,我居然活了下来。

言晓楠冲过拉一把抱住了我,她的眼泪劈里啪啦地落在我的衣服上,很热也很凉。

苏孝全已经走到孟军山面前,但是我又听到沉闷的声响。

枪托重重地打在苏孝全的脸颊上,立刻出现了一片深刻的红印子。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像是一条细小的蚯蚓。一定疼得两眼冒金星,但是苏孝全竟然连一声都没有吭。他只是重新看着孟军山,声音平静的好象刚才只是谁不小心撞碎了那只古董花瓶——这时候正有人在那里收拾那只花瓶的残骸。

“三爷。”苏孝全站直了身子,平静地说:“这件事情让我来处理,我一定会办好的。”

孟军山微微眯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到,他真的并不是要我死。但是他到底想让我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然后他把枪反转过来递给苏孝全,同时说:“苏三,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

VOL。20

“跟我去一个地方。”

走出餐厅,苏孝全带我们上了一辆黑色加长林肯。

面对面的两排座位,坐着我们三个人,显得十分宽敞。我和言晓楠颤颤巍巍,双手紧握。我们其实都在害怕,这次我真可以算是死里逃生。我看言晓楠的眼神,根本是在骂我“梁洛心,你是猪啊”。

是啊,我真是猪。

苏孝全坐在我们对面,用手背慢慢地擦着嘴角的血迹。

“很疼吧?”言晓楠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苏孝全抬眼看了那手帕一眼,轻薄的面料,一角上印着一朵兰花。真像是古装片里的道具,我怀疑是不是晓楠从片场带回来的。他却似乎看不出那手帕的特别之处,随口说了一声:“谢谢”就用那洁白的手帕,一点一点地擦掉嘴角的血迹。

我相信那手帕价值不菲,言晓楠从不用地摊货。

苏孝全的额角至面颊一带都已经青了,嘴角的血迹擦去以后,可以看到一块明显的淤紫。我不知道孟军山用了多大的力气打下去,但是苏孝全竟然没有被他当场打昏,还那样面不改色心不跳说了那些话,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硬汉?

车厢内的气氛有点沉闷,我看着他脸上的伤,终于感到一丝愧疚,他毕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刚才谢谢你。”我说:“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怕死么?”

他转过脸去,看着窗外。可是天有些黑了,看不到外头的景色,车窗上映出苏孝全的脸。他笑了一下,然后说:“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活着没有用,还不如早点死了得好。”

第 24 章

医院的灯光苍白无力,一切一切的白色在那种灯光的照耀下,都会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苏孝全穿过重重“守卫”,推开了病房的门。护士小姐正在为杜泽山注射针剂。他的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精神还好,几天不见,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而他本来就比早先的时候瘦了很多。

所以我第一次并没有认出他,但也不是这样,他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我认不得了。

护士看到苏孝全走进来,收拾了针管和药剂,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你的脸怎么了?”杜泽山放下卷起的袖子,却不看他,带着厌恶的口吻说:“又是叔叔。你们刚才又去干什么了?是派斗?还是去砍人?”

“你不要总是把你叔叔想成一个坏人。”

苏孝全走到床边,杜泽山却已经下床站了起来,走到柜子旁去倒水。

“不是想,他本来就是。难道杀人放火也能算是好人。”

水壶里的水哗啦啦的倒出来,玻璃杯很快就满了,那水就一直溢出来,杜泽山放下水壶,站在那里说:“我说过多少次,不要碰郑家的人!可是你们都干了什么。郑凯悦死了,现在郑凯奇还在警署,难道这一切不是他让人干的么!他是好人?”他讥讽地笑着:“他是个好人?!”

“三少……”

“不要叫我三少,我不是你的三少,我跟你们不一样。”

苏孝全忽然提高了嗓门道:“是,我们这种人的确让人看不起。但是你始终是三爷的侄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如果把我当侄子,为什么要对我作出这样的事情。”杜泽山有些激动:“他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撞死郑凯悦!她才只有二十岁,我说过不要碰她……他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一个人,我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他指着自己,从头到脚,激动地说:“他想把我变成什么样子,我就必须要是什么样子。”他又指着脑袋继续说:“他恨不得刨开我的脑袋,把他的想法都装进去。”

“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住口!”杜泽山忽然狠狠地拽着苏孝全的西装,一直将他逼到了墙角的位置。

我听到苏孝全的背脊撞击墙壁的声音,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两个人隐匿在黑暗中,只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而我站在病房外,隔着门上模糊的玻璃,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三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这么激动。”苏孝全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痛楚,他只是慢慢地举起双手,抓住了杜泽山的肩膀。

他的肩膀是在颤抖的。

“郑凯悦的事情我先不跟你们算账,可是如果你敢再伤害一个人,我绝对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根本是在诅咒。

“三少,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你现在所需要的不是去管那些琐事。你只是需要养好身体,其他的事都由我们处理就可以了。”

“什么叫琐事,那是人命啊。”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每一个人都应当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郑祖望把你变成这样,这就是他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苏三你给我听着,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伤害一个人,我都会让你也为此付出代价……”

“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三爷!如果你觉得我该死,我可以马上死在你面前!”

争执越来越激烈,音调也越来越高,他们的说话声交叠在一起,简直如同一阵错杂繁复的滚雷声。

我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听不清他们混乱的争执。

“苏孝全……”我看到杜泽山忽然皱起眉头,他额角突起的青筋微微跳动着,怒火中烧地抓住苏孝全的衬衫领口,力气大得像是要把苏孝全撕裂一样。他吼:“苏孝全,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苏孝全在他的蛮力拉扯中稳如泰山:“我必须这么做。”

“我不管……我不管这是叔叔的命令还是你的主意,总之……如果再让我知道有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件事而出事,我担保我会让你们所有的人后悔,叔叔他……他也必须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发誓。”

“你忘了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你忘了你当年有多痛苦,你忘了那些伤口是怎么一点一点愈合的,你忘了你当初哭着跟我说,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去找她了,你忘了是谁一次次把你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

苏孝全反手揪住杜泽山的衣裳,狠狠地说:“我说过多少次,你最不应该有这种妇人之仁,如果你的叔叔不是三爷,你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你早就该让我死!”

他忽然将苏孝全用力地向后推去,这时候,病房的门锁开了。

我和言晓楠就像是舞台大幕后的设备那样突兀而又凌乱地呈现在了杜泽山的面前,也许,是江洋……我并不知道。我怔怔地望着他,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竟然在发抖。他忽然也松开了抓着苏孝全的手,像是一件衣服那样从苏孝全的肩膀上滑落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是怯懦的,他怕见到我。

他怔怔地向后退了两步,撞上了床架,才停住了脚步,但是他的脸上忽然呈现出一种因痛苦和恐惧而极度扭曲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洋。

我认识的那个江洋,他从不会恐惧,从不会害怕,他是个天才,他就像是我的擎天柱,只要有他在身旁,我便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可是现在,他竟然害怕看到我。

“为什么怕我?江洋……”

“你认错人了。”他忽然转过身去,双手抓着床架,那钢筋的床架也发出咯吱咯吱痛苦的声音。

苏孝全上前拉住了他:“三少……”

“你给我出去!滚出去!”杜泽山推开苏孝全,指着门大喊:“你们给我出去,我不是孟江洋,孟江洋已经死了。”他突然筋疲力尽,艰难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扶住门边柜子站住,Qī。shū。ωǎng。我看到他腰腹部的伤口炸裂出红色的晕。

我冲上前去,忽然抬起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那么响亮,那么清脆,病房里都是回响,我的心轻轻地颤动着。

我双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为什么还这么固执!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办。三年前为什么把我孤零零一个人丢下?为什么突然说分手?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我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打在他身上:“你如果是真的死了该多好,你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这里,一次又一次打乱我的生活!孟江洋,我恨你!”

“说的对,你应该恨我!”他粗重地喘息着,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沁出来:“所以,你恨我吧。”

我哭了,没有声音,但是泪水如同倾闸而出,汹涌澎湃。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就是孟江洋,你为什么不说!”

他低下头,闭起眼睛,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梁洛心,你恨我吧,就这么一直恨我……”

“是,我恨你,一直就这么恨你……”我全身无力地倒在他脚下,双手仍然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哭得呜咽。“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恨你……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忘记你。”

“洛心!”他看着我,但是那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是我熟悉的孤独和温柔。

我忽然抱住他。“江洋……”我低低地喊着那个久远的名字,更加用力地抱住他:“我真的恨你,真的。”

病房里安静下来,连隔壁走廊里针管碰撞的声音都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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