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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刺青-第23部分

小说: 刺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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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筝将耳朵紧紧贴在门边上,努力想要听清里面说的什么。徐天颂静默了片刻,突然从椅子里起身,径直走到那人面前,抬脚就往那人胸口狠狠踢去。

    阮筝没料到徐天颂脚劲这么大,那年轻男子竟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尽管这一下十分厉害,那人还是边咳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像哈巴狗似地爬了过去,抓住徐天颂的腿连连求饶。

    徐天颂收回脚,默默注视着对方,突然伸手捏住了对方的头发。

    他只微微向下一用力,那个人就被迫抬起了头。从阮筝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他的头顶,这姿势看着令人难受,连阮筝都有些感同深受。

    徐天颂低沉的声音透过门缝隐约传了过来:“阿晋,今天我让人带你来这里,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带你来这里证明我还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是去青膺总堂,你自己知道是什么下场。”

    他声音并没大,也没怎么用力,只是那一字一顿听在人耳朵里没来由地就令人心慌,像是被人拿刀刮着身上的皮肉,有种钝痛的错觉。

    阮筝的呼吸一下子收紧了。跟十七年前几乎一样的感觉,徐天颂就这么淡淡地说着话,唇齿活动间吐出来的字却令人觉得犹如寒冰般刺骨。他每每说要放过一个人的时候,带给别人的竟是无尽的绝望。

    所以当年父亲才会崩溃到想要自杀吧,而现在这个男人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吧。那种找不到出路的绝望是徐天颂这种人体会不到的。他根本意识不到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会让别人陷入怎样的境地。

    所以他还在继续:“阿晋,你眉角的这块疤是当年跟着我去旺角收货时让人砍的。我一直都记得,所以我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戒,要么……”

    他说到这里时,眼睛突然微微眯起,整个人瞬间散发出阴戾的气息,与他平时伪装出来的平和优雅完全相反。这一刻他真的就像是当年青膺的老大,霸气、狠辣、杀人不眨眼,有一种将人心彻底摧毁的魔力。

    他抿着唇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将阿晋的脑袋向旁边一扔,伸手甩开风衣下摆,直接掏出个东西来抵在了阿晋的脑门上。

    那是一把枪,即便没有看清楚,阮筝也知道那绝对是一把枪。因为阿晋原本挺直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下去,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阮筝都能看清他身体抖得如风中的落叶。

    黑漆漆的枪管顶在他的头上,阮筝觉得就像顶在自己身上一样。十七年前的画面一幅幅跳了出来,跟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了一起。阮筝一时有些分不清楚哪些是自己的幻想,哪些才是真实的画面。

    眼前出现了无数的重影,像是有很多人同时在她耳边叫嚣,父母坠楼时凄惨的叫声,弟弟嘶哑喉咙着哭泣的声音,还在无数人奔跑尖叫的杂音,汇成了一股洪流,充斥在阮筝的脑海中。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似乎听到母亲和父亲的责备,责备她当年为什么没有站出来,为什么不来拉他们一把。也许只要她一伸手,他们就可以得救。可她当时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直到他们掉落到一楼的水泥地上,流干了满身的鲜血。

    这恐怖的一幕刺激得阮筝几乎想要尖叫,泪水混合着汗水一齐流过脸颊,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恍惚间她听到徐天颂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就接在刚才那句话后面。

    “……要么戒,要么……死!”

    那个“死”冲进大脑时,阮筝听到了“叮”的一声,像是脑海里最后一根弦被人用力地拨了一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冲着那个叫阿晋的男人飞奔而去。徐天颂手里的那把枪像是最后一剂猛烈的刺激,阮筝只听得脑子里“轰”得一声响。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猛烈的撞击下她整个身体向前倒去,额头重重地敲到了硬物上。剧烈的疼痛从头顶传到身体各个角落,一股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模糊了她的右眼。

    “阮筝!”徐天颂的吼声在耳边炸开,紧接着阮筝就觉得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手抚着她的脸颊,将她从浑沌的状态下慢慢拉回了现实。

    阮筝茫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边还躺了个男人,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在他右边的眉角处有一条长约五公分的疤痕,虽不狰狞却很明显。

    但阮筝也只能看清这些了,那男人很快就被人拖走了,徐天颂的大手已经抚上了她的眼睛,替她擦去了血痕。身边的人似乎都紧张起来,何慕则凑过来刚想说什么,徐天颂就开口了:“去叫李默来,快。”

    不知是不是错觉,阮筝觉得徐天颂似乎有点紧张,连声音都微微地颤抖着。她刚想开口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却已经被人抱了起来。徐天颂走过两边的壮汉,冲其中一个凌厉地扫了一眼:“最后一个进来……”

    他话才说到一半,那个男人已露出惊恐的神色:“天哥,我错了,我忘了关门了,我真的错了。”

    他还在说着什么,已经有人过来把他架了下去。阮筝吓得双眼圆睁,几乎是吼了起来:“徐天颂,你不能杀他,你不可以杀人!”

    “我没打算杀他。只是犯错的人需要接受惩罚。就跟你上班一样,工作做得不好,老板就有权力扣你工资。”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带了一点平时常有的调侃。他抱着她一路向上,直接回了阮筝的房间。血还没有止住,依旧不停地往下流,徐天颂将她放在床上后转身去浴室里拿了几条毛巾出来,轮流按在她的额头上。

    浅色的毛巾很快就被血染红了,阮筝自己不觉得疼,倒是徐天颂少见的有些烦躁:“怎么止不住?阿慕这浑蛋手脚怎么这么慢?”

    阮筝整个人还有些发懵,呢喃着问:“刚才到底怎么了,我做什么了吗?”

    “你不记得了?你突然发疯一样冲进来,把阿晋推开了,额头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好的不睡觉不休息,跑来偷听我处理公务?”

    阮筝顶着伤口勉强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都拔枪要杀人了,难道我不应该阻止吗?”难怪他今天穿了长风衣,大约就是为了将枪给掩盖住吧。想起自己竟和这么危险的男人同床共枕了一夜,阮筝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你一个女人就不应该搅和进来。我今天拔枪不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逼他做出选择。吸毒的人跟禽兽没什么两样,除了跟他们谈生死其他没什么可谈的。你无论许他什么都没用,他都不会离开那东西。我要不拿死威胁他,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阮筝觉得头晕晕的。徐天颂的话她都听到了,可是脑子却怎么也转不过弯来。她有些无力地将头低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救他,你们以前认识?”

    阮筝虚弱地摇摇头。她也无法解释自己刚才的举动,她跟那个叫阿晋的根本不认识,她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她觉得自己刚才根本不是在救这个叫阿晋的男人,她是在救自己的父母。她在为自己十七年前的懦弱而忏悔。因为她的不作为,父母死了,因为她的粗心大意,弟弟也死了。如今只剩她一个人还活着,可是这么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阵天旋地转突然袭来,阮筝微微皱起眉头。她就这么坐在床沿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正一滴滴地向外流。徐天颂脚边已经扔了两三块带血的毛巾,虽然没有全染透,但那刺目的红色还是看得她心惊肉跳。

    身体有些发软,整个人晕晕乎乎。阮筝一时没控制住,整个人向前倒了过去,额头直接就撞在了徐天颂的身上。她也不知道具体撞在了哪里,只觉得那地方似乎有点硬,和她接触的一刹那,徐天颂本能地向旁边挪了挪位置。

    然后他的手就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后脑勺,像个长辈一般拍了拍她的头。

    外面何慕则带了人匆匆走了进来,依旧是上次那个给她看病的年轻医生李默。他一见眼前的情景就皱起了眉头,不客气地把徐天颂的手从阮筝头上推开,捧着对方的头看了几眼,马上下了结论:“伤口太长,要缝针,你们都给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唉,小阮要吃一点点苦头了。不过没关系,她吃得苦越多,老徐就越疼她,她不会吃亏的。

☆、攫取

“阿慕你先出去。”徐天颂冲何慕则说了一句,转身定定地站在原地。

    李默瞪他一眼;他却毫不在意;只冲他点点头;“开始吧。工具都带了,”

    “没带全,”李默怒吼了一句;“催命一样把我催来,害我连闯三个红灯,怎么可能带全。一会儿她要受什么苦;全他妈是你害的。”

    “别废话;赶紧动手;”

    李默瞪了徐天颂一眼,开始进行准备工作。他一边将器具从自己的专用包里拿出来;一边喋喋不休:“这么喜欢赶紧娶回家来啊,一把年纪还打光棍,生个儿子又是那种人,真不怕有一天徐家绝后,你怎么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

    “你再多废话一句,我立马崩了你。”徐天颂又从腰间拔出那把枪来,一半玩笑一半吓唬地冲李默晃了晃。

    可人家根本不怕,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把阮筝推倒在床上:“就这么靠着,这东西不能打麻药,你给我忍着,叫一声我就多缝两针!”

    阮筝觉得自己真是遭了无妄之灾。这摆明了是把怨气发泄在她头上了。明明是徐天颂威胁要请他吃枪子儿的,他不跟人家干仗,居然拿她一个女人来出气,简直太没有医德了。她现在可是他的病人啊。

    徐天颂绕到床的另一边,半跪在阮筝身边,声调难得地温柔:“别担心,忍忍就好。他要是缝得太丑,我马上送他去见阎王。”

    阮筝有种想要崩溃了感觉,怨恨地瞪了这两个男人一眼,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

    李默立马拿这来攻击徐天颂:“听到没有,你小情人嫌弃你了。”

    “错,她明明是在吐槽你。”

    阮筝简直哭笑不得,连头上的伤口都觉得没那么疼了。但当那个叫李默的男人将针扎进她的皮肉时,她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瞬间绷得紧紧的,牙关紧咬呼吸停滞,巨大的疼痛让她几乎流出泪来,但她还是强硬地忍着一吭也没吭,只是两只手已经死死地揪着床单与被罩,豆大的汗珠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默的两只手就在她面前来回翻舞,每当针尖勾起她的皮肤时,阮筝就忍不住颤抖一下,嘴唇因为太过用力而被咬得生疼。漫长的痛苦煎熬中,她发现徐天颂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她的手。疼痛令阮筝有些迷糊,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他的手指,用尽全身地力气紧紧地捏了下去,仿佛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痛苦都转移到他身上似的。

    或许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对阮筝来说却像是有几天几夜这么漫长。听着耳边冰冷的器械声敲打着金属的声音,阮筝的意识有一段时间竟是抽离的。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时,就听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好了,结束了。”

    这真是一句再动听不过的话,阮筝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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